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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有些微寒。
许薇姝从帐子里伸出手,就感觉到一股子凉气,外面的窗户半开着,昨天半夜她嫌屋子里气味不好,就开窗户透透风,结果睡着了就忘记关上。
“玉荷!”
玉荷听到动静,忙领着两个小宫女进门,一进来,先过去关窗户,又服侍许薇姝起身梳妆。
一切做完,出了宫室的门,玉荷的脸色瞬间就不大好看,厉声喝道:“昨晚上谁值夜?居然这般怠慢。”
一个一身粉裙的小宫女吓得噗通就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玉荷皱着眉,就让人进来带她下去领罚。
许薇姝隐约听见,叹了口气,也没有出声阻拦,一来,玉荷是她的大宫女,这会儿发作也是为了她,她不能随便开口损害玉荷的威严。
二来,规矩就是规矩,她能半夜起来开了窗户忘记关上,值夜的宫女让她冻一晚上,便是罪过。
宜秋宫的宫女们都有些散漫,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毛病,许薇姝调、教数月,有点儿改善,可还是不能和别处的宫女们比。
既然在这座宫里,许薇姝就不能因为所谓的善心,随意破坏宫里的规矩。
即便她知道,这个小宫女受的惩罚可能不会轻了,指不定好几日上不了工。
可许薇姝却不能在这儿讲什么人权,除非哪一天她强大到能随口定下规则的地步。
洗漱完,换了衣裳出门,外面树上居然结了一层寒霜,风透骨的冷。
草木也有凋敝的景象。
还不到冬日,却有冬日的气氛,不知道今年的冬天是不是会很难熬。
怕是天太冷,会伤了地里头的庄稼,一闹霜冻,又不知多少人吃不饱了。
玉荷连忙给她披上大氅。
“今年降温好早。”许薇姝皱眉,皮肤被风吹得干冷,“咱们宫里的冬衣都齐了没有?”
玉荷去问了问,因为还不到时候,别说宜秋宫,就连紫宸殿和蓬莱宫的冬装,也还没置办齐备。
许薇姝只好让宫人们自己想办法,多穿两件也好,反正别冻着,一冻到,指不定就要生病,这一生病,浪费的药材可比几匹布贵得多了。
还有球球和小白。
许薇姝自己动手给它们俩赶制了两件棉衣,就是圆圆的筒子装,中间可以系上纽扣。
小白还老实,乖乖地穿着,球球却不一会儿就把衣服给弄烂脱掉,根本不乐意穿。
最后没办法也只好由着它去,球球的那一身长毛,保暖效果应该还不错。
但它才生产过,许薇姝以前就听过个说法,说是猫咪生产一次,那是要掉了半条命,她也心疼,干脆就拿自己的衣裳给球球和它的小猫崽们盖。
反正最近球球也不喜欢四处跑动,就守着它的孩子们,盖上件衣服就足够。
许薇姝和几只小猫玩了一会儿,又给球球修剪了下指甲,没办法,现在球球跟谁接近都有炸毛的迹象,也就在自家女主人面前比较乖巧听话。
正玩着,玉荷就把阿蛮给领了过来。
阿蛮进屋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许薇姝看了她一眼,把人领到身边坐下,又让玉荷拿了杯热乎乎的茶水。
“今天不是回府里了?”
昨天阿蛮才过来说,要回国公府一趟,问她需不需要捎带点什么东西。
到不用从国公府带,许薇姝拿了些笔墨纸砚,直接用箱子装了,让她捎回去给小宝。
其实也不是给小宝的,那孩子在府里读书,肖氏可不会克扣他,好东西向来只有多给的份儿,小宝是聪明孩子,接到这些,自然会想起洞箫山上毛孩儿他们。
说实话,许薇姝对温瑞言不大放心,那人是个好人,似乎也有些身份,以前毛孩儿他们闯了祸,向来找他收拾烂摊子,一般情况下全能兜得住,可那人对孩子太放纵,都不像他那把年纪的男人,本身就像个孩子。
有许薇姝在,隔三差五去看看情况,等于给这帮毛猴儿脑袋上戴了个紧箍咒,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人,她心里还真不安稳。
阿蛮自然是一口答应。
这姑娘走的时候似乎挺高兴的,还说她大哥许茂竹也要回去,正好能见一面。
阿蛮做了女官,寻常回家不容易,许茂竹又一门心思读书,兄妹两个也是有些日子见不到面。
怎么回来了,却一副受了委屈,想哭鼻子的模样。
“怎么了?”
