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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妍并不在乎他功绩有多大,只盼他平安无恙就好。”
魏征点点头,“再过不久就是除夕了,听说李将军已准备班师回京了,这下你们可得早些把喜事办了,别又多生了事端才好。”
叔玉见这么晚还未开宴,便赶去庖厨看看究竟出了何事。
小桃一个人散着步,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只看见两个家丁抬着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些纸和画。
两个家丁抬得十分吃力,小桃本想过去帮下忙,还未上前,只见一卷画跌落下来,滚在了她脚下。
小桃弯腰拾起,是一幅人物画像。还是个女子,衣袂飘飘,超凡脱俗。
怎么有些眼熟?这不是高阳公主么?小桃感到十分惊讶,再看旁边的两行诗句。她虽然身为丫环,但自从跟了绮妍,也学了不少诗词歌赋,对那两句诗的含义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些是谁的?”一种不安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哦,这都是我家公子画的,姑娘,您手上的那个,是平时我们公子最喜欢的,原本一直搁在盒子里存放着的,可今儿不知为什么公子说要扔了。”
“那你们知道,你们公子画的是谁?为什么画她?”小桃拿着画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小人经常看见公子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对这画发呆,每次大人走过看见,也都会叹气。”
小桃将画放了回去,看着他们抬了出去。
此时此刻,她已猜到了。
不知站了多久,小桃才转过身,却见叔玉站在身后。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她没有问什么,他也没有说什么。他们都变得沉默了,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终于——小桃还是按耐不住地停下了脚步,叔玉也跟着止步,他知道小桃也是个刚烈的女子,她一定会问的,他也不想隐瞒她什么,毕竟他是打算要跟她走一辈子的。
“你现在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么?”小桃抬头盯着叔玉,似乎是想穿过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心。
叔玉埋下头,低沉着声音道:“小桃,我不想骗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么?”
他为什么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是在心虚么?小桃不能忍受地提高了嗓门,叫道:“我只问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她?”
叔玉地下头,眉间紧皱,他也在挣扎。
小桃见他连正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心着实凉透了,哭道:“我真傻,我只不过是个丫头而已,怎么能比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呢?”
“不,小桃,你别误会。不是这样的,我……”
叔玉慌忙解释,她怎么可以这样轻贱自己呢?
“不必说了!”小桃断道。
此刻的她,需要冷静、冷静。
魏征与绮妍正要去客厅用膳,见小桃抹着泪跑出去,不知发生了何事,绮妍忙追去。
小桃一头钻进了马车里,抽泣不止。为什么幸福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这么短暂!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拥有的时候,却会在一瞬间失去。
伤得这么深,这么重,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心一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刻骨铭心的痛。
幸福究竟是什么?她开始迷惘了……
小桃和绮妍一样,她也是个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如果一份情感是被切割的,不管她得到的那份是大的或是多一些的,她都宁可不要!
