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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所以夏老太太此时叫夏衿离开,倒也合情合理。
夏衿早在刚进来时,看清楚在场的人时,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也不争辩,只是转过身去,道:“哥哥受刑,母亲伤心,我岂能独自离去?我要在此陪着母亲。我不看就是,只管打吧。”
夏衿的执拗而刚硬的脾气,夏老太太今天算是领教了。她也不想再节外生枝,淡淡吩咐行刑婆子:“打吧。”
夏祁早已重新扒到了条凳上,婆子听得这声令下,提起了板子,“啪”地打到夏祁腚上。原先舒氏和夏衿未来时,婆子打他,他还惨叫几声,如今只管咬着嘴唇,不肯再出一声。
夏衿听得板子落下的声音,掂量着力度还算合理,并未再干预。
她留下,就是怕婆子被有心人收买,将夏祁打杀于此。有些人为点小怨,就心狠手辣,害人性命。这种人的思维不得以正常人推之,她不得不防。
“啪”,又是一板落下。院中一片寂静,连咳嗽声都没有。
舒氏听着板子落下的声音,眼泪哗哗地流,差点软倒在地。她的两位丫鬟连忙搀扶着她。
“啪!”
“啪!”
……
“十二,“十三”……夏衿默默数着数。
“这怎么回事?”院门处传来一个男声。
“老、老爷,你救救祁哥儿吧。”舒氏听到这声音,如闻纶音,挣扎着往前跑。
夏正谦急走几步,半道上扶住舒氏,眼睛却往人群中心看来。众人见他回来,忙往旁边避开,把中间被打的夏祁露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了?”看到人群中间被打得鲜血直渗的儿子,夏正谦的声音禁不住的颤抖。
他目光锐利地望向夏老太太。
这如刀锋一般的目光让夏老太太一凛,她垂下眼去,避开他的目光。
夏正慎是跟他一起回来的,见这情景,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是这样……”大太太忙把夏祁狎妓饮酒,被老太太责罚的话说了一遍。当然,后面夏衿所说的那些,她一字不提。
夏衿也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想看夏正谦如何行事。
“不是,不是这样的。”舒氏哪里肯让儿子背上狎妓的罪名,忙忙把夏衿的问话也说了一遍。
她只说事实,并未说出推断的结论,便是大太太万分不愿意让她说,也不好出口喝斥。随着夏正谦医术越发精湛,大太太对他也越来越忌惮,再不敢当着他的面欺凌嘲讽舒氏了。
夏正谦是什么人?一听舒氏的话不用想就知道事涉夏祷。
“大哥,这事你怎么说?”他也不回头,直接问站在他后方的夏正慎。
上次夏祷给夏衿下药,夏正谦闹到上房里来,夏正慎一语不发。现在被直接问到脸上,他尴尬地笑了笑,道:“一切听娘的。”
夏正谦的嘴角浮起一抹嘲笑。
自小这位大哥就自私贪财,又喜欢推卸责任,夏老太爷早早就断言说他不可能成大器,后来果真是读书不成,学医也不成。而且对兄弟手足,也没有感情,一味的斤斤计较,那日夏衿生病便不让他回家,这几日出了事……
他甩甩头,不愿意再想下去,直接走到夏老太太面前,跪了下去:“娘,是我教子无方。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请娘可怜我唯有祁哥儿一子,他身子又太弱,二十板下来,恐有性命之忧。他冒犯家规,我也不敢求娘饶他,只请娘允许我代他受过,让他承担所剩下的杖责。”
本来见到夏正谦羞愧得不敢抬头的夏祁,听了这话,哽咽着叫了声“爹”,强忍多时的眼泪“哗”地一声就下来了。
夏衿眼眸微闪,望着夏正谦,不知在想什么。
“罢了。”夏老太太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夏正谦,面露疲惫地摆摆手,“碰到这种糟心的事,几日下来,你也瘦了不少。既然你这样说,那这杖责就算了吧。”又问,“你那官司的事,如何了?”
