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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纵使是一代君王,死后多年也只是一副白骨。
洁白的丝绸长布盖上去,再也见不到世间的丑恶或者美好。
德妃娘娘出了乾清宫,她刚刚的话并没有说完,她对皇上的心一直没有变过,无论是皇子也好,太子也好,之后继位成了皇上也好,都只是她服侍的人。
她唯一交出了真心付出了真情的,只有苏邪,她唯一的儿子和寄托,所有的母爱都化成温暖给予到他身上,她没有爱过人。
所以她才能看得比谁都清楚,皇上也是。
从始至终,皇上得到的都是虚情假意,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了,冲口而出的爱或者喜欢,只不过是个词语而已。
德妃庆幸自己的清醒,但同时又觉得几分悲凉。
刚走出去,只听得外头一阵骚动,镇国将军之子带着兵马闯了进来,而四周本是宫人装扮的人也瞬间抽出了腰间藏好的刀剑,平宁侯做了两手的准备,早在宫中内外安插了人马。若是有变的话,他就是势力被削弱了不少,快人一步总是胜算大。
顷刻之间本来一片悲痛的殿外兵戎相见,霍霍的厮杀声,平宁侯一边势如破竹。
本来是一边倒的局面却在下一刻改变,另一对将士呼喊着冲了进来,领头的男子面色俊冷,一刀结果一个,简单粗暴的动作,同时高呼着。“保护皇上!”
宫中救援的护卫也热血沸腾,站在殿前的男子才是他们未来的君王,是先皇亲手写下的诏书。为首的男子是陶齐勇,陶家三代忠臣,不会有错。
两方僵持不下,谁也没占上风。
就在此时,镇国将军之子架着刀在西王爷的脖子上。德妃娘娘的脸色霎时变白。
“皇位是太子的,而不是你这个西王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你们在弄虚作假,皇上明明已经不行了,怎么又能再出来说这几句话?你们竟是连皇上最后一刻都不放过!死后更是不让他安心!”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西王爷并没有半分惊惶,仿佛架在他颈间的并不是武器一般,抬眼看了看因得慌乱而都四处逃窜的大臣们。只有一个男子挺直了背,面上与他一样没有丝毫的慌乱,站在纷乱的人群之中。他的沉稳显得尤为的引人注目。
下一刻,还未反应过来,镇国将军之子的手臂便飞了出去,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他便倒在了地上。
阮成渊的武功和陶齐勇不同。他从来都是快狠准,躺在地上的人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苏邪撇了撇唇,阮成渊手中的剑立时扎破了他的胸膛,血喷涌而出。
“阮侍郎护驾有功,皇上龙运震天!”平宁侯立马拱手上前。
苏邪瞥了眼跪在脚下的人,平宁侯依旧有势力,若是当场杀掉定会有无尽的后顾之忧。
正这么想着,平宁侯却直直地倒了下去。
露出身后站着的阮成渊,平视着苏邪,拱手道,“平宁侯意图谋朝篡位,在混乱中被乱刀砍死,在场所有人皆可为证。”
苏邪愣了下,还是微微点头。
此时已经天边泛起白光,齐眉手来回搓着绢帕,已经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布料一般,终是忍不住的起身决定去宫中,是死也好是活也好,她想知道阮成渊的消息,与他相处可以说很长的时间,也可以说很短。
短不过几年,长是因得跨越了前世今生。
在这焦躁不安的等待时光里,她脑子从纷乱复杂到一片空白,再到现在的满眼清明。
清亮明和。
她想和阮成渊长久的相处下去,只要睁开眼能看到他,睡下之前也能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这一次若是成了,阮家和陶家都功不可没,而阮成渊却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功高震主的后果她已经见得太多,她不想连阮成渊都落得那样的下场,一代忠心若只能换得一杯毒酒,那还不如一开始便万事不理。
青缎滚银边靴出现在眼前,低沉的男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我回来了,媳妇。”
齐眉抬起头,被满身血的男子惊得几乎要晕过去。
