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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醉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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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婉文惊得呆住了,一时竟无法措辞,隔了半晌才嗫嚅道:“或许……或许是因为……是因为你一心想要救我,情急之下,内力就泉涌了出来罢。”

    “一心?情急?”唐三霸慌乱地想着。

    唐三霸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张婉文忍不住疼痛,道:“霸哥,你把我的手握疼了。”

    唐三霸忙松开了手,掌心已沁出了一层油腻的汗,他满脸的歉疚,道:“对不起,文姑娘,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激动,我好久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了,那种全身内力纵横的感觉,想发则发,yù收则收。”

    张婉文嘟嘴道:“都说了你叫我文儿就行了嘛,我总至于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有你的理由。”

    唐三霸摆了摆手,不无凄然地道:“那我就叫你文儿好了,”顿了一顿,“马上就是七月初五了,蜀山之巅的‘武会’你可曾听说过吗?”

    张婉文道:“我听爹爹说过,说是武林十年一次的大集会,务在以武会友,各路绿林好汉切磋切磋武艺,是么?”

    唐三霸道:“不错,我真想去参加,去会一会天下的英雄,但是,只是……”

    未等唐三霸说完,张婉文抢着道:“但是现在我们却被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里,你不是说有法子可以出去的么?”说完,打了个寒战,双手一刻不歇地摩擦着肌肤,以此来稍稍抵御严冰寒气。

    唐三霸道:“就算出得了这冰柜,我也不可能参加得了的,我不配,我不够格,只有韩师兄才有资格参加。”

    张婉文心知唐三霸屡次都是惨然地诋毁作贱他自己,料想事出有因,又想起了唐三霸在玄药庄时对虚紫也曾说起过什么“韩师兄”,脸上还颇显不屑。但虚紫现在又在哪里呢?是去了蜀山呢?还是在找寻我们的下落?或是也已受制于人?当下也不容得再做胡乱的空想猜测,只道:“哦?‘韩师兄’是你师兄么?”

    神奇二公听到“张命升”这三个字,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是一凛,想原来眼前此人竟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侠客张命升。

    杨神,杨奇二人同时展颜笑道:“原来是张神医,久仰大名,今rì识荆,幸何如之。”说罢,两人恭恭谨谨的向张命升躬身一辑。

    张命升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又举起酒碗喝了碗酒,正襟危坐酣气十足的还了一辑,道:“二位可否到这里来与我兄弟俩干上一杯。”说罢,眼珠子又斜斜的看了看阿木。

    杨奇的眼睛放出了奇异的光芒,从桌面上举起了酒坛子,道:“正有此意。”

    杨神也当即霍然举起了酒坛子,话也不再多说,两人便大踏步地向张命升身处的那个yīn暗的角落走去。



………【第十章 论诗谈才(上)】………

    ()    “神奇二公”走到张命升和阿木所在的桌子前,二人随手拿来了两只板凳,便也坐了下去。四人举酒畅饮,笑谈江湖人事,好生痛快。这时东方的天空已渐渐吐白,酒馆外已稀稀疏疏地响起了几声公鸡的长鸣。四人的桌面前已俨然摆下了十余坛空酒坛子,四人均已是处于酒酣耳热之中。

    酒馆老板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态颇为不堪难看。他道:“四位客官大大的酒量,只是蔽馆也已到了打烊的时分了,还请各位客官下次再来。”言下之意则是下逐客令了。

    四人这时正相谈甚欢,均觉得实在是正在享受平生一大乐趣。而老板的这句很有内涵的话像在这“平生一大乐趣”之间横插入了寒光一剑,使得四人的兴致骤然大减,又看看酒馆外,只见已有几道若隐若现的晨光懒洋洋地照shè在街道上,显是天亮了,但这糊涂的老板却说已到了打烊的时分,却也不是乱了常理了么?

