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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少-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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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死者带去利益。死者能否获利谁也不知道,但活人是可从中获取安慰的。

    艾校长说:“艾北从小就没妈妈,他阿妈很早去世了。你到现在都没结婚,是因为忘不了小宋吧?我没再娶,也是因为忘不了艾北的阿妈。她去世时候年轻,什么时候想起她来,都是个漂亮姑娘。她是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不是群舞演员,是领舞的,还去北京参加过全国舞蹈汇演呢!腰很细,手长腿长,孔雀舞啊,鱼舞啊,蝴蝶舞啊,篾帽舞,跳得真好看,我们傣族那个筒裙裹在身上,赤着脚,我每看见婀娜多姿这个词,就会想起她。现在艾北可以陪她了,她应该很高兴。梁夏啊,你觉得人死后到底有没有另外的世界?”

    “应该有的。根据物质不灭的原理,说没有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不过那个世界也许和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吧。”

    “我觉得应该和我们这世界差不多。艾北出事前一天晚上,我梦见艾北阿妈,和我说了半天,让我好好保重,她要把儿子带走了。”

    “这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是的,所以我埋些谷米给他下去种,种给他阿妈吃。”

    艾北确实会种地。梁夏和他在阿普奶奶的田里干活时,艾北明显比他干得利索。艾校长的话让梁夏浮想联翩,苏杭至今没给宋般若托过梦,宋般若认定苏杭是因为遗体捐献的事记仇,但梁夏知道苏杭没那么大气性,苏杭对宋般若几乎是百依百顺的,何况就连徐旋都没梦见过儿子,曾说过不留恋人间的苏杭,再没有任何音讯,他似乎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

    青冢曾无尺寸归,锦书多寄穷荒骨。

    艾北死后还和生前一样亲和,他时常到梁夏梦里来,谈天说地的,甚至还说过崔颖,只是艾北说起崔颖时不再充满抱怨,他叮嘱梁夏尽量帮着照顾点。梁夏问,你过得怎样?艾北说挺好的,邻居都很好。

    你看见苏杭没有?艾北答:没看见。

    因为艾北这个回答,梁夏颇失望,他原以为他们是在一起的。所以他又不大肯相信这些东西,梦向来无凭据,乱糟糟不可当真。

    艾校长拿起地上的空酒瓶摇晃,梁夏很抱歉全喝光了,早知道留小半瓶也好。掏出手机看时间,已过午夜了。艾校长半夜来埋谷米,是因为午夜阴气至盛的说法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艾校长说:“其实艾北没走的话,我一年也见不到几回,电话都很少打,无非是心里觉得有儿子做依靠,细想起来,哪有什么靠得上的。他在昆明,我在俱融,我有退休金,以前的学生什么行业都有,生个病啊有个麻烦的都不愁,就连忘了带钥匙,我还有学生是开锁店的呢。这些学生其实比亲生的还有用,对不对?何况艾北和他阿妈在一起,我高兴。他阿妈这么多年来,就是那天晚上和我说得最多最久了。”

    梁夏问:“我这个学生是不是最没用的?”

    艾校长和梁夏并排坐,他们看着两座墓碑,两座墓碑也看着他们。艾校长在梁夏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就像二十年前正值盛年的校长拍那个顽劣的男孩。

    “你傻啊!”艾校长说,“你以为升官发财是活一场的目的?活一场图的是问心无愧。”他指指艾北的墓碑,“殊途同归。”

    问心无愧。苏杭常说的话。

    沈谦曾轰轰烈烈。到了沈谦那份上,怎么也难有艾校长的心态,他只会死不瞑目。他会觉得这世界待自己不公,他更会觉得自己并未真正享受过。

    所以沈谦境界不够,既有初一,就该当得起十五。若是一审死刑他不上诉,那梁夏真的服他。

    白天时梁夏看过报纸。沈谦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犯故意杀人罪;犯非法买卖、运输枪支、弹药罪;犯贩卖、运输毒品罪;犯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犯非法经营罪;犯开设赌场罪;犯容留他人吸毒罪;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沈谦当庭提出上诉。

    这份审判书便是沈谦在人间的辉煌。也是人间给他的墓志铭。沈谦活了五十多年,这人生是他想要的。

    至于结果,他似乎并不喜欢。 

43 沼泽王的女儿

   明天就是平安夜,街上年轻人比往日多。商店橱窗布置了披金戴银的圣诞树,挂满红色小靴,假日里兼职的学生戴着圣诞帽,扮作圣诞老人在店铺门口派送优惠券,鲜红色玫瑰花被精心包扎在玻璃纸里,□花店门边的圆口桶中等待买家。