几步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眼里无法克制的闪出泪花,“我还以为这血是你的!吓坏我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落过泪,这一下眼泪似是开了闸一般不停地流出来。
阮成渊抱住她,血迹同时侵染着两人的衣裳。
“我没事,西王……不,皇上也没事。”
…………
登基大典很快就要进行了,是按照奏折上先皇亲手写下的意思,但因得守孝,还是按照苏邪的指示一切从简。
西王妃被接回了京城,齐眉与她见了一面,长谈了一个白昼。
回到府内,齐眉想起齐英坐在华贵的殿内,看着外头千篇一律的风景,眼神中有几分掩藏不住的哀伤。
二姐到底还是喜欢自由的生活,苏邪有没有与她坦诚过齐眉无从得知,但即使齐英会有遗憾,这一世也算是美好的,在齐英忧伤的时候。忽而嬷嬷抱着哭哭啼啼的小皇子进来,齐英连忙伸手把苏泽抱到怀里,刚刚还大哭不止的家伙立马就噤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儿盯着齐英看,接着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齐英的唇角也不自觉的牵起。
齐眉想,待到登基之后,齐英便是皇后,之后的纷争动乱那又是另一番场景,只要现下的齐英心甘情愿,往后纵使会有后悔的时候也不会觉得那么辛苦。至少还是幸福过的。
况且,苏邪对齐英的感情之深,她又怎么能体会得到。而君王的无奈苦果,是苏邪亲手种下的,自是要由他自己来品尝。
太子和仁孝皇后被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再入宫,位高权重的左家亦然。被抄家之后,府内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再不复原来的辉煌。树倒猢狲散,平宁侯一死,许多狐狸尾巴就再无保护的露了出来。居家是反党的事情也暴露无遗,御史大人被搁置查办,居大夫人受不了从高处跌落到谷底的刺激。成日疯疯癫癫。
居玄奕没有跟着御史大人助纣为虐,而且站在了西王爷这边的事情由阮成渊和陶齐勇亲自启奏给皇上,他的活罪也免了,只不过终身不得再入官途。
阮府,甄姨娘满脸怨恨。为何阮成渊这样好的运气,现在立了大功。只等着继续平步青云,而阮成书却还是软蛋一枚,什么能力什么作为都没有。
之前在小院落里的哑巴丫鬟也不见了踪影,四处遍寻不到,却更让她心中怨气大增。
没了证人也无妨,现下正在改朝换代的时候,最是动乱,随便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把人逼到死路去。
在登基大典当日,苏邪没有铺张浪费,下达了圣意放所有人三日的假,并且减去各地部分税收。
并准备在一月之后进行微服私访,查看各地的民情。
阮秦风和陶伯全在大乱当日就被放了出来,陶齐勇被提升为大将军,一如当年陶老太爷的风光。
所有人都有了各自的奖赏惩罚,只有阮成渊没有被升官,也没有做任何的变动。
微服私访的前两日,皇上在京城里巡视一番,正要回宫的时候忽而一个妇人拦住了去路,霎时无数把剑都驾到了她脖子上,瑟瑟发抖的妇人努力握紧了拳头,大声道,“启奏皇上,民妇知晓阮侍郎的欺天大罪!”
坐在马车内,雪缎绒布掀了起来,只剩珠子串起来的帘子轻微地晃动,苏邪动了动唇,眉毛挑起一些,“说。”
“阮侍郎并不是阮成渊,阮成渊早在当年出生后便当场亡故了!当时的易妈妈在后院门口捡到了现在的阮侍郎,也是个小婴孩,阮大学士怕阮大夫人太过悲痛,所以拿了这个小婴孩来替代!”
“所以阮侍郎是欺君之罪,拿着阮成渊的身份来应试,科举,做官。”
“那又如何?”清淡的声音让甄姨娘心里一抖。
暗暗地给自己鼓了劲,而后声音带着些颤意,“阮侍郎原名居安,是梁国妃……”
话还未说完,苏邪只是微微地动了动手指,甄姨娘便被一剑封喉,再也无法出声。
已经了无生息的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似是不甘心还未说完的话。
可阮成渊是梁国皇子的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两日的时间,大臣们的奏折几乎要堆成山。
齐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苏邪,“皇上真打算这样处置?”
