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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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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北嘟囔:“失败者是没有出路的。赢者通吃。我们要去竞争、去赢得成功,不管以什么样的手段和途径。钱、色、权……可以调度的任何资源,只要能够换来利益和成功,都被征用。我们都知道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将一无所有。”

    梁夏双手垫在后脑,这个视角正对着招待所的天花板,天花板还是几十年以前那种白石灰粉刷的,8瓦的T5灯管,三扇叶的吊扇,这个天花板在岁月的流徙中如礁石般不为所动,它甚至簇新,它似乎注视的仍是那群背着帆布书包的孩子,而不是西装革履的成年人。在俱融一小的第一次期终考试前,梁夏彻夜未眠,他看了整夜天花板。

    阿普奶奶家老木头的天花板,上面有虫蛀的斑点,还有经年清扫不到的角落里的浮尘。那个孤单而绝望的孩子似乎就在身边。

    梁夏很想对他说,别害怕,其实没那么可怕。

    也别向往,其实没那么美好。 

27 脉搏奔流

女子戒毒所每个月都有几天会见日,等候会见的家属按秩序排在门外。有老人、有孩子,但鲜见男友和丈夫。这些吸毒女人的男友和丈夫往往同时在另一家戒毒所被管制中。由于旧所改造,原来的会见室正施工,会见安排在矫治区操场上,学员和家属中间没有隔离带,几个挽着发髻,神情疲倦的女警在一旁监督。

    菱角是由副大队长带过来的。大队长对梁夏说:“这孩子表现很好,是学员里最配合的一个。她年纪小,还有点理想。不像那些老油子烂泥糊不上墙。”

    事实上,来到所里的学员大概在半个月之内就能完成身体脱毒,但心理上的依赖却很难戒断。生理调整到正常状态,如果心理不脱毒,身体脱毒等于零。这正是戒毒中最悲哀的事情。

    大队长打量着梁夏:“她说等她出去以后你就不管她了。这样不好。最重要的还是亲人的配合。你是不知道啊,从这里出去的人变成人们眼中的另类,工作找不到、家庭不接受,来自社会的不信任充斥着她们的新生活。当所有的路口都被堵死,也只有复吸这条路才能让她们在心理上找到合适的慰藉。正是这样的一个恶性循环链,让我们的工作就像精卫鸟填海一样辛苦,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菱角一直站在大队长身边,默默听着。看得出来她非常感激大队长替她说了这番话,不时瞟梁夏,观察他的表情。

    梁夏说:“我相信她能戒掉。她是很坚强的孩子,别说有戒毒成功的案例,就算没有,她也能创造出唯一的一个。”

    菱角激动得不停抿嘴唇,努力挺起胸脯,怎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强作平静,但绷不住笑。

    梁夏捏捏她的脸蛋:“怎么会不管你,会一直管你的啦!上次是逗你玩的,我的话你也当真!”

    菱角嗫嚅的说:“我的功课落了好多,跟不上。我原本成绩就差。”

    “艾校长会给你保留学籍的,放心吧,书你跟着我念,期末参加考试就行了。别担心,这不算什么事。” 梁夏大力拍小丫头的肩,“加油!到时候我来接你回家。”

    菱角快把脑袋从肩膀上点得掉下来了。

    梁夏走了几步又回头,小丫头闪亮的眼睛在看他,她的脸庞在强烈的日光下如破蕊的新荷,苍白中点缀了霞色。菱角对着他挥舞双手,那心花怒放的笑容几乎令人落泪。

    基金会办公室临近南屏街,处于繁华路段,周边有五星级天恒酒店和房地产交易中心大楼。沈谦装修天堂洗浴中心的施工队把办公室装得像总统办公室,会长室足有整个篮球场面积那么大,办公桌后插着国旗和周恕淳找人设计的基金会会旗,当中悬挂亚克力会徽及基金会英文缩写。会徽是爱心托起支气管的抽象图案,梁夏怎么看怎么像箭靶,这会徽总让他联想起婚介所而不是基金会。如果顶棚上用彩色玻璃拼些长翅膀的光腚娃娃,那他简直可以换上黑色长袍开坛布教了。