    不按常理行事的人,这世上只怕只有两种。一种是绝顶聪明的圣贤,一种是不折不扣的呆瓜。

    四人无不诧异万分,又料想自个是付了钱才喝酒的,你收钱我喝酒,各得所求岂不乐哉。但现下刚天边吐白,却说要打烊下逐客令,都怒从心生,但又想到这酒馆里的好酒佳酿又确实是不负其名,大家也喝得十分痛快了,怒气便也不yù发作。

    四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老板兀自像条柱子似的呆在一旁。四人忽的一拍桌子,仰天打了个哈哈。

    老板好生疑惑不解,又道:“各位客官可是要走了?”

    张命升冷笑道:“老板啊老板,你这酒馆有意思,规矩也有意思,你却也还更有意思。哈哈。我们这就要走了。”

    那老板微笑道:“这位客官的话实在让蔽馆蓬荜生辉啊,但让我却如坐针毡。”

    张命升只笑了笑,也不再理会那老板了。

    四人对望了几眼,倏的站了起来,双双拱手一揖。

    杨神道:“能与名满天下的张神医畅饮畅谈,平生更无甚憾事了,只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这个“席”字甫一说出口来,门口蓦地里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一个女子的笑声。

    四人这时好奇心顿生,也都不作声了。

    只听得那女子笑道:“韩师哥你来看,这间看似破落的酒馆其实叫‘太白醉’呢,‘静道不空浊酒意,杯盏琉璃挥洒间’,嗯,韩师哥,你说这句诗作得好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我可不懂什么诗情画意呢,可不敢恭维这些东西。”

    那女子道:“嗯。这句诗虽颇有云游世外之意,但却稍欠火候,这一‘静’字只怕用得不好。你说是么?要是我作的话可能会好些。”言语之间颇含自得自满之意。

    那男子道:“你问我武功如何如何还行,你问我诗句的好坏我却一窍不通。”

    那女子道:“那么你叫我师姐,我教教你便是啦。哈。”说着娇笑起来了。

    那男子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娃娃,在此乱作品评,你倒说说这个‘静’字哪里用的不好了?”

    两人听得这声音,顿时止住了笑声。只见前面已俨然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却是那酒馆老板。

    原来那老板听到这女子说他门口前的诗句的不好,当即不禁恼怒之极,便一古脑地冲了出来。

    那女子见眼前的这人,神情憔悴,头发蓬乱,衣衫破烂不堪,俨然就像一个街头落拓的老叫化。又抬头看看这门口挂着的沉香木对联,甚是气派,但却万料不到这馆里的老板竟是这般的狼狈寒碜,于此对联格格不入,形成再好不过的鲜明对比。不禁又“嗤”的一笑,孩子气般地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太逗气了,哈哈。怎么你有钱买这上等的沉香木挂在门口,却没钱买衣服穿?这可真打趣得很啊,是么,韩师哥?”说罢,转向那男子嫣然一笑。

    那男子笑而不答。

    老板见此少女甚是天真烂漫,言语之间虽含有轻佻的讥诮,但想这女子十六七岁般模样,涉世未深,说的话也切不可较真,那老板怒气倒也稍减了几分,正sè道:“我正是这里的老板,你这小女娃娃有口没口的乱说一通,却仍未说到重点,我问你我这诗句中的‘静’字却又不好在了哪里?”

    老板虽知眼前这女子年纪尚轻,文才诗情绝不比得自己积蓄得丰厚,但只因这少女大言不惭说自己作的诗比这句更好,倒想看看她如何个作法,又因自己对自己所作的诗句甚是在意爱惜,受人奚落不屑必定要探出个原由来。不买生活的必需品,却出血本买来价值不菲的沉香木来刻印诗句就是铁一般的印证。

    那少女嘟嘴娇笑道:“你这大伯着实逗人,我明明就有嘴,怎么能说我‘有口没口’,这样岂不成了怪物了么?哼,我本来是要给你点建议的,但现在你兜着骂我怪物,我恼你了,可不跟你说这‘静’字到底如何如何了。”

    老板甚是恼怒,且又十分无奈,道:“我这年过半百的一个人了,还要你一个小女娃娃给我建议,我作的诗只怕比你吃的米饭都要多出几分。只怕这‘静’字毫无瑕疵可寻,你说不出这其中的坏处来吧。哈哈。”

    那少女道:“你休要激我,我固然不会跟你说这‘静‘字的不美之处,任由它挂在这里,受过往的来人笑话这正好,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却不服你,咱俩比比文才诗情又如何。”

    老板不屑地道:“哼,你一个小女娃娃也配跟我比文才诗情么?”

