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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枫的盘诘，我坦然承认：“没错，我的确在客车上听到了那句话。”
我知道，事情总会有露陷的那一天。
确实。当初在客车上，无意听到的一句话使我留意了李枫，并且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很容易就取得了李枫的信任。
“可是，我没有想到会和你这么快就再次见面。我本来只是想从侧面了解李家。”布司尽圾。
她眼中闪现困惑，径直问我：“为什么要了解我们李家？你对我们家有什么企图？”
我淡淡一笑：“哪里敢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二叔。”
“我二叔？”
“对，听说你二叔在你们家属于很厉害的人。所以我想见见，能让我见你二叔一面吗？”
李枫眨了下眼睛，半信半疑地说道：“我二叔根本不见外人。”
“辰州李家出名的就是辰州符。你二叔很少见外人，那你们家谁来负责接洽外事？”
“还有我爹啊！我大哥也很懂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的，更不关心这些事情。但是据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家里就已经开始转行做古董生意了，古董生意是由我二哥三哥负责。我大哥一般就是帮人看看风水，如果出动到我爹，一般就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那你二叔每天呆在家里做什么？不闷吗？”
李枫好笑地说道：“怎么会闷呢？我二叔这人性子比较沉闷，有时候在家里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其实他和我二婶还真是两个极端。”
“如果。我想见你二叔，你能帮我引荐吗？”
李枫立即摇头说道：“恐怕我帮不了你，我二叔从来不见外人。他在家里简直好像道士一样，日夜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我大哥以外，就连我二婶都没有那么方便。”
“可是，他和你二婶是夫妻啊！”
李枫叹气，意味不明地摇头说道：“长辈的事情，我们也不好置喙。所以我奶奶对我二婶很容忍。”
李枫不想多说她二叔，我也不方便再问下去，毕竟这个属于人家的隐私。
可是，我想我所有的问题，大概只有李柏可以帮我解答了。
事到如今，我只有见到李柏。他应该很清楚当年的事情。
我沉吟了一下对李枫说道：“你问问你二叔，还记不记得金绣。如果他还记得的话。就请他见我一面吧。”
李枫眨了眨眼睛，十分八卦地问道：“这个金绣是谁啊。听着好像一个女人的名字。不会是我二叔的老相好吧。”
我淡淡一笑，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对你说，但是你放心，她不会妨碍到你二叔二婶的。”
李枫干笑了一声，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回去对我二叔说说。”
到了晚上，李枫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李柏想要见我，并且约好第二天下午就见面。
“朱灵，你老实告诉我，这个金绣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二叔一听就很激动？要不是我想到晚上家里人都在，二叔出门太招人注意，说不定他现在就要来见你了。”
我笑着说道：“嗯，我知道了。你身边有人吗？可不要让其他人听到了。”
“你放心，我是做什么的？这事就我和我二叔知道。”
李柏这么着急见我，使我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平心而论，我不愿意我妈当年喜欢的会是一个负心人，我宁愿相信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会使我的心好受一些。我想我妈在地下也愿意见到这点的吧。
其实，我最想弄清楚的就是，李家和金家到底有什么恩怨，以至于这样代代纠结下去。
而我爹在其中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和二夫人都姓朱，这方面会不会也有着什么联系呢？
许多问题在我脑海里百转千回，使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又回到了古夜郎国。
我梦到自己置身于山野，一大片朱红色的花朵，如火如荼，开得鲜艳极了！它好像郁金香一样高贵，却又有着映山红的绚丽。
它大片大片地开在漫山遍野，好像朱砂一般醒目，又好像石榴一般烂漫。
真美啊！
我站在花丛中无所适从，身后突然掠起一阵风。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喃喃说道：“蛇儿，我好想你。”
这个声音落在我的心坎上，我如遭重击！
这分明是金钺的声音。
我慢慢回头，金钺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中。
我喃喃喊道：“金钺。”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他的脸庞。
