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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若驹用手掸去肩甲上不厚的一层积雪,面色沉重,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可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也是有责任知道的。”
“什么事情?”君慕珏的神情也认真起来。
“你在黎莫上仙门下学艺时,他可教过你观星象之道?”若驹指着夜幕上最亮的两颗星,“你看到那两颗新星了么?一颗平静安详,一颗却暗藏凶象。”
“你所指的那两颗星是代表我与君慕华的。照我师父所言,我二人是天定帝星,双星交缠不离是为幸事也。可如今两星已渐渐偏离,而且其中一颗正凶象陡生,你是在警示我最近会遭逢大难么?”
他的问询得到了若驹的否定,“不是你,是君慕华会遭逢大劫。”
“仅凭一个星象就能断定此事?为何不会是我?若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若驹最终艰难地张了口,回道,“西北两国已经联军起事,会在五日后共同讨伐东国。此战役,君慕华毫无生还的余地。”
君慕珏颤抖地抓住若驹的双臂,“你再说一遍!”
“主上答允了西之沧国的提议,要两国合力一起讨伐东之岚国。”
“这不可能!四国之间隔着遥遥外海,如何能联军一起东渡?除非……”
“西之沧国已策划十年之久,他们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术法者,授以财帛和官爵为代价。再加上我们这几年招募的那些兵士,攻下养尊处优的东之岚国根本易如反掌。”
君慕珏踉跄地跌坐在椅子上,他六神无主,此等境地真是进退两难,“你是来探我口风,要我尽忠的么?”
若驹摇头道,“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要这帝位,还是要往日的同门之谊。一旦我国开始起兵,你就再无机会离开了。”说到此处,他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你想离开这里赶去东之岚国,作为朋友我是不会拦下你的。”
“就算我离开,又能做的了什么呢?”君慕珏望着摊开的双手,“连天帝都无法阻止这一场浩劫,仅凭一个我,能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旧梦如今
君慕华在歇雨亭里,她对面坐着一个披着斗篷扣着兜帽的神秘人。两人具是沉默相对,直到亮麒从亭外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就说道:“今日的奏报你看到了么?”
这时亮麒才注意到亭中不止君慕华一人,能这样坦然坐在她对面,而且对于他的出现毫不意外的人,想必来头一定不简单。“这位是?”
“贵客。”简单两字,再加上君慕华不太自然的表情,亮麒心知不能再继续追问,只好换言道。
“奏报的事,我想你在书房里应该已经听说了。”
君慕华垂下眼帘,盯着手中的茶杯,点头道,“西之沧国与北之茫国已经联军跨越外海,正向我们的外海而来,若不出意外,明天之后就会攻上沿海城镇。”
“你确信他们是来攻打我们的么?”
“还会有旁的理由么?难道你会相信底下的那群愚臣们所奏的只是去参拜鹤兰岛么?他们向东来势汹汹,根本勿言其他,更何况……”她看了眼对面还是不肯暴露身份的人,“更何况,我已经得到更加确切的消息了。八万术法者,足以对抗我们那些普通的甲胄兵士了。而且四国之内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国战,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徒劳挣扎。”
“可是他们为什么突然要攻打我们?四国之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互不干涉的。他们这样大举进兵,就不怕天帝天后会降罪么?”
