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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杭州的节奏是惬意的,特别是秋季,南山路两侧的法国梧桐叶飘落了一地,映衬着西侧的湖水和东侧的群山,一切显都得舒缓而又温惬。路高低不平的路面上有几个环卫大妈在低头耐心地扫着落叶。楚天云拉着车从路边缓缓走过,心里不禁羡慕起这几位大妈来,是呀,至少环卫大妈可以无止境的在这枯燥的工作中维持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呢?楚天云今天刚经历了一次残酷的终极大面试,感觉希望渺茫,对自己的未来,更是一无所知。大学毕业整整一年了,楚天云除了短暂的打过几次小工外,就没有其他收入来源了。楚天云不是本地人,毕业时,他硬是顶住了父母希望他建设家乡的迫切心愿,一个人留在了杭州发展,用他自己的话说:“能混就混呗,离开杭州就再也杀不回来了,等哪一天哥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投入一腔热火回去建设新农村!”
其实楚天云也算是有才的,本科计算机网络工程毕业,多交了点钱辅修了工商管理,还骗了个双学士学位。说是辅修,不过是大三暑假多上了一个月的课,就混到了工商管理专业的学位证书。可是在求职的过程中,楚天云才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中国人才的泛滥。学校组织了几次大型的招聘会,外面的人才市场也有大量招聘信息,楚天云混迹其中,却始终找不到理想的岗位。不是他看不上岗位,就是岗位看不上他,正常的双向选择,悲情的人生,这叫一个杯具啊。浑浑噩噩的混到毕业,看着其他同学工作的工作,回家的回家,楚天云陷入了无尽的迷茫,楚天云几次想一走了之,还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拼劲撑了下来。
不知孩子是父母肚里的蛔虫还是父母是孩子的蛔虫,反正远在家乡的父母对楚天云的窘境还是比较了解的。楚天云家境在当地还算可以,虽然毕业了,父母仍然会像他当初上大学那会一样每月打点钱到楚天云卡上。就这样,楚天云靠着这点救济和零碎的短工薪酬勉强的混在了杭州。
六月份毕业后,楚天云就被迫搬离了寝室,当时他刚好在庆春路上的联华超市做短工,为了解决住房问题,楚天云是骑着个车满大街的找房子。幸运的事总会有一件落到他头上,至少刚开始楚天云是这样想的,他碰到了陈庆,他大一时的老大,学生会网络技术部的部长。陈庆当时正拉着他女朋友汪霞在路上逛街,一见楚天云,也是兴奋异常,一定要拉楚天云去饭馆吃饭,楚天云那个叫开心啊,好久没去搓一顿了。
陈庆的女朋友是和他同一年级的,早在楚天云刚进大学时就和陈庆在一起了,楚天云和她混的也算比较熟了,在一起吃饭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楚天云一边说着自己的遭遇,一边大哥大嫂的的叫个不停,听得汪霞是心花怒放,她用手点了点陈庆:“要不就叫小楚住咱那吧,反正别人住进来你又不放心。”
陈庆和汪霞在小营巷附近租了套60平米的两室一厅房改房,月租就要1200,不巧的是陈庆七月份要调到上海了。为了分担点月租费,这几天正想着给汪霞找个合适的女室友,一见楚天云,虽然性别不符合要求,但陈庆放心啊,认识楚天云四五年了,楚天云可不是随便的人,而且重感情,楚天云住进来对汪霞也有个照顾。于是陈庆马上应道:“好啊,天云要是住进来我可就是放一百个心了,其他人住进来我还怕把你大嫂拐走呢。”汪霞呢,也觉得楚天云不错,不仅分担了她的租金,有个熟人作伴也挺好。
而这边呢,楚天云却总觉得有些变扭,他低头思索了一番,支支吾吾磨出一句话:“这好像不符合传统啊。” 陈庆爆笑,汪霞狡黠地看着楚天云:“小楚,你嫂子是不吃人滴。”
楚天云大窘,一时无话可说,汪霞接到:“你要是住进来就当咱三个人合租,嫂子就收你400,只要400就能住进两室一厅的豪宅,怎么样,心动不?”
