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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侯微微沉吟,“我总觉得不妥。”
寝宫外殿只有服侍的宫人,仁孝皇后把他们遣走,只留下最信任的宫女服侍。
看了眼平宁侯紧锁的眉头,仁孝皇后嗤道,“能有何不妥,还不是怕了,你当德妃为何要留下来,本宫与她相处的时候不多,但看得出她不是真的懦弱性子,而西王不带文相武相过去,反倒只带个傻子过去,无非是变相示弱。”
平宁侯猛地抬眼,细细一想,倒是真如长姐所说的这般。
“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成得了什么气候。”仁孝皇后坐在软榻上,目光却寒凉,“本宫咽不下去的一口气是,前段时日在皇上面前要说起陶家二小姐的事,却反倒为人做了嫁衣。本宫费了那么大的心神,却被西王捡了个便宜。”
“陶家小姐儿有何好的。”平宁侯倒是不认同,“武将之家,只怕一个个都粗声粗气的,还不如阮家的小姐,到底是书香门第,举止都得体大方。这样才衬得上太子。”
“若不是太子不争气,我何苦千挑万选。陆尚书家的小姐若是再聪慧些,本宫也能看得上。”仁孝皇后说起这个就头疼。
无奈这么多年过去,她生不出自己的皇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皇上先前那般宠爱她,怀上一次。却小产,之后肚子就再无动静。
把太子这样养大,却偏偏染上的都是恶劣的习惯与兴趣。
…………
齐英成亲的前日,陶家停止了忙碌,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差明日轿子进门来迎娶。
齐英呆呆的看着窗外,连齐眉进来都不知晓。
“二姐。”齐眉小声地唤着她。
“以后就极少能见面了,来看看二姐。”齐眉笑着坐到一旁。
也递上了一对鸳鸯枕的绣套。
“这是你绣的?”对上齐英惊异的眼,齐眉点点头,语气温柔。“这些日子来一直烦着二姐,只因想送一样亲手缝制的礼。一切都有西王张罗着,妹妹才想到做这个。”
齐英抚上鸳鸯枕的绣套。面上的神情几分柔和,“妹妹有心了。”
“等到二姐回门,是不是隔日就要去西河?”齐眉问道。
齐英点点头,“你的身子如何了?”
齐眉笑着道,“已经好了大半。再调养调养便会完全好起来,柒郎中的原话呢。”
“如此甚好。”齐英把鸳鸯枕的绣套收好,两人坐得近了些。
外头的月色尤为的柔和。
齐眉知道以后和二姐能这样相处的日子只怕是没有了,所以额外的珍惜现下的时光。
看了眼月色,齐眉轻轻地吸口气,“二姐。刚回府那阵子,妹妹以为二姐是不喜欢妹妹的。”
“我知道。”齐英竟是笑了笑。
“我性子如此,不是你的错。”齐英说着竟是拉过齐眉的手。握入自己的手心,“我与大哥对你的心都是一样的,你出生之时我也不过两三岁,没有什么记忆,只听过你的名字。之后极少见到。原先你觉得我对你有敌意,那也是真的。”
齐眉讶异的看着她。
齐英舒了口气。似是要把心里头的话都说尽,“其实也不是别的原因,你一直在府外的庄子生养,母亲却成日里念叨你,就连过年都不曾陪过我和大哥,笑容都很少给我们。”
“我原先也有过,你若是一辈子能在府外就好了的念头。可当第一次收到子秋送来的信,大概是身子里流淌着一样的血,姐妹连心,当时我就想你会不会过得并不好。”齐英说着愧疚的看了眼齐眉,“去问了好多人,下人们都不敢提起你,还是一个要走了的老妈妈临行前告诉我,你并不是在庄子里好吃好住的静养。而你之前的信,其实是被八妹妹拿走,到了二姨娘手里,不知为何之后却没有动静。”
齐英这段没有说下去,“之后我上了心,总是守在后门,不止是好奇信里的内容,更好奇你为何不自个前来。终是等到你的信,我看了内容,你竟是在求救。那时候府内正忙着,也乱得厉害,我没了主意,正好听到大哥回来的消息,我马上去找他。”
“我怎么都忘不了和大哥一起赶到庄子的时候,你拿着刀,脖颈都被自己割破了,眼睛却满是坚毅的模样。而你之后倒在大哥怀里,又显得那么脆弱。”齐英说着眼眶红起来,“你与我都是母亲生的,我对谁都冷冷淡淡,但对你无法冷淡起来。你明明身子那样差,却能凭着毅力这样稳步撑过来,一个人在庄子里孤苦无依,却又能化险为夷。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齐眉总算明白,为何前世今生,她都总误以为二姐处处可以针对。
