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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张了张嘴,半晌才回道:“皇上,臣妾好好的,从无病患。”
凰胤却把身子前倾,突然出手拉住念儿的前襟,将她猛地向前一扯,念儿站立不稳扑到了凰胤的身上,她吓得惊呼一声,赶紧用手肘撑住旁边的木几,身子想起却起不来,因为她的衣服被凰胤紧拽着。
“静和,你不要装疯卖傻,朕的意思你明白。朕不让你去周祗,让你留在西楚皇宫,从此之后,你便是朕的皇妃,和凰斐,和周祗,和罗茈都没有关系!你若聪明,便知道该如何选择!”说到这儿,凰胤的手一松,念儿才倏然站直,刚才与皇帝近在咫尺的对视,她从凰胤的眼中看见了冷冽的杀气。
“你若是不答应,朕也不勉强。朕便带着你,御驾亲征到虎牢关,让你看看我西楚大军如何破敌,看看周祗的久沐漓和尧隽如何被生擒活捉,跪地求饶?哈哈……”凰胤说得狂妄而骄傲,他大声地畅快地笑出来,仿佛天下已在他的囊中。
忽而,他双眼如钩望向念儿,一字一句地说道:“生平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女人让我如此牵挂,屡次求而不得。你若不依从朕,便让你随着西楚的铁蹄香消玉殒。”
凰胤的意思是说,如果自己不答应留在西楚皇宫,他就率兵亲征,不再和周祗议和了,而自己也会被他杀害。这样一来,凰斐所做的努力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然而,自己若是答应了凰胤,只怕也挡不住这个西楚霸王平定天下的野心,不过是暂缓一缓他的锐气罢了。
眼下西楚太皇帝刚刚殡天,新帝根基未固,国力又因战争受损,凰胤不能不收敛着,勉强议和。待到西楚养兵蓄锐、兵强马壮之日,周祗和罗茈还是会遭到战火荼毒,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即便凰胤要亲征,也要等到来年春暖之后,这中间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思虑及此,念儿回禀道:“皇上,臣妾不愿因自己而惹得天下百姓涂炭。皇上垂青,也是臣妾的福分,只是,臣妾既已嫁与睿亲王,总要顾念些王爷的情分。王爷一旦作为质子被送到周祗,则与臣妾再不复相见。臣妾想请皇上准许臣妾亲自到虎牢关去与王爷话别,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
“你要去虎牢关?”凰胤立起眉梢。
“是!”念儿点头,“请皇上暂且答应议和,也算王爷没有白白奔忙一场。臣妾亲自去送别王爷,此后便与他不复再见!”
凰胤扯动着嘴角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朕便答应你,亲自送你去虎牢关。”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街头卜遇
从锦瑟宫出来,一路上,念儿一语不发。寒冥只问了她一句:“公主,皇帝都说了什么?”念儿未回答,寒冥便知趣地不再问了。
虽然临近年底,可因为西楚有国丧,不能鸣放鞭炮,也不能身着喜庆颜色,所以,西楚皇宫里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
在皇后和念儿的劝慰下,太后终于渐渐停止了悲恸。公主能讲话了,这让太后十分惊喜,听说是皇帝请了一个有异能的法师来为公主驱除了魔障,太后对皇帝也更喜欢了几分,觉得他孝顺、懂事了。
腊月二十六,太后不忍再留念儿在皇宫里,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舍地唠叨:“嫣儿,你陪了母后十几天了,也该回王府去看看。凰斐那孩子,出去这么久也不回来,舍得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真是不像话!”
