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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尽头的女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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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朵:“!……”

  阿皮:“哎,我真讨厌自私的人。”

  A朵:“……”

  阿皮:“这是你的计划吧。”

  A朵把头别到一边。阿皮从坐栏上跳下,绕到她面前,彼具威胁性。

  阿皮:“你在玩我和你男朋友噢——男朋友走了,没人做,全身都痒了吧。就找我——我们这种人——”

  A朵不耐烦,把头再扭。

  阿皮面无神色:“你真恶心。”

  A朵双手抱胸。

  阿皮继续人身攻击:“昨晚被爽到了是吧——男人就是爽——”

  A朵忽然眼瞪阿皮,理直气壮道:“我——我和你——就这样吧——我——”

  阿皮只是用一种冷冷的不屑望住A果,令她不寒而栗。A朵的头刚到阿皮的脖根。虽然相差了4、5岁,但阿皮与生俱来的早熟和魄力让A朵莫名地巩慌起来。

  “我,我们就这样吧!我要到台北上专科学校了!”A朵一鼓气地脱口而出,却被阿皮拽住,两个人在角落里相互推搡了一会,作为一种仪式似的,两人才肯“恋恋不舍”这种游戏程序而分开。

  
  剩下的阿皮,眼怔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未成年者,更糟的是——她还是个女孩!虽然……当她取悦哀伤的A朵时,她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水龙头有水,火能燃烧,苹果树会开花结果般自然。她还把三根手指插进A朵的*里——A朵开始是拒绝的,但抵不过女性对女性天生的充满洞察和预见性的敏觉,毅然把印满桃心的被单盖住脸——A朵比起阿皮,是快速老化的一代。

  A朵不理所当然,只是当时阿达早已去服兵役。她需要别一个人去探索她正当繁华的美好。她太少女心气;她觉得她这样做无可厚非——当然她没有清楚地面对自己——找错了人。只因为双方都是女孩。

  阿皮能算个女孩么?她是个叮咚响的TOM BOY。

  太年轻了以至于太残酷。A朵永远为这段经历而背刺辱字——从某个为人的角度讲,阿皮是个冷酷于仙境的人——A朵哭了。

  她今年二十多岁了,居然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的手段置于人生的第一个低谷。

  但A朵转念想到阿皮的的音容笑貌,又不禁痛哭:我爱她么?我怎么会这样的?我该怎么办?哪个问题更重要?

  阿皮骑着机车日日夜夜送她上学放学,给她买的廉价项链、某个下雨天的肌肤相亲,在A朵被阿达暴打一顿后想来,在凌晨里是那么的因果相连,有头有尾。

  那天阿达把A朵关在他房间里强暴皆殴打。

  头发和白细胞在月光里掉了一堆,在没有月光的角落里掉的是未知的——但是更多。

  在阿皮国中毕业转校前,她把伪造的男性照片和性工具寄到了阿达工作的手机店。

  她在做每一件事情前都不动声色,揣摩着每个人每件事的意义和地位,滴水不露,其实是她的心——本来就不能盛装。

  “理所当然。”阿皮自言自语,此刻她已同父母在台北东区的新家落户。

  后来阿皮听说A朵被打,被父母关在台南的乡下老家。

  阿皮仍面无表情。

  没有人想到要告诉她A朵被打到要送去整容。

  阿达把照片甩到她脸上。

  A朵不亢不卑回答:“她是个女的。”

  阿达一脚把她揣倒。

  他给她几记耳光。

  A朵推开他,像只被砍了头还在活蹦乱跳的鹿冲向房门。

  阿达把她拖回到床边。

  当A朵意识到阿达在乎的不是阿皮的性别而是她的童贞高潮不仅与他一个分享时,殴打成了一种享受。

  她一下子感到打完后,这个男人将与她无干。刹那间,她居然倍感轻逸。

  她看着镜子里的蜂巢似的脸,从一点一点的哭到放声大哭。

  后来怎样不知道。阿皮一直在跟别人说她的第一个同性恋人是做酒女的,最后越扯越破,把A朵说成了很台妹的槟榔西施。

  每每这时朋友们都会起哄:“弱哦!——什么品味啊!”

