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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钧也自心意灰冷,米琪儿妙目含泪,纤手竟自一松,身子便直直落下,霎时消逝在夜色之中。
阿钧闷闷不乐,强自挣扎着回到客栈,倒头倒睡。土水二老见他如此情景,也不便细问。
第二天一早,三人收拾好行装,便欲北上。
阿钧让土水二老抓紧自己,并将元神分散少许,放于二人百汇穴中,随后运起“玄武心经”中的缩地成尺术,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漠河古镇。
但见得漠河水势滔滔东去,浮雪遍野,与江南的温柔细致相较,别有一番北国豪迈之意。
他收回元神,水土二老方才醒转过来,眼见这一瞬间便来到塞外漠河,知是阿钧玄术奇妙,内心更是敬畏不已。
主仆三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安顿下来。入夜,古镇一切静默安然,阿钧行起“幽冥之术”,立时查探到镇外西北方有大量灵气场在不断移动,其中不乏功力超绝之异人。
阿钧怕泄露自己的行踪,将灵气化成无数小股,融入空气之中,慢慢接近。
但觉那些灵气场游移不定,似正在准备一场重大活动。
阿钧内心一醒,想道:事不宜迟,迟恐有变。他唤醒水土二老,说明方才所探方位。
水土二老确言道:“少主!那正是东正教总会之处。教内除了我兄弟二位护法之外,还有二十八星宿将,只是功力低微,不足为虑。”
阿钧喜道:“这是十二万分好事,我等此时便可潜入。”
入夜时分,三人运起“晦行术”,静悄悄地出了店门。阿钧再行施起“飞纵术”,将二老携于半空,眨眼儿功夫就来到了古镇边的乱坟岗。
但见那乱坟岗上坟墓无数,散散落落地竟是占了好大一处地方,偶见几堆黄土新坟之前,还有才烧的纸堆和酒茶,那冥纸随风飞卷,渐化成细小黑灰,逸入空中。几株老树上稀稀落落地站着十数只掉毛乌鸦,时不时聒噪几声。此种情景,着实令人可怖心惊。
三人隐好灵场,以免被东正教众发觉,大抵灵异味界高手最擅就是查看灵气场的异动,警觉性要较人界高上甚多。
二老较为熟悉地况,一路上轻松避开了各种机关消息,三人便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东正总坛的大祭台前。
三人换上东正教徒的衣饰,夹杂在祭祀的队伍之中。但见大祭台前人头攒攒,正自举行着一场至关重要的祭祀大典。
大祭台高约二丈有余,其实是广场中间的一块巨岩,台上靠前是一众长老及大小祭司,后面又是一方墨绿色的水池。那池水却是暗赫之色,隐隐发出阵阵血腥味。
此时,大祭司斜披法袍,神情肃穆,将权杖高高一举,数千教徒立时缄默下来。整个广场立时鸦雀无声,只有洞内的松节油火把滋滋作响,与血池内升腾的热气,交织在一起,端得是诡秘十分。
只见大祭司面向血池拜倒,口里念着神咒,蓦然,他权杖一挥,数名小祭司立时又带过来六名少女。这些少女个个面若土色,双目呆滞,一见便知元神已为人所制。
不待阿钧及二老有所反应,那小祭司们用力一推,六名少女顿时落入血池之中,霎时间,池水翻腾,少女们拼命挣扎着,池中也传来可怕的嘶叫声。
水老以“千里传音术”耳语阿钧道:“少主,此乃东正教最为邪恶的肉灵术。这神姥复活后,每月总要进行一次换血,方能永葆青春。次数越多,绝世神姥吸纳的生灵就越为狂暴。其怨气和功力也相应提升许多,宛若巨茧蜕皮,极是血腥邪恶。”
阿钧闻言,轻轻点头,土老又自耳语道:“只是今晚的祭祀有点异乎寻常,神姥如此大庭广众地进行肉灵术,当真有其它目的。”
正当三人迷惑时,血池内突然青气大盛,血水外溅,那六名少女俱已溶化不见,但见一具晶莹剔透,曲线曼妙的娇躯冉冉升起,虽是背对大众,却是秀发披肩,长达腰际,宛若雨露才施,耀人心弦。
这般情影着实血腥而艳丽,翻滚的血水和雪白的女体交织在一起,撩拨着数千徒众的神经。
“那就是神姥,想不到分隔数日,她已能蜕变到少女之时。”二老耳语道。
阿钧瞠目结舌,双目定定望着台上那美妙少女,那不正是神仙姐姐米琪儿吗?难道她真是绝世神姥的纯洁之体?
