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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叫她认真点时,只见另一本书被小桃不慎打落了下来,绮妍弯腰拾起,一看是《突厥危境录》,忙抖了抖书面上的灰尘,就是它了!
“果然!”绮妍翻看着上面记载着的历史惊叫道。
“找到了吗?”君羡走过来。
绮妍兴奋地点点头,但见窗外午时已近,心下一紧,对君羡道:“我现在来不及说明,你快赶去刑场阻止行刑,晚了就来不及了!尽量拖延时间,我稍后就到。”
君羡点头答应着,从阁楼上纵身跳下,寻了匹快马,火速赶去刑场。
绮妍又吩咐了小桃几句话,主仆二人立马出了藏书阁,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
日上三竿,刑场上站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杭恽已被押赴上了断头台,旁边站着个壮汉,半裸着上身,一手持砍刀,一手将一粗瓷大碗里盛着的酒灌入口中,然后再一口气喷洒于刀刃上。监斩官抬头看时辰已到,便持令箭下令行刑。
那壮汉领命,高举起砍刀,将眉心拧成一团,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腕上。
杭恽轻闭双眼。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但愿一切都会因为这刀下去而彻底结束,所有的悲剧都能到此停止,不会再有仇恨,不会再有人牺牲。
然而——就在那命悬于一线间,一个飞脚踢来,只听见“咣当”地一声,砍刀落地。
“大胆李君羡!敢来劫法场!这是知法犯法!”
监斩官指着断头台上从天而降的君羡,怒不可遏。
第六卷 迷离案真相大白 苦恨女良知未泯
“大人误会了,在下并非是来劫法场的,只是念在杭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特来送他一程,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满朝皆知,杭恽与李君羡感情深厚,亲如父子。如今前来送行,也是合乎情理。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别耽误了行刑的时辰。”
君羡听监斩官应允了他,便拱手谢过。
“君羡,回去吧。”杭恽抬眼望了望。事已至此,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您先等等,绮妍小姐马上会赶来的。”君羡低声道。
杭恽却摇了摇头,大声唤着监斩官,粗吼:“还等什么?快动手啊!”
监斩官起身,下令行刑。
“不能斩!”君羡阻止道。
监斩官面带愠色,“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驻守在周围的卫兵手持长枪,一拥而上,将君羡围住。
君羡见此情景,想起在藏书楼里绮妍的叮嘱,教他要拖延时间。看来只有意气用事一回了。于是,他飞身跃到监斩官面前,拔剑,剑指监斩官,动作瞬间完成,没有任何人来得及阻拦或是说话。
君羡要挟道:“不准斩,否则我让他身首异处!”
那监斩官依旧面不改色,大义凛然,喝道:“老夫身为朝廷命官,深受皇恩,死不足惜,但我大唐律法绝不可轻废!”遂毅然下令行刑。
君羡一心只想拖延,未有伤人之意,可这监斩官偏偏惟法是从,毫不容情,换作是平时,君羡一定对他十分佩服敬仰,然而现在却有些痛恨了。出于无奈之下,君羡心中暗自敲定主意,真要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就只有知法犯法,先救了杭恽,再回去请罪。
那壮汉领了命令,再次高举起砍刀,四围百姓皆噤声,有的不忍目睹血迹飞溅的场景,就将脸侧了过去。刑场上顿时肃然无声,微风拂过送来令人窒息的空气。
呼吸,在那一刻,将要停止了。
“刀下留人——”人群外的一声高喊打破了刑场上的肃静。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绮妍大步的走来,双手还捧着块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百姓们不由地让出了条道来。
看到君羡正拿剑指着监斩官,绮妍道:“李将军,可否给绮妍一个薄面,放了这位大人。”
君羡见绮妍来到,倒抽了口,收起了剑。虽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可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接下来,只要看着她,相信她就够了。
绮妍先向监斩官行了个礼,道:“大人,不知能否暂缓行刑,容绮妍说几句话。”
监斩官认得绮妍,也知道她是受命调查杭恽一案的人,“既然绮妍小姐是受命查此案的,按我大唐律例,要求延迟行刑,也合乎律法,好吧。”
绮妍躬身致谢。转而走到刑场的中央,放眼人群,小桃还没有到,风雅楼的倒是有几个姑娘来了,海棠与小顿也在其中,绮妍面对着众人,说道:“我想先跟大家说个故事。”
百姓们一听,有的都傻了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地方?谁还会有心情听故事?这是说故事的场合吗?
