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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砣子和拓斜师祖平辈论交。施展的巫蛊当然不是自己能揣摩的,摇摇头也不再继续向下想,把目光再度投向锥子。
锥子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解释着:“我当时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想死都不能,砣子好人施展了我根本就没见过、没听说过的门道,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直到刚才问过那头穿山甲,才知道已经过去两千年了。”温乐阳听她提到穿山甲。表情明显变得关注了一些。锥子用力的保证:“放心,它现在晕掉了。过一阵才能醒来,被我封在石柱子里了。”
温乐阳点点头:“那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锥子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二十年前,被一阵鬼哭狼嚎给吵醒了……”
温乐阳和小易对望了一眼:“第一次巫唱。”
“我刚醒来的时候,神魂已经完整了,但是还没有身体,当初附着的那颗残损的冰魄,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硕大的冰林,我地圆神就附着在其中一棵不起眼的冰柱上。跟着就有个侏儒老道进入冰林查探,我的圆神刚刚凝聚成形,虽然凝聚不起一丝神通,可圆气却流转不停,很容易被修士发现。但是就在我俯身的冰柱了,还凝结了一个玄冰法印,法印还没成型,上面的水篆都是模糊的!”
温乐阳等人一愣:“什么意思?”
锥子的脸上,充满了对砣子掠落的感激与敬佩:“对于祁连仙宗的人来说,玲珑冰里凝结出来地法印,哪还得了,一定是只有神仙才会有地天才地宝!而我本来就是真水之魂,流转的圆气也是水圆,侏儒老道一相情愿地觉得,冰柱上流转的真圆,是玄冰法印在聚敛真水之力,贪心蒙住了五感六听,只剩下了欢喜。”
说着锥子顽皮的一笑:“侏儒老道看到法印之后欣喜若狂,每过几天就会来看一看。我苏醒以后,一直没什么力气,但是能感觉到冰林之间,正缓缓流转着砣子好人施法时候的那种古怪力量,直到几个月之前,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温乐阳点头,知道是第二次巫唱。
“我只觉又麻又痛,我所在的冰柱在迅速的融化,每一滴水都凝结成骨肉身体!片刻之后我的肉身就重铸而成,而整座冰林也变成了石林,禁制瞬间生成,彻底封闭了这里!那个法印也就不见了,我肉身刚成的时候,一点力气也没有,就是个娃娃拿着块石头,也能杀了我。禁制和我的肉身一起成型,正好能护住我,经过这几个月的修养,原先的力量才恢复的差不多了!”
温乐阳的脑筋转地飞快,把进入石林前侏儒老道的话一直到锥子刚才的叙述全都串了一遍。
照着锥子的回忆,掠落让她重活的巫法分成了两步。第一步是重铸圆神,第二步是重塑肉身。
在销金窝静养了两千年,再加上掠落匪夷所思的巫蛊之术,锥子功德圆满,圆神尽数恢复,又过了二十年肉身成形,一直到现在基本恢复力气。
估计是因为什么限制,石林里几乎牢不可破地禁制是从锥子圆神苏醒之后,才开始缓缓聚集力量。直到她回复肉身的时候才能同时发动,护住她刚刚重生还未生力的时候。
两千年的时间,两步惊天巫术之术。彻底复活了黑白岛九大天锥之一的真水冰锥。掠落的这番心机,更让温乐阳觉得心里发凉,先是打着玲珑冰的旗号,诳整个祁连仙宗开山引流,随后又心甘情愿的当了护山隐修,保住销金窝两千年的平安。
而锥子重生,有两个最危险地隘口,第一个是第一次巫唱,她圆神已成。肉身未雕的时候,巫唱声会惊动守在外面的祁连高手,发现冰林里有圆气流转。掠落施巫作出了一方玄冰法印,一下子吸引了侏儒老道地目光,在玲珑冰里长出来的宝贝可不得了。侏儒老道理所当然的以为巫唱声是冰印出世的异响,流转的水圆是冰印在吸敛真气,满心欢喜的等着有一天这件天才异宝成熟出世。
第二个隘口则是第二次巫唱之后,锥子肉身初成,却未生力的几个月。那时候她已经藏不住肉身了,老道要是看见玲珑冰林里法印没了,却多了个裸奔的,一准得闭上眼睛拼命,不过同时冰林已经被禁制封闭了,变成了石林,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温乐阳也是一边琢磨着,一边把这些想法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老实孩子骆旺根听得目瞪口呆。满脸的不敢相信。皱着眉头问:“幸亏大穿山甲和画城的人来得晚!”
