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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儒霖听他一问话,不知为何就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最后还是温婉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收住笑声。
“大哥,为何笑的如此开怀?”少杰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妹夫,你是没见过庆岚殿下,天真有余,城府不足。有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却是有几分胆气与已故的荩王有些相似。你没见过她与臣下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竟然笑着对我说,若我不嫌弃就称我一声大哥,我哪里敢受她这声大哥啊,忙跪在地上叩了头,她却硬拽我起来让我不必如此多礼。说实在的,我倒是挺喜欢她这性格,能跟我们这些武官相处得来。”
温婉妤听过也是一笑,心想这新主当真是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君王的架子,嘴上却训着长兄说道:“就算新主好说话些,也不可在背后笑的这般,若让旁人听了去可又是一桩罪责。”
这时,陆坤接话道:“嫂子训的是,温太保平时就是太过随意了,才惹得晋阳他们看不过眼。不过我与温太保的想法相同,新主行事洒脱,也不太看重君臣之礼,对那些繁琐的约束更是能简则简,与我们这些粗人真是好相处的很。”
“不过,对你们来说是好事,不代表对整个朝廷就是好事。”郑祈此时已恢复了心神,缓缓地说道,“我今日也去见过新主了,就我而言,她太过随意,不重君臣之道。长此以往,东之岚国可还有王室的威严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良缘
当晚,少杰立在书房里长久地望着窗外。也不知是几更天了,温婉妤端着热茶轻轻地叩响了门。
“夫君在想什么?”
少杰迎她进来,又合上了门。“今日集会听他们提起新主,心中倒有几分感慨。”
“夫君是又想起荩王了吧?”温婉妤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也走到窗边,天边明月皎洁,真是美景如画。“我听哥哥说起,这位新主与荩王竟有九成的相似。”
“荩王啊。”他嘴边勾起一抹浅笑,“她那样的储君倒是少见,不为社稷担忧,却想着为身边的女官做媒。但是这样评价她又似乎太过片面,国难当头,她可是第一个冲向前线的人。只可惜……”
“看来夫君是嫌荩王多事咯?”温婉妤的语气早没了平时的温婉亲和,反像是蘸了火药,随时都可能爆炸。
少杰见她发了火,忙赔笑道:“夫人错怪了,我当真不是那意思。”
温婉妤,原雾茗殿宗正。荟王时期统管宫中一切事物,是荟王的左膀右臂,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重臣。后祭司选定储君,喜迎回宫的那天,是温婉妤第一次见君慕华。
君慕华一身青蓝色的细绢宫装,宽袖长摆。细绢的材质柔软,贴身轻薄,显出她的窈窕身姿,玲珑有致。她的一头青丝全部披散在身后,不着任何饰物。她阴沉着脸,不苟言笑,面对着文武百官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神情总是忧郁,大概是遭遇过什么变故罢。温婉妤一见新主是这样的人,心中一时之间也没了把握,只好按着以往的规矩来办,没有差错自然就没有赏罚。
盛典之后,也就再没什么事了,温婉妤一路引着君慕华回了寝殿。寝殿里遵着以往的规矩,并没有什么改动,只是加了几处新主有可能喜欢的地方。第一样便是凤仙花的盆栽。蓝紫色的凤仙花,像是停驻在叶尖的小小蝴蝶,盆栽分别摆放在寝殿的各处角落,看起来倒也是清新自然。
果然,刚入寝殿,君慕华就注意到了那些盆栽。转而问道:“这是什么花?”
