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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呀,差不多是农民半年收入,眼睛都望穿了,这一拿走,比挑她的心窝子还疼。珍珍又不苕不傻的,怎会眼睁睁地让别人挑自己的心窝子呢。珍珍接着说,“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杀了人还要人帮忙出钱,那以后怕是还杀得有劲!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往那黑窟窿里丢,何况我没钱!”珍珍的态度很坚决,她端着茶杯,起身离开饭桌,离开了这个让她掏钱的地方,躲到后院里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一章 11 真相大白
老爷子有一句无一句地听着,听又听不清白。只看见他们仨人的嘴巴在动,又不晓得意思,但他从儿媳妇的脸色看得出肯定不是好事。他太了解珍珍的个性了。自她踏方家的门二十多年,她的出脚动手,起眼动眉老人都有看得仔细。人家是有事在心里,春风在脸上。珍珍跟别人截然相反,她做不到那个假。她听不高兴的话,遇到不快乐的事立马表现在脸上。想她憋在肚里藏在心,难!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耳朵闭了,但视力还可以。他猜肯定出了事情,老人想问问,话到嘴边几次才开出口。
“庆福,你是个大忙人,随便是不会上门的。是不是村里有么好事?让我也高兴高兴!老爷子人老,但说话灵光得很,听起来还蛮顺耳。村长方庆福想说什么却被方腾造接了过来,方腾造说“没说什么,你家喝酒吧。”儿子这么一拦,老人家不便再问什么。他想,儿子是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或者说真的有事不想让我知道?是的,就算让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出不了钱也出不了力,反而瞎操心。珍珍不在桌子旁更好,免得做古作怪的搞得村长好尴尬。方腾造在村长庆福的耳朵旁嘀咕了几句,村长便起身告辞,出门时村长的脸上是笑盈盈的。
村长方庆福为筹齐这笔款子整整跑了半个月,款子筹齐了人也瘦了一圈。为了这笔钱,记不清看了多少脸嘴遭遇多少指责。谈什么都行,谈钱色变,求爷爷拜奶奶做了几多的工作。他想,他这一生求人的事怕是尽了,这个村长当得太惨。
这笔钱由派出所交到刘家湾受害人的手里,医院里正等着米下锅哩。可是不到一个月,派出所又来摧钱了,说还得交四万。他们再次找到村长方庆福家,让他再跑一跑。方庆福老婆一脸的愤怒:你们再不要找他,人又不是我们家杀的。谁犯的法的找谁去,莫要搞得满村鸡犬不宁!派出所的人望她一眼,无比耐烦地做工作。派出所的人说,你们家老方是一村之长,我们不找他找谁呢?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工作。为民除害,人人有责。方庆福老婆说:有窄、还有宽哩!他那个破村长不当能过一百年,要钱的事谁也不受他的领导。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家老方马上写辞职报告的!
方庆福座在靠椅上,一脸的无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公事公办,该抓谁就抓谁吧!派出所的人见他一副焉相,看来不公事公办是不行的。一个人犯的法要全村的人扛着,着实不合理。方家村人力再大,心再齐,那也是有限的。一旦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谁也顾不了谁。谁不是有家有口的人?哪个的日子过得蛮轻松?谁的钱是发洪水冲来的?谁都不是!就算方家村人家家都是万元户、十万元户,那又怎么样?钱是人家挣的,一滴血一粒汗换来的。人家愿意出就出,不愿意出你怎么着,又不犯法。方庆福的老婆就是这样说的。她还说,如果叫她捐款修学校,或是修村子里的路,千儿八百她不缩口。把钱拿出去帮犯法的人,不值!她说是非之分、好坏之分她还是蛮明白的。
村里的群众听说还要出钱,个个义愤填膺,人人怨声载道。派出所的不得不采取措施,将那三个违法者抓走了。三个家庭的共守同盟开始动摇,谁也不愿承担那几万块钱的费用,还有将来的后遗证。那将暗示着一辈子都撑不了头啊!三个年青人开始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他们如喝了同心酒,生死与共。后来经不住大人的苦口婆心,泪水终于泡软了他们那颗坚硬的心。