金钱不能使人屈服,但这是相对于有钱人和有骨气的人说滴,现在的楚天云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种,而且合租这件事情从本质上对楚天云来说是件好事,所以楚天云在结合杭州住房的租价细细地进行了一番推敲和反推敲后,屈服了。他当天就搬进了汪霞口中所谓的豪宅。楚天云估摸着月租连水电费顶死不过500,马上就取了钱付给了汪露。汪露接到钱后笑得很开心,当然不全是为了这500块钱,她是打心眼里佩服自己的选择,男生可比女生好说话多了,以后收钱也就省心了。这样,楚天云所谓的家,就算找到了。
这也是四个月前的事了,这四个月,楚天云在联华那打了个把月的工,又在罗信科技做了一个月的网络产品推销。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楚天云坚定信念每天10点到11点起床,直接下楼吃一荤两素的快餐,晚上要是碰巧汪霞在家做饭的话就可以蹭点油水,但这是低概率事件,基本上只有在陈庆周末来杭州时他才能享受到。汪霞在一家名叫华港集团的外企工作,离小营巷不远,但她总是早出晚归,楚天云只有在晚上才能看见她,以前楚天云总听别人说外企的工作量大,现在和汪霞住在一起,楚天云总算是见识了。
楚天云是上周听汪霞说她们楼下的天辰科技要招聘网络工作人员的,楚天云在网站上仔细地对照了招聘信息,发现招聘条件和自己的条件惊人的一致:计算机本科专业毕业,有较高的计算机网络工程水平并且具有一定的工商行政管理水平,月薪据说有4000左右。楚天云大喜,马上投了简历,在经过了初试,专业技能考试,几轮无领导小组讨论和有领导小组讨论后,一百多名应聘者就剩下了八名。今天,楚天云接到通知:下午一点半进行一轮有领导小组讨论,并确定最终录用名单。
小组讨论的领导看上去是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四十来岁的年龄,在讨论的过程中始终微笑地聆听着应聘者的观点,不发一言。楚天云也算是个小面霸了,对于这种表面和善,其实却能抓住你谈话中每一个漏洞和要害的领导还是比较害怕的。楚天云将自己的观点权衡再三,用尽可能少的语烟表达了出来。一场两个多小时的讨论会,楚天云最多也就说了十来分钟的话。面试结束后,其他几名应聘者还在于那位领导畅谈,楚天云望着他们,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实在感觉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就直接出了公司。
楚天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骑着车沿漫无目的走在杭州的路上。转了个弯,无意间已到了南山路,看着不远处渐渐暗下的西湖秋水,楚天云的心情也跟着阴暗下来,笑到最后才能笑得最好,“我能笑到最后嘛?”楚天云默默问着自己。沿途转了一周,走走停停,觉得路上车子多了起来,看看手表,已经块六点了,又是一个下班高峰。楚天云往前骑了一阵,拐弯到了延安路上,看见了加勒比自助餐馆。大学时,楚天云就常和室友们来这里,加勒比的收费中午是50元一位,晚上75元,学生证还可以打九折。因此,楚天云和和室友们一般都选在中午过来吃,而且往往是不吃早饭直接杀过来,那个用餐的场面只能用灰常宏大来形容:餐桌上一片狼藉,小碟子往往叠了高高的好几筒,壮观至极。楚天云喜欢吃这里的布丁,自助台上一次一般放六七个布丁,楚天云往往是全部拿走,吃完后继续张望,等上布丁了继续拿走,周而复始,一般能吃到十五至二十个。
想到这,楚天云的肚子也开不争气地始咕咕作响了,楚天云摸摸口袋,还有点钱,有一点就吃一点吧。“从明天开始每天都吃五元的快餐,坚持半个月,不,七天!”楚天云暗自下定决心。楚天云明天一定会吃五元一份的快餐,后天也许会,大后天也许就不会了,他总是这样,没有持之以恒的决心,但如果他有了,估计现在手里拿着的应该是清华大学的毕业证书。
加勒比自助餐馆开在地下一层,今天不是周末,餐馆里的人不是很多,昏黄的灯光配合着悠扬缓慢的爵士乐,显得宁谧而又自然。楚天云随便找了个位子,拿了几碟水果和一杯葡萄酒。服务员叉过来的烧烤,一律全收,大吃了一通后,楚天云起身又去装了杯葡萄酒,顺便拿走了自助餐台上的几个草莓布丁。
楚天云刚坐下呷了一口葡萄酒,正在细细品味,忽然感觉身侧有人站着,楚天云别过头看了一眼,是一位五官精致的美女,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哩,楚天云从小到大都没被美女这样看过,当下就楞住了。
那美女一脸冷漠:“喂,你坐了我的位子。”