    梁夏确实在布教。他告诉每个企业要学会爱这世界。

    人拒绝服从神的旨意,不让神决定他一生路程,而决意选定走自己的路。知识上不信与骄傲;意志上有与神同等的**;感情上放纵与放任。

    你们必败无疑。

    梁夏给桌上的假山浇水。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桌上怎可无山水。

    周恕淳不高兴。他坐在皮沙发里生了很久闷气。徐旋辞去理事长的职位,让他失望极了。梁夏也不给他实际的支持,即使许诺给他分一半也不能说动他。好吧,人只看眼前利益果然是愚蠢的。当更大利益到来时,你将因找不到愿意信赖你的人而只能眼睁睁看着错失良机。

    “我和你签协议!找公证处公证。”周恕淳说,“你不能这样袖手旁观,我还有很多项目在进行,我没那么多精力放在纳斯达克。”

    梁夏开始修剪假山上的植物,他修得极仔细,不时停下来端详。

    周恕淳提高声音:“你别忘了,这个基金会是我一手创立的。你到现在都没感谢过我!”

    “你不说我倒忘了。这事你欠我人情才对啊。”梁夏慢条斯理的,“你想搞基金会,又不方便露头,我就挺身而出,怎么现在反倒是我对不起你了?基金会财务上那么多问题将来都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拿你一分钱好处没有?”

    周恕淳居然流下了眼泪。他看上去异常辛酸。

    他说:“拘留所那件事是我错了。我当时脑子不清楚。都是井万州出的点子。而且,事实上你并没有损失什么。你不过呆了五天就出来了,档案上也不会留下犯罪记录。你还是清白的。你被查封了财产,我的钱也同样吐出去了。你倒说说这件事你到底吃了多大亏?折算成钱的话你说个数,我给!”

    梁夏放下剪子,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拭指间的水渍:“说真的,老周啊,你该回研究所踏实干点事了。课题组那么多活全压在苏杭身上,他身体越来越弱,你不担心吗?他那种身体还下乡,在重度污染的地区一呆就是几十天,营养完全跟不上,而且还要遭受病区病菌的反复侵害,这样下去他会出大问题的。”

    周恕淳擤鼻涕,瓮声瓮气说:“昨天下午小苏昏倒了。幸好当时就在附属医院。立刻上呼吸机,两个多小时以后醒了。”

    梁夏的目光让周恕淳胆怯。周恕淳忙说:“我没通知他家里人!我晓得他不想小宋知道。”

    周恕淳主动提出带梁夏去医院。病室是单间,小且整洁,离走廊远,所以非常安静。

    苏杭在昏睡,满脸都是冷汗,他瘦得很明显,以致轮廓看上去几乎像个少年。这样的昏睡显然不可能太沉,梁夏刚站到床边,苏杭就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有瞬间的失焦,但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梁夏说:“看着我干嘛?还想去上班?”

    苏杭暂时说不出话,他的呼吸急促而低微,时不时中断,每当中断后再缓过来时,冷汗就从发丝里直滚下来。

    周恕淳逐一查看床头那些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他说:“我用你的手机给小宋发过短信了,告诉她你这几天下乡。”

    苏杭的声音弱得几乎难以分辨:“谢……谢……”

    梁夏摸他的额头,没有退烧。转身到卫生间取了毛巾脸盆,拧开水龙头接热水。周恕淳在外面说水不能太烫。梁夏端着温水到床边,周恕淳掀开被子,苏杭的衣服全湿透了。失去耐心的梁夏几乎是把他的衣服撕开的。

    “你他妈的和自己有仇啊!”梁夏声音有点变调,用毛巾擦苏杭满是汗水的身体,周恕淳帮忙把苏杭抱起来一点,好让梁夏擦到背,梁夏的手探到苏杭背后时,和他贴得较紧,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压力苏杭也没经受住,他无声无息的昏了过去。

    梁夏托得快,苏杭就滑落在他怀里。

    昏迷的苏杭嘴唇干燥,和湿漉漉的脸庞反差巨大。

    周恕淳按了呼唤铃,一面迅速地捏住苏杭下巴,将呼吸机面罩套上去。

    梁夏侧身让过冲进来的医生护士,来到走廊上。

    冷调走廊像蜿蜒的江水。江上江雾,暗香浮动,梁夏恍惚听见少女的歌声:

    天上星星数得清啊波

    天上星星有九群

    这话可当真啊咿哟

    天上要数北斗星啊咿哟

    地下要数阿哥哥

    北斗星和阿哥哥

    连着我的心啊咿哟

    梁夏用力眨眼,但没用,泪水汹涌而下,他没能调整好气息,以至于抽泣声破喉而出。他用力推开窗扇,把脸浸入春天的夜幕里,泪水向深渊般的泥土中砸落,沉重而炙热,一如脉搏中奔流的血。

