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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苏颜笑着环视酒楼，瞧着宾客说道：“诸位，真对不住了，扰了大家吃饭的兴致，让你们看笑话了，不过还是想问大家一句，你们觉着我像是会放火烧人家屋子的人吗？”
宾客中议论纷纷，其中一人高声道：“众所周知，苏掌柜为人豪爽大方，人又仗义，还经常给破庙里的叫花子送东西吃，这么善心的人哪能做出那等事儿。”
苏颜默默地囧了，她什么时候送东西给叫花子吃了？哥们，你真是太给力，太能睁眼说瞎话，太支持我了，我今儿给你打五折。
小墨和小月却默默地笑了，苏颜哪有那个闲工夫去送东西给人，还不是他们两个瞧着酒楼剩下的东西太多，丢了又怪可惜，所以便包起来送人了，顺便还能赚个美名。
“就是，酒楼财源滚滚的，苏掌柜哪能看得上乡下那点屋子。”
“我看呐，分明是瞧着苏掌柜日子好了，想讹苏掌柜一笔，算盘倒是打得精。”
人怕出名猪怕壮，苏颜这一有名气，镇上的人自然就把她的底细给掀了个底儿朝天，苏颜在月牙湾过得如何，又是怎样被赶出来，又是怎样和穆掌柜合伙经营酒楼等等事迹，大家早就耳熟能详了。尤其听说苏颜重情重义不离不弃照顾牛大那么些年，大家对苏颜便更多了些敬意，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自然，有了这种敬意，心也便向着苏颜了。
“咦，左边那个好像就是当初把自己侄女卖给人配冥婚的卢氏，真是怪狠心的，亏得小月福大命大。”
“你们也听说这事了，说起来这事就浑身发毛，好端端的一个人钉棺材里头活活闷死，太可怕了。”
“早就听说牛二牛三这两家人德行不好，要不咋能把苏掌柜给赶出来，瞧瞧，现下连小月和傻妞都是人苏掌柜养着，这两家人啊，怪狠心的，如今还有脸来闹。要我说，这屋子烧得好，就算烧了也不能便宜这种人。”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鄙视地瞧着卢氏和钟氏。卢氏和钟氏被一干人奚落得面红耳赤，卢氏恨恨地说道：“你们都瞎了眼了，都被这个贱女人给收买了，你们，你们——”
“你你你，你什么你！”苏颜见卢氏开始指责起宾客来，肃然正色起来，“卢氏，别给脸不要脸，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做过些什么事儿大家都看在眼里，识趣的就赶紧给我滚！告诉你，那屋子着火的事儿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你敢发誓？”钟氏见众人都帮着苏颜，有些畏缩，底气不足来了这么一句。
“敢！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不是我烧的！”苏颜举手立誓，“皇天后土在上，我苏颜发誓绝对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事儿，如有半句虚言，我和我儿子小墨天打五雷轰，此生不得好死！”
苏颜说得义正言辞，还真是唬住了一干人。苏颜在心里头那个得意呀，不就是立个誓么，你想要多毒我都敢发誓，反正不是我放火烧的。
小月月，够厉害！烧得好！气死这两家子！
苏颜一发誓，小墨便在楼上小包间默默地囧了：“娘亲啊，我果真不是你亲生的，发誓居然要拉上我，什么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娘亲，你安的什么心啊。”
“噗嗤——”
旁边的几个娃娃都笑起来，孟瑶掩嘴笑道：“你这贫嘴的毛病和苏婶婶可是如出一辙 ；，说不是亲生的，谁信啊。”
楼下，苏颜义正言辞地发誓，倒是唬住了卢氏和钟氏，钟氏在卢氏耳边低声说：“弟妹，难道真不是她做的？”
她们本来就没证据，只是猜测，一开始也想着不管是不是苏颜做的，都一口咬定是她做的便是了。苏颜一向便是个不好拿捏的，她们是想着苏颜开了酒楼要面子，定然会息事宁人，谁想她们闹得凶，苏颜闹得比她们还凶，完全不怕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和她们吵闹，于是，这事便不好办了。
把小月卖去配冥婚的事儿本就是卢氏的不是，如今被宾客这么一说道，卢氏的脸也挂不住了，嘀咕道：“来都来了，难道就这么便宜了她？”
“那咱们还能咋样，苏颜本来就不好对付，而今又有这么多人站在她那边，咱们两个人势单力薄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呀。”钟氏叹口气。