念儿将另只手覆在太后的手背上,笑着回道:“母后安好了,就要赶嫣儿回去吗?斐哥哥不回来,自然是在外有事,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太后也笑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的面容就迅速苍老了,笑容里也增添了一些苍凉。“你还护着他说,他如今和以前不同,都是娶了王妃的人了,怎么能老是在外流连呢?也不是母后要赶你,你如今嫁给斐儿,便是王妃了,不能在宫中过年。母后如何舍得你走,你父王一去,母后就更孤单了!”说着说着,太后的眼中便盈上了一层泪花,伤感之情顿生。
“好了好了,母后莫要再伤心。嫣儿就在王府,随时都能进宫陪伴母后的。”念儿说着,把一双手臂搂在太后的双肩上,用力握了握。太后并不知道,她的斐儿马上就会成为质子永久地留在周祗了,而她的女儿凰嫣早已命丧黄泉。
告别了太后,念儿带着寒冥和其他三名侍卫出了皇宫,她和凰胤约定的时间是春节过后的第六天,也就是正月初六出发,凰胤要着便装以劳军的名义随她前往虎牢关。
年节毕竟是年节,虽然朝廷发布了国丧百日不准披红挂彩,可襄阳城内的百姓和商家却仍然要过年。
街道上,不但各种卖年货的店铺里顾客盈门,还有许多摆在街面上的摊位,卖蔬菜水果的,卖干鲜果品,卖日用货品的,挑着担的,举着幌子的,拿着锣鼓吆喝的,街上的人是分外多。
念儿的轿子挤在人群里,几乎半天都挪不动地方。四名轿夫左躲右闪,可仍然被来往拥挤的人们挤得东倒西歪。
王府的四名侍卫努力在前面开着路,可人们哪里肯听他们的,走了半天,才勉强前进了一小段路。
念儿扯起轿帘,不时朝外面看看,见轿子实在走不动了,不得不吩咐轿夫落轿,她踩着脚凳下来,对几名轿夫说:你们抬着轿子从兴盛街那边绕到灵覃寺,再从灵覃寺往北走,从安平路回府吧。我和侍卫在这里转转,过了这段人多的地方再雇马车回去!
四名轿夫被挤得浑身冒汗,见王妃吩咐他们绕远路回去,赶紧调转了方向往回走。
“公主,我看这里人多,怕不安全,你怎么让轿子先走了?”寒冥盯着左右蜂拥的人群问念儿。
“这么多人在购置年货,我坐在轿子里才更显眼了。不如下来走着穿过去,也可以顺便逛逛,回头和宗闵说说,让他也来这里采办些东西。”念儿说着,自顾自地穿行在人群里,一下子觉得自如了许多,比那半天爬不动窝的轿子强多了。
四名侍卫前后左右地贴身随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有什么人突然窜出来对王妃不利,于是四个人都是满脸的紧张神情,看着谁都象是刺客似的。
念儿瞅了瞅身边一直前后左右贴在身侧的侍卫,好笑地说:“你们四个这如临大敌的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了。这里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哪有那么多刺客?”
王府里的三名侍卫听了这话,都拿眼瞅着寒冥,心道:还不都是被他闹的,青天白日的大街上就敢行刺,我们哪个还敢大意?
寒冥被三个同行的侍卫用眼光嘲弄,也不能说什么,便只纳头紧步随在念儿身后。
过了一段人多拥挤的地方,前面是一个交叉路口,往左拐是千隆街。千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熙熙攘攘,已经能行车马了。靠近路口处有几家布庄,几匹崭新的布料挂在店外的木杆上,招徕路过的客人。
念儿拐进这条街,左右观瞧,看见几家布庄和两家首饰店,街头右首把角的位置还有一个简陋的铁匠铺。
铁匠铺里点着通红的炉火,两名大汉正在里面卖力地打着铁,口中还有节奏地吆喝着。
因为铁匠铺里的炉火比其他各处暖和,几名赶脚走累了的男子正围在铺子里歇息,一个人还从包袱里拿出干烧饼,放在嘴里啃了一口,吃得十分香甜。
铁匠铺外面,靠南的位置当街摆了一个长桌,长桌旁放了一个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测字算命。可桌边却空着,没有人。
念儿猜测,大概是天气寒冷,那卜算的先生也躲到铁匠铺里暖和去了。她扭着头,好奇地往那长桌的方向看,心道不知此人是真有卜算之才,还是跑江湖混饭吃的术士。
一边扭头看,一边往前走,忽听耳边有人说话:“姑娘衣着锦绣,眉宇不凡,定是出自大贵之家。只是近期怕是有些麻烦。”
念儿忙转过脸,见身后不知何时跟上来一位老道人,胡须发白,身量清瘦,参差的白眉下一双眼洞明澄澈。
“怎么?老先生就是那街旁摆摊为人卜算的人吗?”念儿问老道。
老道人点点头,“正是老儿在此卖弄,让姑娘见笑了。不知姑娘可否到桌前一坐,也许老儿能解姑娘之忧。”
念儿观这道长清风道骨,说话也不似那些卖弄唬人的江湖术士,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若算得不准,我可不会付钱。”
道人手托长髯,呵呵一笑,“能博姑娘一笑即可。”
念儿迈步跟上老道,却被前后赶上来的四名侍卫阻拦。寒冥率先挡在她身前,小声提醒:“公主,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公主万不能信。这老道刚才故意卖弄,怕是心存不轨!”