案情终竟真相大白。原来动刀子捅人的是方伍业!这伢怎么这么乌呢?打架就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般般劲,也伤不到哪去。可是现在,差点就出了人命,这做得的?你这叫动了家伙,那可是凶器哩!你看你怎么办?怎么办?方伍业才十九岁,无爹无娘的,那有钱赔?没钱赔就更简单,什么也别想,一条心的就等着座牢,等着叛刑吧,反正他已够法定年龄了。
第一章 12 死得好
方伍业的爹妈都死了,死得好。要不,活着看见了更怄气!方伍业的爹妈是解脱了,可还有人解不脱,那是方伍业的叔叔和婶婶。他的叔叔婶婶成天提心吊担,千万莫要是他家伍业。由其是方伍业的婶婶,拖着个病身子天天在神面前烧香祈祷,保佑她的伍业平安无事。可能是神太辛苦睡着了,忘记了伍业婶的叮咛嘱咐吧,或者说是求神的人太多,神忙不过来,排队还未排到她的名次吧。
总而言之,伍业婶的那片苦心负之东流。伍业婶从伍业被抓走的那天起,天天在家哭。哭兄嫂的命不好,也哭自己没有好八字。一场大病夺走了兄嫂两条命,而自己身体总是有病,一直没有生育成功,两家就伍业这么根独苗苗。兄嫂离世前还嘱咐她,一定要把伍业带###,否则九泉不安。方伍业在家的时候还是挺乖的,叔叔嫂嫂说什么他都听着,从不说半个不字。在学校里就不是那回事,成绩就不提了,那张高中文凭不晓得是怎样混到手的?
毕业后的方伍业哪想种田,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叔叔嫂嫂总爱这样想,等伢长大点在找点事他做,只要他不打架,多玩两年也无所谓的。谁知这孩子背着大人就干了“大事”,他们一点也没发觉。前段时间只晓得有他参入,问他几次他都说不是他动的刀子。叔叔婶婶相信了孩子的话,又想反正有村里人扛着,就没多责备他。如今事情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再也没有人给他作后盾,作依靠了。
没钱肯定要抓人,杀人者不是偿命就是座穿牢底。方伍业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将来自己家的香火也无人续,养老送终已经泡汤。方伍业的叔婶急得不行,夫妻俩硬是在床上折腾了一晚上,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伍业啊伍业,你还这么年青,将来的路你怎么走啊!
滴水成冰的腊月,风像刀片样刮脸。半夜的时候,老天爷下了场雪。铺天盖地的,满世界雪白。方伍业的叔叔早早就爬起来,一夜未眠。他想到亲戚那儿讨个办法,希望能够救救孩子。开门的时候看到一地的白,本能地说了句“路都没有,能上哪去?”心都凉了。一阵寒风劈门而入,将方伍业的叔叔向后推了几步,他打个寒颤,身子瑟瑟发抖。
风萧萧,雪飘飘,屋里冷悄悄。伍业叔扛着肩,在家渡着圈子,好冷啊好冷。以前不怕冷的人今年怎么就格外怕冷,是人老了还是气候变了?唉,说也说不清。伍业叔见室内后门口堆起一长条雪,才知这房子真的该修了,你看连雪都欺负你。
第一章 13 命中注定无花果
后墙撕开了一条缝,看得见外面的光,那缝隙可以钻进一个孩子。前几年,那墙就裂开了的,方伍业的叔叔用一块木板加一棵死树支撑着。住了二十六七年的房子,土砖黑瓦的,能够支撑到今天,已是他的幸运,他的福气。
方家村有上百户人家,以前刚搬来时,清一色的土坯房子。那时是集体活,做一样的事,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房子,心里的平衡感当然一样。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改革开放,责任到人,村里就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思想之变,再是行动之变。思想带动行动,行动必然导致结果,直至贫富两极分化。人心燥动了,方家村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改做了新房。
开始,有几家农户自己安排农作物,专门抓种经济来得快的庄稼,一年下来,手里有点积蓄。接着又干了几年,偿到了甜头,他们的心态就变了。这个老房不能再住,屋子里潮湿太大,对孩子们的健康不利。再者,屋里的空气也不流通,因为房子太矮,采光差,总感觉压抑。于是,有几家拆除了旧房,在原来的地基上做起了高大的红砖红瓦房。玻璃窗开得大大的,屋里屋外粉刷得白白的,人走去格外精神。
