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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很简单,李治身体还过得去的时候,自然希望武后和太子旗鼓相当的斗下去,可是他身体如今越发糟糕,自然心就倾向于接位的太子,这时候明崇俨再说不宜太子的话,却是他不爱听的。
明崇俨一肚子闷气出了宫门,偏偏遇见太子宠仆赵道人,这个赵道人平日里仗着太子的疼爱,在东宫向来横着走,就连太子妃的面子也不给。他横虽横了些,但一心到底是向着太子的,明崇俨今日一番辱骂太子的话他自然打听了出来,因此,拦住明崇俨就是一通辱骂,这厮以前就是个市井小流氓,因此所骂之话极为难听,又是在街市上开骂,只没把明崇俨气死。但他也知道,若是和赵道人这种不入流的人对骂,那就真的于名声有碍,只得忍气吞声的驱车走了。
这赵道人自觉替自家主子出了一口气,喜滋滋的回去领功,结果刚到东宫就被太子命人按倒在凳上抽了三十鞭,还动的是真刑,只差点没把赵道人给抽晕过去。这人也许是对太子动了真情,平日里偷奸耍滑什么都干的角色,点头哈腰的事没少做,却在太子面前硬气了一回,撅着脖子死命咬着牙受了刑,一句讨饶的话都没说。
李贤见他这样,只得叹口气道:“这种时候,我避之唯恐不及,你却还偏偏去给我惹事,如今还跟我犟上了,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赵道人这下终于开始抽噎起来,一个劲的说自己愚笨,不能为太子分忧。哭的伤心无比,一张毫无血色的俊脸上全是泪水,看起来着实可怜可叹。
李贤叹口气,心中也是一暖,要说他的身边人,也唯独这个赵道人肯掏心掏肺的对他,何况,这几年宫中处处风刀霜剑,真情难寻,但越是得不到真情的人,却越渴望别人的真心,所以尽管赵道人除了真心和脸蛋以外一无是处,但是他这种市井小混混真情实意的维护还是让李贤很感动的,打了赵道人后,他又温柔的亲自给他上伤药,两个人很快又变得你侬我侬起来。
明崇俨却没那么好命,第二天便被盗贼当街杀死在街市中,这么一位宫中红人死的这么突然这么蹊跷,自然要搜大力搜捕盗贼,可是查来查去,这么偏偏就是没搜查得出来。
45出逃
明崇俨的死因还在调查中;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人善于奴役小鬼为其所用,迟早会遭索命。但敏锐的人却联想到了太子,因为很简单;太子宠仆赵道人头天才当街辱骂了明崇俨;第二天那明崇俨就被盗贼杀死在街市上;让人不去联想都难;另外,明崇俨和太子之间历来就有龃龉;几乎是谁都看对方不顺眼,针锋相对、互下绊子的事双方都没少做;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但是臣子们想是一回事;真要因为这种事捕风捉影却没人去做。
太子贤虽然也震惊明崇俨的死,也知道一些人怀疑是他自己干的,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是没做过的事,也不怕别人的口舌,因此,他浑不在意,反而因为明崇俨的死而松了一口气,这些年被这个小人常年在父亲面前大肆谗言,叫他总是被气得怒火攻心,如果真让他来干掉明崇俨,死法可不会是一剑穿心那么简单,至少也得砍十七八刀才能出胸中一口恶气。但是李贤就算心中再恨,也不会真的对明崇俨下手,至少没掌权前不会。
明崇俨的死让李治很是震惊,着令严加追查,一定要找出元凶来,不过,他愤怒了那么一会,也就渐渐的放到一边了,只是哀叹少了个陪他说话的人,或者头风之症严重的时候,他也会念叨几句明崇俨,但是也就如此罢了,最多追赠明崇俨为侍中,以示哀荣。
在李治和李贤的心目中,明崇俨这个人的死也就这么过去了,李治因为头疼的更加厉害,甚至有时候双目几乎失明完全不能视物,于五月初七便令太子贤监国,将一应国事交托于他。李治这次交权时,比以往多了几分郑重,并把李贤叫到床前,殷殷叮嘱了一番。这种态度已是好几年没有出现了,李贤记得自从当太子以来,父亲的态度就总是多变,时好时坏的,但哪次都没这次的态度亲切,所言也句句言之有物,大又提点之意,这很明显是在真正的培养接班人了,差不多就是要交托权力的意思。