  阿皮一脸玩世不恭:“怎么啊?我就是钟意要这种……”

  但是她分明记得,在离开台中时,她第一次抚慰A朵堂姐,心气是那么温柔——温柔得恨不得太阳也是蓝的——在一个阴霭的午后,她陪她哭。

  那时大家都很年轻,说不上骗人,因为连自己骗上了自己都不自觉。

  
  2005年在台北。

  阿皮天生孔雀命,在台北如火如荼的地下俱乐部里越来越风生水起。

  TOM BOY成为了一种时尚的符号。

  多金而俊秀的TOM BOY崇尚的是夜店、名牌和可爱女人。每个女孩,都渴望身边跟着一个钻石级的铁帅TOM BOY。

  TOM BOY们穿上光鲜的服装,学着DJ、MC和C…walk出入在著名的夜店和她们的女友。玩转整个台北。她们哈哈大笑,把穿着高级板鞋的脚搁在茶几上高谈阔论——她们爱生活!

  阿皮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每日午后放学打完波球,一帮TOM BOY们总会带到女友们相聚到俱乐部。

  今晚的主角是阿皮的好朋友Q咩。开着一辆宝蓝mini Cooper,大紫千红地走进珠光宝气的夜店大门,有点让人肾上腺激素上飘。

  她们高唱着“我不爱中国女人,我爱台妹万万岁。”

  酒。

  灯光和DJ。

  跳舞。

  动手动脚。

  “反正大家都还年轻嘛!”

  
  Q咩总是要讲起这句话,左手还夹着烟。

  男男女女跳起来。

  
  Q咩的女友比她大了3岁。Q咩陶醉于她的手感。她喜欢征服比她大岁数的女人。——TOM BOY是通过征服女人,巧妙地和世界达成个协议。

  拜金享乐的孩子们,对钱的认识也就是对世界的认识。但他们强悍的以钱为最终标准的直觉永远让他们不会被打败——他们的父母教给他们的——钱就是终极理想大过国父的革命。

  天才的交际儿童,阿皮就是一位十分懂得利用钱和外表还有谈吐去控制别人的野心家。

  早在高中第一学期,她就和Q咩称道弟,可Q咩尚未用心。直到下学期,阿皮利用网络博客,写了一篇自我标榜得十分乖巧的交换日志,才让自视清高的Q咩上了心。

  让Q咩感动的是以下阿皮的假装常常脱口而出的格言:

  “这个世界是由表象控制的。如要要究其内核,请翻阅书本华哲学论的第一页。但是我不喜欢他,我要的表象主义是和享乐本能同生同亡的。”

  “翻开世界,要是一个人有足够的相貌家世或能力,我们就不必翻开品格这一底牌。而我们,就是从出生,就学会了钻真理的空子开始成长——因为父母的纵容,我们糟蹋他们的爱,钻了他们在书上被称为‘伟大’的亲情爱……”

  那会儿在网络上大家都开博秀恩爱照片皆联络感情。

  
  Q咩一把揽过阿皮的肩膀惊喜道:“真想不到嘛!ok!平时都去哪里high腰啊?”

  阿皮讪笑:“也没怎样,都是在诚品那边混呢。都这样,虎牙去美国了——每天开着机车溜,暑假一起去台南泡汤吧。”

  Q咩和阿皮从此一拍即合。

  
  那年4月份的海洋独立音乐祭她们是一起跷课去看的。阿皮、Q咩、虎牙、Dan、生仔,五个女仔组成了不可一世的小圈子。以险此被停课的代价在海洋音乐祭狂high了几天。

  Q咩和Dan都是冲浪达人,除了阿皮和虎牙,其他人都带有宠物狗式的女朋友一起狂欢。在霓虹灯、花火的光气中,TOM BOY们作为女性的身体曲线在宽大的T…shirf里约隐约现,反而比一般身材轻曼火辣的沙滩女郎更引人注目。各种各样的曲线在欲望背景中若隐若现,轻曼拍打岸线的大海小小的催情:

  今晚过后,不爱的还是不爱,爱的就会更加爱,而不够爱的,会有很多爱。可是人太多,爱太少了。

  一群这样气势咄咄的女孩,实在令人流连。一群男孩提着酒搭讪来了。

  Q咩饮了一口酒水,拉过她当时的女友,对着她的嘴喂。她女友吮吸着她的嘴辱。

  TOM BOY们都笑了。

  男孩们都被怔住了。

  
  那时她们都好小,纵使有钱、有智商,但看似标榜而愚蠢的行为仍在往后的日子,成为她们活着的庆幸感。

  压轴乐队出场了。枯静的海和沸腾的少年们形成了蓝和黄的强烈对比。

  pago潮开始了。

  她们一起拉着手。突然这时男孩猛烈地撞向Q咩,接着几个男孩粗鲁地推挤她们。Q咩认出是傍晚来搭讪的那群台语腔很重的男孩。她仗着自己的高个,用手肘反击他。

  整齐的pago被打乱了。

  生仔、虎牙弯着脸恐慌地从pago群中钻出。生仔的女友的短裙被划开了口子。

  阿皮深知在几千人的pago中被恶意撞倒就是被直接塞进救护车里。她把Q咩把牢了。Q咩和她女友机灵地钻进一个渐渐合上的pago圈。这时深空中一声巨响,绚丽烂目的花火把天空和海洋炸分开了。

