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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乐阳对着千说了句小心,跟着提气、大喝、出拳,轰得一声,把根本没打算抵挡的猴子在半空中打了一个趔趄。
金猴子笑得挺厚道:“已经算不错了……”
温乐阳的心底却无比的泄气,这一拳之下比着吸敛木毒之前,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进步,下到大坑之前他有多大劲,现在还是那么大劲。
锥子难过的垂下了头:“还是发挥不出来……在矿洞里,鞭炮儿的汇聚地水毒就连天音都抵受不住的,按理说你从矿洞出来之后,实力就应该能于我们比肩……只有五行至毒,缺了阴尸剧毒,发挥不出来的……”
在雪顶的时候,锥子就和裹环讨论过温乐阳的功法,只吸敛五行至毒,对温乐阳的功力没有什么质的改善,如果不能找到阴毒调和,生死毒凝成的混沌总不算极致的纯烈,温乐阳也就始终冲不破这个瓶颈。
温乐阳顾不上笑话锥子的装模作样,很有些不甘心地摇摇头:“至少……就算到不了你们的境地,总会有些进步吧?可现在和来之前,根本没一点的区别!”
温乐阳地功法说到底,是肉身成圣的法门,现在他身体里的生死毒虽然磅礴,但是全部发挥的话他地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就算生死毒是汪洋大海,也只能从温乐阳这个水龙头中流出来,水龙头有多粗,水流就有多大。上次吸敛的水毒只发挥了十成中的一两成,这次吸敛了木毒,根本无从发挥,温乐阳现在的身体强度就那么大,使用的力量也只能那么大。
这根本不是温乐阳能控制的,就算他想用粉身碎骨来换一次全力出手也做不到,生死毒只是根据他身体地强度来协调击发的力量。
千是老牌的修士,见识比着狸等人还要更深,笑着摇摇头:“阴阳融合,重塑身体,才能更好的发挥生死毒力,否则就算再怎么吸敛五行至毒,也没用的!”
纯烈地生死毒能重塑他的身体,第一次是经脉,第二次是骨头,两次重塑之下都是功力突飞猛进,如果没有阴毒中和五行阳毒,让他的身体再上一个台阶,温乐阳地进境就永远也提不上去。
虽然明知道猴子说的是实话,温乐阳还是不爱听,伸手摸了摸金猴子地头顶,跟摸宠物似的岔开了话题:“秦锥呢?”
猴子立刻就急眼了,太欺负人了,狠狠地回答:“那小子在底下昏着,根基还在,修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说着一转身又跃下了深渊:“我去把他弄上来!”
锥子立刻补充了一句:“小碗,不用了就还我!”
猴子向下急落着,伸手从腮帮子里扣出了那只被灵符封印、还装着天水灵精的小碗,扬手扔给了锥子。
温乐阳听说过猴子鼓起的腮里能存储食物,这次算是真正见识了,沾满了口水的小碗可把锥子恶心坏了,伸手从温乐阳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用力的擦着。
笑呵呵的伸出手,拍了拍温乐阳的肩膀:“力气虽然没涨,总应该有些别的好处吧?”
提到了这个温乐阳又喜笑颜开:“木毒,落地生根,生息不绝!”
上次水毒凛冽,吸敛之后,生死毒多出了水性,能凝出体外;这次木毒也毫不逊色,可以说,能通过温乐阳的身体传递出去,只要他愿意,摸到谁谁就中毒。
温乐阳生怕其他人不理解,继续解释道:“生死毒现在能在我自己和接触的东西间循环流转,”说着微微顿了一下,琢磨着怎么措辞:“比如吧,我手里拿着根棍,我有毒,棍子也有毒,我用棍子去敲桌子,生死毒在我、棍子和桌子之间流转循环,桌子也就有了毒,碰到桌子的人会再进循环,总之只要我的生死毒够用,就能把循环拉到无穷无尽!”
锥子和苌狸都有些无所谓的点点头,木毒的生生不息对于世代钻研毒术的温不草来说,是梦寐以求的技法,但是对于妖仙来说却无所谓。
温乐阳也没和他们解释太多,继续笑道:“另外还有一样好处!”说着,伸手指了指众人头顶那座巨大的石塔。
直到此刻苌狸才咦的一声,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温乐阳的手,眼中都是兴奋:“妖塔是你地了?!”魔胎死了,石塔不会毁灭,但是至少也会坠入深渊,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凝立不动。
温乐阳无比得意的点点头,心念流转之间,巨大的妖塔微微一颤,显然能与他和应,跟着裹环硬邦邦的声音从塔里传了出来:
阳,你别跟我抢!”
