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撮秧苗，“出什么大事你慌成这样？家里起火了还是山贼来了？”
牛小月小脸蛋跑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脸着急地说：“没有着火也没有山贼，是小墨哥哥和人打架了，姑姑你快和我回家看看吧。”
“打架？小墨打输了？”苏颜讶然问道，自家儿子从小到大和人打架那是家常便饭，村里的小孩子基本都和他打过，她都已经习惯了，而且，最值得骄傲的是，自家儿子打架从来没有输过。见小月这么着急，苏颜第一个反应就是儿子这次打输了！
其实最初开始，苏颜喜欢小墨纯粹是因为喜欢逗孩子玩，事实上私心里是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是一个孩子他妈这个事实的。可看着小墨一点一点长大，听着他甜甜地叫自己“娘亲”，苏颜觉得当一个母亲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小墨哥哥打架从来没有输过！”这次换小月对苏颜的话不乐意了，仰着小脑袋瓜骄傲地澄清，她的小墨哥哥才不会输呢。
苏颜挑眉：“没输的话你慌什么？”
小月委屈地嘟着小嘴：“小墨哥哥把虎仔打哭了。”
008 他骂小墨哥哥是野种
“额，哭了就哭了呗，还能给眼睛排毒呢。虎仔平日里就喜欢欺负小伙伴，是该给他来点硬的，吃点苦头，他不是还欺负过你吗？正好你的小墨哥哥给你报仇了！”苏颜淡定地弯下腰继续插秧大业。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是了解的，能把小墨气到动手打人，可见虎仔是真触了小墨的忍耐极限了。
杨氏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对苏颜教导娃娃的方式有点无语，但又不得不承认小墨那孩子确实被教得很好，聪明懂事，嘴巴又甜，可招人疼了。
小月见苏颜没有回去看看的打算，撅着嘴巴朝地上跺了一脚，一副要哭的模样：“姑姑！虎仔被打哭了，回家叫了他娘来，说是要打小墨哥哥，我怕小墨哥哥打不过他们。”
“什么？他们居然以大欺小，还要不要脸了？”苏颜一听虎仔他娘去了，把手上的秧苗一扔，在水里洗了一下手上的泥便上了田埂，“敢欺负我家小墨墨，真是活腻歪了。”
虎仔他娘是出了名的悍妇、母老虎，嘴巴毒得理不饶人，绝对是个不吃亏的主，谁惹上谁遭殃，村里人都怕她几分。去年虎仔打坏了邻居家的花盆，邻居顺嘴训了虎仔两句，让虎仔家赔一个也是应当的，偏偏虎仔她娘凶悍，硬是赖掉了，拉着虎仔欺上门去，把邻居家搅得鸡飞狗跳。
小墨这小鬼头也是不安生的主，招惹谁不行，偏去招惹虎仔。
路上，苏颜问小月小墨为什么打虎仔，小月气呼呼地说：“是虎仔先骂人，他骂小墨哥哥是野种，还骂姑姑是不要脸的女人，所以小墨哥哥才打他的。”
“打得好！”苏颜解气地说。虎仔他娘就不是什么善茬，一天到晚乱嚼舌根子，连孩子都教会了，不打不长记性，只是虎仔他娘太彪悍了，真动起手来她讨不到便宜，眼珠子转了转，“待会儿虎仔他娘要是敢动手的话，姑姑我就躺地上去，然后你就使劲儿哭，就说他们把姑姑打死了，听到没？我看他们怎么能怎么着！”
“小月记住了！”苏颜的话，小月向来都是无条件无理由听从。
牛大家在月牙湾北边的东头，三间低矮破旧的茅草屋，草屋墙上打满补丁，一个猪舍，院子左右两边是菜地，中间留了条路，四周用篱笆围起，虽说简陋不堪，倒也算是干净。
平日里牛大家院里鲜少有人来，今日，这小院里倒添了不少人，附近爱凑热闹的邻居都来了。傻妞一脸惊恐，躲在一个小男孩儿身后，小男孩儿个子不高，小脸红扑扑的，圆溜溜的大眼睛透着灵气，身边一左一右站了两个小伙伴给他助威。
站在他们对面的就是虎仔他娘林氏，林氏生得高大，模样有些凶，挽着袖子双手叉腰，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架势。虎仔站在林氏身旁，虎头虎脑的，随了他爹娘的身段，身板壮实，虽说只比小墨大几个月，可个头却比小墨高出许多。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留着几个脚印子。