苏邪半晌没有出声,良久后才道,“阮家护国有功,且一直忠心耿耿,确是功劳甚高……阮家自是可以免去罪责,只是阮成渊不可以。”
已经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住也是无用的。不是他的过错,但奈何他才是源头。
“五妹妹那日过来与臣妾长谈,早说明了这个事,臣妾一直拿捏着不知该不该告知皇上。”
那日齐眉来到宫中,带来了两个丫鬟,一个是哑巴,一个有耳疾,有耳疾的名唤清浊,哑巴丫鬟是当年居安换成渊的见证人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个。除了她以外,当年的人都被遣散离开京城,说是遣散,离开的人都是再无音讯的,这样的事知道的人越多才越好。
哑巴丫鬟是易妈妈的侄女,为了安全的留在了府中,拼命证明自己不会说出去,喝了哑药,斩断了能写字的手指。
齐眉一早觉得不对,在宫中动乱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把这个哑巴丫鬟偷偷的带到清浊那里,当然也知晓了当年事情的始末。
但齐眉和阮成渊都不知晓的前世。并不是甄姨娘,而是平宁侯一党所得到的讯息,梁国刚刚改朝换代过后,太后寻找当年的孩子,太后在年轻的时候冲动生下的孩子。当时就要入到宫中,太后哭闹无果,只能给孩子取了个名字,随父姓居,希望他能一辈子安康,居安。
居安被送到别国。使者看着阮家的人把他抱进去,又等了好几日得了确切的消息才回去禀报。而皇上驾崩,太后想起了当年的孩子。派人前来的寻找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于是这个罪名便扣下了。
当日在阮成渊赶回去之前,平宁侯下了命令,阮家与敌国通气,罪不可赦。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你早该说给朕听。”苏邪睁开眼,“阮成渊太聪明。而且看似性子和顺,实则做事比我还要狠辣,这样的人留不得,朕是说不能留在身边。”
“可五妹妹是无辜的!五妹妹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子!!”齐英见苏邪已经决定了一般,急得一下子站起来。
阮成渊和齐眉都被打入大牢,弘朝便是夫妻连坐,苏邪沿袭了前朝的规矩。
阮成渊择日处死,考虑到曾经立过不少大功,不会斩首示众,而改成了饮下毒酒,而齐眉则是发配边关。
“这世上,有谁会是全然无辜的?”苏邪却是反问了一句。
第二日,皇上微服出巡的同时,阮成渊正端起毒酒,闭着眼饮下去,很快地全身脱力的倒下。
城门口,陶大太太哭得整个人都站不起来,拉着齐眉的手不肯松。居玄奕背着包裹,准备四处远游,站在远处凝视着齐眉。
没有像寻常的处罚一般把齐眉关在木笼子里,或者手戴上镣铐,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褪去一身华贵的装饰,却只显得愈发清丽。
“娘,不会有事的。”齐眉握着陶大太太的手,“娘有空的话去去阮府,让府中的人也不要过分悲痛和担忧。”
阮大夫人早就晕了过去,阮秦风也是呆呆地坐在府中,直到有人送去了一封密信,阮秦风看过后,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
两年后,西河一代已经被治理得很好,虽然及不上京城的繁华,但却是风景怡人,住在这儿的百姓个个都神清气爽。
皇上微服私访的最后一程便是这里,下了马车,百姓们高呼万岁,夹道欢迎。
“来,我们去那边看看。”皇上拉住皇后的手,却被毫不留情的挥开。
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其实他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可他的暴脾气皇后还是不原谅自己,说他刻意刁难,刻意折腾。
说起来,唯一吃得准他的大概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
“不去那里吗?那里可是有英最想见的人。”说完这句,齐英眼睛一亮,急急的提着裙摆,跟着苏邪一路小跑的走着。
道路渐渐地变得蜿蜒,两旁风景愈发的清爽迷人,层层叠叠的花草围绕着树木。
一个院落慢慢地展现在眼前,苏邪一早屏退了左右,正要回身让齐英快些走,却只见她老早就撒开步子跑到前头去了。
“熙儿!……慢点!”熟悉的女音让齐英眼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