人们开始投来异样的目光,住新房的人家天天热热闹闹。“还是这个房子好啊,出气都均匀些!”“新房当然好,人住在里面好像也变漂亮了!”还有的人打听用了多少砖、多少瓦、多少石灰多少沙?看来准备做新房的人是越来越多。
又过了几年,村里的变化更大。人们的要求越来越高,他们再做的不是平房。那高楼大厦,从最初的二层升极到三层直到有人跳上四层。生活水平提高了,生活质量也越来越高。农民做饭不再烧稻草,他们把稻草卖给造纸厂,换回一坛坛煤气,既干净又省事。以前下田穿的破衣服,现在“谁还要那衣服,莫要装一付讨饭的相!”村里多数人过上了舒心的日子,还有少数人比较贫困,情况各异。有勤奋型就一定有懒惰型,怎样的心态必定会是怎样的结果。
方伍业的叔叔还是属于勤劳的,只是伍业婶一年四季都背着个药罐子,有多少钱也填不满那个药坑。伍业婶曾生过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每个都是抚养到二三岁就夭折了;再生,还是那样。伍业婶不服气,不信邪,不吃算命先生的“命中注定无花果”那一套,多大的年龄也要生。
结果再生第三个女孩儿时,孩子丢了不说,差点连大人的命也达进去。伍业叔劝伍业婶,算了吧,留条老命活几天!伍业婶任命了,生来生去最后生了一身的病。一年四季像个病老虎的伍业婶,不做事还得人侍候,田地的事全靠伍业叔一个人做,一年到头落不到几个辛苦钱最后都向医院作了贡献。到如今,眼看这破房子夏飞蚊蝇冬飞雪,伍业叔满心凄凉。
第一章 14 人算不如天算
他在家里到处找塑料布,想把那飘雪的破缝堵上,屋里还有个病人哩。“你怎么还不走哇?再晚了就来不及的?”“最好能借几万块钱把孩子保住,有人就有一切!”伍业婶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慢慢悠悠的,软软绵绵的,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停止呼吸的感觉。“那来的路啊,满天地的雪。眼睛都翻花哩!”“那怎么办?这把人就要急死的!”伍业叔说,“你急有什么用?人算不如天算!等雪化了再去吧!”
病老虎费了一身的劲坐起来,“哎呀你这死老头,怎么糊涂了呢?今天是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哩!过不了几天就到腊月三十了,早点把孩子弄出来团团圆圆的吃个年饭,给祖宗们瞌个头,求他们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多好!”伍业婶虽然是个病老虎,脾气还是蛮爆的。倒不得毛,生不得气,搞得不好就会一命乌乎。伍业叔的脾气灭得没有了,老伴老伴,老了做个伴,别无它求。他连连答应着,“我把缝隙堵着,马上就去啊!”于是,伍业叔拿一块塑料布到门外遮风挡雪去了。
他先把窗户的缝隙堵塞好,免得风钻进房里,老伴受了风寒。然后又忙后墙的那条缝,后墙的那条缝隙实在太长,风又大,塑料布飘飘摇摇的,棍子点不住。放正又歪了,歪了又扶正,最后还是歪了。伍业叔的心好烦啊,这点事咋就做不好呢?他恨自己太无用、无能,活了一辈子一点作为就没有,拖累老婆孩子跟着自己住破屋。塑料布不管用,白费了半天力气。他转身到屋东头的草堆旁,拉了一捆草做成条状往缝隙里塞。
这一法还真管用,一会儿那毛屋不再唱歌了。伍业叔回屋,准备清点东西出发。“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乱响。哪个,这么早就来了,比我的事还急?伍业叔想。“开门开门!快开门!”门外有人在吼,声音更加响亮。伍业叔拉开门拴,三个穿###的男人树丁丁地立在大门口,像挡箭的门牌。“你们是?”伍业叔有些莫明其妙,不懂究理。
“叫方伍业出来!跑脱了和尚跑不脱庙,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一个###男人恶声恶气地吼道。“你们,他、回了?”伍业叔一看这情形,急得连话就说不好。他本想问你们不是把他带走了的吗?他回了?派出所的人说,我们知道他回了,我们还知道他是半夜跑回的。你赶快叫他出来跟我们走,免得牵连你们。包庇罪、窝藏罪,罪加一等。
伍业叔这回彻底听明白了,这孩子从派出所里偷着跑了。伍业叔此时的心情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很茫然,脸上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