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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孝志看着眼前这个像梦一样的女孩,她的眼泪像珍珠一般地滑落过她的脸颊,他适才还在内心揣测着能否站在她的身旁,就纯粹地静观她的侧脸。然而现在,女孩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她埋着头哭泣手足无措抹眼泪的样子,他感到很心疼,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蔡宇烨,他从未想到会看到蔡宇烨这样哭泣的样子。他心中涌动着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莫名地压抑,他本已压抑长久的感情更是让他感到痛苦难受。他本来是打算好要告诉蔡宇烨他的感情,就算只是简单地说一句“蔡宇烨,我喜欢你”,这也就足够了。可是现在,庄孝志看着眼前被吓得一直哭的蔡宇烨,他竟发现这储存已久的一句话他都说不出来。他到现在这一刻才发现,蔡宇烨的脆弱是不堪一击的,在他本来思虑已久的话还未说出口之前,她的脆弱便已经拒他之外。
庄孝志和蔡宇烨在附近的公园找了一张长木椅坐下,他们彼此间的沉默透着夏日里的气息飘浮在浮躁的空气里,公园的四周很安静,鸟虫的啼鸣声若隐若现,蔡宇烨在沉默了良久后,低声说了句“刚才,谢谢你。”
庄孝志听到蔡宇烨平稳低沉的声音在说谢谢他,她的声音伴着公园里树丛间鸟虫的啼鸣声,飘浮在这燥热沉闷的空气里。夏日的气息吹拂着庄孝志的面颊,他想起初一的时候,夏天还未退却,暑假才刚过完,新的一学期刚刚开始,他来到新的学校,在教学楼大厅的通告栏里找寻自己的名字,他找到自己的班级,转身正准备穿过拥挤的人群去寻找自己的班级教室,他看到蔡宇烨被挤在人群中,大家都在找自己的名字,人太多了。
蔡宇烨很后悔走进了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凑近通告栏去找自己的名字与班级,她现在是很难出得出去也挤不进去。她卡在人群中成为人肉馅饼,庄孝志就身在她的前方,朝她的这个方向挤。庄孝志看到她被挤在人群中挣扎的样子,他本来是想迅速挤出人群去找寻他的教室,可是他却停住了脚步,朝着她的方向问,“同学,你找到自己的班级了吗?”
蔡宇烨先是一愣,后又摇了摇头。
庄孝志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离通告栏比较近,我帮你看看。”
蔡宇烨说,“我叫蔡宇烨,草字头的蔡,宇宙的宇,有火的火华烨。”
庄孝志一听,先是一愣,后又笑了,朝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挤出去,我帮你看完再过去告诉你。”说完他转过身又挤回通告栏去找蔡宇烨的名字。
庄孝志在各班级名单上粗略跳着扫视了一会,他想着蔡宇烨对自己名字的表述:草字头的蔡,难道是菜篮子的“菜”?;宇宙的宇,自然就是这个“宇”了;有火的火华烨?噗,庄孝志忍不住笑了,她看起来像有火吗?而且火华,听起来像“火化”,不知道的人真会不小心就误会了。不过认真仔细想的话,火华烨应该就是这个“烨”了。姓氏的“cai”的话估计就是这个“蔡”了。庄孝志循着这样想,那么她的名字就是“蔡、宇、烨”。
庄孝志看着通告栏上满满的名字,他决定先从自己的班级开始找起。张小兰、郭易峰、肖章伟……啊,蔡宇烨!她真的跟自己同一个班。庄孝志挤过人群,看到蔡宇烨站在楼梯一边的长廊等他,他朝她挥了下手,朝她走了过去。他告诉她他们两个同班,她听了有点讶异,以为他在跟她开玩笑。庄孝志看到蔡宇烨带有怀疑的模样,便说一起去找班级看教室门口旁贴的班级座位表,她便知道他说的话是否是真。蔡宇烨跟着他上楼梯找寻自己的班级,他们找到了教室,也看到了班级座位表,庄孝志没有跟她开玩笑,他们的确是同班同学。蔡宇烨有些抱歉适才的不置信,她不好意思地向他道了声谢,便走进了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是庄孝志和蔡宇烨的第一次见面,自从这次以后,庄孝志便开始关注起她。不过蔡宇烨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女生,很安静,话特别少,是那种不合群的一类人,也是容易被忽略被遗忘的一类人。庄孝志就这样坐在班里的后排看着前排独来独往的蔡宇烨,他这一看就这样默默地看了半年。