说起来,确实母亲一直都把爱意灌在她身上,更多的缘故是歉疚,可也忽视了大哥和二姐。
“不说这些了。”齐英似是卸下心头的包袱,重重地舒口气,“明日之后,府里便只剩下你一个人,我和大哥都不能在你身边。我知你不是那种需要保护的人,但事事都要处处小心。”
说着压低声音,“尤其是二姨娘,她现在是被软禁起来,也已经和下人的待遇无异,可你要当心她,能在府里横行霸道成这样,不是没有缘由的。”
齐眉点头,反握住齐英的手,“妹妹知道了。”
她以前还误以为送去的信笺之所以石沉大海是因得齐英捣鬼,却不想从一开始二姨娘就是那样的坏心肠。
没准,当时派过去要带走她的人,都是二姨娘安排的。
二姨娘能有这样的能耐,自然和她家里那些正反道都接触有关系。
外头的月色尤为的柔和。
齐眉知道以后和二姐能这样相处的日子只怕是没有了,所以额外的珍惜现下的时光。
看了眼月色,齐眉轻轻地吸口气,“二姐,刚回府那阵子,妹妹以为二姐是不喜欢妹妹的。”
“我知道。”齐英竟是笑了笑。
“我性子如此,不是你的错。”齐英说着竟是拉过齐眉的手,握入自己的手心,“我与大哥对你的心都是一样的,你出生之时我也不过两三岁,没有什么记忆,只听过你的名字。之后极少见到,原先你觉得我对你有敌意,那也是真的。”
齐眉讶异的看着她。
齐英舒了口气,似是要把心里头的话都说尽,“其实也不是别的原因,你一直在府外的庄子生养,母亲却成日里念叨你,就连过年都不曾陪过我和大哥,笑容都很少给我们。”
“我原先也有过,你若是一辈子能在府外就好了的念头。可当第一次收到子秋送来的信,大概是身子里流淌着一样的血,姐妹连心,当时我就想你会不会过得并不好。”齐英说着愧疚的看了眼齐眉,“去问了好多人,下人们都不敢提起你,还是一个要走了的老妈妈临行前告诉我,你并不是在庄子里好吃好住的静养。而你之前的信,其实是被八妹妹拿走,到了二姨娘手里,不知为何之后却没有动静。”
齐英这段没有说下去,“之后我上了心,总是守在后门,不止是好奇信里的内容,更好奇你为何不自个前来。终是等到你的信,我看了内容,你竟是在求救。那时候府内正忙着,也乱得厉害,我没了主意,正好听到大哥回来的消息,我马上去找他。”
“我怎么都忘不了和大哥一起赶到庄子的时候,你拿着刀,脖颈都被自己割破了,眼睛却满是坚毅的模样。而你之后倒在大哥怀里,又显得那么脆弱。”齐英说着眼眶红起来,“你与我都是母亲生的,我对谁都冷冷淡淡,但对你无法冷淡起来。你明明身子那样差,却能凭着毅力这样稳步撑过来,一个人在庄子里孤苦无依,却又能化险为夷。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齐眉总算明白,为何前世今生,她都总误以为二姐处处可以针对。
说起来,确实母亲一直都把爱意灌在她身上,更多的缘故是歉疚,可也忽视了大哥和二姐。
“不说这些了。”齐英似是卸下心头的包袱,重重地舒口气,“明日之后,府里便只剩下你一个人,我和大哥都不能在你身边。我知你不是那种需要保护的人,但事事都要处处小心。”
说着压低声音,“尤其是二姨娘,她现在是被软禁起来,也已经和下人的待遇无异,可你要当心她,能在府里横行霸道成这样,不是没有缘由的。”
齐眉点头,反握住齐英的手,“妹妹知道了。”
她以前还误以为送去的信笺之所以石沉大海是因得齐英捣鬼,却不想从一开始二姨娘就是那样的坏心肠。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话里有话
齐眉正要回答,却见着齐英已经被扶进轿子,细碎的步子,大红盖头遮住她的脸,尖细的下巴都瞧不见。
随着小太监尖细的喊着起轿,轿子稳稳当当的被轿夫们抬起,一路远去。
大太太这时候才掉下泪来,拿起帕子刚擦了去,又不停的滚落。
头一次嫁女儿,就要去到那么远的地方,让她如何不感伤。
老太太也颇有些难受的模样,严妈妈扶稳她,在一旁劝道,“西王妃隔日回门还能见到的。”
齐眉看着轿子消失成一个人点,跟着众人正要回府。
陶蕊忽而身子一软,吴妈妈眼疾手快的扶住,前边的长辈们已经进去,无人注意到。
齐眉微微弯身,“怎么了?”