    节日不属于梁夏这样的孤魂野鬼,虽然他家里的女人们同样没有着落。他想着该给苏小若买点什么,打着蝴蝶结的巧克力是必须要的,除此之外要买那个苏小若向往已久的儿童医疗玩具仿真箱,内置灯源,外接电或用电池都可以。内有听诊器、剪刀、针筒,药盒、体温计、白大褂、医生帽等等非常齐全。还可以背起来,像文革中期赤脚医生那样。

    这礼物比巧克力吸引力更大。苏小若抵不住诱惑,违反了平安夜拆礼物的约定,提前打开医疗箱。

    她很快披挂起来:小白帽白大褂白手套,胸前挂着听诊器,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那姿势和苏杭一模一样。

    梁夏要求:“你把手拿出来。不要插在口袋里。”

    苏小若拿出来,但很快又插回去。宋般若很是欣赏她的造型,拿摄像机拍。梁夏却有些发憷,大人这副样子没什么,但小孩子如此打扮看上去很恐怖:白大褂披在矮小的躯体上四处游动,有点像邪灵。梁夏上前摘去苏小若的白帽,这样他稍觉安慰,苏小若哭得杜鹃啼血,他无奈,只得还她。苏小若便不哭,立刻套上帽子继续满院子游走,遇见任何人都掏出听诊器按上去,她的高度最多按到别人的屁股,她就在那些屁股上盖章似按来按去。

    “我要当医生。”苏小若说,“等爸爸回来以后,我就能给他治病了。”

    菱角告诉过她,苏杭死了。苏小若对死亡的理解是去做一件很久才能完成的事,之后便会回来。

    苏小若把听诊器往梁夏身上按,梁夏伸出手,她就按在他手心。

    “治好爸爸的病以后,我就和爸爸结婚。”她说。

    梁夏提醒她:“小若姐姐才是你爸爸老婆。”

    “小若姐姐不是和你结婚了吗?”苏小若睁大眼睛,“我喜欢爸爸,我要和爸爸结婚,爸爸最好看。”

    “小若姐姐怎么办?”

    “你和小若姐姐结婚吧。”苏小若转回头游说宋般若,“小若姐姐,你都已经和爸爸结过婚了,就把爸爸让给宝宝吧。你和梁叔叔结婚好吗?”

    宋般若笑,但却摇头:“不让。永远都不让。”

    苏小若捏着听诊器出神,她显然感到难过,但她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艾叔叔明天会来吗?明天他能死完吗?”

    “艾叔叔,他找你爸爸去了。”梁夏回答。

    “那崔阿姨呢?”

    “崔阿姨会来。”

    苏小若咧嘴笑,露出细细一排白牙。她又去寻找她的新病人,宋般若跟在她身后。

    菱角是梁夏的跟班,她每发现他独自站着便会自动走上来。

    “小若这辈子肯定很享福的。这么小就开始筹划了。不像我。”她说。

    他不同意:“对人生来回规划,生怕错过什么,那是过分宠爱自己的表现。人若自宠,天必罚之。”

    菱角没听懂。

    梁夏便问你这两天在看什么韩剧?菱角说刚看到女主角得绝症,男主角真的好爱她,要有那样的男人,我宁愿得绝症。梁夏笑,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爱情有底价的,门第、出身、教养、相貌、智力、气质、个人爱好甚至卫生习惯,你先给自己打打分,然后再找个和你分数相当的男人。菱角撇嘴,梁夏又说,就算那些条件全符合,不来电也不行。你该明白为何真爱难寻了吧!人人都想攀高枝,女的想找潘驴邓小闲,男的也想找潘驴邓小闲,什么叫男版潘驴邓小闲呢?就是潘金莲的长相,驴子的愚蠢,邓小平的家庭背景,小萝莉的年纪、比女仆还贱的贤惠。根本自相矛盾的一堆标准,找得到才怪!世上有资格谈爱情这个概念的人不多,你也好,我也好,都属于没资格那类。

    菱角习惯听不懂他的话,他嘟哝的目的无非是找个人吐槽,于是菱角就专心做听众。

    仍是医生造型的苏小若独自返来。

    苏小若脸色比身上那件白大褂还白:“我和小若姐姐到巷口买盐,小若姐姐被人拖上车了。”