    会长办公室和秘书长办公室同层,在走廊东西两侧尽头。宋般若的脚步声梁夏总是听得到。这层女职员并不少。但宋般若走路的声音很特别。梁夏十分厌恶高跟鞋的笃笃声,那除了充分显示出穿这鞋的女人体重惊人并且缺乏教养之外,毫无风情。走路不发出声音的女人则阴气太重,有女鬼之嫌。宋般若通常穿小坡跟,因为她的身高不需要借助高跟鞋,她的体型也不需要借助高跟鞋。她的脚步很快乐,但不急促,由远而近,像风吹散云,让梁夏的心情越来越晴朗。

    宋般若停在门外转悠。就是不敲门。

    梁夏从低柜里取出一只白色小瓷杯,那是他专为宋般若准备的。只要她来办公室谈事,他就会用这杯子给她泡祁门红茶。

    祁红特绝群芳最,清誉高香不二门。

    故名群芳最。

    茶汤红艳,袅袅腾出热汽,白瓷衬出玉色。梁夏盖上杯盖。双手拢住杯身。

    宋般若终于敲门了。

    她进来的时候微笑着,梁夏知道她来干什么。

    他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宋般若拉住真皮椅的靠背,将椅子滑到梁夏对面。她说:“这两天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他到底去哪儿了?”

    “老周说他在乡下。可能信号不好。或者没电了。”

    宋般若坐下去,抬手按住胸口:“这两天我心脏很不舒服,乱跳,也睡不安稳。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他。你能不能陪我一起下去找他?”

    梁夏笑:“去哪儿找啊?深山老林的。谁叫你没给他植入宠物芯片,他要是真走丢了你就另养一只好了。”

    宋般若眼泪汪汪:“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和你说真的!”

    梁夏便不笑:“好吧我告诉你吧,国安局和研究所有个保密级别很高的任务,按规定不能和家属联系,也不能透露具体情况。所以你等几天吧,这事结束他就会和你联系的。”

    “我怀疑他出什么事了。我到附属医院去过。”宋般若的话差点让梁夏喝到嘴里的水喷出来,幸好他还是克制住了。她说,“我去问过好几个人,护士长和孙主任,他们都说不知道。”

    梁夏说:“你去医院干什么,你们女人就是没事找事。”

    宋般若不停的按手机:“你看,打不通,就是这样怎么也不通。”她又拿起梁夏桌上的电话试,失败之后又拿梁夏的手机打。

    梁夏看着她四处碰壁,说:“没用的。联系不上。他要是出事,不用你去找,研究所就得找他,就算研究所不找,他爹也得发动部队带着警犬搜山去。你别瞎折腾了,去逛逛街,买买衣服、化妆品什么的。你这么折腾弄得我都以为出什么事了。”

    宋般若在写短信,写写停停,六神无主的。梁夏怪叫:“他叛逃啦他里通外国啦他带着国家机密投靠美帝国主义啦他找塔利班去啦!”

    宋般若还在写短信。

    梁夏气馁。

    宋般若说:“四天了。他从来没有四天不和我联系的。以前我每天都能听到他声音的。”

    梁夏把茶杯塞给她:“喝茶。行了你放心吧,我帮你想办法,起码让他给你偷偷发条短信什么的。”

    “那谢谢你了!发短信就可以。谢谢你呀,千万帮忙!”

    梁夏避开她的目光,关抽屉锁柜门:“我还约了人谈事得走了,你慢慢喝吧,家里要是换灯泡什么的别自己弄,记着给我打电话。”

    在停车场倒车的时候,梁夏特意张望四周,确定宋般若没有监视自己之后才驶出大门。一路上他不时留意观后镜,没发现跟踪车辆。他很谨慎地把车停在研究所,然后步行到医院。

    走廊上遇到护士长,手里拿着苏杭的衣服。

    梁夏说:“真是感谢啊,没告诉小宋他在这儿。”

    “哪能说呢,谁看了小苏那样子不心疼,何况他老婆。”

    周恕淳表现很好,他居然在病房里坐着。

    梁夏在床头找到苏杭的手机,正要给宋般若发短信,又放下,时间太短,明显有破绽。过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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