许薇姝笑问。
“……丽娘姐姐怀孕了。”
阿蛮鼓着脸,咕哝了声,许薇姝也不觉一怔,再一算,许爱丽的年纪不算小,这会儿怀孕正合适:“真的?好事儿。”
“是好事。”阿蛮叹气,“姐夫的年纪不小了,丽娘姐姐嫁过去就有身孕,以后也算是能在肖家立足。”
在宫里呆了这些时日,阿蛮身上的孩子气也消退了些许,虽说一张脸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看着显小,性子却沉稳不少。
阿蛮也没说为什么不高兴,许薇姝送走了她,干脆也回了一趟家,顺便去探望许爱丽。
正好还能看看宝琴她们。
肖家以前是经商的人家,但也不是什么豪富的大商人,祖宅不小,可位置却不大好,周围多是某些人养的外室,没几个正经的人家。
怪不得肖氏总不乐意让阿蛮去看许爱丽。
许薇姝准备了一些棉布,都是从宫里的赏赐中拿的,看着不起眼,却比外面的质量好得多。
这些都是江南进贡的东西,寻常人家有钱也买不到。
“难为你专门还出宫一趟,这么冷的天,仔细生病。”许爱丽一见许薇姝,脸上就挂了笑。
她的气色还好,人也胖了一点儿,大概是怀孕的缘故,身上的衣服都是宽松的。
有个生得一脸娇媚,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孩儿给她打帘子,许薇姝看了一眼,这人梳着妇人头,大约是肖文的小妾。
屋子里的摆设显得很精致,和外面园子里的种种布置一看就不是一个风格,应该是许爱丽自己的选择。
许薇姝刚一进肖家,就有点儿这地方很暴发户的感觉,也不是说不好,但她看了那些金灿灿的摆件,还是有点儿头晕。
才不过短短时日不见,许爱丽的身上已经没有在闺阁时的那种,多少让人有点儿不痛快的清淡神态,到显得沉稳许多。
人们都说生孩子傻三年,她到觉得,许爱丽怀了孕,不光没变傻,还学精明了,也学会了怎么与人说话打交道。
以往,许薇姝和她聊天,多多少少地能感觉到许爱丽的笨拙,似乎不大会与人交流,但现在,寥寥几句话,也让人觉得舒服。
这应该是好事儿吧。
第一百零一章 杂技
许薇姝特意给自家这位大堂姐诊脉,脉象有点儿虚浮,像是精神紧绷,可她刚坏了孩子,还不是很稳定,也不好开什么汤药,想了想,就送了她一套以前在家时经常玩的升官图。
“闲来无事就让丫头们陪你玩,放松一点儿,有身子了,丽娘姐以后不是一个人,要保重才好。”
人开心了,那是百病全消。
许爱丽听她说的情真,眉眼也不由舒展,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你放心,我一切都好……回去哄哄阿蛮,让她别胡思乱想了。”许爱丽叹道,“告诉她,她大姐夫对我很好,而且只要咱们英国公府还立得稳当,他就不可能对我不好,再多其他女人,终究也越不过我去。”
许薇姝点头。
她一下子就明白,大约就是那点儿事儿,在大殷朝再寻常不过的。
肖家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规矩乱得很,妻子怀孕,肖文就算早就有通房,不缺人伺候,也有可能借口纳妾。
多好笑,女人辛辛苦苦为一个男人生孩子,那个男人却在他的女人最痛苦的时候,要纳美妾,找别的女人,偏偏世情如此,若是身为妻子的女人不乐意,就是不贤惠。
许薇姝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自己也不在意这些,却很想问问许爱丽,她就这么嫁人生子,一辈子被困在小小的后院里,若得一良人也就罢了,现在这般,难道就没有不甘心过?
