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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过继我的亲生儿子给那死鬼母女?我不干!”
苏里正派她的婆娘做工作,“你家男人本来就是入赘的,他跟灵钏妈没个亲生的儿子,既然你有四个,匀一个给她又如何?”
“哈,说得容易。你怎么不匀一个儿子给别人?”丽娘吵得满村子人都知道了。许多人围着看热闹。
人越多,她越来劲,朝着灵钏指指点点,“你们看啊。这个没良心的!我养了她这么大,还来算计我儿子?你死鬼娘没生儿子。管我屁事。有本事你叫她从地底下爬出来,自己生啊!我把话搁在这里。要儿子,没门!除非你们从我身上踩过去!”
灵钏脸色的血色褪尽,气得快要发疯。
天知道,她多想朝那个女人身上砍上十七八刀,以报答这些年的仇恨!
里正也没了主意,劝灵钏,“你呢,想给你娘寻个继子的主意是好的,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不如换别家?”
灵钏死死咬着牙,这是计划中的一环,怎么能换?
事一关己,就容易乱。若是别人的事情,灵钏冷静下来,肯定有七八个主意。而眼下,她也不知是冲上去跟后妈对骂,“你什么时候养过我”,还是掉头就走,从此才不回来。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九儿过来了。
一身绫罗,鬓带银簪,耳垂明月珰,看着就跟村里人不同。
九儿笑眯眯的,“灵钏姐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呀,这么隆重?乡亲们都在?正好,姑娘说,为了恭喜你有弟弟了,便命我送点贺礼过来。你看着,给你弟弟准备几套鲜亮的衣衫,仪式办得隆重点,别寒酸了,叫你母亲九泉之下也能得到安慰。”
包袱打开,亮闪闪的的银元宝,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苏里正也呆了呆,他家是方圆十里最富有的人家,可也没成色这般好的银两!也只有陆家吧,财大气粗啊!
而见钱眼开的丽娘,更是看花了眼睛,只觉得天底下没有比银元宝更可爱、更漂亮的东西了。
灵钏已经反应过来,连忙盖上包袱皮,“哎,都是我不好。过继的事情不顺利,我二娘不愿意。我们还是回去,过继的事情不提了。”
说完,就要跟九儿一起走。
丽娘大喊一句,“站住!”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的响。
灵钏惊讶的转过头,“二娘,何事?”
“你要过继我的儿子,要带他进陆家做奴婢?”
“这从何说起?我自家一人成了奴婢就行了,怎么会让弟弟也做奴隶?”
“那过继后,住哪里?”
“自然是跟着父亲一起。”灵钏知道鱼儿已经咬钩了,垂下眼帘,“我蒙姑娘青眼,如今做了一等丫鬟,月例有一两银子。如果有了亲弟弟,将钱财都留给弟弟。将来,也好有个依靠。”
“一两银子都给吗?”
“当然了。我在府中吃住穿都不用钱财。省下的钱财,不给我亲弟弟,给谁?”
过继只是名义上的,实质还是她亲生的,加上过继后不离开她眼皮底下,每个月还白赚一两银子。这笔买卖不做,她丽娘不是傻瓜啊!
“行!我说行,今天就过继吧!”
苏里正的婆娘这会儿反倒劝了,“丽娘,你可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过继的儿子以后就叫灵钏她妈的亲生儿子,跟你没多大关系了。”
“哎呀老太婆你真啰嗦!过继不过继的,还不是我家老川田的儿子?”
苏里正冷岩旁观着,人老成精,慢慢琢磨出不对味了。不过他不想得罪陆家,再者灵钏一个丫鬟的家务事,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他管那么多干嘛?
人群中,唯独他最德高望重,咳嗽了一声,“老川田,你可答应了?将你与马丽娘所出的儿子,过继给你前头妻子的名下?”
老川田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反正都是他的骨肉,跑不掉的,点点头,甚至还抹下几滴泪,“我前头的女人啊,死得早。阴司里孤孤单单,也好,过继一个孩儿给她烧烧纸,清明上上坟。我呀,也算对得住她了。”
苏里正又严肃的问灵钏,“你想过继谁?”