苏颜目测一番，额，自家儿子站在虎仔旁边明显矮了一截，也小了一圈，怎么看都应该是小墨被虎仔打得哇哇大哭才对啊。
小墨墨，你是何等彪悍啊！
009 坏人要打小墨墨和傻妞
瞅瞅小墨身边那两个小保镖，苏颜不禁好笑，他们可谓是不打不成交。别看小墨和这两个小家伙这会儿玩得铁，形影不离，早两年三个孩子可是动不动就打架，两人还轮流和小墨单挑，偏生小墨脑袋瓜子灵光，总是想些歪招赢了他们。
“虎仔，去，他们咋的打你的，你就咋的打他们，双倍的打，老娘倒是想瞧瞧这个小野种以后还敢不敢动你一个手指头！”林氏狠狠地瞪着小墨，咋看咋不顺眼。
林氏这般凶悍，谁还敢招惹，怕事的人自是不敢多嘴。
“二小子，还不赶紧跟娘回家，鸡食没喂你就出来野，关你啥事啊，你在这儿凑热闹，成天不学好，你爹晓得了，定给你鞭子吃！”一个身穿蓝色碎花衣服的妇人气急败坏地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揪住小墨左手边男娃的耳朵根子，扯着他就往人群里走。
“娘，疼，疼……”被唤做二小子的男娃耳朵被扯得生疼，吃痛跟着自己娘的步子走了。
苏颜摸摸鼻子，这二小子的娘倒是人精，明面上是训二小子，私心里是护着二小子，不让他沾上这事。接着，小墨右手边上的小柱也被他娘以相似的理由带走了，只留下小墨和傻妞与虎仔母子对峙着。
“小墨墨，坏人，傻妞怕怕，坏人要打小墨墨和傻妞。”许是林氏嗓门大了，人又长得凶狠，傻妞居然被林氏吓得发抖，蜷着身子向后挪，手紧紧抓着小墨的衣服。
“傻妞不怕，有小墨墨在，小墨墨帮你打坏人。”稚嫩的孩童音软软的，小墨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瞟了虎仔一家，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林婶婶是大人，小墨墨和傻妞都是小孩子，大人是不会打小孩子的，大人打小孩子羞羞，娘亲说过以大欺小的人是笨蛋，赢了也不光彩。娘亲说，大人的力气要留着打山贼，那才是英雄！”
和虎仔单挑对小墨而言不是什么问题，可要是虎仔他娘动手的话，十个他也打不过啊，小墨就故意说这么一番大人打小孩子羞羞的话，好让虎仔他娘不好意思动手。
“噗嗤－－”苏颜在人群后乐得笑出了声，她什么说过这些话了，居然随意杜撰她的名言，不过她家小墨真会说话，还没动手就先把理给占了，顺便骂了林氏。乡里乡亲不住点头，深深觉得小墨这娃多会说话。
“小野种，尽会耍嘴皮子，果真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副德性，打了人你还嘴硬，别以为你是小孩子老娘就能饶了你，虎仔，还杵着作甚，去，给他点厉害尝尝！”
林氏两眼瞪得滚圆，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然不好意思做那以大欺小的事，只能让虎仔自己动手。有她在，那个小野种怕也是不敢真动手打虎仔，大手将虎仔推了出来。虎仔有人撑腰，立马神气了不少，一步一步向小墨逼近。
“姑姑，虎仔要打小墨哥哥了，我们快去帮小墨哥哥呀！”论个头，小墨比虎仔矮了一大截，小月担心得要命，拉着苏颜的衣袖求助。
010 小墨不是野种
苏颜拍拍小月的小脑袋：“不着急不着急，这不还没打呢，小月要对你的小墨哥哥有信心。去，别傻站着了，屋里看看你爹，闹这么大动静，你爹必是急了，你让你爹安心躺着，这里有姑姑看着，出不了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哦。”小月扁着小嘴，担心地朝小墨看了看，从人群后绕进了屋子。
苏颜瞅了瞅在人群中凑热闹的牛二牛三媳妇，鄙视之，当真分了家就不认人了，林氏都欺负到牛家头上了，还有兴致在那儿看热闹，人心凉薄啊。