人面凤凰一死,裹环就欢呼着一头扎进了妖塔中,事情和他先前想的差不多,妖塔几乎毫无阻碍的就接受了他,成了他的新身体,不过裹环很快就发现,自己虽然成了这座‘身体’的妖魂,但是新身体,竟然还有一个主人。
温乐阳吸敛了魔胎的全部真元,当然也就接受了魔胎的法宝,这座大若山岳地妖塔!
现在裹环和温乐阳的关系,比着以前还要更亲密,以前玉刀只能算温乐阳的私人财产,现在地妖塔干脆就是依温乐阳心念而动的法宝!
只要温乐阳不干预的话,裹环就能在妖塔里修炼,最终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把妖塔炼成人形,再去做他地绝顶妖仙。
虽然功法没有进境,但是毒术提高了一大块,同时还得了件惊人的法宝,温乐阳笑得合不拢嘴,得意洋洋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这时候千仞已经扛着秦锥回来了,在看到温乐阳竟然收了石塔之后突然笑了一声,满脸憨态的说:“温乐阳的运气最…好?”
温乐阳看到秦锥呼吸平稳,心里踏实了许多,在听到猴子的话之后,微微有些纳闷,没明白他地意思……
这几天里,华山深处突然热闹了起来,一路又一路的修士接踵进山,不少散修都乘过他们俩当初在大慈悲寺救人的人情,只要没有要紧事的,都纷纷赶来。
上次峨眉夺宝的时候,散修虽然去了不少,但是还有不少人或者不想得罪大慈悲寺,或者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没理会画城地号召,留在了自家的洞府里。但是这次不同,正邪纷争眼看着愈演愈烈,画城则偃旗息鼓再无一点动静,散修之中人人自危,生怕卷入这场大纷争,眼看着有人要替散修出头,更有好事者四处传言稽非和水镜身后强力的靠山,这次来华山地散修,比起上次峨眉山要多得多了。
无论是稽非水镜,还是他们哥俩背后的温乐阳乃至猫妖苌狸,两个兔妖都要给足了面子,亲自率领着五大禅院地高手远赴华山,天下佛宗都以大慈悲寺马首是瞻,纷纷派出了高手名宿参加大会。
至于另外三个五福门宗,鹅羊道的三味分身虽然神通了得,但是根本就不理是非,只专心修炼;鸡笼道元气大伤退隐封山;昆仑道干脆不知所踪,除了温乐阳等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正道五福似乎在短短地几年之间,就只剩下大慈悲寺和一字宫这两个门宗了……
相比正道,世宗却好像壮大了不少,华山上,有着大批陌生的修士,或成群结队,或三五相伴来参加大会,虽然没有挑明,可是这些人既不是五福弟子,也不是散修中人,身份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明眼人看来,这场散修的大聚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正邪相争的修罗场!
二月初二,龙抬头,距离大会只剩一天了,各路修士该来的几乎都已经到了华山神女峰,一个个骂声不绝,稽非和水镜哥俩什么都没干,既没准备吃食,更没人迎接引路,只是在神女峰脚下随处可见一块块木头牌子,无一例外的画着一个大箭头指向峰顶。
峰顶上,稽非和水镜正眉飞色舞的和大小兔妖、二娘蚩毛纠等人寒暄,已经有不少人在峰顶上了,乱糟糟的东一簇,西一群,彩虹兄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正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不说不做也跟着二娘他们来了华山,在旁边低声商量了几句,两个人笑呵呵的跑过去和彩虹兄弟打招呼。
七个胖子还是原来那副傻样,欢呼着把不说不做围住,正七嘴八舌的抢着说话,温不做突然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别装了,早知道你们是世宗首领!那个老爹是你们的忠仆!”
三寸丁温不说用力点头,外带冷哼一声。
七个失去部分记忆的胖子脸上同时一惊,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温不做笑得愈发小人像了:“稽非水镜说到底也算是九顶山的人,再说散修大会本来就和正邪之争没什么关系,你们可别把事情做绝了。”
彩虹老大的向着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微微出了口气:“你们怎么知道的?”
