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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病房里一直开着空调也不觉得有多冷,一走出医院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冷得我直打颤。何杨见状,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轻轻地围在我的脖子上。由于考得太近,我还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以及围巾上的味道。
这样暧昧的行为又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而我只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何杨为我围好围巾,也任由他牵着我的手走到停车的地方。
我感谢何杨的善解人意。他没有在我醒来之后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贴心地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周崇光”这个名字;同样的,我没有问他怎么找到在街上游荡的我,因为那是我心口上的一个伤疤。就算现在已经结痂,但一旦触碰还是会鲜血淋漓。
我想何杨一定是知道所有的事情的,他那么聪明,他只是从来不曾告诉我。
也就是他这一份贴心,使得我可以安心地待在他的身边。
看着右手边不断倒退的风景,我心里有一份难以名状的迷茫。离开了崇光的家,我能去哪里呢?我只能去何杨的家里了吧,林朝夕的那个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只要我开口,何杨就一定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我脑子里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看见商店门口的红灯笼时却突发奇想:“我们去一趟超市吧。”
何杨应了一声,二话不说调转方向开往最近的超市。何杨的车技一直都很好,我坐过几次但每次都坐得很舒服。因为我会晕车,所以我不是很喜欢坐车。不过在何杨的车上,我总能安心舒服地睡过去。
“我可以住你家吗?”我轻声问道。
“你还有地方去吗?”何杨在红灯前把车停下,淡淡地反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所以才向你开口。”
红灯转变为绿灯,何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放在我冰凉的手背上,眼睛平视前方:“我很高兴在发生一些事情的时候你能第一个想到我,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的手掌也很宽大,把我整只手都包裹住了,但是在我心里却不及崇光的温暖。
过年时候的超市很容易让人被那样热闹的气氛影响。在我要求下,何杨带我去了普通的超市,而不是随便买一样东西就能吃一顿饭的大型超市。在穿着羽绒服快乐地为了准备年夜饭而买菜的家庭主妇之中穿行,至少能让我感觉到那么一点点的温暖。
她们脸上的笑意,是期待儿女回家的快乐,是期待家人团聚的兴奋。
现在的我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家人。可是相比于那些回不了家的人来说,或许我更加幸运一点吧。因为在这个日子里,何杨还陪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其实呢,还是很想念在现实世界的父母的。
“你的爸爸妈妈呢?”我看着仔细挑着蔬菜的何杨,问道。
“他们都回老家过年了,上海的公司里事情多,我也忙不过来,所以今年就不回去了……”何杨说到一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撇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我,面色迟疑地问,“你……还记得林伯伯吗?”
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好像是怕碰到我的禁忌。
“我爸爸?”我抬眼看着他,莞尔一笑,笑得却异常苦涩,“记得,当然记得。”
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继续把他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我记起了很多事情,记起来爸爸的去世,也记起来宫洺那些人对我们所做的一部分事情,只是大三最后那段时间的记忆依然模糊,不过嘛……大概也能猜到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深深地看着我。正在我也努力微笑看着他的时候,眼前一暗,他以俯下身子把我抱在了怀里,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扣住我的背,那样守护的姿态。
我一惊,手里的芹菜什么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满目都是何杨的黑发,飘进鼻子里的是他身上的好闻的气味。我怔怔地望着超市的某一个位置,不知该作何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我,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压抑无比痛苦无比,听得我一阵揪心。
我抬起头想拍拍他的背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只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保证:“林朝夕,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那样的霸气和任性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很想就这样哭出来,可我的眼睛还是涩涩的,眼前忽然闪过有关崇光的画面,好像将死之人对过往的片段走马观花一样,最后那些片段被生生地丢入了我无法触及的距离。
……崇光,再见了。我在心里这样默念着。
“好。”恍惚之间,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何杨,而后他将我拥得更紧。
周崇光,我一定,一定,要把你好好地忘记。
——TBC——
…40…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怕失去什么呢?
中二时期的我总喜欢学着小说里的各位主角们四十五度角仰头望着天空故作忧伤深沉,思考一些那时自认为是“生命真谛”的但其实是犯中二病了会提的问题。在不断往前的人生中,我慢慢地成长,却仍然改不掉看天的习惯。看着蓝色的天空,看着飞机划过天空而留下的一道白线,把我的生命勾勒得日渐完善。只是有得有失,那条线同时也是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的分割线。
小时候,好像觉得成绩很重要,没有成绩爸妈就会很不开心;长大一点,开始迷小说和漫画,整天把虚拟的人物挂在嘴边嗷嗷大叫喊“本命”……
可是实话实说,父母在我心里的位置不管何时都不曾动摇过。我爱他们,但我知道他们更爱我。这些年来父母对我的关怀是我看在眼里的,不管多苦多累,他们都不曾对我抱怨过一句。我们之间有过矛盾和争吵,我们也曾为了一件小事怄气半天,但所有的所有,都是因为我们彼此爱着对方。因为爱着他们,同时也知道他们爱着我,所以我可以放心地闹小脾气——不管我怎么闹,他们都一定不会离开我。
直到现在我来到这个游戏世界,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除了父母以外这样让我放不下的人。
——周崇光。
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恨他。我不知道恨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正确判断我所说的“恨”是否真的是那种情绪。只是下意识的,在想到崇光的时候,我问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的时候,我的心里会自动跳出那个字——恨。
曾经听人家说,如果不爱一个人是不会恨这个人的。那么在我说出“恨”这一个字的时候,是不是代表着我爱他?
