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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念——卿——”苏颜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在人群中搜索着小孩子的身影,心口隐隐生疼,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那个叫念卿的孩子一定在这里,肯定在这里!
可是,她到底在哪个角落?
她……在……城……南……天……祥……客……栈……
苏颜正走着,脑海里忽然多了一个声音,如同来自天籁,悠悠缓缓地说着,一字一句。
是谁?是谁在说话?
苏颜环视四周,除了逃难的百姓,并未有什么可疑人出现,那声音也似乎不像是外界传来的,倒像是脑子里出来的。
天祥客栈?是说念卿在天祥客栈吗?
苏颜感觉说不出来的诡异,可又不由自主地相信了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来不及多想,苏颜顺手拉了一个小妇人,着急地问道:“大姐,麻烦问一下,天祥客栈怎么走?”
“天祥客栈?妹子,你是去天祥客栈做啥?”
“我去找我女儿,我和我女儿走散了,她好像在那里。”苏颜心急地说道。
小妇人听罢,顺手一指:“这条街直走到头,然后右拐,拐进去之后远远能看见一棵长得很高很高的老槐树,天祥客栈就在老槐树树下。你快去快回,别耽搁了,找着人就赶紧出来啊,快要发大水了!”
顿了顿,小妇人又继续说道:“天祥客栈两年前出过命案,一直闹鬼,老早就关了,那边除了乞丐,很少有人去,房子也年久失修,你一个人去小心点呀。”
“好的,谢谢啊。”苏颜道了谢就立刻跨上马。
小妇人见状,又道:“你要骑马去呀,这条路上都是出来的人,怕是会耽搁时间。你往右边这条小巷子去好了,虽然路比这条道远了些,但这条巷子都是以前的老屋,没住几家人,你骑马从这里反倒会快些。”
“这样子啊,好的,谢谢您了,大姐。”苏颜感动得稀里哗啦,果然是人间有爱,患难见真情啊,才刚到就遇到两个好心人,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苏颜向右调转马头,穿过人流拐进了小巷子,这条小巷子里果然没人,虽说小巷子曲曲折折的,可骑着马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追魂,加油啊,找小念卿就靠你了,驾——”苏颜拍拍马背,双腿朝马腹一夹,追魂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苏颜不知道的是,天祥客栈早已坍塌,小郡主和容九被压在一堆木头下出不来。两个娃娃为什么会被压在木头下面,这事儿还得赖小郡主。事情是这样的——
小郡主和容九一路蹭车到了扈县,好巧不巧就遇上了大雨,小郡主这回倒是不小气了,大方地掏了银子住了一家客栈,不过还是没动银票,就想着等天晴了再赶路找娘亲。谁晓得这雨偏就和她作对,一直下个不停,还越下越大。今天一早,住的那家客栈的老板就通知两个娃娃,让他们赶紧离开,扈县怕是要发大水了。
没法子,小命要紧,两个娃娃只得赶紧收拾包袱跟着大伙儿逃难,谁晓得才出了客栈,小郡主被人撞了一下,包袱掉在地上,不对,是掉在水里,因为街上早就被水淹了,而且水一直哗啦啦地往低处流。因为水流急,小包袱顺着水流往下漂,不过呢,水流急,小郡主更急,反应超快地抓住了包袱的带子。
“好险好险。”小郡主抱着**地包袱紧张兮兮拍着胸口,差一点就没了。
容九刚刚也惊着了,包袱里的衣服没了就没了,可里面几千两银票可是丢不得,要是就这么被水给冲了,那还得了。容九见有惊无险,赶紧帮着小郡主拧了拧包袱的水,提醒小郡主把包袱收好。
小郡主正高兴包袱失而复得,赶紧点点头。但是呢,有几句话叫什么来着,乐极生悲啊,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雨上加霜啊,包袱湿了已经够倒霉了,结果呢,小郡主正挎包袱的时候,一个精致的小荷包从包袱里掉了出来……
这一回小郡主的脸直接绿了,荷包才是整个包袱里最至关重要的东西啊,荷包里面装的就是银票啊,其他东西都能丢,这个荷包不能丢啊!为什么刚刚才把包袱捡起来,荷包就又掉出来?
