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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眉的眼角还是有些湿润,带着鼻音的嗯了一声,忽然觉得有点脆弱起来,轻轻地靠近他的胸膛,宽厚又温暖,周身都是让人安心的檀香味。
阮成渊轻轻地抚着她的青丝,柔顺无比,这种淡淡的依赖感他十分珍惜,就算得不到她的心,能让她依靠也是好的。
济安公府的事一时之间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济安公在边关病逝,陶副使大胜归来后却在当日便晕倒了,好不容易好起来,陶老太太却有去世了。
有人唏嘘有人感叹,更多的是,济安公府被描摹上了一层神奇的色彩。
渐渐的,矛头悄悄指向了齐眉。
从她嫁出去后,济安公府的事情就一件件的糟糕起来,而阮家长子,她的那个傻子夫君却是恢复了神智。
甚至有迷信的人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见过阮家那个大少奶奶,那张脸特别的柔美,不是最漂亮的,但是远远看上一眼,你就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似的!”
在这样的时代,迷信和信教都是家常便饭,有了信仰的人无论多苦难,都只要双手合十,平静的向着心中的信仰赞颂,始终都坚信远方一定有光明。
但免不了有凑热闹的人,甚至还有追着阮家的马车跑的。
齐眉坐在马车里,微微蹙眉。马车外不停的有人在叫着,侍从不好动粗,只能作势要打人,或者用点儿力气推开他们。
还是有人挣破了桎梏,直接冲到马车旁,霎时马车外就被咚咚咚地敲,右侧的车帘竟是一下被掀起来,一张过分痴迷的丑恶嘴脸印入齐眉的眼帘,枯燥的手伸进去要抓住她,阮成渊直接一个跨步下了骏马,把那人提起来摔到地上,而后一脚踩到他胸口,侧头看了眼侍从,“把他送到衙门里,恶意滋扰官家良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清冷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哆嗦,这是恶意滋扰,若是平民百姓还好,这可是阮大学士府上的。
阮成渊还要揍人,车内齐眉忽而道,“夫君上来罢。”
阮成渊狠狠地瞪了眼周围的那群人才回了马车上,“他们太过分了,看着你脾气好,看着我好欺负是不是,简直把你当福灵石,谁能看一眼,或者碰一下就能走大运似的!”
马车重新开始行使,速度比之前要快了许多。
齐眉一直一语未发,回到了阮府,两人都入了携园后,她才拉住阮成渊的手,“别生气了,你听我书哦,难道不觉得这些所谓我有福气的传言势头太大了?而且刻意的成分不少,百姓本就容易被煽动,传得神乎其神难免会当真。但再当真,没有分寸甚至不要命的人可不是满大街都是。”
“刻意?”阮成渊重复了一遍。
齐眉点点头,拉着他坐到屋里去,子秋很快端了青梅薄荷茶上来,这是齐眉出门前就泡好的,阮成渊喝了一口,只觉得心头冷静了不少。
确实不对劲,他被那群人牵着鼻子走,看着有人冲破了桎梏要冲进马车里,他差点就直接拔剑把那人斩断手脚,而后若不是齐眉叫住他,他真的是要打到他动不了为止。
刚刚按着那人的时候,仔细回想起来,力气好像并不小,他被齐眉的事情激得眼眶都发胀,根本没去思考别的,他这样生气,手下使的力气自然不小,而那人却还能挣动。
“是不是最近你都没受过那些人滋扰了?”齐眉又问道。
阮成渊点头,“安静了两个多月,这半月因得老太太的丧事,来关心的倒是有几个,今日我正好空闲陪着你回来,还好我……”
“平时也有人小打小闹,但是没有今天这么激烈。”齐眉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这是在引蛇出洞,引的是你,诱饵是我。”
“如若你当时神智全无,真的下手打残那个人,之前做的功夫就都白费了。”齐眉看着阮成渊,抚上他的脸颊,“祖母的丧事已经做完,这段时日我都不会出门,所以他们今日才会这样过激的要闯到马车面前来。”
阮成渊轻轻地撕口气,明枪暗箭他都能躲,却躲不过这样的。
“没事,你并没有把那人打成什么样。”齐眉见他眉头紧锁,安慰着道,“晚些给大哥传个消息,他人不在枢密院,但官职摆在那里,手上还有不少人,托他查一查,今日被送去衙门的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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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办法二更,抱歉TUT!
