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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百年,我就在修炼和行走之间渡过,慢慢的有一批人开始追随我,地羁门逐渐强大。因为修了魔,我的外表年龄成长缓慢,当成了一方霸主之时,不过二十多岁的面貌。那时的我年轻气盛,心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只对魔道被压制在苦寒之地,而仙道和人道占据十洲三岛的灵山秀水觉得不公平,于是四处寻找仙山,想抢来做为地羁门的总坛。
结果,我看中了云梦山。
那时候掌门师兄,也就是你师父还是天门派的大弟子,脾气暴躁易怒,闯祸无数,让师父云深头疼不已。嘿嘿,想来你们师徒还真是有些像,不过掌门师兄自本门上派高手尽数失踪后,一夕之间挑起天门派重担,变得沉稳持重了,若不是你气他,他的真面目我几乎忘记了。”
“我哪有气他?明明是他不讲理,有事没事就骂我。”虫虫忍不住咕哝着辩解了一句。
哈大叔半转过身,爱怜地抚了抚虫虫头上那永远也长不长的红发,“无论如何,你激发出他的本性,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天门派多灾多难,他一个人撑着,实在不容易。可是当时他也是个率性而为的年轻剑仙,遇到任性妄为的我,一仙一魔连翻剧斗,互有胜负,居然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来。不过我着魔一样的想抢下云梦山为地羁门的领地,所以和天门派的矛盾无法调和,自然互为敌手。有一次我又带人去攻云梦山,但这之前不久,我师父云深,当时他还不是我师父,无意间找到了本门创派祖师鬼谷子的师弟华显子制造的五件宝器
“花仙子?”虫虫听到这名子差点喷出来,“他参加六道大战了吧?”她以前听说过,前世因果镜就是这位前辈制造出来的,当时就觉得这人搞怪有趣,没想到连名子的谐音也如此逗笑。
哈大叔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点头道:“参加了,只是不幸阵亡了。”
虫虫叹了口气,惋惜无比,心想假如这位祖师还活着,一定和她很合得来。
“不过这位师祖生前喜欢钻研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锻造的武器非圣即灵,是六道中人趋之若骛而欲得的。我师父云深得到这五件宝器自然高兴非常,要知道对于修炼的人而言,法器是十分重要的。因你师父性子猛烈,所以把无双杖传了给他,逍遥连环索给了刀朗、乾坤碎玉壶给了苍穹、霹雳铁笔给了墨武、四方扇给了桃花。”
“我说呢?明明是剑仙却不用剑,原来他们本身是用剑的,但现在最常用的反而是法器了。”虫虫道。
“是啊,你没见你师父那天用烈焰剑九式吗?也是很厉害的,可惜他手中之剑很一般。总之,那次你师父新得无双杖,用来虽然生涩,但功力爆涨,一下就打伤了我。他想活捉我,关我个几百年,磨掉我的我魔性。我却不肯就范,拼命逃跑,结果误入紫竹林。”
说到这儿,哈大叔忽然停住了话头,眼睛望向那处绝壁,眼神被月光映得清柔极了,似乎要滴出水来。
“那时候紫竹林还没有被开垦,下面是荒地,上空有天然罡气,不能御器而飞,唯紫竹灵气四溢。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用尽最后的气力,借助紫竹的灵力布了结界,让你师父追不进来。那边虫虫掉下来的绝壁处,“原来那里有一条非常细小的瀑布,像一条白色缎带一样挂在青藤之间,很是美丽。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一滴水,所以我在那边填土种花,好像她就在那儿。”