金钺，我好想你！
好想你好想你非常想你！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我甘愿停留在梦里！就这样，我们永远都不出这个梦里该有多好！
他深情地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蛇儿，你怎么呢？你喊谁的名字啊，我是阎摩啊！”
“阎摩？”
我狐疑地摸了摸他的脸，没错，这明明是我的金钺啊！
可是，我却清晰的知道，他的确和金钺不一样。
他穿着一身夜郎人的服饰，脸上的笑容似乎也比金钺更加灿烂。
我怔怔问道：“你是阎摩，那我又是谁？”
“你是蛇儿啊，我的好蛇儿！”
他抱住我，突然亲吻了上来。
他的吻湿腻腻的，带着黏人的热乎。
瞬间，我忘了呼吸，陶醉在他的吻里，情不自禁和他纠缠了起来！
他紧紧抱着我，慢慢和我一起躺在地上。
他不停亲吻着我的脖子我的胸脯，好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我。
我感到一片晕眩。
他撑起身子，深情地看着我叹息道：“蛇儿，我的好蛇儿，我要娶你！我不想让你做圣女了，不想让你被长老们吸干鲜血。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
他没有说下去，可是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
“你看，这漫山遍野的帕帕维就是你的救星。这是神赐予我的礼物。我要让所有的夜郎人都爱上帕帕维，让长老们不再吸食你的血液。”
“让我自己，也不再吸食你的血液。”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变低，看着我的眼睛里一片歉意。
我摸着他的脸，他的话我完全听不懂。我只是报以微笑，微笑的表示我听得懂他的话。
“嫁给我，蛇儿！嫁给我！”
……
从梦中醒来，我发现我居然流着眼泪。
明明是那样幸福的时刻，明明梦中的夜郎王子要娶我为妻，为什么我还会流下眼泪呢？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呢？
想起那副画，我不禁坐起来，再次打开了画卷细细查看。
夜郎国，听说李枫的三叔正在研究夜郎国的历史，我想如果有机会，我倒要向他请教请教。
我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耳朵里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听声音。其中一人好像是韩烈，我想左右睡不着，干脆起来刷牙洗脸出了宿舍。
空气十分新鲜！此时天刚蒙蒙亮，宿舍旁边是一大块空地，是专供内部人锻炼的场地。
有吆喝声传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韩烈和李季两人在切磋。
李季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孔武有力，而韩烈的一招一式也都角度刁钻。两人你来我往，竟然一时分不出上下。
我找了一处地方安静地在一旁观看。
许是注意到有人来了，李季突然主动出击，一下子就将韩烈擒拿住。而韩烈也顺势一个过肩摔，将李季摔倒在地。
李季躺在地上，看不出怎么出手，竟然将韩烈也绊倒在地上，两人滚做一团。
我拍着巴掌凑趣，高声说道：“两大高手互相切磋。我真是有眼福，李枫一定会后悔死昨天没留下来。”
两人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李季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你有黑眼圈？你没睡好？”
他说话这么直接，我一时没有意料到，只来得及笑了一下，自嘲道：“像我这种人，肯定是不会睡好的，我的工作时间本来就是在晚上啊！”
李季点了点头，十分干脆的说道：“要是觉得不好可以改行啊，你是女孩子，可以做的事很多啊！”
这句话又是我没料想到的，感觉他的脑轨道完全和我不在一个线上。我只得笑了两下，不再和他说话。
等到李枫来的时候，我将早上见到的两大高手互相切磋的事情说给她听，她果然艳羡不已，嘴里不停说以后再晚也要回宿舍来，免得错过了精彩的打斗场面。
时间过得很快，立即就到了下午和李柏见面的时间。
我和李枫提前去了附近的茶楼里，开了一间雅室等待李柏的到来。
我心里十分忐忑，即使有六七分的把握，可是对于李柏，我还是感到不安。
我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茶杯，淡绿色的茶水幽香明亮。
嗅着茶叶的清香，我不安的心情似乎慢慢安静下来。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李枫立即站了起来，说了声请进，然后打开房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五官和李宸相仿，面容十分瘦削，额上条条皱纹。
我不禁愕然，没有想到李柏看上去竟然如此苍老！
第104章
他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清瘦的身子穿着一件长衫，感觉弱不胜风。
看到我，原本期待的神情却怔了一下。
“你……”他十分犹疑：“金绣是你什么人？”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枫。她非常知趣的退了出去，并且帮我们合上门。