君慕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子陡然僵住,好像那双红色的眼睛正通过虚空,将目光打在她的身上。“赤炎之瞳,一定会招致灾祸。肯定是他,不会错了。”她看向对面的那人,忽然语气柔软了下来,“你赶快离开这里吧,若是被别人发现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还有多谢你的那些消息,我大概也可以做出一些应急的举措,不至于太过慌乱。”
那人终于摘下了兜帽,让亮麒大吃一惊。按理说,他是从未见过君慕珏的,可是君慕华整日在寝殿里临摹着一副画作,画中的人五官清秀,双目纯净,笑若春风拂面,着一身紫色衣裳,束发也用紫冠,与眼前的人相差无几。他不敢出声,只好将质询的目光转向君慕华。
“是他没有错。但是这次联军的事与他无关,他不过是来知会我一声的。”
亮麒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身份来逼退北国的大军,如果只余西国的话……”
“亮麒!”君慕华的目光一瞬间凌厉的让对面的君慕珏都感到颤栗,“这世上的任何一人你都可以利用可以算计,唯独他,你不可以!他是我君慕华仅存的亲人,若你敢做出伤害他的事情,那我必定千百倍奉还。”
亮麒低下头,体会到君慕华的心情,道了诺,退出亭外去守着了。
“趁这里还无人发现,你赶紧走吧。”君慕华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她坐在石凳上,一眼望尽了他。“能在战前再见你一面,余生足矣。”
“我来了就没打算走。这次的国战,我要在前线与你一同作战。”
君慕华大惊,两眼灼灼地盯着他,“可你……你是北之茫国的储君,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
君慕珏却笑了,他走近她,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肩膀,“我也是你的师兄,当年我因为自己的责任不想拘束于你,所以对你的请求几次三番视而不见。可我现在知道错了,你明明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怎么能看你一个人遭受这样的大难?”可他的后半句话,只在心中默念道,如果这场国战非得以血染满方能结束的话,就用我的血来结束吧。
连续十天,朝堂上一直上奏着关于外海遭遇西北两国联军重创的消息。从未有过的国战,始发于东国。荟王离筝召集宰相与三公夜夜会谈,可无一人能想到应对之策。
亡国。这是君慕华这么多天以来唯一得到的结论。她看着那些身穿官服的憔悴消瘦的文官,每个人脸上第一次露出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明明已得了仙籍,再毋需担忧生老病死。可现在正有一把利剑悬在头顶,随时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由我带兵出征。”
离筝转过头无力地看着她,“君儿,你说什么?”
“母后,明日晨起,就由孩儿带兵出征去外海迎战他们。”
三公俱是跪倒,声泪俱下地劝说她。反观宰相少杰,眼神中的鉴定,与君慕华无甚区别。他问道,“温太保,我们最快的能乘骑千里驹的兵士大约有多少人?”
温儒霖一愣,思索之后回道,“不过五千。”
“以千里驹的脚程,从长岚关最快可几日到达外海?”
“最快也需三五日,而且若是兵士驾驭不当,只怕还会拖慢行进的速度。”
“殿下,以五千的普通兵士,你可有把握暂时拖住联军的步伐?”
“五成把握。”君慕华面色凝重,“不过以我储君的身份,我相信他们一定更愿意生擒我吧。我会尽可能拖住他们,直到少杰大人你想到更加稳妥的法子。”
这时太师郑祈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君慕华,“殿下你贵为一国的储君,怎可以这样轻易的就冲锋敌前?若您有个万一,我们东之岚国不是要遭受双重打击么?”
“太师!无国又何谈人君?如今的情势哪里还能顾虑得到身份?我若不冲锋陷阵,他日城门攻破,我所做的也不过是亡国之君罢了!而且我不过是一名储君,真正掌权的仍是母后,若我战死能换得东国太平,那便让祭司再选一名储君又有何妨?”