绮妍看她此刻情绪极不稳定,便只好先让车夫驾车回茂升山庄。
小桃回去后,直奔自己的房间。
绮妍站在外面唤了她几声,也无回应,只是听见屋里呜咽之声。
三十六卷 沉旧事奈公子伤 庆除夕却郎君殁
约莫过来几个时辰,房间内的动静渐息渐无,绮妍方轻轻地推门入内。
小桃尊在屋子的一处小角落,一动不动地,面颊上的残泪未干。
绮妍弯腰扶起她坐到床边,拿袖子替她拭着泪,道:“好小桃,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小桃忽又泪流不止,无力地将头靠在绮妍的肩膀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绮妍听。
倾吐过一番后,小桃才感觉心中舒服不少,经绮妍劝慰之后,便安然睡去。
一连几日,绮妍陪伴在小桃左右开解她、安慰她。渐渐地,小桃的心胸开阔起来,偶尔脸上还会浮现出几许笑意。绮妍稍稍放下心。
叔玉几次求见,都被小桃拒之门外。叔玉不肯放弃,放出话,说是非要见到小桃才肯走。
“还是见见吧。”绮妍在旁劝道,“他都来了好几回。”
“不见!”小桃继续做着手上的事,她那执拗的脾气一上来,任谁说也不管用。
“怎么?还生气呀,我相信叔玉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三心二意的。”
“大小姐,我不是气他喜欢高阳公主,毕竟他是先认识公主的,我是气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都要跟我成亲了,难道不该向我坦白么?”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那你真就打算从此不理他了?”原本是多好的一桩姻缘哪,如果就如此断送了,不免让人为之惋惜。
“我也不知道。”小桃鼓了一下嘴。
看来全凭上苍安排了。
绮妍站起身,向外走去。
叔玉一直站在门外不肯离去,见绮妍出来,忙上前问起小桃。绮妍道:“她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吧。”
叔玉还是站着不动,
绮妍又道:“她现在还在气头上,我会劝她的,你回去吧。”
叔玉只好答应,又望里面多望了几眼,失望而去。
见叔玉已走远,小桃才走出来。
绮妍朝着叔玉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道:“他走了。”
“走就走喽,最好以后都不要来!”小桃赌气地说道。
绮妍知她心中有叔玉,便笑抚着她的肩,道:“那以后他再来,我就通通打发走,让他多吃些苦头。看他日后还敢不敢了。”
小桃听出绮妍是故意这么说,不禁“噗嗤”地笑了,说道:“对!让这些臭男人也尝尝厉害,知道我们女子不是好欺负的。”
主仆二人站在门口互相对望着,忽然都笑了。
转眼已是腊月三十,兵部来了急报,因大雨阻断,君羡率军在路上要滞留些时日,得过了除夕方能抵京。
太宗遂命礼部待除夕一过,立即着手为武卫将军李君羡举行凯旋宴。
除夕当夜,皇宫各色物品皆以备齐,焕然一新,满朝文武大臣携家眷,身着朝服,乘轿进宫,共贺新禧。
一路至来,只见街上灯火辉煌,恍若白昼,绵延数十里,太宗皇帝下令长安城内万民同庆。
西仪殿上,太宗举杯与众人共饮。
一曲歌舞结束,太宗转向绮妍道:“绮妍哪,君羡这次又立一大功,等他回来,朕一定为你们好好补上婚典。”
绮妍坐在席间,正出神。
房夫人在旁碰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声道:“妍儿,想什么呢?皇上在跟你说话。”乃又向太宗道:“皇上,那臣妇就先谢过皇上了,妍儿还不快谢主隆恩。”
绮妍听后,便提起酒壶往杯中斟酒,谁料竟不慎将酒溢了出来,洒得满手都是酒,房夫人忙拿帕子替绮妍一边擦拭一边轻责道:“妍儿,这一晚上都神情恍惚的,是不舒服么?”
绮妍略摇了摇头,道:“没事,今天不知为什么心里感觉怪怪的。”
绮妍抚了一下胸口,乃端起杯子向太宗道:“绮妍敬皇上。”
说完,正欲饮下,只见一个侍卫突然闯进殿内叫道:“皇上——八百里急报。”
太宗暂放下酒杯,命人将急报呈上。
殿内一片肃然,大臣们看着太宗眉头越皱越紧,猜想必是发生了大事,纷纷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顷刻,杨妃凑到太宗耳边问道:“皇上,何事如此沉重?”
太宗往下望了一眼,目光停留在绮妍那,道:“李将军在回京途中遇刺身亡……”
“崩!”
绮妍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瞬间粉碎一片,散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他说过要回来的,我要等他,一定会等到他的。”
绮妍颤抖着身子跑了出去。
房夫人担忧地连唤了她几声,都不见她回应。
绮妍一路跑至北门,耳边充斥的尽是万民节庆的喜悦,那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快乐的夜晚,她怎么都不相信,她最爱的君羡会忍心离她而去,留她一个人在这孤独的世上,再也找不到幸福的落脚点。
她一个人站在北门,回想当初就是在这里,月圆之夜,她亲自送君羡出征,当时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她还十分清楚的记得,君羡说这次回来就陪她天涯海角。他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怎么可以忘记对她许下的承诺?!