温婉妤躬身,双手相叠举在身前,回道:“回殿下,这是东之岚国的国花,凤仙花。此花喜阳,怕湿,耐热不耐寒,最适合东国的气候,所以宫中各处都栽以此花。再加上此花还有一名曰金凤花,东国内长年是女王执政,女为凤,金凤便是凤中极品,也是取它的好兆头。”
“倒是小巧可爱,似蝴蝶般。”君慕华的面上仍是淡淡的分毫不改,可是语气中倒能听出几分喜悦。温婉妤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这才收了礼,继续引着她向内走。
寝殿里的帷帐纱幔都用金钩挂起,第二样便是这些纱幔。以前的寝殿里多是用些白色的纱幔,而现在这些鲜艳如火的纱幔倒是让寝殿里没那么死气沉沉。红色,衬着蓝紫色的凤仙花,一冷一热,也算相得益彰。
君慕华仰起头,看着那些自梁下垂下的纱幔,红色映在她的眼里,渲染出了她的笑容。
“温大人,当真有心了。”
这夸奖真是猝不及防,温婉妤怔愣了许久,才躬身谢礼。
没过多久,君慕华便奉命外出游历,待她再回来之时,脸上的表情好似生动了不少。温婉妤因为深得荟王的赏识,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住在雾茗殿中的。与君慕华相处的久了,也就发现了她的优点。性子柔顺,好静,寡言少语,判断中肯。也是极有帝王气度的。
这一日,两人在花园中偶遇,便畅聊起来。
“温大人是何时入仕的?”
“荟王刚登基之时,特开了女官的恩考,我便是那时入仕的。”
“我听说四国之内很少有女官的,温大人入仕为官想必也是有千难险阻的吧?家中的人不催你成家么?”
温婉妤听她这样说,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笑意,“殿下以为我大概有几岁?”
“看温大人的容貌,不过也就是二十多岁,与我年龄相当吧。”
“殿下这便看走了眼。我自荟王初期便是女官了,如今算来,大概也是有一百多岁了吧。我在二十四岁时得荟王恩典入了仙籍,不老不死才能辅佐明君啊。也难怪殿下这样奇怪,术法者虽然可以通过修习仙法延年益寿,但多半还是无法升仙的。天帝天后当初为保王权社稷稳固,才将封仙的能力赐予了君王祭司。”
“那封了仙是不是就不能成家了?”
“并不是这样。愿意婚配的一样可以婚配,不过就是一方会慢慢老去,而另一方仍保持着最初的样子。殿下问了我这样多,是打算为我做媒么?”
君慕华淡淡一笑,“若是有好的,我必定会为温大人留意的。”
从回忆中走出的温婉妤叹道:“我以为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逗我开心的,谁知道却是真的为我做定了这门亲事。”
“若不是荩王恩典,我也无福能娶得这样好的夫人。”少杰揽上她的肩膀,手上加重了力道。“可惜,可惜只是一场大战,我们就失去了荟王与荩王。朝政大权落在奸人之手,幸得上天垂怜,才没让东国陷入无尽的恐慌。”
“你说,新主会是荩王的转世么?”温婉妤靠在少杰的肩膀,这问题像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夫人觉得呢?”
“听大哥和陆坤的叙述,新主的脾性倒是有几分与荩王相似。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夫君打算何时作为?”
“晋阳凭借着允炀的关系已经在朝中扎根过深,既然是要连根拔起还是需要多做些准备的。我也不想着能再做回宰相,只想替新主尽可能地除去恶瘤,以免日后朝野动荡,再生变故。”
月影西沉,拂晓天明。温婉妤收了盘盏,扶着少杰回了房间。自从褪了仙籍,他们每日都在老去,少杰高挺的脊背慢慢变得佝偻,他的发中开始出现乍眼的银丝。至于她自己,美好的容颜已不再,光滑白皙的皮肤变成暗沉的毫无光泽的样子,再也不能扯着嗓门去训长兄,也渐渐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过,只要为着大事,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严师
郑祈平时的工作其实很清闲,多半时间都是在书库里,研究历法,改善不足。这许多年来都是如此,也就习惯了安静的日子。可现在却不太一样了,新主初入雾茗殿,祭司恢复了他太师最正常不过的工作,教授新主为君之道。
可要怎么教,郑祈真的是毫无头绪。他一早就去庆岚的寝殿外等候,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宣他进去了。还是那样鲜艳的红色纱幔,与百年前并无异样。郑祈被宫人引着到了内堂里,庆岚穿着一身素色的棉布袍子坐在桌前正在用早膳。
不妥,真是不妥。因为若驹也在,他还抱着酒葫芦大口饮酒。
“臣,郑祈,拜见殿下,祭司。”郑祈声如洪钟,而且还特意拉长了语调。
“起来吧,太师不必如此多礼。”庆岚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就让郑祈起身了。她瞅着一大桌子的菜,眼里还真是烦忧。“太师,储君的早膳需要这样么?会不会太奢侈了?”