    梁夏摸手机,没带,他转身便往屋里跑,手机铃已经在响,他扑上去按下接听键。

    老鲍说:“你来找我吧。不要报警,也不要带人,你开车,我告诉你怎么走。”

    梁夏匆匆把钱包手机车钥匙塞进口袋,随手抓起桌上的折叠水果刀便冲出门外,菱角喊着报警吗报警吗?梁夏凶神恶煞看她一眼,菱角不再喊。

    黑色SUV如离弦之箭,直窜出去。

    柏油路已消失,尽是崎岖且高低不平的土路,匕首般刺入远方山谷的腹地。快到棋盘山国家森林公园了,满目成画,看不出老鲍如此有品位。梁夏挂着耳机,时不时要求老鲍让宋般若说话,宋般若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慌乱,这姑娘就是大气。

    经历过生死之人多半大气。

    棋盘山旅游区杂人多,所以老鲍选了棋盘山东向一个人迹罕至的地带。车窗前出现一望无垠的草原,梁夏踩住煞车。

    到了。

    只要没有人烟,那就到了。

    草原入口处是片繁茂的小树林,一匹未拴的深棕色烈马在树下吃草。宋般若被捆住手脚扔在树下,手脚是分开绑的,腕上套个死结,绳子另一端系在马鞍上。只要马飞奔起来,她的下场就是被拖得皮开肉绽。宋般若外衣都被撕烂了,只剩最里面的一套蕾丝边胸罩和三角裤完好无损。老鲍站在她旁边,手里握着M1911。

    M1911为美**队服役长达70多年;作为手枪,它重量体积略大,射击时后坐力强劲,影响射击精度,这些弱点并不妨碍它依然是个理想的武器。

    梁夏打开车门朝老鲍走去,老鲍示意他捡起地上的手铐把自己铐住。梁夏不理,问宋般若:“他欺负你没有?”

    宋般若说:“没有,我挺好的。”

    老鲍衣冠不整,看上去他不久前刚经历过激烈的搏斗,并且打输了。老鲍十分落魄,风餐露宿的痕迹明显,头发蓬乱,胡须满面,应该很久没洗澡了。躲避张局他们一定很辛苦。老鲍情绪激动,他含着眼泪控诉:“沈老板对我有恩,现在他什么都没了,命也要没了。我害得天堂洗浴被砸,亏了好几百万,沈老板都不计前嫌,还是肯用我,他是可怜我家里困难,有老婆儿子要养,这么好的人,现在要被你们害死了!”

    “我没那么大本事,沈老板不是我抓的。”梁夏说。

    “罪魁祸首是你!”

    “沈谦只是一审死刑,他还活得好好的。他已经活了五十多年了,享福也该享到头了。” 说到这里,梁夏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可是我兄弟艾北已经埋在土里了!他才三十岁!连个后代都没有!”

    老鲍反而胜利地笑:“谁让他推开你的。你兄弟死了,我老大也快死了,我俩该做个了断。谁没死,谁负责藏尸。只要找不到尸体就算失踪,失踪是不能立案的,失踪四年自动宣布死亡。这是杀人又不用坐牢的好法子。”他掏出一堆小纸团,“抓阄吧。大腿小腿胳膊肩膀胸口心脏,这些我都写了,抓到什么就拿刀扎自己什么地方。”

    用匕首是对的。如果用枪的话,这样来回来去打个没完没了,早就把警察招来了。

    梁夏想去解开宋般若,老鲍用枪指向天空:“你要是敢解开她,我就开枪。马受惊会跑的,你就等着看她变成人体刺绣吧!”

    他俩面对面坐下。梁夏按老鲍的指点将手铐扣在手腕上,老鲍拔出钥匙扔掉。游戏从开始就不公平,老鲍无非是想延长痛苦的过程,以便获得更多报复的快感而已。

    开始抓阄了。梁夏得先抓。

    小腿。

    匕首搁在两人中间。老鲍抢在手:“我来扎,你自己扎得轻。”

    血如涌泉般直喷而出,照这速度,不用几分钟梁夏就会失去知觉,所以老鲍用绷带给他裹得严严实实。

    老鲍抓阄,是胳膊,他扎得比较轻。

    轮到梁夏,他抓的也是胳膊。

    宋般若喊:“你不要听他的!他会杀死你的!你死了,谁来保护我呀!”

    她的喊声让梁夏心乱如麻,老鲍的匕首又扎来,梁夏胳膊也开始流血。宋般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嚷嚷个不停。

    梁夏几乎是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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