终于盼到这么一天,你叫李贤怎么不高兴,他一个没忍住,就直接在李治面前露出了欣喜如狂的神色,好歹看到李治似笑非笑的目光,才立即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聆听父亲教诲。两人又上演了好一通父慈子孝,李贤这才志得意满的走了。
李贤的人刚走,李治脸上的笑容就潮水般褪了下去,目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对皇位的恋栈的是那样强烈入骨髓,让权这种事几乎能打痛他最痛的神经,李治一方面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能挺下去,所以对李贤有所忌惮,但又担心如果哪天一个不好就去了,又觉得要好好培养继承人,所以对于李贤的态度,自然就时好时坏,这次若不是李治觉得自己的身体实在不行了,他一时心灰意懒之下,也不会如此情真意切的嘱咐太子御下之道。但是太子这种志得意满、欣喜若狂的神情,却又让李治不舒服了,仿佛太子一直在等在他去死似的,李治一钻入这样的牛角尖,心中就更加不好了。
李治和李贤这点子事,武后很快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她冷笑了数声,细细沉思了一会,便命人去查赵道生等太子宠仆的事,事无巨细全都给查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赵道生的家世、脾气秉性、这几年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武后躲在暗处细查暗访、捕捉战机,编织起一张巨大的网,只待时机一到,就网住正在意气风发的太子。这一次李贤监国,武后难得的一点也没有争权,反而多处襄助,让李贤处理政事是更加周密,时人赞叹不已,有些臣子甚至私下里说太子有乃祖之风,大唐兴已。这种话渐渐的流到了李治的耳中,这让他气的差点厥过去,自从征服高丽以后,国泰民安、物阜民丰比之太宗一朝有过之无不及,李治觉得就算不能与父亲的统治比肩,至少也是对得起天下人了,可是在大臣的眼中莫非这大唐在自己手里还败了不成,要自个英明的儿子来兴唐?李治继位前,太宗对他的评价并不怎么好,每次交予政事的时候那种不放心的眼神,完成后也总是听到一声叹息以及那种难以言喻的失望目光,李治是忐忑和愤怒的,因此自从继位一来一直开疆拓土,只盼着证明自己并不是如父亲看,让他知道自己继位的功绩,而且这么多年来,他自认并无大错,相反还取得很大的成就,怎么那些臣子就是瞎了眼,总是念叨太宗时怎样,而不是盛赞当今,简直岂有此理,如今看到一个毛头小子也赞个不住,算怎么回事?
李治怒了,怒火攻心,身体就更不好了。这个时候,李贤没来奉疾,李治就觉得这个儿子不孝,但是来了呢,他又觉得李贤是故意来气他的。搞得李贤的处境极为尴尬,进不得退不得。
宫中的气氛一时更加紧张起来,以前还只是武后和李贤之间冰若寒霜,现在父子之间也变成如此,太平真恨不得立即跑回长安,夹在这几个人之间,实在难受,她现在成了三方的润滑剂,互相之间有什么话都是她传来传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太平可没兴趣干。但是,太平要回长安的事,武后和李治都不同意,而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因为帝后二人打算整年都住在洛阳了,根本没打算西返长安。
明崇俨事件后,对于武后的平静,太平敏锐的发觉不太对劲,再加之据吴沉碧所言,武后在朝政上襄助太子贤,太平就越发觉得有问题了,直到李治对太子贤的态度从温和转为严冬之后,太平不由得深深叹一口气,果然是在捧杀,没有比这时候一个英明受欢迎的太子更能打击一个病榻在床的皇帝了,病中本来就多虑,再加上风言风语,已经太子给的压力,让人不想多都为难。
宫中已经越来越不能呆下去了,太平觉得迟早要爆发一场大的冲突,可是,若果太平没有那八千女兵,或许还可以西返长安住在太平观中,但是她已经敏感的发觉,武后不允许她再去接触那些女兵,所以她只可能呆在洛阳,如果那些女兵迁到洛阳,那太平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连出宫门都不太可能了。