    那少女往前凑过来,道:“你到底是怕了我,不敢比了吧。”

    老板却受不了这激将法,恼怒得脸sè都涨红了,虽然他深知不能跟这“小女娃娃”较真。但却抑制不了自己的才情受人猜疑,当即道:“比就比,比什么,诗词曲全由你说了算,我老伯就让你女娃娃一让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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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论诗谈才(下)】………

    ()    那少女向老板伸了伸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转而挠头抓脑,俏眉微蹙,故作踌躇地道:“那我可要先出题了咯。”

    老板把手一扬,显是十分的不屑,道:“请。”

    旋即那少女把双手往身后一负,向前慢悠悠地走了几步,神sè骤然间已没有了先前的顽皮媚笑之意,更添了几分严肃深沉之感。只听得她莺啭般唱起了歌儿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曲调被她唱得如泣如诉,甚是惨淡悲切。众人凝神细听,皆无不耸然动容。

    老板听得似也已入了迷,兀自摇头晃脑地啧啧称奇。那少女一唱甫歇,便当即雀跃而起,掉过头来,又站回了原先的那个位置,脸生笑靥,娇气道:“喂,大老伯,到你了,你倒也说说看这词是何人所作。”

    老板被这句话硬生生地从幻境中拖回了现实世界,笑道:“你这一唱当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也还有些才情。我怎又不会知道这词是谁所作的,还可给你唱上下半阙又如何?”

    只见那少女身子向后一缩,道:“你这一副穷酸至极的模样,也会唱曲,只怕别玷污了我的耳朵呢。”

    老板经与她的几番谈话,早就道她天真烂漫无邪,又见她说出这句话时兀自还是笑吟吟地乐个不停,这话虽刻薄尖酸,却也使得这老板无从生怒,还暗觉好笑,只道她这话是闹着玩的。当即还是笑着道:“我老伯就是要唱聋你这小女娃娃的耳朵,教你再也得意不起来。”

    那少女叉腰不语,只等着他唱出这词的下半阙。

    却见那老板的神情陡然凝重了起来,哼了哼嗓子,拨弄了两下垂在脸前的枯发,一副壮士去兮不复还的豪迈之态,蓦地里朗声唱道: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曲调与原先那少女唱的大有不同,颇有悲情浩阔,大江东去壮士不归之意。却也唱出了这词中的意味来。

    刚一唱完,那老板又道:“小女娃娃你说我唱得岳飞的这首《满江红?怒发冲冠》俊是不俊?哈哈。”

    那少女听得老板唱出这下半阙来,早已悲从中来,如痴如醉了,但当即也不动声sè。转而愤愤不平地道:“哼,给你侥幸赢了这回,再来一回如何,到你出题了。”

    老板的兴致早已被这少女彻彻底底地勾引了出来,正yù要再比下去,又听得她的这句话,正合乎自己的心意,登时喜由心生,大笑道:“好好,我正有此意,今天我却要叫你这顽皮的小女娃娃输得心服口服。”

    那少女听了不以为然,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老板暗自思付,正想到一个好题目,忽的一仰头来,见天已大白,稀稀疏疏的几朵白云像乌龟似的慢悠悠的在碧空中爬游着。却见那老板登时不再说话了,神sè变得甚是苍白。他像老鼠遇着猫似快步转身回酒馆,见张命升,阿木,杨神,杨奇四人兀自还在屋内,嗄声道:“四位客官怎么还没有走,我现在却也要打烊了,还请各位早早离去,下次再来。今天。。。。。。今天我已乱了规矩。”说罢忙把头摇了几摇,神sè之间甚是苦恼不堪。

    四人面面相觑,兀自不解其中原由,但又均想到各自有要事在身,便也不加言辞,起身便要走。

    那少女见状,好生着恼,双脚跺了跺地,便也大踏步冲进了酒馆,扯着老板的衣角,嗔道:“你还没有出题考我呢,难道是怕了我不成?哼。”

    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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