“这个贱女人还真是厉害，居然这么会笼络人，从前倒还真是小瞧了。”卢氏满腹怨言，又是心疼被火烧的屋子，又是嫉妒苏颜风生水起的日子。
“算了算了，咱们如今拿她也没辙，回吧，不然又得被人戳脊梁骨了。”钟氏嘴里这么说着，心下却是另一番想法。
钟氏可不似卢氏这般无赖，脑子缺根筋儿，钟氏觉着苏颜的日子是一天天好过了，这么大的酒楼，肯定能赚不少银子，与其闹得不痛快，得罪了苏颜，倒不如见好就收，将来难说还得要她帮衬呢。
钟氏这般想着，听了苏颜发誓，脸上很快堆起了笑，全然没了刚刚那副气势汹汹的作派，瞧着苏颜笑道：“既然你都敢拿小墨来发誓，那咱们便信了你。都是一家人，咱们也不想闹得不愉快，屋子烧了就烧了，就这么着吧。”
“一家人？”小月差点吐了，“谁和她们是一家人，怪敢说的！”
“淡定淡定。”小墨在小月耳边碎碎念，“她们这是在向我们表演人的无耻可以达到什么程度，她们都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天下无人可比了！”
“小墨，你嘴巴可真够毒的。”穆廷文一副老大哥的样子。
“谢谢文哥哥夸奖，主要是娘亲教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子嘛。”小墨果断又给苏颜抹黑一笔。
一干娃娃：“……”
苏颜本来就懒得和卢氏钟氏一般见识，后厨一大堆事儿等着呢，两盏茶的功夫，都够她做几个菜了。
“好啊，就这么着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两位，慢走不送！”苏颜果断赶人，这两人看着就来气。
卢氏心里憋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钟氏拖出了酒楼，苏颜朝宾客连连拱手赔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为表歉意，今儿所有饭菜一律八折优惠，权当我给大家赔罪了。承蒙各位拔嘴相助，真是感激不尽！”
“苏掌柜果然爽快，够意思够意思。”一听八折，宾客们便乐开了，谁都晓得云松酒楼的饭菜贵，这一打八折，可能省下不少钱呢。
对此，穆掌柜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苏颜这人做事有分寸，打八折也不亏，而且还能赚得个口碑，只怕酒楼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搞定了卢氏和钟氏，苏颜又钻进了后厨，继续鼓捣新菜。鼓捣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酒楼打烊之后，苏颜回到住处直接就不想动。小墨和小月殷勤地给苏颜揉揉肩膀松松腿，咋看苏颜都是女王范儿。不过，一家子过得最舒服最滋润的还是傻妞，无忧无虑的，什么烦恼也没有，这会儿都已经开始打呼了。
“哎，对傻妞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吃吃睡睡玩玩闹闹，什么都不用操心，皇帝的日子都没她舒服。”
“得了，您老人家的日子难道不舒服吗？我和小月把你伺候得这么好，人啊，要知足。”小墨语重心长地给苏颜说教。
苏颜哽了一下：“……儿子，你越来越像小老头了。”
“我这叫成熟，对吧，小月。”
“熟过头了。”苏颜赏了小墨一个白眼，“哎——今天和卢氏钟氏斗了下嘴皮子，嗓子都疼了，小月，上茶。”
“得嘞！”小月学着茶楼里的伙计吆喝一声，麻利地给苏颜倒了杯茶水，“姑姑，我二婶和三婶以后还会来找你麻烦吗？明明是我做的事儿，最后却让姑姑背黑锅了。”
176 怪异的梦
“娘亲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背几个黑锅也是正常，你就放心地让娘亲背吧，大人嘛，总要护着小孩子不是。”在苏颜面前说话，小墨从来都不客气。
“臭小子，什么叫我不是善茬，你这像是夸人的吗？”苏颜往小墨脑壳上一拍，养儿子果然没有养女儿贴心。
“我没夸你啊。”小墨一本正经地回话，“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我夸的，想违心地夸你一下都觉得糟蹋那些词。”
“你，你——你绝对不是我亲生的！”苏颜磨牙。
小墨扁扁嘴：“我也这么觉得。”
“得了，小墨哥哥，姑姑，你们两个天天就会斗嘴，你们两个怎么看都是亲生的，就算真不是亲生母子，我看着也会怀疑你们两个之间有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血缘关系。”小月对这两人无语了。