“哇呜——”还没等虎仔走到跟前，小墨就忽然大哭起来，眼泪水顺着红扑扑的小脸哗啦啦地往下落，可怜兮兮地哽咽着，“小墨不是野种，小墨有亲人，小墨的娘亲也不是不要脸的女人，虎仔不能这么骂我和娘亲，呜呜，小墨的娘亲只是生病了，记不得事情了，等她病好了，她会带小墨找到爹爹的。啊呜呜——林婶婶，要是其他孩子也骂你是不要脸的女人，虎仔也会打那个人的。虎仔骂小墨，还骂小墨的娘亲，小墨都让他不要骂了，可他还骂，所以小墨才会打他的，呜呜——”
见小墨哭了，苏颜想着自己这个娘亲也是该出去撑撑场面的，扶了扶头上的草帽，正要上前给小墨出头，却听一声大喝：“虎仔，你给我回来！动不动就和人打架，像什么话！”
虎仔的大伯李大海和虎仔的爹李二虎去南边村子串门，听人说林氏为了小墨和虎仔打架的事居然追到了牛家，就立马赶了过来。
李大海是出去见过世面的，在镇上租了个摊位，做点小本买卖，日子比起这乡下人家富足些，后入赘镇上一户有钱人家。李家兄弟爹娘死得早，李大海是老大，原是家里主事的，成亲之后虽说没住在一起，但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此次是带着妻儿回来省亲，来虎仔家住几日。见了世面，做人也明事儿些。
小墨的话，他是听见了，本就有些不待见林氏，妇道人家如此凶悍，丢了老李家脸面。如今更是闹到人家家里来了，脸色更是不好看，冷冷地瞪了林氏一眼。
苏颜见李大海出头，便没过去，静观其变呗。听人家说李大海有几分本事，处事稳重。再看这人，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并非刻薄之相。虽说林氏凶悍，连李二虎也被她吃得死死的，但凡林氏说话绝不敢插嘴。但如今李大海在场，想必林氏也不敢太放肆。再说了，李大海入赘的人家，在镇上也算是有点身份的，现下妻儿也来到了月牙湾，他必是会顾及颜面，应该不会为难小墨，苏颜安了心，抱着手围观。
小墨继续抹眼泪，哭得声音响亮，整个月牙湾都快听见了。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任谁听了都不忍心。再说月牙湾的人也知道苏颜不记事的毛病，一个女人孤苦无依，如今还照顾那重疾难治的牛大，着实可怜啊。
011 二十四孝好儿子
虎仔被李大海一吼，吓得没了主意，回头望着林氏。
“小墨乖，不哭啊，爷爷知道小墨是个好孩子。”月牙湾的秀才徐老先生瞅着这孩子心疼啊，拨开人群上前给小墨抹抹眼泪。
月牙湾从古至今只出过三个秀才，徐老先生就是其中之一，虽未考取功名，但在月牙湾也颇得敬重。因着小墨身世可怜，小家伙从小又聪明伶俐招人疼，平日里村里人又很见不惯林氏，见虎仔家的人气势汹汹寻上牛大家，怕闹出什么乱子，赶紧赶去请村长，让村长来评评理。偏生村长出村了，只得请了村里最为德高望重的徐老先生来。
徐老先生一直中意聪明伶俐的小墨，有意让小墨随他念书识字，可苏颜念着小墨年纪还小，怕小墨被徐老那古板的思想给影响了，故而自己先教小墨些道理，再送于徐老先生教育也不迟。
“林氏啊，小墨他家的事我们全村人都知道，只怪苏颜命苦，生了怪病不记得事，可你也不能说小墨是野种呐。”
“就是就是，苏颜虽说平日行事作风粗鲁些，可没做过啥出格的动静，人家咋的就不要脸了？”
“小墨多大，虎仔多大，你咋能让虎仔去打小墨呢？万一虎仔把小墨给打出个好歹来，可是要见官的。”
“……”
围观的村民们早就对林氏颇有微词了，这会儿有徐老先生出头，又有李大海在场，便胆子大了，一个接着一个地数落起林氏的不是。
“秀才爷爷，您总说百善孝为先，小墨一直都记着，小墨一直都有好好孝敬娘亲和舅舅。别人怎么骂小墨都没关系，可小墨不能让别人骂娘亲，小墨讨厌虎仔骂我娘亲。”小墨靠在徐老先生怀里哽咽着说，黑溜溜的眼睛珠子里却透着狡黠的精光。
苏颜忍不住竖大拇指头，我的二十四孝好儿子啊，演技真是一流啊，你强！
林氏被这么多人数落，失了脸面，恼火起来，一副母老虎的架势：“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联合起来欺负老娘，和苏颜那个贱货一路货色！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