VIP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风波
晚上歇息的时候,齐眉轻轻地舒了口气,眼睛的酸涩感觉已经消散了许多。
短短两三个月不到,济安公府就办了两场丧事,中间陶齐勇大胜归来的喜庆之气没几天的光景就被老太太的病情和他自己的晕倒而消磨得所剩无几。
阮成渊翻了下身子,背对着齐眉,他也睡不着。
齐眉想起今天白日他生气的样子,说是冲动也不为过,轻轻地靠在他背上,小声问道,“你今日做什么那么冲动?平时你也不是这个样子。”
宽阔结实的背虽是被宽松的寝衣覆住,但一靠上去就能有隐隐的安全感传来。
阮成渊闷了半天不出声,在齐眉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憋出一句,“你是我的媳妇,换做别人我也只会让身边的侍从去救罢了。”
说着舒了口气,好像要说一件极大的事情一样,“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虽然是夫妻,你可能觉得我们之间只是挂着个名头罢了,但是我喜欢你,想对你好,想能和你一直长久的走下去。”
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单单我喜欢你四个字就让齐眉心头重跳了一下。
喜欢吗,她从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不用你现在接受我,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愿意对我敞开心胸。”
话音落了好一阵,身后没有回应,阮成渊重新闭上了眸子,手有些发麻,无论如何他总算说了出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等到她能对他敞开心胸那天,他便也什么都不再隐瞒。
忽而腰被触碰了一下,接着就是柔弱无骨的手悄悄地换上他的腰。
阮成渊似是笑了一下,有低低的声音传来。齐眉听不真切,下一刻齐眉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他紧紧的握住,良久都没有松手。
…………
陶齐勇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阮成渊带着消息回来的时候,齐眉正在屋里做女红。
还未进屋就能从窗外见到她坐在软椅上,侧脸对着外头,手里捏着一根银针,彩线被扯得有些长,她低下头咬了一口,彩线便断了。又利索的打了个结,拿起刚刚绣好的小香囊,齐眉满意的笑了笑。
这个是她用来装自己那半块的香囊。午后拿出来看一眼,没想缺了个小口子,毕竟一带也戴了这么多年的功夫,难免会有些磨损。
正要把半块玉佩重新放进补好的香囊里时,忽而听得外头子秋的声音。“姑爷回来了。”
齐眉面不改色的收拾着手下的东西,在阮成渊到她身边之前把绣盒盖上,回头冲他笑了一下。
阮成渊却把头探过来,“刚刚是在绣什么?瞧着挺好看的。”
“都是女子爱摆弄的一些饰物绣活罢了。”齐眉笑着把绣盒捧起来,放到外室的木柜里。
回到内室,却看到阮成渊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低着头在窗边,身子俯下去。
“你在找什么?”齐眉凑了过去。
“记得之前在这里有看过一本书册的,可是怎么这会儿又不见了踪影?”阮成渊嘟囔着。手下在桌上随意翻了一下,“罢了,大概是我记错了。”
“大哥那边有消息吗?”齐眉瞅了有些凌乱的桌面一眼,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坐到卧榻上。
说起这个。阮成渊的面色凝重起来,“有。大舅哥说昨日送去衙门的人昨夜得急病死了。”
“死了?”齐眉讶异的睁眼。
“嗯。”阮成渊点点头,“白日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刚父亲把我叫过去,有人要上奏,说我昨日当街把人打死了。”
“那么多人都看着,谁都知晓不是你的,难不成空口说白话皇上也能信?”齐眉皱着眉道。
“没到皇上那儿,折子辗转到了御史大人手上,他与我父亲商量过,因为折子里都是个人的话,而没有确切的证据。”阮成渊道。
弘朝里言官上奏,除了直接上殿面圣且有证有据的,比如陶大老爷在朝上直接呈递给皇上血书,再比如辅国公为首的文官上奏皇上,疑西王爷和陶齐勇有蓄意谋杀的行为。
而辗转到御史大人手上的折子通篇义愤填膺,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就是这样激烈的字句才引起了御史大人的注意,并不是品级高的官员上奏,也之所以如此,才能这样轻易的落在他手上。
“是御史大人拦下了?”齐眉重复着问道。
阮成渊眼眸闪烁了下,抿着唇不说话。
“究竟是拦下,还是原本就没有那个折子,御史大人口中品级低的官员姓甚名谁,这都没有交代。”齐眉点出了重点。
阮成渊认同的点头,“都是御史大人的片面之词,而且哪里那么快?我昨日才动了手,晚上那人病死,今晨就有折子了。”
若说手脚快的人做这些并没有什么困难的,重点就是在手脚快之上。
“是不是平宁侯做的还有待商榷,他做事极少有这样的漏洞。”阮成渊托着腮。
“无论谁做的,你我两家都和西王爷有颇深的渊源,很容易被人怀疑被人算计。而如今太子的谣言渐渐少了下来,外人都说自从有了太子妃后太子也收了心一般。”
阮成渊挑了挑眉,“你信?”