这时候,老道已经坐到了街旁的长桌前,他朝念儿招了招手,喊道:“小姑娘,快过来!”。
念儿挥手推开寒冥,“你可以随我一起去听听,看他是否在胡说!”又回头对其他三人吩咐道:“你们都到铁匠铺附近等我!”
老道煞有介事地摆开桌上卜算用的乾坤袋,又把几十根竹签投进竹筒里,看着走过来站好的念儿道:“姑娘选个签吧!”
念儿便伸手从那个竹筒中随意抽出了一根竹签,翻过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人,正在用力撑船,水中一座巨石,而船家身上还披着斗笠和蓑衣,似是在雨中行进。
老道长接过竹签,凝眉注目,遂解道:“逆风难行,恰似雨中蓑翁。石山中阻,何以安渡平舟?”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扶游传信
念儿听完道人说的话,不知他口占的这几句作什么解释,有些疑惑地问:“这是讲的什么?”
道人轻拈胡须,将手中的那根竹签放进了竹筒内,然后重新坐下,“姑娘此生多舛,又遇乖张,正是求出不得,难以脱解的困局!”
念儿想了想,又问:“那,我只问你,可有圆通变化之法解除?”
老道摇摇头,“方法是有,却不是姑娘所用!”说完,他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寒冥,以手点指他说道:“这位武士,老儿有几句话要交代你!”
寒冥不屑地撇嘴,“嗤”了一声:“这些把戏莫要在我面前卖弄,趁着我还高兴,赶紧收了摊子离开,否则我叫人砸了你的摊位!”
那老道人倒听话,起身把旁边的幌子横着放倒在桌子下面,又利落地收拾起桌上的竹筒和乾坤袋,等收拾完才抬头,对念儿和寒冥道:“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占卜可真不是好玩的事,那混小子却叫我用这个法子找姑娘,回去我就找他算账!”
念儿听他忽然说起没头没脑的话来,不由得发愣,这道人到底在跟谁说话呀?
“喂,你这娃别愣着了,你不是静和公主吗?”道人伸手在念儿的眼前摆了摆,等她收回眼神才说:“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儿凰斐让我找姑娘的,姑娘一直在皇宫里,我又不敢惊扰了皇帝,所以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念儿惊讶地睁大眼,不相信这老道人是凰斐的师傅:“请问道长您怎么称呼?”
“有人叫我扶游道长,也有人叫我疯道人,你愿意怎么叫都行!”扶游道长看着眼皮底下的一摊子东西,抱怨说:“就这些破烂东西,还是我花一两银子租来的呢。等会,还得还给对面街上那个算命先生去!”
“凰斐他在虎牢关可好?他让道长师傅前来找静和,是要交代什么吗?”念儿相信了老道人的话,便向他打探凰斐的消息。
“我那徒儿一直在周祗大营,见过久沐漓将军,也见过周祗王尧隽了。他让我带信给你,让你务必设法去一趟虎牢关,还说,如果皇帝与你同去,就让你把寒冥带在身边随护。”扶游道长说完,搓着手摇着头,把手掌朝上伸到念儿近前,嘻嘻笑着:“一两银子租的,老道可没钱付,你便替我那徒儿付了这租钱吧!”
念儿忙在身上摸了摸,入宫花不着什么钱,所以她带的银钱不多。一边摸出一两碎银递给扶游,一边道:“这是应该的!道长如今到了都城,若没有去处,便到王府里住一段日子,节后随我一同往虎牢关如何?”
扶游手心里紧攥住那块碎银,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不去不去不去,我把消息带给你就没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那臭小子了。”
他说着,把那块碎银揣进了怀里,又从怀中拿出一吊钱,一把塞给了寒冥:“你拿着这五十文钱,把这些东西送给前面拐过弯路南的那个算命瞎子,我走了!”
扶游不管寒冥是不是答应,也不管念儿的诚心挽留,喜滋滋地揣着钱钻进了人群中,心中还道:这个臭徒弟娶的媳妇倒很大方,比那抠门的徒弟强多了,早知道他就再多要几两银子了!
念儿见扶游道长不是尘世中人,也根本不拿那些俗世的规矩礼仪当回事,自己诚心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