爱吗?怎么可能呢,这真是再荒谬不过的事情了。这世上我爱的人只有我的爸爸妈妈,爱情在我眼里是永远比不上亲情的。对于感情这种事什么都不懂的事情真的有资格说爱吗?喜欢崇光是我很早就承认了的事情,但是……喜欢和爱,差了不是一个级别。
所以啊,我应该……只是喜欢崇光吧。
应该吧……
****
大年三十的必备道具——爆竹、饺子、春晚、年夜饭。
把刚刚买好的洗漱品、被子、衣服等等物品全部收拾完毕归位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冷空气时不时地从特意开着为了通风的窗子里吹进来,吹得我直打颤。大概是病刚好的缘故,没干多久我就累得手脚发软,真想摊在沙发上休息上三天三夜。大部分的活都是何杨完成的。
何杨确实是个居家好男人,收拾起家里比我还要在行,任何我处理不了的东西,他三下五除二就可以解决,这一点,和崇光实在是差太多了。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在于不会做饭吧。
我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包饺子。
手上的动作没有一点点的停顿,但很明显我只是在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因为我知道我的思绪却到处乱飞。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不知道上海这个冰冷的城市里还有多少生活在高层的宠儿们会好好地吃一顿年夜饭。我说的那群人,包括崇光。
没有我在他的身边,今天的晚上他会怎样度过呢?和平常一样打游戏还是趁着有灵感之际多写写稿子?他会不会在烟花突然绽放的一瞬间想到他的家人,和我?他在一个人的深夜里,会不会觉得寂寞?
真是的……手里软趴趴的饺子皮被我一用力,原本包在里面的肉不小心全部漏了出来,回过神来的我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收拾完,我又颓废地垂着手看着眼前可恨的饺子皮。
每次一闲下来就会想崇光,不管好的记忆还是坏的记忆,就只是疯狂地想他。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每一条声线每一个语调,我都一遍一遍地在脑里描述着。那些都是我无法控制的,只要我一停下来,脑子里就会自动地浮现出那些我不想看见的画面。
其实,他维护宫洺什么的,我能理解的啊,毕竟宫洺是他最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做得最错的事就是瞒着我所有的事,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也许我们也不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无法忍受的事情,第一件是背叛,第二件是欺骗。
嘛,不过仔细想想我还是挺想嘲笑自己的。其实我最最无法释怀的是说到底崇光还是不如我在乎他那样在乎我吧。真是的,林朝夕,我真是看不起你,明明这样简简单单的理由你偏偏要找另外的借口。
“我来吧。”何杨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然后他就把我手里的饺子皮不动声色地拿了过去,把皮摊在手心里从碗里扒拉了一点肉,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包啊!
刚刚酝酿起来的忧伤情绪被何杨突如其来的搞笑动作弄得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后脑勺垂下三条黑线,看着他盯着饺子皮一脸淡定却不肯放弃的模样,我决定手把手地教他。
“呐,你跟着我做好了,”我拿起饺子皮为他示范,从饺子皮的最边缘开始捏口子,一层一层往里折叠,“看,像这样——等等,不是这样子的。”我看着他手里笨拙的动作,急忙喊停,牵过他的手像是老师教学生一样一步一步慢慢地把皮折叠起来。
“——这样不就好了吗?很简单吧。”看着他手里躺着的虽然样子不好看但好歹成了形的饺子,我冲他笑了笑。
他二话没说把手里的饺子往台上一放,淡定得没有波澜的眸子紧紧地锁住了我。而我被他自动开启的莫名的气场吓得噤了声。低下头正想走出去,谁知他竟然先一步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我挣脱不开:“你还在想他。”
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所有的动作和所有想说的话都因为他那样的一句话被堵住了。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何杨的洞察力有多可怕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极力隐藏的事情他竟然一眼就可以看穿。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可以微笑着教你怎么包饺子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不提他吗……我好不容易可以不那么想他,何杨你就不能再忍一忍不说吗?
你难道不知道从早上开始我一直在脸上挂着那张微笑面具有多累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我很快乐吗?
为什么要一再提醒我有关崇光的事情……
“是啊,我还在想他,”我收起脸上所有的表情,用林朝夕惯用的冷漠表情对着何杨,慢慢地昂起骄傲倔强的头颅,“但是我一定会忘记他。”
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已,不过是一个曾经喜欢过的人而已,我林朝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忘记不了那个叫周崇光的家伙。
他没有说话,放开我身上的禁锢,而后伸手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了我。
窗外呼呼的冷风凶狠地在玻璃窗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看不见的伤痕,噼里啪啦的雨砸在上面,好像是无情的冰雹,刺耳的声音一下一下冲刺着我的耳膜。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默契地不再提起刚刚不愉快的几分钟,快乐地包着饺子,打开客厅的电视,听着从电视里传来的春晚的声音。边听,我边嘲笑着何杨包出来的饺子太没形象,而他则是偶尔用春晚里的毒舌台词把我噎得半死。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为这冰冷的房间添了不少的人气。我不客气地和何杨抢着吃饺子,因为我知道有人和你一起抢吃的的时候,那样东西才是最好吃的。
即使下了雨,也浇不灭人们放爆竹的热情,午夜上下,窗外的烟花就一朵接着一朵地空中大放光彩,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射出漂亮的斑点。
何杨拿了一瓶红酒出来,我笑呵呵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苦涩冰冷的酒滑入喉咙,我却看着窗外自零点开始就没有停过的烟花,笑得愈发开心。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模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