初一第二学期的时候,蔡宇烨隔着一条走道的邻座座位突然空了,那个座位被空置了几天,本来坐在那个座位的男生自开学以来迟迟未来报到,庄孝志猜测那男生一定是转了学。他依旧是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依旧每天看着坐在前排蔡宇烨的身影,而她的身旁现在有一个空位,他犹豫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他找去班主任,询问那个座位的情况。果不其然,那个空座位的原主人现已转了学,庄孝志编了“后排影响学习,想要好好学习”的借口向老师申请了调换座位。如此,在某一天的早上,庄孝志突然将座椅搬到了蔡宇烨的邻座上,蔡宇烨奇怪地看着他,可是庄孝志的心里却很高兴,蔡宇烨似乎忘记了开学第一次见面的事,不过能引起她的注意,庄孝志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想着这些,庄孝志淡淡地笑了,他看了看身旁的蔡宇烨说,“不用谢。”
“你有没有听到知了的声音?你刚才怎么了,看到你哭的样子我感到很心疼。你是在担心没考好吗?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要走了,去加拿大,会住在那里,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你应该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样子,我想我离开后你就不再会记得我了。我有点害怕,我其实不想去加拿大,可是我要遵从父母的意愿。你,希望我留下来吗?”庄孝志想着这些话,他思考着怎样的语气会是最好的,他试着开口说一句,可是话都冲到喉咙了,却又咽了下去。他讲不出来。
蔡宇烨听到了知了的声音,她的心里在说,现在,多有点不可思议。她竟跟庄孝志坐在一块,她刚刚还在他的面前哭了一场,她刚刚还被他从鬼门关那里拉了回来。他们两个现在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听着夏天的声音,闻着夏日的气息。周边没有其他额外的人,没有同学,也没有奥数尖,只有他们独自的两个人。蔡宇烨根本就不敢想,她用尽了方法去否定自己的喜欢,可是现在,她的心又在跳了,扑通扑通,好强烈。她能感觉得到她的脸在发烧,她好紧张,她不知要不要说话,说的话又该说什么好?她的手心出了满满的汗,可是她却感到身体发冷,她太紧张了,甚至都不敢用力地呼吸。
“蔡宇烨。”
她听到庄孝志叫她,她抬起头,看向他。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半个人,可是蔡宇烨却觉得那样近,庄孝志的面容似乎就要贴向她,她紧张地转回过头,想都没想地匆匆说了句,“天晚了,我该走了。”说完她摇晃地站起身,头也不回逃也似地奋力向前跑。
庄孝志试着努力说些什么,他叫蔡宇烨的名字,蔡宇烨抬起头看向他,他有片刻的时间差点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脱口而出,可是他却看到,蔡宇烨与他对视还不到两秒她就转过了头,说了句“天晚了,该走了”的借口,便匆匆站起身跑远了。庄孝志没料到会是这样,这是他第一次好好地跟蔡宇烨单独坐在一块,他要说的话早已冲到了嘴边却又被咽回了好多次。他说不出口,是因为他看到蔡宇烨刚刚才哭完的样子,他害怕他会又弄哭她一次。他担心一切的未知,他实在没有好好地跟蔡宇烨说过话,现在,这样藏在肚子里已久的情愫又怎么可能轻易地一下子全部吐露出来。尽管他是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表露出来的,可是现在这样一个状况,他实在是害怕,他怕他说出口,蔡宇烨就被吓得逃跑了。
然而,蔡宇烨最终是没有给他机会,她已经跑走了。
庄孝志没有追,也没有叫,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他深知就算现在是告白了,也无济于事。蔡宇烨的世界还没有打开,她现在是不会展开她的双臂来迎接他的。
庄孝志在原位坐了好久,渐渐地太阳落山了,天也黑了,他触碰着蔡宇烨在他身旁坐过的地方,他的眼泪流下来。蔡宇烨是个未知的梦,他触碰不了;她是只贝壳,包裹着自己。庄孝志打不开她的世界,现在,他也不再会有机会去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中考结束后的十多天,蔡宇烨每晚都会做梦,她总是梦到自己回到了考场里,她拼命地写着考卷,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写些什么,总之,她就是一直拼命地写。考卷似乎写不完的样子,一张一张,她满头的大汗,她看向教室前方黑板上的挂钟,交卷时间就快到了,可是她却怎么也写不完。周围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他们趴在桌子上睡觉,有的人开始收拾起文具,老师也开始催促时间的有限,当听到喇叭声“哔”地响起的时候,蔡宇烨吓醒了,她满身的汗,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当她发现自己正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她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原来,她又做噩梦了。