灵钏看着四个弟弟,笑了笑,“那要问弟弟们的意思。谁想以后叫我亲姐姐?”
大弟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见眼白,不见眼黑。他从来没瞧得上灵钏,哪怕灵钏做牛做马。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
二弟犹豫了一下,一个月一两银子诶?不过那银子到手也进了母亲的口袋。他十岁了,也懂事了。想过继不好听,给死鬼女人当儿子,算了,不干!
三弟四弟和灵钏的关系比较好。不过老四更鬼灵精,想大哥二哥都不出头,他也先观望观望再说。
没有一个人愿意?
苏里正朝灵钏看去。
灵钏露出落寞的神色,最后的目光求助似的看向三弟。
老三看看两个哥哥,又看了看只顾吃点心的弟弟,没办法,硬着头皮走上前一步,“姐姐”。
灵钏可算松了一口气,眼中竟然真的流下泪来,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哎!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最亲最亲的弟弟。”
在场众人,没有几个知道,她是三分为能过继三弟而高兴,七分却是能从此解决童年的阴影,报复丽娘和生父对她、她母亲的伤害!
请苏里正作证,众多乡亲的观礼见证下,丽娘所出三子,正式更名为“岳凌峰”。苏家宗族没什么人了,只有些偏支远方,拿出族谱,简短的在灵钏旁边下记下新名字。
岳灵钏祖母尉氏留下财产,全部由岳凌峰继承。但田产已经卖掉,只剩三间瓦房,到时候要去衙门里备案,这三间瓦房的主人,只有一个——岳凌峰。
不知不觉中,老川田住的房子,成了他儿子的房子。这也罢了,爹住亲生儿子的,天经地义。而丽娘的身份,悄悄的尴尬起来。
因为名义上,岳凌峰和丽娘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只有明眼人发现“过继”一事,对老川田家的影响巨大,恐怕日后四个儿子要阋墙反目啊!
不过都是猜测,也许人家灵钏真只是想过继一个亲弟弟,在她为奴作婢的日子,能有一个人给她生母做做清明,上上坟?
仪式结束前,岳灵钏又正式的将六亩田地的契约拿出来,交给了弟弟岳凌峰。
“这是你的。”
“啊,田契?我不能要!”(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解决难题
要在多山的岭南置办几亩田地,并不容易。岳凌峰知道贵重,连忙推拒,
“姐姐卖身为奴,已经为这个家付出良多,我怎么还能要田产?不如姐姐你留着。”
丽娘见了,两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使劲的推自己的男人老川田。老川田就咳嗽一声,露出严父的面孔,“三儿啊,你姐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呗!她一个奴婢身,是没有资格拥有田产的。”
岳凌峰是几个弟弟中,最有良心的,看着父母哥哥经常欺负姐姐,很过意不去,时不时送点饭团之类。要不灵钏也不会选了他过继。
听到父亲说“奴婢之身”,他觉得面孔都是火辣辣的,忍不住道,“爹,姐姐卖身为奴,不是为了家里困难吗?她三次的卖身钱,一次是为您请大夫熬药,一次是给大哥二哥拜师傅的礼钱,还有一次,是因为没钱还给舅舅,怕耽误舅舅家盖房子……”
丽娘急忙打断,“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作甚?难道你爹病怏怏了,她还能在家享福做娇小姐啊?她卖身是应该的!再说了,你姐是女孩,照看娘家怎么了?我在娘家不也照顾你几个舅舅?行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三儿,你姐给你的,你赶紧拿着。”
生怕多说一会儿,灵钏改了主意。
当着众人的面,岳凌峰忍住泪滴,郑重其事的发誓道,“姐姐,我会对你好的。”
“嗯,姐姐相信。”
灵钏笑了下,然后对苏里正福了福,“在场的乡亲们可以作证,这六亩田地。从此就是我弟弟岳凌峰的财产了。待会儿就送到衙门记录。除了我岳家人,旁人休想打田产的主意!”