苏颜小墨：“……”
“对了，姑姑，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小月撅着小嘴巴做思考状。
最近几天晚上，小月总在做相同的梦，梦里头有个活泼漂亮的小姑娘在和她说话，小姑娘说她的娘亲叫苏颜，哥哥叫小墨。小月觉得很莫名其妙，姑姑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了？她想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梦境里却忽然掀起了波涛大浪，汹涌澎湃，将小姑娘吞噬……
每晚，她都会被这个梦惊醒。刚开始小月想着可能是最近玩累了，做梦也很正常，可接连几个晚上都做这个梦，每次她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姑娘被浪水吞噬，声音凄厉地叫着：“娘亲，救我，哥哥，救我……”
那种凄凉哀婉的声音，听得小月心都碎了。
苏颜这人心宽得很，就算有人告诉她明天她就要死于非命，她也能淡定地喝着茶和人讨论自己会怎么个死法。
瞧小月一脸正经，苏颜也晓不得小丫头想和她说什么大事，漫不经心地说道：“想说就说，有什么该不该的，放心，姑姑我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挺好的。”
小月咬了咬唇，轻声地问道：“姑姑，除了小墨哥哥外，你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一听“女儿”这两个字，苏颜仿佛被打了鸡血一样，原本挺尸的人立马惊坐起来，一惊一乍地问：“怎么，你见着她了？”
小墨在一边懵了：“娘亲，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人给我生了个妹妹呀？”
“滚！我有那时间么！”
“姑姑，你真有个女儿呀？”小月瞧苏颜这模样，分明就是真的。
苏颜叹了口气，这事连她自己都拿不准，只是听沈鹤和柳惜弱提过，料想他们是不会说谎的。她一心不想和以前的人事扯上关系，拒绝听到关于女儿的任何消息。但这事她从来没有跟小墨小月提过，小月从何得知？
“小月，这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做梦梦见的！”小月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颜差点一头栽倒：“你忽悠我呢吧，做梦梦见，我怎么没梦见？要是我女儿，要梦见也该是我梦见才对呀。”
“可我真是做梦梦见的。”小月有点小委屈，“我梦见有个小姑娘跟我说她要找娘亲，她的娘亲叫苏颜，哥哥叫小墨，我想问她名字，她就忽然被大水冲走了，一直在叫着娘亲救命哥哥救命，好可怕的。”
小墨听得有些心慌：“这几天晚上你总被噩梦吓醒，原来是梦见这个？”
“嗯。”
“娘亲，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小墨有些不开心了，娘亲居然一点都不诚实。
苏颜朝小墨翻了几个大白眼，姑奶奶我瞒你的事多了去了，光说她来自现代这一条就能吓死一堆人了。
“哎，有些事我本来是想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的，既然提起，那我索性跟你说了吧。”苏颜沉沉地叹息，“还记得之前遇到的沈鹤和柳惜弱吧，我不说估计你也猜到了，他们认识没失忆的我，也认识你的亲生爹爹，只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不晓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回去。上次他们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其实你还有个妹妹。沈鹤是将军，言语间对你亲爹是恭敬的，料想你亲爹应该是个大官，你妹妹有你亲爹照顾着，不愁吃不愁穿，想必是过得很好，因此我并不担心。”
“小墨，别怪我心狠，不认你妹妹，也不带你认亲爹，我真的没办法突然间接受一群陌生人。感情这种东西终究是需要时间来累积的，我没办法待你妹妹像待你和小月一样，于我而言，你和小月傻妞都是我熟悉的人，可你妹妹不是，你亲爹更不是。暂且不说你亲爹是否有意要接我回家，站在我的立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