我伸出手请李柏坐下，然后坦然地告诉他：“金绣是我养母。”
他吁了一口长气，似乎有点忡忡地说道：“养母？我听说她嫁人了！”
我毫不隐瞒：“是，她的确嫁人了，但是过得很不好。”
“是吗？”他苦笑了一声。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却无意间用力，指尖发白。
我看着他清癯的脸，慢慢说道：“她真的过得一点都不好，后来还因为精神问题进过疗养院。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用一把剪刀自戕而死的。”
他似乎有点动容，我注意到他的手不停地颤抖。
良久，他才十分艰难地问道：“她为什么要死？临死前，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我沉默了半晌，反问他：“你既然通阴阳，能够招来鬼魂，为什么自己不算算呢？”
其实我更想问他，这么多年来。他究竟有没有想过她。
从前的我从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妈，我一直以为，她就和二婶她们一样，生活的中心永远是自己的老公和孩子。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妈原来也有自己的牵挂。
我知道她一直都不快乐，却从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快乐！
也许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煎熬里，她早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吧！
我低声对他说道：“她死得很突然，可是她死了之后，也曾经来找过我，她想知道当年，她的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活着，又到底在哪里。”
他似乎有所触动，抬眼看我。欲诉未诉，嚅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闭上了。
我紧紧盯着他。继续说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她对我很好，她把她所有对孩子的爱都用在我的身上。她这一生。过得何其悲哀，即使再嫁，也是被人百般算计。你不想知道她嫁给谁吗？”
李宸既然认识我爹，我想，李柏肯定也会对我爹的名字有所耳闻。无论我爹这个人居心如何。出于男人的颜面，他应该不会让他们知道我妈就是金绣。
我妈，生生做了金李两家恩怨的殉葬品。
不知不觉地，室内一片难捱的静默！
出乎意料地，李柏低垂着眼睛说道：“算了，知道她嫁给谁又如何？你放心，我会让她的孩子为她烧纸的。”
我意外地看着他，追问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你就不想知道她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你是十年前才成婚的，可是我妈她以为……当年她是亲眼看着你成亲啊！”
他的目光晦暗地看向地面，面无表情地说道：“成亲的是我大哥，不是我。”
是的，这个答案我早已经知道，可是，我想问他：“你就不想知道我妈当初的心情吗？她的孩子被人夺走，说早已经死去了，她的丈夫抛弃她另娶，你就不想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过来的吗？”
李柏叹了口气，用手捂着脸说道：“不用说了，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他抬头，看着虚无的空气说道：“这么多年，谁又过得好了？她过得不好，我又何尝快乐？我知道她的性子的。她那么刚烈要强的性格，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啊！”
说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听了，只觉得更加气愤，忍不住说道：“既然你知道她过得不好，你也过得不好，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找她呢？为什么你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金家和李家到底有什么恩怨解不开呢？”布司见号。
“你告诉我，你知道吗？我的父亲之所以娶她，也是为了报复金家。虽然我父亲不承认，可是她说是，她就是为了让我相信才自戕而死的。”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我一声接连一声地追问：“就因为两家之间的恩怨，所以才拦阻你们，不让你们在一起吗？所以，你就屈服了，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也屈从于家族的安排？到底有什么仇怨？以至于牺牲三个人？”
李柏听了，只是一声接一声的长叹，这个人的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锐气和活力。我现在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