的心里一揪,听哈大叔提起“她”,心中有疑问却又只好等待着。见哈大叔就这样凝望了绝壁边好一会儿,神色又是温柔又是哀伤,半天才说出话,似乎那些尘封往事全哽在喉咙,要费尽力气才能从心中吐出来,“当时我失血过多,想到瀑布边喝点水,没想到她从天而降,掉进了池水之中。”
虫虫“啊”了一声,恍惚些有些明白,为什么她第一天见到哈大叔时,他会那么迷惑,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无理由的对她那么好。也许,只是因为她和哈大叔的“她”是从一个地方突然掉在他面前的,勾起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回忆。
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哈大叔微笑着道:“那天花四海上山寻衅,我准备到山前和大家一起应战,正和花朵告别时,你突然出现了。我机会,我就可以重新选择。这次,我绝不会再选错了。”
“哈大叔再听下去。
“丫头,你知道为什么你师父和我,那么坚决反对你和花四海那魔头接触太多吗?”哈大叔不理虫虫,似乎下定决心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他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的伤口和他几百年的痛苦。
虫虫茫然摇头。
“不是因为刻板的教条,不是因为仙魔之间的对立和偏见,而是因为仙魔恋没有好下场。那不是凡力可以扭转的,是天意,是劫数,你师父事实上很疼爱你,他不想你落得我这样的凄惨下场!我也一样。”
“她是谁?”虫虫终于问了出来。
“她叫蝶翼。你师父最宠爱的师妹,了不起的医仙。桃花是她最小的师弟,医术完全传自于她。”
“她怎么样了?”她哆嗦着再问。
谁会想到最不起眼的哈大叔是第一场仙魔恋的男主角呢?可是这爱情只怕是悲剧收场。虫虫心里有些害怕,但那个答案却正是她最害怕的。
“她死了。五百年前化为了一捧劫灰,就埋在你落下的花丛下面。我怕她孤单寂寞,所以日夜在这里陪着她,种满了这状似蝴蝶的花,我叫它们蝶翼花。”
虫虫沉默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没有言语,但她心里的火却烧得她连呼吸也痛。她不想听下去了,不想听什么仙魔恋没有好下场。可是她又不得不听,假如她的爱伤害了花四海又怎么办?
“我已经爱上他了,爱到骨子里了,抽不出来也停不下,怎么办?”她冲口而出。
哈大叔无奈地闭上眼睛,“丫头啊,我早就有预感,但一直不愿意相信,可惜你终究逃不过情劫。花四海虽然是个魔,却也是顶绝天下的男子,爱上他很容易。可我要你听听我的故事,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继续爱下去?是不是不惜以他的生命为代价也要爱?或者愿意让他像我一样,在无尽的痛苦和孤独是活着!”
卷三之 虫的降魔史 第四十一章 早知道不爱她了
等虫虫答应,哈大叔就说了起来:“当时蝶翼是要在一味珍贵的草药,并不知道竹林外发生的事。我刚才说过,那时的紫竹林有罡气,她不能御器而飞,所以是用自己的手脚辛苦爬上去的。但因为我利用紫竹的灵气布结界,竹林震动,她才从上面掉下来。当时的我已是惊弓之鸟,感觉到她剑仙的气息,以为是你师父派人来围堵我的,想也没想就是一剑,斩断了她一条手臂。”
虫虫“啊”的一声,没想到仙魔之恋是这样的开头。
哈大叔脸上露出痛悔的神色,似乎几百年前的心疼还在,“没错,我们的故事是以我伤害她为开始。但是当时,我一剑挥下后就已经后悔,因为她完全没有反抗和攻击的意思。她就站在浅潭之中,没有哭也不叫疼,清澈的水,白的衣,红的血,那样无辜。
我愣了,她不说话,只是迅速为自己止血,然后就昏倒了。我本想让她淹死在水里算了,但一想我的伤不轻,如果不静修些日子,恐怕逃不出你师父的追击,于是把她从水中捞了出来,准备拿她当人质。哪想到她醒后,居然对我这个伤害她的魔头说谢谢!”