太平陷入苦闷中,这个身份带来的掣肘已经越来越严重,毫无自由可言,用任何大道理都能压死她,武后宠着她的时候还好说,这些所谓的妇德可以丢一边,但是不宠爱的时候呢,这些东西随便提一条,太平也只能老实呆在宫中,做一个公主该做的事。
不过,太平的困境很快得到了解决。这年六月年中忽然改年号为调露,对于频繁改年号这种事,太平经历过几次以后,已经习惯了,武后和李治似乎都热衷于改年号来顺应天命、得天好运,尽管太平完全不感冒就对了。调露元年刚开张,西突厥时姓可汗阿史那匐延都支与李遮匐反叛,侵逼安西。因吏部尚书裴行俭曾任安西大都护多年,对于安西最为熟悉,李治召为应对,裴行俭建议计取,因恰逢波斯王死于长安,借送波斯王子归国之名,路遇安西讨伐突厥叛乱。
期间李治和裴行俭的计议不必细表,太平听到这个消息,然后与裴行俭之女内书舍人裴永仪仔细商量一番,便偷偷从洛阳返回长安,不久后跟随裴行俭的队伍征西去了。
46西域行一
裴行俭如今已六十岁了;从安西调回京中也已经有了十年,十年后再一次走老路向西时,不免唏嘘;不过此行任重道远;这种唏嘘也很快成为了思虑。离开十年;也不知道旧部是否还记得这个长官;人走茶凉自来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更何况相距时间久远;很多老友还不知道是否活在世上呢。
不过,呆在西域十几年;从从六品的长史做到从三品安西都护;经历过太多事,对于西域各部族知之甚详,对于这反叛的阿史那匐延都支与李遮匐,他们是什么尿性,势力多大,裴行俭几乎一清二楚,因此,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因此,行程相对来说是比较轻松的,而且名义上是安抚大食使,护送波斯王子泥涅师回国,使者和士兵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人的队伍,真要遇上大股沙漠盗匪,防御起来都有些勉强,因此,完全能让西突厥反叛部族放下心来。裴行俭再摆出一副出游的姿态来,往西之行就快变成士子出游一般轻松了。
然而,让裴行俭震惊和头疼的是,入了凉州就发现后面跟来一个尾巴,还是一个了不得的尾巴,看到太平公主和她带着的两千女兵,裴行俭的额角就突突跳个不停,怪道如今官员但凡碰到公主就头疼避走,否则定闹你个鸡犬不宁,以前裴行俭还只是默默抚须微笑围观,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头疼了,裴行俭瞬间觉得这凉州的风沙有些大,让人头昏脑涨。
让裴行俭差点晕倒的是,公主那一行人中居然还有自己的女儿裴永仪,饶是他难得变色的一张淡定脸也立即抽成了黑脸。
太平见到裴行俭的便秘脸,笑的极为灿烂,到了凉州,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抓回去了,此次去西域是去定了,因此,她就大大方方的现身在裴行俭面前,由此经西北的狭长平原入西州,一路都要跟定这位前安西大都户了,毕竟太平对如今这个西域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自然得找个懂行的人领头。
让裴行俭头疼的也在这里,到了凉州再要送公主返回长安,那可是一千多里路,而且,看公主那坚定的眼神,在根据她以往做事的风格,裴行俭已基本确定,赶是赶不回去的,既然不能赶,那只能让她跟着,在他的护卫下一同去西域了,不过,他还是立即着人回报帝后,省得两人在京中惶急。
武后和李治确实快急死了,太平消失在洛阳半月有余,两人才知道她居然已离开洛阳去了长安,只怪太平此前经常打猎十天不回宫也常有,帝后二人竟然连她离家出走都没发现。等帝后二人的受敕到了长安,严命太平老老实实呆在太平观中好好反省反省。可是让帝后二人由无奈黑脸变成惶急的是,太平竟然消失在长安城中,此后从西边渐渐传来公主带兵经过的消息,到此时,武后已经明白太平要去干嘛了,竟然是跟着去平叛去了。
胡闹!武后重重拍案,李治扶额长叹,这个小女儿可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哪年不闹点事情出来,李治都觉得缺少点什么,去年全国招女兵,今年直接带着这只娘子军去西北平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