但见一众教沸腾起来,齐齐双目痴痴注视着这娇美女体。
那少女缓缓地转过身来,令人惊惧的是,那艳丽的脸庞却幻化成一张青面獠牙,皱纹满面,眼若铜铃的恶鬼,正双眼精光烁烁,环视着祭坛下的一干大众。
阿钧但觉一阵恶心,耳语问道:“二位老哥哥,莫非这就是神姥的魔性之相吗?”二老微微点头应是。
此时,大祭司挥动手臂,二名小祭司又推出一名妙龄少女,那身影极为熟悉,阿钧定睛一看,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阿紫妹妹。
此时,只见阿紫全身只着一袭薄纱,一路行来,微风拂动,袅若凌波仙子,万般诱惑。只是她已被一根铁索,横穿锁骨,脑门上更是贴着一方黄符。
“不好!阿紫定是要被神姥行起祭祀之礼。一旦她被魔化,神姥的元神将永远占据她的身体,成为灵异界的凶魔之体,而阿紫却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米琪儿的叮嘱,刹时回响起在阿钧耳边。
他暗暗庆幸,看来这神姥的转魔大典竟是提前开始了。幸好自己没有耽搁,否则一旦过了今夜,他将永远失去阿紫,抱憾终生了。
想到这儿,欧阳楚钧再不迟疑,运起“闪电雷龙吟”,双掌一聚,成反圆形向前面用力力出,只见空中立时炸雷四起,闪电过处,众多东正教徒叫苦连连,顿被击倒仆地,试想以彼等微薄的功力,怎能经得起他的天罡雷电。
阿钧长啸数声,身子一腾,起在半空,向绝世神姥冲去。
祭台之上一众护教长老也纷纷腾身而起,各运灵力,向阿钧攻来。
眼见这拳脚错落,阿钧却全然不惧,运起金刚御气轮,浑身若被金黄色气幕重重罩住,那些掌力及灵力攻击均被轻易化解。
阿钧再使出“物转星移大法”,那数名长老的掌力立时绞绕在一处,互相殴击起来,一时间,各长老纷纷中招受创,功力锐减。
阿钧豪气油然而升,眨眼间便来至神姥面前。
正当此时,神姥身前极速飞出一道血红身影,即时迎向阿钧,血影尚未近前,阿钧立感护身罡气飞速外泄,一股浑厚的邪气破体而来。
他自是不敢大意,一翻掌,将“闪电雷龙吟”提至六成,猛向那血影罩去。
要知“闪电雷龙吟”所发出的天罡正气,为天下正道之气所聚,是对抗魔道的无上杀手妙着。
那血影识得厉害,半空中一侧身,堪堪避过这一雷击,身形便在半空中顿住。
阿钧一眼望去,惊呼道:“大哥,原来是你!”
那血影正是钟云,对阿钧所言,只是恍若未闻,反自双手一挥,四道铁盔向阿钧飞驰而来,在空中鸣鸣怪响。
“少主小心!这是血灵盔,一旦脑袋被罩住,立时便身首异处,”土老叫道:“他不再是角木轩了,已经成为神姥的血滴灵婴了。”
那绝世神姥闻言,登时得意地怪笑起来,钟云此时已是完全失去理性,堕入魔道。
这虬髯少年自那日被绝天神姥相中之后,日夜浸淫于神姥的魔血之中,元神早已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阿钧知道此时容不得半点慈心,否则时间稍是延误,阿紫便有了万分危险。
他钢牙一咬,立运“玄武心经”中的聚灵术,吸起身边三个护教长老的元神,向三具血灵盔撞去。
那三盔久噬人血,闻得气息,立时罩住三名长老的头颅,但听得“咯吱”骨裂声声,三盔竟割掉了三人脑袋,吞噬起来,三具无首尸体自半空中无力掉落,颈间污血喷溅,手脚仍兀自颤抖不已。
阿钧急翻手掌,将蕴藏于三长老元神内的炸灵术施出,但听得“轰轰轰”三声,那三枚血灵盔立时爆裂开来,血雨腾空洒落。
此时,神姥魔体似是大受震撼,一丝污血自口中滑然渗出,血滴灵婴乃是其心血喂养,其幻术被破,神姥亦是难免受创。
她今日之所以提前转魔大典,又不惜以本相露于众教徒面前,盖因这几晚她已是知晓本教将有灭顶之灾,对方实力委实可怕,已超出目下自己的抗力,是故她只得以半残魔躯,意欲尽速占据阿紫的纯兽体,看来今日确是无法如愿了。
绝世神姥怒嗥一声,手掌一翻,便将大祭司凭空吸起,魔体立时钻进其顶门之中,借用其手脚,向阿紫抓来,阿紫登时危在旦夕。