老天爷逗她玩呢吧。
“我的荷包!九哥哥,快帮我拣荷包啊!”
刚刚包袱挺大个都被水冲走,如今一个小荷包,那冲得更快了!两个娃娃卷着裤脚,水已经没过了他们的大腿,几乎是游泳一样跟着荷包爬。可水太急,而两个娃娃在水里行走又异常艰难,眼看荷包离他们越来越远,小郡主急得掉眼泪。从小到大,小郡主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整个身子被水弄得湿哒哒的,还裹了些泥浆。
“卿儿妹妹,要不别追了,荷包都被水冲远了。”容九瞧着水太急了,实在追不上,而且水积得太深,根本看不到地面,若是不小心踩空就糟糕了。
“不行!”小郡主果断拒绝,“那荷包里放着的是我要给娘亲和哥哥的银票,要是没了,我拿什么给娘亲和哥哥,我一定要把荷包追回来!”
多孝顺的孩子啊,这个时候还想着她的娘亲和哥哥。
181 娘亲,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容九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可是就算追到了荷包,银票也不能用了,银票湿了,字迹看不清楚,拿去银庄也提不了银子啊。”
“才不会呢!”小郡主立马反驳,“银票可是裹了好几层呢,就防水的油纸我就裹了五层,还封了很厚很厚的一层蜡,外头还裹了三层兽皮,绝对不会弄湿的!”
容九:“……”
容九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郡主这一路上都不用银票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用!都用蜡封了!就这防水措施,怕是连宫里的师傅都比不上。
小郡主虽然功课学得不好,但是小聪明绝对是皇族之中拔尖的,既然想到要出远门,她自然也考虑到了天气。以前她就在银票上吃过亏,蹦蹦跳跳地装着父王给她的一百两银票,结果掉水里弄湿了。小郡主虽然大把大把花银子绝不手软,但骨子里绝对是个爱财的主,那一百两银票可是让她肉疼了一个月。痛定思痛之后,小郡主虚心好学起来,向王府的老管家请教防水之法,于是学了这么一招。
小郡主倒是个硬气的娃娃,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不服气地说道:“反正我一定要把荷包找回来,我一定要把银票送给娘亲和哥哥!”
好吧,瞧小郡主对银票那重视的样儿,容九也不打算说什么了,二话不说继续帮小郡主追银票。两个娃娃一直追一直追,然后就追到了老槐树旁边的天祥客栈门口。天祥客栈相对而言地势偏低,水不停地往里头灌,小荷包也随着水往里头滚。
“九哥哥,荷包卡在那儿了!”
两个娃娃追荷包追得正急,荷包似乎感觉到了小主人的心思,忽地卡在了门缝儿之间,不再往前跑了。两个娃娃大喜,轻手轻脚地慢慢挪,一点一点靠近荷包,生怕走急了,搅动浑水,又把荷包给冲走。
“卿儿妹妹,慢点,慢点!”容九拉着小郡主,小心翼翼,“你站着,我去拣。”
容九又慢慢靠近两步,缓缓伸出手,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了荷包。小郡主立马笑开了,抱着荷包直乐:“九哥哥,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九哥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容九嘿嘿地笑了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荷包失而复得,两个娃娃别提多开心了,小郡主一再拍着胸口保证,等找到了娘亲,她一定请九哥哥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不过呢,两个娃娃今儿似乎就注定了多灾多难,沉侵在喜悦里的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天祥客栈早已摇摇欲坠,枯朽的屋子被雨水浸泡多时,终于顶不住,在他们准备要离开的那一瞬间,忽地倾塌,支离破碎!
