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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霞的意识在涣散中又不迷离,她感觉到微妙的不适,却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有一双手在她鬓边轻抚,却又不太真切。
“君慕华,君慕华……”
又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到底是谁?蓝霞不安地想睁开眼,终究还是被困意袭卷。
“我不是君慕华,我是庆岚啊……”
梦魇中的声音飘飘荡荡,虚虚无无,断断续续。蓝霞像是在空中,又像是在水中,可她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在意识上强烈的抵触。
好像蓝霞就是庆岚,庆岚就是蓝霞。
庆岚的脸映在安梓墨的眼里,是与君慕华十成相似的脸庞。他忍不住地想要抱住她,却还是被理智制止。
庆岚的口一张一合,默念道:“我不是庆岚,我是蓝霞啊……”
☆、第九十一章 红花
夜深,西煜立身于窗前,双眉紧锁。天象不祥,尤其是合星,星辰大乱。庆岚如今还未回烨华殿,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因为安梓墨不知何时也不见了人影。
战星要促使合星归位,这是天帝的意思吧?
“合星终要归位,西煜先生,你还是顾虑的少了些。”玉沁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君慕华,我又可以与她相见了。”
“看来玉沁陛下也已经窥探天意,知道三星之事了。”
“作为四国之一的国主,我如何能不通晓天意?更何况,我与君慕华、安梓墨的前世也都是有所接触的,就连君慕珏也……”玉沁的目光眺望向北方,“君慕珏曾为了西北二国征讨东国之事前来求我出兵,可我胆小怕事,怕触怒天颜,还是拒绝了。他临走之时对我抱拳以礼,他说,国君就该是这幅样子,为天下而虑,不可因私念而怒。”
西煜勾起一个落寞的笑容,“这话确实像是他的语气,只是我没想到他当年为了君慕华,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他是心有愧疚吧。毕竟他是北之茫国的储君世子,他的父王隐瞒着他,与西之沧国共同联手想要打垮那美如仙境的东之岚国。偏偏东国的储君还是他的同门师妹。”
“如果只是同门师妹,那就好了。”西煜说完跃出窗框,“我得赶紧去找庆岚回来,让战星与合星待在一起,又不知要多出什么是非来。”
“所以我才说你顾虑的少了些啊,你忘了么,战星的封印也还未解开呢。”玉沁的后半句话,在静默的夜中格外清晰,“而且他二人仍有孽缘在身,安梓墨早在百年前就爱上了君慕华。”
安梓墨守在床边,虽说已经为庆岚平息了体内的气息,但她毫无转醒的迹象,反倒是越来越严重。就在他担忧之时,门口的脚步声让他警觉起来。轻而浅的步子,明显是个女子。
“是谁!”
脚步声停了下来,云子筠叩门答道:“我来为庆岚姑娘送药。”
“不必了,你去告诉云子庄,我们现在就离开,让他不要指望再用紫铃兰来逼庆岚就范。”
他说着打横抱起庆岚,一脚踹开房门,门外是惊惶失色的云子筠,差点就打翻了药碗。但她立即恢复了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对着安梓墨浅浅一笑。“公子何必着急离开,我看庆岚姑娘还未醒来,不如……”
“与你何干?”他红色的双眸盯得云子筠浑身一个激灵,“让开。”
安梓墨虽抱着庆岚无法施法,但左手粗略的化了一个诀,立刻有宝剑的锋鸣之声传来。宝剑立在他面前,他打横一划,宝剑就落在他脚下。安梓墨踏上宝剑,御风而去,留下云子筠怔怔发傻。
还未到烨华殿,庆岚就呓语不止,像是被什么奇怪的梦魇魇住了。安梓墨心下焦急,又不能一边御风一边照看她,只好停下法器,落在一片花丛之中。好巧不巧,这花丛正是曼珠沙华。
安梓墨脱下外衣铺在花丛之中,自己只着一件单衣,他扶着庆岚躺好,一探她的额头,竟是高烧不止。安梓墨这下可是彻底没了法子,自己并不会什么医病的仙法。
此时庆岚正意识模糊,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会反复地说着一句,我不是庆岚,我是蓝霞……
安梓墨看她如此,从袖中取出汗巾,左手化水字诀,将汗巾浸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额头上。冰凉的汗巾让庆岚恢复了一瞬的清醒,她微微睁开眼,看到只着单衣的安梓墨,居然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安梓墨被她这一笑,脸上有些微红,这才想起来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
“梓墨殿下看起来有些狼狈呢,和平时的冷峻样子不太相符。”
“你感觉好多了么?”安梓墨扭过头去,“身子还有没有什么不适?”