楚天云想都没想,嘴上应道“不会啊,这是我的位子呀!”楚天云说完话才无意地瞧了瞧桌上的食物,幡然醒悟,尴尬地连忙起身道歉:“小姐,不不不,姑娘,不好意思,我,我走错位子了,您坐,您坐。”原来楚天云的餐桌位是17号,可他现在却坐在了16号的餐桌位子上。(注:加勒比餐厅两侧都是餐桌靠着餐桌的纵向延伸,每张餐桌间通过互相背对着的沙发隔开,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对那些头大脚粗的男人和胸大无脑的女人们来说具有惊人的混淆性。)
楚天云见美女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又连忙指着手中的酒杯补充说道:“我刚坐下,就喝了一口自己的酒,别的什么都没吃,嘿嘿,嘿嘿。”
“该死的餐桌!”楚天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心里不停咒骂着。楚天云刚喘了几口气,那位美女又站到了自己跟前,美女双手捧着布丁,往楚天云桌上一摆:“你的布丁。”
楚天云又慌慌张张的起身道谢。美女盯着楚天云看了一会,笑了:“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喜欢吃草莓布丁,而且这么没素质,一次把六个布丁全拿了。”
美女指了指桌上的布丁:“哝,给你三个,剩下的在我那。”说罢,就走回了自己的位子,留下楚天云一愣一愣的站着。
楚天云羞愧难当,他本就不大会在大场合畅所欲言,现下又被美女这么一调戏,真是囧到家了,楚天云使劲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平静一下,坐下后又胡乱的吃了一气,看见有结账员走过,马上结帐走人。美女就和楚天云隔了一个位子,显然注意到了楚天云的一举一动,楚天云结账后从她身旁离开,美女恶恶地看着楚天云的囧样,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业
楚天云是周六上午,更具体地说应该是上午十点半接到这个有生以来最重要的电话的。打自己有手机起,楚天云就深深认识到了手机辐射对人体的危害,养成了每晚睡前关机的习惯。这天他刚一开机,电话就响了,楚天云匆忙接起电话,对面悦耳的声音就穿了过来:“您好,请问是楚天云楚先生吗?”
楚天云一个激灵,爬滚着下了床,嘴里应道:“对,我是,我是。”
“噢,楚先生,这里是天辰科技,恭喜您成为我公司的一员,请您于后天早上九点来人力资源部报道。”
楚天云没料到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一个劲地对着电话说谢谢,话机对面的姑娘可能是被楚天云谢的举动逗乐了,咯咯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别谢我了,又不是我让你进来的,以后就是同事了,彼此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楚天云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但还是很恭敬地说道:“呵呵,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姓楚,请问小姐你贵姓啊?”
此刻,话机那头那头的人显然是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我知道你姓楚,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哩,呵呵呵,我叫陈芳,如果楚先生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后天见吧!哦,对了,后天不许迟到哦。”
也许是心情太好的原因吧,楚天云感觉刚刚陈芳的声音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悦耳的,应付着收了线,闭上眼睛默默的回味了一番,然后才胡乱套了件裤子冲出去大喊:“嫂子,弟弟我找到工作啦!攻下南京啦!解放啦!”房间空荡荡的,连回音也没有,楚天云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估计汪霞是跑到上海和陈庆约会去了。这对老情人都处了四五年了,仍旧热情未减,基本上一个月有两个周末是在一起过的,一次在杭州,一次在上海,前几天汪露还在楚天云耳边唠叨,说什么要努力工作,争取能调到上海去。楚天云向来不大爱管这些与他无关的事。陈庆来时大不了就蹭顿饭,吃完饭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不管外面的战争与和平。
楚天云不是一个过分外向的人,心里也能藏得住事,但此时此刻的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