哈大叔露出浅浅的笑容,又是苦涩又是温柔,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深爱的女子,“她和你的性格完全不同,你活泼、热情、率真、胆大包天,而她却是个很安静的女子,虽柔弱却又坚韧,在她面前,似乎连风也吹得轻柔了似的。她似乎从没怪过我伤害她,把她当成人质,在她心里,只认为仙魔对立,我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她的话很少,可是我却很多嘴。其实我平时也不是这样,但不知为什么对着她就想说话,而且把我从没对人说过的话全说了经历,我那只相处不到半天的师父。在她面前,我似乎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头,还是那个砍柴为生的淳朴少年。
你师父天天在竹林外大发脾气,可又打不开结界,只威胁我说敢动他师妹一根头发,就让我化为劫灰,永世不得超生。可我哪里只是动了她的头发,我虽然对她以礼相待,但却也斩下了她一条手臂。她身子弱,在那十几天里一直生病,我嘴里说怕她死了再没有人质,实际上是不想让她死去,所以顾不得伤势还没好,每天强行输魔气给她渡命。
大概是这行为感动了她吧。每当这个时候,她也会讲点她的事给我听。我这才知道她是在快病死的时候被师父收养,师父和师兄倾尽了力量才救回她的小命,她之所以修医仙,也是为了先救己再救人。她从来没有下过山,所以不理解人世的险恶,心性纯得像云梦山绝顶的冰雪一样。
就这么一呆十几天,我的伤好了,应该立即离开,回到地羁门中,可是我却舍不得了。因为不知不觉中我把心牵在了她身上,割舍不开。虽然我们在竹林中的地位是对立的,可这十几日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从没有那么平静和安宁过。我发现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隐居在深山,一潭溪水和几亩田,竹屋和妻儿,日子就这样恬静的过。
但我知道不能留下,结果还是咬着牙离开。我以为分别会让我渐渐淡忘,可是相信我,真正相爱的人分别,不但不会使感情转淡,反而使思念更加强烈。所以我常常偷跑到云梦山,只为看她一眼,有时会送一条小花,或者我觉得好看的竹叶给她。她开始时漠然以对,后来终忍不住与我来竹林相会。
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的事很快被发现了,于是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不仅是仙道,连魔道也反应激烈。当时六道大战虽然已经过去几百年,但人们对于六道间的来往远没有今天宽容。你能
到吗?当时就算我放手,仙道也要追剿我而后快,而的人更要杀掉蝶翼来洗刷耻辱。在他们眼里,一个魔怎么可以爱上低贱的剑仙?”
虫虫静静听着,似乎能想像中当时的情景。
她和花四海相遇是在六道大战的千年之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暧昧不明。但就算如此,她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何况当年的哈大叔和蝶翼师姑呢?那一定是非常非常艰难的。
不过哈大叔的表情并没有多么痛苦,只幽幽地道:“那时候,天地之大,已经没有了我们容身之地。你师父来找我说,假如我放弃,我的命他不能保证,但蝶翼的安全天门派一力承担。我若是真的爱她,就应该放她一条生路。
离开蝶翼,我是犹豫过的,虽然不舍,却真的不想害了她。可是她说,我名为蝶翼,你却斩断了我半边翅膀,怎么能扔下我不管?我即倾心于你,早就对不起师父和师兄,可又怎么回头?
于是,我们决定私奔。
那段日子真辛苦啊,可我却奇怪的安心,大概因为她在我身边吧。两人在一起,哪怕是东躲西藏,哪怕是没有一天可以平安渡过,日子也过得甘之如饴。但是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仙魔两道的追杀,而是天劫!”
“天劫?”虫虫讶然。
她听哈大叔说起那段被追杀的日子时,语气虽然平淡,但想来一定是极为艰苦的。此时见他神色突然紧张起来,还有些恐惧,心也跟着揪紧。
“天劫是应地劫而生,因为仙魔相恋,不容于世,违背天道,所以才产生的劫难。那是自然之力,没有任何人力可以抗衡,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当天雷过,应劫之人就化为劫灰。”哈大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当初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当时我们被仙魔两道的人逼到一处山谷,天雷来了,那气势似乎要把山都劈成两段似的,没有人管我们,只看着我们像历劫的妖,逃避着根本避不开的命运。我眼看避不过这一劫,就咬牙对蝶翼说:你走吧!回到云梦山去,就算我万劫不复也不后悔爱上你。
她摸摸我的脸没有说话,眼神在我脸上转,真是温柔,似乎要把我刻在眼底心头一样,然后真的转身走了。如果我能明白她当时的眼神就好了,可是我不明白,我只心碎着要永远分离,不明白她居然凝起所有的仙力,引天雷击中她自己!”
虫虫听到这儿又是一声惊呼。
只听哈大叔道:“刚才我说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不会选错了。你以为我会说什么?说再有机会还是会和她在一起?还是说我会为她做出牺牲?都不是啊,丫头。不是那样的!我想说的是:早知道我就不爱她了。那样
卷三之 虫的降魔史 第四十二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哈大叔,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音哽住了,说不下去。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这个故事让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