“就是做了好多的梦……”庆岚的话语突然停顿,专注的盯着眼前的花海。“这里是?”
安梓墨这才意识到这里是一片曼珠沙华的花丛,红色的花在风中摇曳,像极了那一日。
“梓墨殿下,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君慕华的?”
“我……我并不知道。”安梓墨低下头,极力回避着庆岚。“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就赶快回到烨华殿吧。”
安梓墨说完站起身来,却被庆岚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回头望着庆岚,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心痛的回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地问道:“怎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手就不由自主的……”庆岚也在为自己古怪的行为感到不解,可她就是不想松开手,好像心里害怕着什么。“像是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她在说,不可以松开手。”
安梓墨会意,坐在庆岚旁边,拿开她的手说道:“一定是梦魇还没醒吧,要不你休息一下,我们再回去。”
庆岚点点头,又想起自己坐在安梓墨的外衣之上,连忙起身。慌乱之间,一个七彩琉璃的盒子从她怀里掉了出来,落在安梓墨的脚下。这盒子是在沥南城梦回之时君慕华亲自交给她的,她还记得君慕华说这里面是她织给自己的梦境。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盒子。这盒子她一直都贴身收藏,害怕有所遗失。可却因为畏惧而不敢随意打开,她怕这盒子里都是前世的痛苦的回忆。
“这盒子是……”安梓墨见庆岚神情不对,起身问她。手在搭上她肩膀之时,她双手一松,盒子大开坠落在地。
漫天的红花下,君慕华双眼凝滞,她对面是面容冷峻的安梓墨。两人如此对峙,谁都不肯先开口。风逐渐大了,花瓣随着风吹向安梓墨的发冠,他的眼神柔和起来,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我真要在此诀别么?”
☆、第九十二章 迟来
梓祁的额边一阵刺痛,手中的珠翠一并掉落,她胸中一阵失落之感,莫名地落下两滴泪来。这种感觉,在当年君慕华自尽之时也是如此。毕竟是她亲自安排在尘世的一颗棋子,倾尽毕生心血。她长舒了一口气,起身缓缓走出七星宫。宫殿外是千百年来不曾改变的云海,云海之上烟云缭绕,云卷云舒。云海之中波涛汹涌,海浪高起。
她一挥衣袖,平静的风卷着云海高浪,终于平静了下来。
“梓祁,合星要归位了。”
伯虞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梓祁皱了下眉,随即又恢复那平静无痕的表情。可这一切伯虞都不可能看在眼里,她又有意识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还差一颗战星,就是我们最后的对决了,这局棋终于……”
“伯虞,你还记得我们刚来这里,面对荒芜大陆时的那种心情么?”梓祁的话一出,就让伯虞陷入沉默。
“一片荒芜大陆,你说要让这里的人生活的合乐安详,穷尽毕生法力,改土换形。你教授他们仙法,希望他们可以自给自足。可我却认为人性好斗,必须分而治之,我便将一块大陆分作五块,将历代你所教授的仙法超群的帝王都囚禁于鹤兰岛上,怕他们因私心而破坏我们创下的公义。又使得四国不能相互连通,避免无谓战争。”
“我当时说,掌权者心中要有情,这样才会怜惜百姓。可你说,为仙者必须断情绝爱,此乃天道。伯虞,那我们又因何相爱,因何出逃呢?”
“所以才有了这盘棋啊,我也想知道,究竟所为情者,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伯虞的语调略带颤抖,“可能我已忘记初心,不记得出逃之时的心境如何了。但我还是想博一博,看他们能不能冲破束缚。”
蓝霞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像是魂游太虚,她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太重,无能为力。
“蓝霞,你知道自己是谁么?”这声音轻柔婉转,飘忽不定。
“我是蓝霞,梨剑门的剑客。蓝霞。”
“那你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么?”