不知道他为何问这样的话,齐眉想起刚刚补香囊的时候,她收起玉佩的动作十分快,但也不知阮成渊是不是什么都没瞧见。
齐眉笑了笑,道,“哪里轮得到我信与不信,太子远在皇宫,我从未能进去过,都是听着外头这些传言罢了。”
“你确实不可能知晓,太子他,完全是扶不起的阿斗。”阮成渊冷哼一声,眸光里有恨意闪过。
齐眉忙捂住他的嘴,“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说。”
“屋里也不要。”齐眉又补了句。
被捂着嘴的阮成渊眼眸显得愈发的亮,看得齐眉一下子松开手,“你又逗弄我。”
“看着你就是逗弄你了?”阮成渊把双手枕在脑后,靠在了卧榻上。
晚膳是吃大厨房里送过来的菜肴,阮成渊悄悄地舒了口气,还好齐眉没有发现。
快三个月的时间,若是齐眉亲手下厨,那就必定是韭菜、蘑菇做食材的一类,好吃是好吃,做她吃的菜肴再多也不会腻。
但齐眉大概是不懂,也不知她哪里听来的是对身子好,确实是对身子好,但只对男子的身子好。
阮成渊夹着凉拌脆笋放入口中,每次吃了她做的那些菜肴,到了入夜就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只能出去用冷水洗把脸。
初春大概是个不好运的丫鬟,每次都撞上齐眉亲自下厨那日守夜,被他吓过几次后,再之后轮到初春守夜,她索性就整晚都不要合眼,免得被他这个大少爷吓出病来。
得好好想想,要如何和齐眉委婉的说换食材的事。
…………
御史大人邀了阮秦风一起饮酒,同御史大人一起来的还有太学品正。
两人都站起来向阮秦风敬酒,一起爽快的一口饮下去。
阮秦风笑着问道,“不知成渊在学堂里如何了?”
居玄奕如实的道,“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但也从未惹过事,课业做得不好的都是别家的少爷。”
阮秦风却并没有舒心的表情,反而眉头拧得更紧,“我也不能一直在那里,听闻贤侄你最近开始教书,那单单就你所教的内容,成渊学得如何?”
居玄奕最近从协助到总算可以学堂的教书,这是他老老实实熬来的机会,每次教都特别的认真,但学堂里都是高门子弟,顽劣的嚣张的文弱的不出声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只有阮成渊,听得认真,偶尔还向他讨教一两个问题,但似乎总是学过就忘一般,问来问去的问题全都是可以举一反三的东西。
居玄奕犹疑了一会儿,斟酌着道,“阮兄他很认真,但不过还需要努力一些。”
说得模棱两可,阮秦风自是觉得敷衍,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御史大人让居玄奕先回去,等他走过屏风,御史大人开始说起那日的折子。
阮秦风面色一滞,低声与御史大人说了起来。
“本就不是成渊做的……定是有人……我也不知会是谁……”
阮秦风的声音压得低,站在屏风后的居玄奕听不真切,扯了扯嘴角,下到一楼往府里走。
一波未平一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