绮妍并不过多理会众人的言论,一心开始说起她的故事——
“许多年前,杭大人镇守边疆,在那里结识了一位突厥女子,并与其相爱了,十七年前的十一月,杭大人奉命返京,等他再回到边关时,这名女子却突然失踪了,后来杭大人调任长安,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这名女子,为寄托对这女子的思念之情,杭大人请人绘了一副女子的画像,挂在书房里,视如珍宝,多年不曾移动过。”
众人听了,还是不明白绮妍究竟要说明什么。有的倒挺感动,杭恽戎马半生,叱诧沙场,竟然也有与常人一样如此多情的一面。可是单凭一颗对情对爱的痴心就可以抵得了杀人偿命的事实吗?
“——但杭大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名女子当年会离开他,杳无音讯,是因为她怀上了另一个人的孩子。”绮妍望了一眼杭恽,他依然是低着头,但却是双眉深锁,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似乎还不愿取听绮妍说的话,其实如今的他都已经知道了。
“她不愿玷污自己在杭大人心中宛如溪水般纯净的模样,更不愿拖累他,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后来这女子生下了一个女孩,可她还是念念不忘杭大人,她的女儿也就一直以为她的父亲是杭大人。这个女孩的母亲死后,她认为是杭大人负了她母亲,才让她母亲忧郁而终。因为这样,这个女孩来到了长安,她看到杭大人跟风雅楼的名妓牡丹在一起,更加相信杭大人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她决心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于是她步步为营,精心设计了一场杀人案……”
不等绮妍把话说完,杭恽激动的断喝道:“够了,不用说下去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该受到惩罚。就让我一死,来结束一切!”
“杭大人,对不起,恕我不能从命。”绮妍斩钉截铁的道,“绮妍有绮妍的原则,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缺,唯独不能缺少‘真相’。”
绮妍边说边缓缓走到小顿面前,紧盯着她闪烁的双眸,“我说得对么,小顿?”那声音极其的轻,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
可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却深深刺入了她心里,让她感到一阵心虚,小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绮妍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小顿,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看得小顿不敢抬起头,一直往后退步。
“你就是那个女孩!”绮妍提高声调道。
“你……你有什么证据?”
“你忘了你左臂上的红胎记!你跟我说过那是遗传,生来就有的,对吗?不巧的是杭大人书房里挂着的画像上面,那女子也有一个一样的胎记。”
“那有什么?天下这么大,一样的胎记又怎样?就不许有巧合吗?”小顿辩白道。
“你还说过,你的家乡偏远,很干,可你的家却有一条小溪流过,跟那幅画上画的一样,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绮妍小姐,你要为杭大人脱罪,也不至于冤枉我吧。”
“这么说,你不是那女孩?”
小顿将脸撇向一旁,不作理会。
绮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东西,伸手将那白布掀开。风仍在继续吹拂,白布在小顿的面前飘动着,从她的鼻尖轻轻擦过,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白布渐渐地飘落在地,小顿突然间睁大了眼睛,看着绮妍手上捧着的东西。
是块牌位。上面刻着一排文字。
“这上面的是突厥文字,换成中原的语言,就是‘先母穆尔珠之灵位’,这是我刚才去风雅楼,在你的房间找到的,看来跟你也没什么关系,那我就把它扔了。”
说着,绮妍将牌位高高举起,小顿神色大变,立即抢夺过来,抱在胸前,叫道:“还给我!就算我是又怎样?”
“你承认了?”