蓝霞沉默,见她不言,那空灵之声也未再想起。她只觉得身形太轻,大概已经灵魂出窍了吧。
也不知飘了多久,她的眼睛可以睁开,是梅林,北之茫国的梅林。白地红花,竟是如此熟悉,却不是在剑门所见。
“是你吧,另一半的我。”一个蓝衣女子与蓝霞正面相站,她两人的面容是十成的相似。“没想到,会是在这一天相见,终于要重叠了。”
蓝霞看着如此相似的她,手上前触摸,竟是虚无。
“不用如此惊讶,我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是你心底的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记忆?”
“在这片梅林中,你第一次向心爱的男子表露心意,跳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支舞。你念着这里,所以在你前世神形俱灭之时,你作为一半的灵魂飘到了这里,化为一个婴孩。多亏了寒姬上仙和灵兽暮霞雪狼,他们在你记事之前抚养你,之后才将你送到梨剑门的山下。其实进入剑门,也是你这辈子的宿命吧,因为君慕华与君慕珏曾拜于剑门之下。”
蓝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君慕华?”
“对,你就是君慕华的一半星魂。”
“那就是说,我并不是自己?”蓝霞笑起来,那笑声有点无助和惆怅。“原来我只是一半的君慕华,这样的我,难怪……”
“其实就算你只是一半的君慕华,但在这一世的封印开启之前,你一直都是最完整的蓝霞。蓝霞,你与庆岚将在这一日合二为一,你这一世还有何遗憾么?”
遗憾么?要真说遗憾的话,大概就是那件事吧。蓝霞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露出一抹苦笑。
“既然有遗憾,那就在命运重叠之前以蓝霞的身份最后努力一次吧。”
“可以么?”
“因为是你自己的选择,当然可以了。”
若驹一路跟在佟仪和佟俪身后,既不说话也不打扰。她二人被这么一个大尾巴跟着又不能训斥,佟俪倒还好眼不见为净,可佟仪那个火爆的性子,在绕过两个宫宇之后,还是按捺不住了。
“将军,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告知我们就可以了。您这样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也不言语,很不礼貌知不知道。”
若驹憨笑着又抱拳又点头,“我不过想向二位讨杯水酒解馋。你们这烨华殿中什么都好,就是不供水酒。我知道玉沁那丫头也是个酒虫,这宫中肯定有藏酒的地方,还请两位姑姑代为引路。”
“将军说笑了,烨华殿中真的并无藏酒。若真的想喝酒,虽然入了夜,可这徽郡中的酒坊还是开着的,您前去喝个够就是了。”
佟仪说完就拽着佟俪速速离开,徒留若驹一人。他本是打算也转身离开,却突然对着旁边的湖水有了极大的兴趣,挪步过去,只见一道虚影立在湖面之上。
若驹的心骤然一停,又向着湖水移了两步。
“别过来,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了,就算你是术法者也不见得可以安然无事。”她笑着望着若驹,想把他全部都印在自己的心里。“你这样看着我是认不出我了么?”
“蓝霞……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若驹的鞋尖已经被湖水浸湿,他还在尝试着往前一些,“还是说这只是我的幻觉?”
“并不是幻觉,而是我真的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今晚是我最后一晚以蓝霞的身份与你相见,所以我……”
“你说清楚,什么叫最后一晚以蓝霞的身份,你会怎么样?”
蓝霞看到他心痛的表情,胸中略感欣慰。“我会消失啊。所以,我想最后问你一次,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不是术法者不是大将军也不是继任祭司的话,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她见若驹低着头,似在挣扎徘徊,苦笑道:“其实我早已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却偏偏想要再来问上一问,死心总好过伤心。若驹,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国府,我被那恶霸骗着喝下被下了药的酒,在我无力挣扎想要一死时,是你出现救了我。我从那时便在心中种下苦果,关注你的一言一行,也不知是你身上的什么在牵引着我。可能是你不修边幅,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