温不做满脸的高深莫测:“我早就查出来了!”跟着不容他们在发问,马上岔开了话题:“狸师祖为人宽厚,心怀慈悲……”
七兄弟面面相觑,心说他说地苌狸吗?
“她老人家不会介入正邪之争,不过大慈悲寺她一定会照顾的,另外散修本来就与世无争,她可不忍看着这多无关之人卷入杀伐,这才默许了稽非和水镜出头。”温不做的语气一派轻松,不算命令更不像商量,只是说闲话似的。
彩虹老大点了点头,呵呵笑道:“我们也是凑热闹来的,只要散修不投向正道,咱们无所谓,请苌狸师祖放心!”
温不做嘴里打着哈哈,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虚情假意:“那就好,那就好,本来没想着挑明,不过看你们世宗来的人太多,还是提前打个招呼好。
”
彩虹老道却摇了摇头:“我们这边的确来了一些弟子,不过那些不明身份的,至少有一半不是我们的人!
有不少隐修也来凑热闹吧!”说完又套交情:“我们和温乐阳打通峨眉山腹,结下地是生死情谊,大慈悲寺和九顶山是朋友,我们和温家更是挚友!”
温不做的脸简直笑成了一朵花,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喜帖塞进了彩虹老大的手里:“四月十号温乐阳大喜,我们下山之前,大家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你们去观礼,他给你们世宗留了九十九桌……够不?”
彩虹老大本来正点头,听见九十九桌立刻觉得头皮发乍,九十九桌就是九百九十人,就是九百九十份礼……
另外一个彩虹兄弟恍然大悟,吸溜着凉气问温不做:“等稽非水镜当了散修首领,他们俩也就该收喜帖了吧?”
在另一半,十九见到大慈悲寺地主持,立刻上前行晚辈礼,小兔妖善断还礼之后笑呵呵的问她:“夏老爷子、麻老爷子他们没来?”
十九恭恭敬敬的回答:“阿爹他们有些事情,不知能不能赶得及。
”
善断继续假惺惺的笑着:“好久没见过两位老神仙了,甚是想念……”正寒暄着,突然一阵豪迈地大笑声从山腰处滚滚的传来:“有劳神僧惦念了,总算赶来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字宫哪能不来看看,老夏带着老麻一起来了!”
同时又一个有些懒洋洋还带着几分和善的声音,从神女峰脚下响起:“咱们昆仑道也喜欢凑热闹!夏大爷,麻二爷等我一步,连着给你们介绍位高原上的好朋友!”
刘正的话音刚落,另一个有些生硬地口音也吐气开声:“让炯喇嘛帅同几位同道,拜见东土修真道上的诸位神仙!”
嗡的一下,山顶上就乱了,一众散修都交头接耳,一字宫来了倒还不算稀奇,本来已经消失的昆仑道居然也来了,而且还带着一群高原修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昆仑道举派上下尽赴高原,不过在依旧在修真道上留下了些耳目,现代通讯又发达,稽非水镜在这边一发请柬,刘正在高原上就得到了消息。
刘正当然不知道这次大会就是稽非水镜胡闹,再加上前不久锥子刚和狗头雕在高原上打了个惊天动地,还以为温家此举有什么深意,把七十二剑尊留在了高原上,只身赶往华山,其间还遇到了料理完身后事,准备出山相助温乐阳的让炯大喇嘛和一群追随让炯地高原修士。
没过多少工夫,刘正挽着夏老大,身后跟着让炯大喇嘛和大群的修士,哈哈大笑着上了山,自然又是一番乱哄哄的寒暄和引荐,刘正没能找到温乐阳,和其他人应酬了一阵之后,找了个空子拉过稽非和水镜两个人,低声问道:“温乐阳怎么没来?他在华山吗?”
水镜和尚老实,闻言点了点头:“温乐阳在华山……吗?”要不是稽非及时从后面给他来了一下子,和尚就把实话说出来了,他们两个是假装失去记忆,‘凑巧’来华山开会地。
刘正看出来两个出家人不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生老病死坊发生的事情,脑子就算在聪明一万倍现在也猜不出前因后果,皱着眉头问:“温乐阳在华山吗?到底在不在?”
温乐阳当然在华山,此刻正长大了嘴巴,喉咙里咔咔作响,过了半晌才可怜巴巴地问说出了四个字:“我…要渡劫?!”
点了点头,又望向其他人,金猴子抱着双臂哈哈一笑:“这小子是为了救我才招来天劫,正好现在还他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