锥子也忙不迭的点头,不过旋即又一笑:“谁也不是神仙。算不尽天下事的,驼子好人已经做了这样的安排,要是我还不能重活过来,就只能算是天意了!”
骆旺根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好像侥幸活过来的是他不是锥子:“也幸亏老道贪心,见到玄冰法印就……”
锥子笑得没有一丝力气,让人看了就恨不得赶忙接受她的笑意,不忍让她在辛苦下去:“你不知道在玲珑冰里结出法印,是个什么概念,如果要是真地,祁连仙宗凭着这支法印,足以成为天下修真的第一大派,就算是真的神仙来了,也得在玄冰法印下伏诛,其实我觉得侏儒老道,不是想不到是驼子好人的苦心安排,只不过不愿去想,押下这一宝了。”
老实孩子骆旺根点了一下头,不过随即又摇晃起了脑袋,在他身边的尸煞跟着他一起煞有介事的摇头,满脸否定:“那我还是不明白,驼子掠落的禁制这么厉害,干脆就应该在你圆神初成的时候发动,封起来一了百了……”
小蚩毛纠满脸无奈的笑了,以前可从没发现骆旺根还这么有求知欲:“再强地巫蛊之力,也没办法延续两千年地,当年掠落前辈留在石林里的,是术,不是力,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巫,但是大概也能想出来,禁制地发动,需要借锥子肉身成形做引子。”
小蚩毛纠说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没能说明白,最后干脆说:“施展巫蛊就像搭俄罗斯方块,不能想怎么摆就怎么摆,人力有穷竭,只能利用各种条件的限制,求一个最大的平衡,求一个最好的结果!”
骆旺根哦了一声,随即很诧异的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时候玩过俄罗斯方块?”
苗疆从不与外界接触,连电线都没有,更甭说方块了,蚩毛纠小脸一红:“在温家村玩了一会。”一下子温家村里的人个个面上有光。
骆旺根随口嘀咕了一句:“现在还有人玩俄罗斯方块?”马上又把思路抓了回来,望着锥子问:“那你现在怎么还……”
温乐阳突然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这么多的问题,一会再说!”随即向着锥子笑了笑。
锥子却歪着脑袋,带着只属于她自己的诱惑,柔软的笑着望向了温乐阳,毫无来由的说:“你不信我。”
温乐阳还没说话,一声惨淡的叹息,从不远处传了出来,在他们身后挺远的地方,空气猛地一跳,侏儒老道跌跌撞撞的出现在石林里,脸色青白而惨淡,但是望向他们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怨毒。
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七十二章 … 进化
在石林外面的时候,侏儒老道唤出的流金火铃巨剑,气势恢宏霸道十足,当时温乐阳就把他列为除了苌狸、大小兔妖、妖僧三断之外平生仅见的高手。结果没想到巨剑是个银样蜡枪头,和雷心痧一碰,就像只死鸡似的从天上掉下来。随后温乐阳又和侏儒老道扑成了一团,彼此疯狂殴击,一下子摸清楚了他的底细。
侏儒老道比着鸡笼道的掌剑真人青鸟,或许稍强几分,但是比起自尽在温家村的紫雀掌门,差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让温乐阳比较惊愕的是,侏儒老道竟然能从第二层让人晕头转向的禁止中脱身而出。
小蚩毛纠一点也不奇怪,低声告诉温乐阳:“第二层禁制是掠落为了防止红印子的传人被别人挟持才设下的,在第一层禁制被破解后触发,只能算是个以防万一的手段,混乱方向割碎空间耗力太大,不会持续太久,不过这段时间,也足够被挟持的人逃脱了。”
温乐阳把大家都挡在身后,向着侧面退开,和侏儒老道、少女锥子成了一个三角之势。
少女锥子看到温乐阳并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起,眸子瞬间被伤心与难过充满。
侏儒老道的双眼蔓延着无数血丝,因为刻骨的愤怒甚至都有些凸起,怨毒的目光不停在温乐阳和锥子的脸上游弋,温乐阳心里有数,老道看他的时候,实际在瞪锥子……
过了半晌,侏儒老道才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掠落啊。狗贼掠落,害我祁连……”他的话还没说完。满脸怯怯地锥子倏地飘到他身前,反手一挥!