“对!我就是那个孩子!”小顿不知是从哪里来得勇气大声说道,她用胳膊紧紧护着母亲的牌位,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弄坏它,“杭恽辜负了我娘,害得她一生受尽世人唾弃,临死都还想着这个负心人,我恨他,玩弄了我娘,又将她抛弃,我恨他!”
小顿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咬着牙仇视着杭恽。
“你错了,杭大人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小顿嚷着道:“你撒谎!我娘每天念的只有他的名字,怎么会……?”
“这个除了你娘没有人知道,可我说得都是事实,我去藏书阁查过,十七年前的十一月杭大人已经接旨返京,而你说过你才刚过十五,你可以自己算算日子,你不可能是杭大人的女儿。”
“不——我不信!”小顿拼命的摇头,“你们是串通好了的,一起来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此时,小桃匆匆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见绮妍,忙过去将怀中的画轴交了给她。
绮妍当中展开了那幅画,正是挂在杭恽书房的女子图。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就是你母亲吧。”绮妍指着画中女子道。
小顿走近了看,没错,那是母亲年轻的时候,画上的小溪是母亲最喜欢来的地方。每当族人没指责母亲未婚生子,鄙夷他们的时候,母亲就会带着她来到小溪旁,对着溪水清唱着歌谣,然后就忘记了所有的委屈和悲伤。母亲死后,她也是按照母亲的遗愿,亲手将母亲的骨灰撒进了小溪里,因为母亲说这样她就可以幸福永生了。
小顿伸出颤抖的手,触碰着那幅画上母亲温柔亲切的笑脸。口中一动一动地,似在呢喃着什么。
“小顿,你仔细看看,这画不会骗你,这么多年了它还保存如新,可想而知,这画的主人是怎样的珍惜它,若不是有一腔深情,做得到么?而且,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你母亲到死都忘不了杭大人,倘若杭大人不是一个至情至信的人,怎么会有女子痴心如此呢?你不相信杭大人,不相信我们,也该相信你的母亲啊!”
在看到母亲的画像后,小顿报仇之心本已消减,再听绮妍句句话在情理之中,想她母亲一生用情带来了一生苦痛,临终前道出的却是“幸福”二字。思念是幸福,守望是幸福,就连遥盼无期的等候也都成为了幸福。
人生在世,活着本就应有所寄托,不管是好的、坏的或是甜蜜的、痛苦的。因为有了寄托,才更加具有生活的勇气,即使承受着再大的压力、委屈,都能够坚强面对。因为有了寄托,无论生活再怎么艰辛、困苦,都会看到美丽的彩虹和那清澈的小溪。因为有了寄托,便不枉此生。
小顿似乎有所读懂母亲当时的心境了。
这一切都与一个叫“杭恽”的人有关。她又该怎么做呢?
“绮妍小姐,”监斩官沿道走来,“你所说的都只是个人推断,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凶手不是杭大人。依我大唐律例,恐怕难以为杭大人脱罪。”
“没错,绮妍没有真凭实据说明凶手是谁,”绮妍转眼看着小顿,一字一句清楚的道:“如果你还是一口咬定真凶是杭大人的话,那么就是绮妍诬告你了,按律应与杭大人同诛!”
说罢,绮妍将手上的画往小顿怀中一塞,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断头台。那眼神果决,没有丝毫的动摇。
“绮妍小姐,回去吧,不要在管这件事,就当是老夫求你了!”杭恽苍老的声音说。“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娘,就让我到九泉下陪你娘,你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小桃一看绮妍上了断头台,六神无主地叫道:“大小姐!”
绮妍望着小顿,“中原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小顿,你的母亲在天上看着你呢!”说完,又向监斩官道:“大人,绮妍要说的都说完了,您可以行刑了。”
那监斩官有些不知所措,寻思半天,迟迟抉择不了。这太令人意外了,谁能想到是如今的情形呢?
在场的百姓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没有人能得出个结果。
君羡默默注视着断头台上,绮妍衣袂飘飘,神情淡定,心中的佩服、倾慕、感动……油然而生。
真是个奇女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