阿钧眼见情势万分火急,当下将功力提至八成,以“炎龙焰”罩向血滴灵婴。那魔婴早先被破血灵盔,已是元气大损,立时便被罩住。一阵惨嚎过后,便被烧得体无完肤,跌落于地,当时殒命。
阿钧俊目一睁,再以“闪电雷龙吟”击向神姥,神姥身形急急转动,雷电便侧身而过,只见它身子急摇,身前立即幻化出方才那六名少女,这六女身形虽是美妙无比,面部却惨若白纸,挥动手臂向阿钧抓来。
阿钧急施“闪电雷龙吟”,那六女顿被击成粉碎,但雷电过后,六女却霎时恢复原形,继续攻向阿钧。
原来六女已成魔灵之气,并无实体,天罡正气遇此阴柔之灵,却全然无用,有若剑斫棉花,毫无着处。
阿钧心念一转,知此六女实为神姥幻化,其实体应为神姥所制,他半空中一转身,便以聚灵术向神姥罩来,神姥嘿然一声,也自还上一掌,二道气力在半空中相撞,居然平分秋色。
阿钧心念电转,知道神姥虽是大意之下,心神受损,其魔力终是不可小视。
神姥眼见元神能与阿钧相抗,立时内心大为放松,又自嘿然长笑,指挥大祭司的身体,挥舞权杖向阿钧顶头击下。
此时,阿钧怀中灵兽赤血蝴蝶眼见情势危急,霎时闪电般飞出,啄向神姥双眼,神姥大口一张,以阴火喷向赤血。
那赤血蝴蝶识得厉害,急急振翅,冲到半空中,口内猛然喷出数百钢针,雨点般刺在大祭司的身体上,孰料那大祭司毫无疼痛,依然扑向阿钧。
阿钧得此一缓,即时运起驭剑术,龙首魔剑长啸一声,在神姥头上盘旋三下,“呛”然回鞘,只见那大祭司已然身首两处,阿钧亦运起炸灵术,将功力自大祭司双目全力攻入,只听得一声爆响,那硕大头颅霎时炸开,血雨喷洒中,一道青光向空中飞射窜出,阿钧仗剑紧追不舍。
此时,水土二老苦斗连连,身上也尽多伤创,却仍自拼死相搏。阿紫也在众教徒围攻中,左躲右闪,甚为狼狈,赤血蝴蝶盘旋在阿紫的四周,不断喷出细牛毛针,阻击着不断浪涌而上的东正教众。
正在双方舍命相斗之际,洞内火把忽然跳了几跳,光线慢慢地暗了下来,几声阴森的兽鸣随即响了起来。
只见一道银影迅雷般地在东正教徒中飞窜,所过之处,众人立时仆翻倒地,登时毙命。
阿钧凝定心神,细细观去,原来那竟是一只银白色的灵鼠,头生二角,双睛熠熠生光,全身遍布七彩花斑,其巨口一张一吸间,数道白光便准准地钻进东正教徒的元神之中,于瞬间将众教徒元神毁于一旦,那灵鼠恰是在当日三人在子母河畔所见之灵兽。
阿钧看到这异兽的长相,猛然想起“山海经”中有说此种远古奇兽,名为貔貅,其状若鼠,不畏阴邪,若得天地日月时时熏养,则是灵异界巨大克星,喜好破坏灵异界灵兽的元神。
想到这儿,阿钧心中一紧,但见转眼之间,整个大厅内东正教徒已然仆地过半,没伤的识得厉害,赶紧溜之乎也。
那灵鼠金睛闪动,巨口一转又奔向阿紫。此时,赤血也知天敌到来,立时飞回阿钧怀内,化成一块碧玉蝴蝶。
但听得数声惨叫,阿紫身边的东正教徒也纷纷倒地,只剩阿紫茫然地望着那貔貅。
阿钧大叫一声,龙血魔剑立时电般刺向那貔貅,然而为时已晚,只见那貔貅在阿紫的天灵上盘旋一周,将她的元神吸入腹中,转而闷吼一声,化作一道光芒冲出大殿。龙血魔剑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将那貔貅以剑罡伤及,一路上渐渐洒下滴滴血迹。
阿钧目眦欲裂,愤怒更甚,暴喝一声,立将功力提至十成,将炸灵术以“天地人三才阵式”罩向神姥元神,神姥霎时为阵术所制,元神渐为迟钝。
阿钧飞出驭剑术,龙血魔剑围绕神姥上下飞舞,雌雄双龙更是口吐烈焰,将神姥以风雷之术硬生生地炼化。
火光中,绝世神姥的元神苦苦哀叫,在内中翻翻滚滚,面目变幻不定,时而是那恐怖鬼脸,时而还有米琪儿垂泪的娇靥。
阿钧心碎不已,却无力改变这般情景,只能双手勉力撑面,眼睁睁地看着这撕心裂肺之痛状。
终于,神姥的元神慢慢化成一团黄烟,随风消散,朦胧中,但见米琪儿纯美的脸上挂满泪珠,双眼痴迷地望着阿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