两个娃娃就这么可怜兮兮地被压在了木头下面……
也许是两个娃娃福大命大,虽说被压在了木头下面动不了,但因着旁边有棵老槐树,倾塌的木头刚好恰在老槐树上,在下面形成了一个空间,两个娃娃毫发无损。但是,木头横七竖八将他们夹在了底下动弹不得,这绝对不是件好事。两个娃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办法推动木头分毫,只能大声叫救命,期待有人路过,帮他们一下。
然而,天祥客栈本来就一直闹鬼,平时就少有人来。原本还有些乞丐住在这里,如今乞丐也逃难离开了,哪里还有人影。两个娃娃在这里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雨越下越大,水越来越急,两个娃娃又在地势低洼处,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胸口,直逼肩膀,要是在这样困下去,他们没被木头压死,也要被水活活淹死。
“九哥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眼瞧着水越来越深,小郡主有些害怕了。
容九也只比小郡主大一岁,生死攸关的时候,他自然也害怕得要命,可还是端出哥哥的架子安慰小郡主:“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会有人来就我们的。”
“可是我们都叫了半天救命了,都不见有人来,大家都忙着逃难去了……”小郡主说着就哗啦啦地掉起眼泪来。
“呜呜呜——九哥哥,我想父王了!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父王了?我还没有找到娘亲和哥哥,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不想死!呜呜呜,九哥哥——”小郡主放开嗓门大哭起来。
一提起父亲,容九也忍不住掉眼泪,他也想父皇,也想母妃,可是他们都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想到这儿,容九更伤心了。
“卿儿妹妹!”容九和小郡主抱作一团,哭得稀里哗啦,天昏地暗。
小郡主趴在容九的肩头上,支支吾吾,哽咽地说着:“九哥哥,我不……想死,我不要见不到……父王!要是有以后,我保证一定不……乱跑,一定乖乖听父王的话,一定乖乖听师傅讲课,一定乖乖学写字学背诗学下棋学画画学女红,一定做一个好孩子,我真的能做到的。”
“我想吃宫里大厨做的牛肉丸子,想吃好吃的冰糖葫芦,想吃红烧肉,想吃好多好多。我还没吃到宫里大厨说的青湖醋鱼,还没吃到扈县的小米糕,还没吃到娘亲亲手给我做的寿面……呜呜呜,地府里头有这些东西吃吗?”
两个娃娃被泡在水里,体力一点一点消耗,肚子也饿得要命,听着小郡主不停地说吃的,容九觉得肚子更饿了:“我也好想吃东西,我好想吃母妃做的杏仁酥,想吃母妃做的烧鸡……我要是死了,在地府能见到母妃吗?能见到父皇吗?”
要是能的话,容九觉得死了也挺好,至少可以一家人团聚。
两个娃娃完全对死没有概念,只是听大人们说死了就要去地府找阎王爷了,小郡主是个爱美的姑娘,忽地有蹦出一句:“地府里有漂亮的衣服穿吗?我的衣服弄得好脏好脏了。”
地府里头,阎王听得嘴角都抽筋了,两位,你们来地府是投胎转世的,不是来大吃大喝的!你们当来地府是逛街啊!容九那个小子还想见他父皇和母妃,他们两位早就投胎转世了好不好?早就记不得你是他们儿子了好不好?
真是童言无忌啊!
两个娃娃越想越饿,越想越困,渐渐地开始没了力气,相互依偎在一起,意识涣散。
“念——卿——念——卿——”
两个娃娃正迷糊着,忽然隐隐约约听见有个声音穿破了雨声传到耳朵里,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卿儿妹妹,好像有人在叫你的名字。”容九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郡主眼皮子重重的,嘟喃了一声:“是不是地府里面在叫魂,催我们去见阎王呀?”
“……哦,可能是。”容九也没工夫思考问题了。
苏颜一路骑马而来,除了地上越积越深的水,半个人影都不见,念卿真在这里吗?好不容易见到了老槐树,却发现所谓的天祥客栈早已倾塌,苏颜跳下马,走近来看,难道,难道她被压在了这里头?
“念卿!念卿!你在哪里呀?”苏颜扯着嗓门大喊,“念卿,念卿——”
因为木头遮挡,苏颜压根儿没看到木头下的两个娃娃。这一回,声音传到两个娃娃的耳朵里,异常清晰,两个娃娃稍稍恢复了些意识:“九哥哥,阎王老爷是女的吗?”
阎王差点栽倒,你才女的呢,你爹是女的,你全家都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