吴妈妈叹口气,还未出声就眼角酸涩起来,“八小姐原先就受了风寒,之后落水更是雪上加霜,也是今日二小姐出嫁,八小姐心中不舍,才硬撑着要我扶她出来瞧。”
陶蕊也跟着眼泪汪汪。
齐眉站直身子,“受不住的话就不要出来,免得像现在这样害了自己,还得不到好。”
陶蕊愣了一下,看着五姐姐的背影渐渐消失。
吴妈妈有些愕然,“这……”
陶蕊把手一挥,唇抿成了一条线。
齐眉回了东间,拿起绣线和绣针,窗外的光线照进来,却晃了她的眼,绣线怎么都穿不进去。
索性把绣针和绣线放下,手撑着下巴看着半敞的窗外。
居玄奕救了陶蕊,陶蕊因得身子的缘故无法出门,只由老太太和大太太隔日亲自去登门道谢,二人回来后却没提起在居家的事,齐眉便也没问。
紧接着就是二姐的亲事。大家都忙得晕晕乎乎,齐眉都要忘记了。
陶蕊今日衣裳穿得薄,弱不禁风的站在一边,可长辈们都心中感伤二姐的远嫁,无人注意。
所以陶蕊这才想到了她。
想借她的口去和祖母说些什么,无论如何,祖母心中还是极疼陶蕊,只不过因得那恶毒的二姨娘,无法释怀,正好陶蕊生病。这么几个月都不多见。
居玄奕救了陶蕊是不假,但门当户不对,有她能提的份儿就怪了。况且自古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居家一直中立,圆滑的游走在权贵间,地位才能一直这样稳妥,居玄奕是居家嫡长子,纵使是大将军府的小姐。居家也不能娶个庶女。
不然未免要遭人嗤笑,可不娶的话,陶蕊被居玄奕救下的事情已经传开。
陶蕊这一算计,把自己卖进去了,也把居家给卖进去了。
只怕居家是有心拖着,而祖母和母亲也不会热着脸去胡乱提。都是有分寸的人,事情本不用发生,却被陶蕊弄成这样的局面。
齐眉心情愈发的沉重。她与陶蕊说了那么多,是真心的想告诉她,嫁给阮成渊不是什么坏到极点的事。
…………
成亲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嫁娶的过程繁琐至极,更遑论是嫁为王妃。
齐英一直头昏昏沉沉。直到被扶到新房都没回过神来。记得大哥娶大嫂的时候,并没有太过铺张。毕竟陶家不乐意,左家也是别有用心。
可她进了新房,隔着盖头都能感到只怕四周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脚下都是大红的毯。
性子再清淡,再是情投意合的良人,这样的大事也免不了紧张。
齐英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想起齐眉昨晚塞给她的糖块,悄悄拿出来就要吃,刚要送到嘴里,门忽然一下打开。
齐英一下子被呛到,眼泪都要流出来。
脚步声急急的走到面前,“你怎么了?”熟悉的温润声音,带着些酒气,撞上齐英身上熏的淡淡荷花香。
也不知为什么,齐英紧张得说不出话,半天才把糖块弄出来,肚子更饿了就算了,还弄得这样狼狈。
忽而一阵轻轻的笑声,“原先我倒是不知道,你竟也有这样有趣的一面。”
太过分了,竟然被笑话了,齐英怒气冲冲,抬手就把红盖头掀开,一对美目狠狠地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