三公敬服叩首,决议之后随少杰一起退出了配殿。
“你可有把握么?君儿。”殿中只剩她二人,离筝松了口气,坐在上座上靠着扶手,疲态尽显。
“一点都没有。”她说的轻松,也笑的坦荡,“我不过就会那么些法术,还是一个不成器的徒弟,更别提如何带兵打仗了。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困在这高墙之内等着别人来取我首级罢了。”
“万事小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铜铃
雾茗殿外临行,由左将军陆坤陪同君慕华一同行军。亮麒化作真身,身高六尺有余,尾化为九,通身雪白绒毛,额上嵌一块红色方形宝石。他不忍君慕华一路辛苦,便自己做了坐骑,载着他二人日夜兼程赶往外海。
一路上,不少幸存的百姓背着仅存的家当自海边向内陆迁移,他们个个面露惧色,仓皇而逃。据奏报,守城的官员和兵士已经尽数丧命,无人幸免。西北联军就像是嗜血的蝗虫,啃噬着每一片经过的土地。
由左将军陆坤带领兵士们先行一步,君慕华却让亮麒停在了陆地。残垣断石,火烧荒村。蔓延的战火已经波及了太多无辜的人,焦土犹红,真是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只是为了东之岚国这块肥沃之地么?可是百姓何辜?他们是要一个焦尸遍野的国家么?”君慕华双眼微红,她何曾见过这种惨烈的景象,脑中如似轰鸣,双手已止不住的颤抖。
“那些不过是托辞吧,为自己无力的社稷找一个托辞。总想着如果是在东国,一定可以创造出更好的国家。”君慕珏握住她的手,“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让我们来结束便是。”
她抽出自己的手,躲开他的目光,“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卷入这场战争。我知道战争的发起无关于你,你应该回到北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好,平平安安的活着,只做一个逍遥的散人也好,只要活着就好。”
他猛地抓紧她的双肩,这手掌的力度让她挣脱不得,“你要抛下我是么?就像我当年对待你一样!慕华,我当年那么对你只是因为与现在的你有着同样的想法。可是我现在才明白,若不能一直陪伴左右,我们又因何相遇?”他抓起她衣摆前挂坠的青铜风铃,“你还记得这个风铃么?我遇到你的那天就戴着它。后来你使坏从我这里夺了去,自此之后永不离身。还有我手上的这副牙印,是你留给我的,就算它现在已经淡的很难辨认,可我如何能忘得掉?。你我之间有这么多抹不去的牵绊纠葛,你要我如何放得下你?”
“师兄?”被君慕珏的话一惊,亮麒都不好意思地向外围又走了几步。这是她第一次听君慕珏说如此多的心里话,竟然还是关于她自己的。她一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却还是狠下决心地扭过了头。“你我已是人君,肩负国家社稷,又何谈儿女私情?”
“如果这一次能平息这一切,如果你我还有活命,那我们就放弃所拥有的皇权,不做社稷的奴隶,只做这尘世上最普通的凡人好么?”他拥她入怀,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大胆主动的表达他的感情。他拢着她的头发,听她的呼吸就在耳畔,他二人的心跳同步,他多么想这一刻就永远定格,永远不会分离。可他太了解君慕华了,她从顺从到挣扎最后挣开他的怀抱。她的眼里还含着泪,可他已经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了。
他笑起来总是那么温和,就算心中苍凉,也不显凄凉。
“我知道,这次是你要反悔了。”
“师兄,这种责任我无法逃避,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我知道你是这样的回答,所以亮麒我先带走了,等你解了法术自己再去追陆坤将军吧。”君慕珏追上不远处的亮麒,纵身一跃就远飞高空。还留在原地的君慕华此刻才发现身边被咒法符文所包围,是个阻断她行动的结界。
“师兄!你要去何处?”
“为你斩断前方阻碍,祝你前行无虑。”
“难道你打算一人独力去对抗联军么!”她的声音断绝再天边,再无人应答。她低头,衣摆上的风铃已经消失不见。
冷风吹断了陵铭的思绪,青铜风铃那时候究竟去了哪里。
房门外叩跪的宫人们端来洗漱热水和待更换的衣袍。陵铭稍有倦意,却还是打起精神来随宫人们摆弄。青蓝偏黑色的衣袍,浅龙细纹的边角,每个细节都暗藏玄机。宫人们的态度也更加谦卑谨慎,谁都明白,这位贤德储君很快就会登基为君。
陵铭从未在意过朝会,可今日的朝会真是让他重新认知了权力的意味。从叩拜的百官,到月溟子的谨小慎微。
红毯从殿外到金座,短短几步,那些叩拜的人再无人敢侧目而视。他们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黑色的官服,就像是铺就了另一条黑色的宽道。
剑光交错,他脑中浮现起安梓墨的样子,红色双眸的他在天空之上展尽王者霸气。
“你不配为君!”安梓墨的剑拼尽全力向他而去,他只好用翠玉长笛强起结界接住这一剑。这反倒激起安梓墨的兴趣,“你以为就凭这一根长笛就能挡得住我安梓墨的戾鸣宝剑么?痴心妄想!”
“就算我无法挡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