可她还是没问,问也无用,许爱丽又能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嫁了人,就得认了命,好也如此,坏也如此,日子也就只能这么过罢了。
看过许爱丽,许薇姝回了秋爽斋,还是让宝琴打听了一下——肖家的问题,没想到,竟比她想象中还腻歪人。
肖文不是在妻子孕期,简简单单地要纳一个女人,他是想‘娶’他的表妹。
说是表妹,其实不过是他母亲世交的女儿,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只是他表妹的父母三年前失踪,家里产业也都败了,身份太不匹配,根本不可能嫁给肖文当正妻。
许薇姝:“……”
这叫什么事儿,难道无论是哪个故事里,都要冒出一个表妹来捣乱?
而且,就算是表妹,怎么就上赶着来当妾?嫁当旁人家当个正头奶奶有什么不好?哪怕家境差一些,可肖家要真疼她,必然会许一笔丰厚嫁妆,能让她好好过日子。
再怎么算,也比嫁给肖文当妾要妥当得多,那个肖文不过是一书生,身上连功名都没有,也就没资格去纳国家承认的妾,真进了家门,碰上个心黑手黑的夫人,整死她都没人会管!
许薇姝又去给丽娘送了一次孕期注意事项,是从专精妇科的老太医那儿打听的。
这回到见到了那位目前在肖家做客的表姑娘。
和想象中不同,那表姑娘挺腼腆害羞的,长得也比较平凡,完全没办法和许爱丽相提并论。
许家这几个女孩儿里面,许薇姝生得最明丽,可许爱丽的长相也不差。
当初她考女官能考到最后,容貌就差不了,所谓德容言功,容貌最主观,宫里挑选女官的时候,容貌就是个最大的加分项目,但凡能留到最后的,起码要有八九分的美貌。
但那位表姑娘,头发有点儿发黄,看着不健康,肤色也略黑,眼角都有了点儿细纹,年纪明明和许爱丽差不多,到像老了好几岁的模样。
偏偏肖文待她极好,那日许薇姝过去,就远远看见肖文看着他表妹笑。
那种笑容,和肖文看自家这位大堂姐时,温和却浮于表面的笑容完全不同。
许爱丽到不怎么当回事儿。
“有什么好计较的,所谓的情情爱爱能有几年?从来男儿薄情,就是当真喜欢的不行,三年五载之后你再看看,怕是早抛在脑后了。”
她安安稳稳地养胎,还回娘家看了看,见到她姨娘也没像以前一般,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母女两个坐在榻上说了一下午,从屋里出来,母女两个哭得眼睛都肿了。
肖氏瞧见心里膈应,口里头也不好说什么。
许爱丽嫁去的明明是肖家,没想到回来之后,对肖氏到没有过去那般恭敬,还是礼数周全,就是显得更冷淡些。
许薇姝也不能帮许爱丽什么大忙,就是常常把她叫出来松散松散,即便是怀了孕,过了三个月,也就没必要处处小心,该出来活动还要出来活动。
宜秋宫里向来事少,这会儿正有空,许薇姝便常常离宫,带着她玩玩投壶啊,下棋画画之类的游戏,见许爱丽还是百无聊赖,干脆邀她去逛街。
许爱丽也是在肖家憋得久了,到爱出门,因着有了身子,许薇姝一口气叫了二十多个健仆,前前后后护着,还叫了两个婆子左右扶着,尤其不许她穿那种比较滑的鞋子。
这一番折腾,闹得许爱丽都有点儿哭笑不得,这简直和贵人们出巡的仪仗有一比。
今时不同往日,便是许爱丽认为不需要,也不想驳了姐妹的好意。
没出嫁之前,她或许会因为各种原因,对自己的姐妹有各种嫉妒,甚至怨恨的情绪,可嫁了人才知道,连那时候娇气的嫉妒,也是一个少女难得的记忆。
国公府的姐妹们,连最让人头疼的许爱春,也是极可爱,极可爱的。
街市上热闹的紧。
不说许爱丽,连许薇姝也是许久没见过,挑着担子卖胭脂水粉的货郎,走街串巷叫卖的卖花女,各种小玩意儿层出不穷,许薇姝挑挑拣拣买了几样好玩的小东西,准备拿回去哄孩子用。
还有好些耍杂技的。
许爱丽就看得迷了眼,走不动路。
许薇姝也不觉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