“回殿下,这是东国国君的定制,膳食要符合当政者的身份。”
就听若驹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这是规矩,还以为我骗你么?”
“酒鬼的话能有几分可信,我当然更相信郑太师一些。”
“就算我是酒鬼,好歹也当过好些年的大将军吧,凭什么不信我?”若驹的反驳当真是毫无说服力。
郑祈正色道:“还请祭司能够听我一言,您以前是将军,饮酒自然不算越界。但您现在身份贵重,又是第一次辅佐新主,有些旧习还是能改则改。饮酒乃是大忌,我不修法术也知道会损耗修为,还望您能为天下臣民珍重自身。”
若驹只好憨笑地举着酒葫芦回道:“旧习,旧习,一定改。”心里却是感叹道:看来这个太师不仅要去了庆岚的毛病,也打算连我一起收拾掉啊。
庆岚此刻当然是幸灾乐祸,忍不住落井下石,“太师训诫的是,这个酒鬼祭司是需要好好管教才对。”
“但是殿下也不能随着祭司一起胡闹,你二人多处都需要改正。”
一本正经的郑祈让庆岚跟若驹感到茫然无措,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她正式登基,国家渐渐进入正轨,只怕还是有更多的规矩在等着他们。就在庆岚头痛着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子之时,郑祈已经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既然殿下尊我为帝师,那臣就不得不肩负起教导殿下的责任。有些规矩,不仅是我们百官要遵守,就连殿下也要遵守。有些仪仗和规模也许殿下不能接受,但这些都是天子之礼,万不可荒废。就如这一桌一十二道早膳菜式,五荤五素一汤一甜品就是东国建国以来的定制。再如殿下现在的衣着实在是不符身份,身边的宫人未能及时提醒,也是重罪。”他说完,只用眼神扫了一眼后面候着的宫人,那些人立刻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郑祈冷肃的眼神也是让庆岚不寒而栗,她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意思,不关他们的事。”
“赏罚分明,亦是明君德行。”郑祈语调沉缓,看似不经意,还是一字一字地打在庆岚的心上。
“郑太师是觉得我不够资格为明君罢?”庆岚低着头,倒也看不到表情,“太师今日请回吧,过几日再进宫来教我为君事宜吧。”
郑祈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言行有失,行了礼就退了出去。若驹见屋子里气氛凝重,对着那些仍伏在地上的宫人道:“收了盘盏,你们也下去吧。”脚步声匆匆退去,终于只剩下若驹与庆岚两人。
若驹也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毕竟这道无形的重担她是必须要承受的。如今……不过是一个开端,往后的那些权力交错,想必才是最难的。
“若驹大叔,我想出去走走,离开这雾茗殿去外面看看。”
“外面?”若驹有些为难,现在这雾茗殿中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他二人身上,生怕会再失去这两个依靠。“庆岚,我知道你现在会很茫然,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可以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可是我应该有说过的吧,只要君王在位,国家就会稳固,不会有动乱和危机,不会引来灾祸。所以只要你还拥有仙法的一天,这国家就不至于分崩离析。所以你也不必太勉强自己,如何做国君,做怎样的国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那郑祈虽然是太师,可一看就高傲的很,他的话你也着实……”
“你不是说过这世间也是有贤王的么?”庆岚倒没有如若驹所想的一般沮丧,“我不想做个庸王,也想做一个可以供后世敬仰的贤王。至少在政治谋略上我不想输给陵铭和安梓墨,郑祈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没有明君的德行。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东国的百姓需要的是什么?”
若驹看她无所畏惧的坚定的眼神,心中竟然有些欣慰。“既然殿下如此希望,那我们便微服一行吧。”
郑祈从庆岚的寝殿退去之后,并没有立时离去,而是站在殿外看着宫人们一个个端着盘盏退出,又将殿门关紧。他有些好奇里面的状况,可又不愿失了自己的身份,左右踌躇,还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说实在的,面红耳赤的郑祈没了平时儒雅的样子,倒真是像个做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