  每个人的视网膜都充满了五光十色的惊喜。

  男孩们拨不开丛丛林立的高峰和平的手势,只得冷静下来,渐渐溶入最后的pago高潮。

  阿皮望着烟花也呆住了。

  这分明是小是时候她看到的大王鱼的还魂仪式。

  “最绚烂的那处,定是世界的尽头。我末日的女友,是否还有足够的少年心气,从冷酷的仙境,同我共享着世界的尽头……”

  阿皮扯开嗓子合着乐队高唱。

  她多么渴望她真正意义上的女友就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天来到她身边。她带着她,无处可逃。

  “在战争爆发前,俾我一咯女仔!”她用粤语尖声叫唤着。每个人都在叫。她的分母被稀疏在人墙里。

  回来后,是小处分和停课3天的罚单。

  除去不念书的Dan,4个女孩,穿着黑制服,打着稀哩哗啦的领带,逆着光在教导室内神态大同:漫不经心皆目无尊长。

  春意盎然的清晨教导主任猛拍桌案:“不要以为你们家有钱有势就不好好念书!——”

  阿皮一脸漠然:“等战争爆发了——我再回来好好念书。”

  老师们一脸愕然。

  虎牙小声地问Q咩:“今晚,又去哪里消磨时间好?”

  
  
  在TOM BOY界里,TOM BOY和TOM BOY的友谊永远是一道诡丽的风气线。在多年后她们深谙世道冷酷、pure gal们都离开她们后,她们才会发觉,最值得回味是她们的夜生活前的午后,一帮猪朋狗友钱袋空空,无所事事,在天顶上晒太阳,倾点黄色笑嘢,恨不得身后的钢铁森林变成爱琴海的背景;一块金元砸下来,供她们吃喝玩乐。如果没有惰惰午后的过度、半夜十二点的*信息和赌飚车,也会觉得寥寥不够味。

  正如阿皮所大肆叫嚣的,one night love真的是为她们专有的名词。

  阿皮早在很久以前的高中生涯,就开始吧了。

  她穿着Polo衫、大板裤,别着有酷炫LoGo的卡车帽和胞哥Jay·Hom一齐谈论女人的敏感体位。

  Jay·Hom的铁党们都有去风化街。阿皮没追问,她想家哥一定担心她同阿妈多舌,所以没讲而已。

  阿皮甚至觉得她们招妓的可爱之处;当她听到Jay·Hom讲起招妓闹的笑料时,她也像个正常的男生一样哈哈大笑。

  他们是Bad Boy么?她懒得想。反正他们和她没关系——她觉得,男生的性和她没关系。而且——她也学着他们,去了风化街——但她恶心和男生的性的东西,包括女人。所以她一直在地下酒吧里物色她看起来干净又可以一夜爱的拉拉。

  曾有一段时间,她一直和长卷发的Pure gal*。技艺娴熟,水到渠成。长卷发的Pure gal们都在她身下是令人骄傲的——水嫩嫩的浮苹,她用她特有的嘴脸取笑她们。

  不是的,在她欣赏她的成就感之后,更令她浮华于嘴的是,同她们的兄弟们唠唠而谈Pure gal在她身下的剧烈反应。谈论哪个Pure gal的内衣或体香也好,最终的箭头还是要指向阿皮她自己——她,真的很在性魄力。

  
  拿肉体取悦他人和拿思想取悦他人等同于苹果和雪梨的比较。

  但她们都是好人,只是本该好的那种好被抹杀在琐事里了——她们的好,如同铁锈,好得出乎意料,只能近观不可远看。

  远远地看过去,她们是令人绝望而羡慕的一代。

  她和虎牙一样,每三周为考核而发愁。阿皮会吼阿妈作双皮奶夜霄恶补,在一百道英文真题做错五十一道而真正忘记性别乃至自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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