自从中考完后的那天,蔡宇烨就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她回想在十字路口的那一幕,她回想起自己的胆怯,她给自己打的赌很快就可以知道结果。她到底喜不喜欢庄孝志?她内心多么地不敢承认自己陷入了爱的领域,她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年少的朦胧,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是喜欢庄孝志的,她的内心就是强烈地排斥着,尽管她的思念已经开始愈来愈强烈。
蔡宇烨已经不记得自己在那天逃跑后是如何走回家的,她只知道,那个时候她必须一直走,她必须立刻回家,只有回到了家,她才可以平静自己,她才能够正常地呼吸。当蔡宇烨进入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径自走进自己的卧室将其房门锁上时,蔡宇烨的父亲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叫蔡宇烨的名字,连叫了几声,蔡宇烨都没有应他。他开始有点生气,鼻子冒烟地走到蔡宇烨的房门前,他用力地敲门,命令着她给他开门,但她依旧维持缄默。在经过了多次的叫喊和猛烈地击锤房门都徒劳无功时,蔡宇烨的父亲已是火冒三丈,在气愤已膨胀脑袋,尊严似被羞辱的挑战之际,他开始准备踹门,这时,蔡宇烨刚好打开了门,她父亲的脚带着她回来迟迟未给的回应而激起强烈的愤怒狠狠地踹向她的肚子,她的身体在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时被猛烈地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蔡宇烨听到了她的父亲叫她,也听到了她父亲击打房门的声音,可是她就是不想说话,她需要静一静,她觉得自己好乱,她这么迅速地回家,就是为了进入自己的房间——自己的世界,好好平静地梳理好自己。可是她的父亲就是不住地叫喊她,她听得出她父亲声音里的暴躁,她知道她把他惹急了,于是她看着房门被击锤得震动,她能感觉得到房间里的墙被震得在隐隐掉灰,她书桌上的笔已经被震得滚到了地上。她强忍住快要涌上来的泪海,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将其放回书桌上,她走去房门,准备开门。她能感觉得到她的末日好似正朝着她袭来,她想她的父亲可能会打她,可能会用唾沫星子糟践她,可是她万没能想到的是,她打开门,她亲爱的父亲一个飞脚踹上来,她连思维运转的空间都没有,她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她被远远地踹回到房间的地板上,狠狠地。
蔡宇烨的父亲惊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他健硕的双脚踹到了远处,身体随着动力的推移撞倒了一边的木椅,他的女儿躺在地上,手随着身体的反应而捂住自己的肚子,身子渐渐地蜷缩起来,她的父亲看不到她的神情,他呆立在自己女儿的房门口。
蔡宇烨没有哭,她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感到很痛苦,感到很疼,可是她不能哭,她拼命地忍着眼泪,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哭,往往就是脆弱的体现,可是现在,她却不想证明自己的脆弱。
蔡宇烨的母亲在不久后回来,她打开家门,看到自己的丈夫一动不动地站立在自己女儿的房门前,她走了过去,对着蔡宇烨的父亲说,“老公,你站在这干嘛?”
蔡宇烨的父亲因惊吓过度而呆滞的双目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妻子,蔡宇烨的母亲这时才感觉到不对劲,当她看到房里的地上躺着蜷缩颤抖着的蔡宇烨时,她冲进了房间,跪在了蔡宇烨的身旁,焦急地询问着蔡宇烨的情况,可是蔡宇烨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她没有给她的母亲一点回应。蔡宇烨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双眉紧蹙,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紧闭的双眸和战栗的双唇都在向她透露着不详的预兆,她抱起自己的女儿,却从未发现自己的女儿原来这样轻,她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她哭着说,“乖女儿,别怕,妈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