不,他不会忘的,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负她,惟有他不会,绝对不会!她要在这里等他,等他。
几日来,任谁劝绮妍都执意在北门等候君羡,不愿离开半步。原本就身子单薄的她,茶饭不思,加上正月里的天寒地冻,风寒侵体,终挨不过昏厥过去。醒来口中依旧只唤着“君羡”二字。于是又跑去北门守望,众人拦她不住,不好任由她去。好在一直有李恪相伴,在旁照顾,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直至正月初七,郑山率余部返回长安。全军将士为怀念君羡,自发地头系白缎,高举丧旗,一路鼓乐哀鸣回京。
见到绮妍时,郑山跳下马,摘下头盔,缓缓走向绮妍,忍不住流着泪道:“对不起,绮妍小姐,大哥他……”
郑山泣不成声,只将一方素怕递给绮妍。
绮妍接过来,那正是她当初送给君羡的白百合花绣丝帕。她亲手所秀,不会有假的。
绮妍紧握丝帕,万分沉痛地走到一副棺木旁,道:“君羡,他真的死了?”教她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
郑山沉重地点了一下头,道:“就在那天晚上。大哥还拿着你送他的这条帕子,对我说,我们就快到京城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他说真的很想带你去好多地方,无论以后是在哪,他都要跟你在一起,可是……”
郑山呜咽着,稍喘口气,平复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都怪大哥心眼太好,我们在路上救了一群乞丐,却没想到他们是纤细,早就设计好要害大哥的,是他们在我们饭菜里下了毒,我们勉强撑着跟他们打了起来,后来当我们找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身首异处,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大哥的头颅,只好把他其余的尸身带了回来,还有那条帕子……”
“这么说,君羡他是不会回来了?”绮妍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她的心跳在哪里?心还身体里么?
郑山默默地点头流泪,他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己竟这么大意,害得君羡失去了性命。
绮妍攥着丝帕,指甲深深地切进手心里,直到手掌沁出血渍,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用心如死灰都无法形容出她此刻的心情。绮妍望着眼前这一切,满目怆然,口中喃喃地念道:“‘生未同衾死同穴’,君羡,绮妍永远与你相随——”
说着,绮妍伸手抹去面颊上那最后一滴残泪,她要带着笑去见他,从此他们便再也不会分离了——绮妍冲到城墙,一头撞去,顿时鲜血喷出,她的身子渐渐软下……
“绮妍姐姐!”李恪立即赶过去,看绮妍尚存一息,马上命人就近送往房府救治。
破庙,断墙残瓦。
黑暗中传来阵阵嘈杂声——
“老大,你说我们假造尸体的事会不会被发现?”
“是啊,万一那李君羡要是没死怎么办?”
“胡说!那么高的地方,你掉下去试试!”
“嘘——”
外面神秘的脚步声渐渐传入庙里。
“都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做得不错,让他死无全尸!这是打赏你们的。”
说着,将一个包袱仍了过去。
一群人争先强来打开看去,是一包黄灿灿的金子!一张张贪婪的面孔,恨不得将所有金子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然而——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分别划过他们每一张罪恶的脸庞,顿时血溅四壁,他们只轻轻挣扎了一下,便不再有任何声音。
黑夜里,只看到一个人走出了庙宇,手握着尚在滴血的长剑,发出鬼魅般的冷笑。
几日过去,绮妍仍在昏迷中,太医轮番检查,都表示身体已经无大碍,始终是找不出绮妍一直不醒人世的原因。
房夫人将绮妍留在房府中照料,加上本身体弱多病,又心念绮妍安危,房夫人一日比一日憔悴。
小桃为照顾绮妍,干脆搬进了房府。
叔玉曾来探望过绮妍几回,但小桃都故意避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