从刚刚的乖巧,逆来顺受的模样。到现在的掷地有声的说话方式,有那么一瞬间。丽娘和老川田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灵钏并没有过多的显露她的真实性情,随即就冲亲爹后妈行了一礼,
“这六亩地,是女儿三年来费尽辛苦得来的。当众详情,难以细细描述。总之,它将来是弟弟安身立命的本钱。万万不能卖掉了。”
“看你说的,有钱谁愿意卖地啊。当初不也是年关难过么,你爹欠了那么多的债。你又不在家……”
丽娘说完这些。脸上也难得讪讪的,看来她也觉得,把一个女儿卖上几次,有点说不过去。
灵钏心里冷哼一声,第二次卖她,却是因为大弟二弟去城里拜师学木匠、学漆匠。可怜她给傻子当童养媳,以为要埋葬一生,夜夜眼泪洗面。两个弟弟呢,什么也没学出来,怕挨打就回家了。
礼钱当然也要不回来。等于她白白被卖了一场!
她是女儿。就这么贱么?
所以第三回,后妈还想再卖掉她还钱,她打听到不是什么正经的人牙子。怕自己沦落到脏地方,就冲到药房,幸甚遇到了陆之焕父女……
往事历历在目,怎么能忘!
种种屈辱,也只有让仇人的眼泪来洗刷!
死死控制着表情,灵钏才没露出怨恨,依次向众人行礼,就依依的跟弟弟岳凌峰告别了。
回陆府时已是晚霞满天,火红火红的太阳最后倾洒着浓郁的色彩。天边的一缕缕云彩都镀上金粉,纵横连绵。十分壮观。
“回来了?”
“嗯。”
“安心了?”
“嗯。”
灵钏重重的点头。
她的心,依旧喜悦得砰砰加速跳动。而她的手,却稳稳的拿着墨在砚台里轻轻的摇动,不紧,不慢。
磨了半响,终于磨出浓度适合的墨汁。
灵钏放下试墨的笔,垂下眼敛,随即又抬起,“姑娘怎么会知道……知道奴婢的心思?”
陆星霜听了,微微一笑,“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呢?”
“可是奴婢不懂,姑娘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让你痛快。”
陆星霜大笔一挥,跟之前撰写清秀字体,陛下一行行簪花小楷的端正不同,这一次充满了写意舒缓,自由自在。
一个失宠的皇后,在寂寞的深宫,没有子嗣,没有真心的朋友,也就对着书本和笔墨挥洒了。
兰宛茹十几岁入京城还是天真稚嫩的孩童,胸无点墨,而当了十八年皇后之后,在书法上的造诣,早就超过了乾丰皇帝萧无碍。
一个大大的“心”字。
“我不知道,天心阁的心,是何意。不过我的心在这里,就是本心。”
“你怨恨生父的薄情,憎恨后母的贪婪,伤心几个弟弟的自私。都是人之常情,他们对你不好么,总是索取,没有回报。你一直苦苦压抑着对他们的怨艾,怕别人误会你不孝忤逆、凉薄绝情。所以我真的很好奇,灵钏,你肯服毒,砒霜都能眼也不眨的吃下,宁肯面对死亡的威胁,也不肯跟亲人反目。你怕什么呢?”
灵钏深深吸了口气,回想前世众叛亲离,绝望而死的下场,闭上眼,“姑娘,死有的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回头一望,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到处都是群狼虎豹。我娘跟我说过,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老天也会庇佑的。”
陆星霜听了,眨眼看灵钏,“那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奴婢……奴婢觉得人在做、天在看!”
“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灵钏。”
主仆相视一笑,恍惚间多了一份默契在内。
灵钏知道,陆星霜愿意花费心思在自己身上,进行一个期限长达一年,甚至三年、五年的计划,只为满足她的愿望,同时,坚持她最后的道德底线。
这份包容和体谅,是她最最看重的。
她想,一样给人打工做事,干嘛不找一个愿意对员工用心的好老板?她在天心阁学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