啪!一声和着怒吼的脆响。侏儒老道连躲闪或抵挡地机会都没有,被她一击狠狠打在了嘴上,不成比例的身体一下子向后摔了出去,再爬起来地时候,嘴唇豁开了一条血口子,几颗牙齿都被打得粉碎,鲜血迅速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锥子似乎紧张的有些发抖,语气近乎哀求:“掠落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请你…请您别骂他。”
侏儒老道知道自己和这个少女的修为天差地远,根本就不想着还手,身子一挺又从地上跳起来,说话含混不清,但是每一个字都好像被怒火烧红的木炭,被他用力的从喉咙里里挤出来:“掠落是好人?他坑了祁连仙宗整整两千年!”说着,挥起拳头重重的擂击自己的胸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地怒火稍有发泄。
祁连仙宗这次的确是被掠落坑死了。两千年一场黄粱大梦,出人命出力气、付出了多少代的希望,到现在才知道一直是在给人家做嫁衣裳,这口气无论谁憋在胸口里,都会被活活的闷死。温乐阳从旁边轻轻叹了口气。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侏儒老道却在远处把一口和着碎牙的鲜血恶狠狠的喷向他:“小妖闭嘴!道爷就算死也不用你来假惺惺的……”
又是一声和着怒骂的脆响。锥子再次出手把老道打得飞了出去,白皙的手背上染着滴滴刺目地血珠:“他们是来救我的。也是好人,请你不要骂他们。”锥子脸上的表情依旧可怜而无辜,出手却又快又恨,在手背荡着巨力击中老道脸膛的瞬间,她的眼睛才倏地闪亮了一霎,仿佛找到了真正地快乐。
温乐阳和小易同时哼了一声,温乐阳踏上了一步,对着锥子低声喝道:“别再打了!”
锥子难过地短叹了半声,抬眼望着温乐阳,幽幽的说:“我也不想打地,可是他……”
侏儒老道这次没能在一跃而起,而是粗重的喘息着,气流通过溢满鲜血地喉管,发出让人心惊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声音仍充满了硬朗:“祁连仙宗受狗贼蒙蔽……”
锥子身子微微一动,但是最终没再跃过去,而是看了温乐阳一眼。
老道嘿嘿怒笑着继续大骂:“狗贼奸计得逞,害我仙宗,祁连弟子就算化作厉鬼,也要……”
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充满了严厉,好像突如其来的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毫不留情的截断了侏儒老道的怒骂:“竖子住
温乐阳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刚才断喝的居然也是锥子,但是语气中全没有那种既可怜又妖娆的味道,而是充满了凛然的正气。
整儿石林都随着锥子的怒喝沉沉的震荡了一下,一层纯净到极点的雾气迅速的流转起来,锥子身上原先的那种柔弱与无依被涤荡一清,脸上神光流转,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让人绝不敢直视的浩浩天威,片刻前还让人恨不得赶紧搂在怀里好好心疼一番的、衣不蔽体的可怜少女,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只能膜拜、甚至稍微用力看一眼都会亵渎的天之圣女!
此刻锥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凛然正气:“竖子,口口声声只说祁连仙宗如何,我是天地正气凝结五行真水之身,万万年诛妖定天,身系天下无尽福祉,我若不存则山塌地陷,我若不存则海枯水竭,我若不存则天崩雷涌,我若不存则万灵涂炭!祁连仙宗这一点小小的委屈,也要和我纠缠不停吗?”
说着,锥子的目光倏地瞪向了侏儒老道。
没有一个人能想到,锥子毫无征兆的从小妖精似的柔弱诱惑一下子变成了九天神女般正直凛冽,几乎全都心神失守,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想着跪下磕头。
侏儒老道首当其冲,锥子望向他的时候,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同时觉得一阵剧烈的强光袭来,好像天下的阳光在刹那里都集结到自己的身前!一颗心好像快要被擂破了地皮鼓,跳动的又激烈又无力,哇地喷了一口裹着无数碎块的鲜血。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老脸透着只有死人才有地青黑。眼里却泪水充盈,想要仰天怒啸又想嚎啕大哭。想要破口大骂又想虔诚跪拜……
苌狸师祖的表情随着情绪,会有万般变化,一颦一笑一蹙一叹都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她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锥子的表情也常常变化,但是无论喜怒哀乐,都会带出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