听到“官司”两个字,夏衿诧异地抬起眼来。夏正谦惹上了官司?她怎么一直没有听说?
夏老太太对三儿子向来冷冰冰,要不就视而不见,要不就张口责骂,从来没有一句关心。却不想今日一反常态,不光轻易饶了夏祁,还问及官司一事,这大大出乎了夏正谦的意料。他抬起头来,看到母亲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忽然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多谢娘体恤。官司没事了,已抓到幕后指使者,还了儿子清白。”
夏老太太点点头:“那就好。”
夏正谦见夏老太太再也没话,真心实意地叩了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舒氏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欢天喜地地亲手将罗嫂拿来的夏祁的衣服盖到他身上,正要叫天冬和元胡将夏祁扶下来用软轿抬回房去,却听得夏老太太又开口了:“前儿个我跟老大作了个决定,但老三官司惹身,无暇他顾,就耽搁了。如今老三也回来了,老二虽然不在,但老二媳妇是在的,孩子们也都在,趁此机会我就把事说一说。”
“娘您有事只管说就是了,我们听着呢。”二太太将一盏温度正好的茶递到她手上。
第十二章 掀底
ps:写文几年,如今连个新书榜都爬不上去。榜上大神并不多,就吱吱和九穗禾,主要是其他书长评分太过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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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衿本就生得单薄,这悲伤的眼泪一流,再用平静的话语将绝望的话一说,引得那心软的忍不住都红了眼眶。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夏正谦为这个家做的最多,拿的却是最少,还整日被老太太责骂,下人们私下里议论的时候都没少同情三房一家四口。再加上夏衿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楚楚可怜,老实懦弱,是个被堂兄姐欺负都不敢吭一声的主儿,她说的话没人不相信。大家看向大太太的目光都带了些说不出的味道。
便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心里都“咯噔”一下,对自己身边的下人心生狐疑。
大太太顿时急了。她张冠李戴说那话是夏衿说的,便想使个诈,让夏衿或夏祁心里一急,亲口就说出真相来,这比任何证据都有力。在她想来,这兄妹俩年纪小,又都是单纯的性子,随便这样一诈就能上当。却不想被夏衿竟然将了她一军,让夏老太太和二太太对她生出疑心来。
她咬牙道:“衿姐儿,你别血口喷人,你房里的下人什么时候听我的了……”
“那你能拿出什么证据?难道不是让我房里的丫鬟出来指证那话是我说的?”夏衿打断她的话。
“……”大太太哑然。
那些话,当然是青黛跟她说的,她也准备让青黛出来作证。可夏衿刚才的话就把她堵死了,一旦让青黛出来,老太太和二房的人一定会怀疑他们身边的下人也在她的掌控之中。到时候,她就成了众矢之敌。
看到大太太语塞的样子,其实不用她说,大家都猜到事实正如夏衿所说。
二太太的脸色沉了下去,夏老太太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任谁想着自己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心里都不好过,而且这人还是自己以为心直口快没什么脑子的人。
大太太一看坏事,大冷天的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娘,您老可别听她瞎说,那青黛是听他们兄妹俩说话太过份,心里不平,才主动跑来跟我说的,我可没收买她。您身边是用老了的人,二弟妹屋里也是自己挑的下人,自然是对你们忠心耿耿。我平时为人您也知道,便是给我几个胆子也不可能伸手到你们那里去。”
“好了,都别说了,吵吵嚷嚷地让我头疼。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以后再说,把祁哥儿的事解决了要紧。”老太太一摆手,“衿丫头,你不是有话要问这两个小厮吗?赶紧问吧。”
已在夏老太太和二太太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夏衿也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平静地转过头去,问天冬和元胡:“我问你们,吃饭的人中,是谁说干喝酒无趣,又是谁最先说召妓的?”
元胡没有作声,倒是天冬看了夏祁一眼,见夏祁微微点头,便开口:“是一个叫汪文渚的,说喝酒无趣也是他,提议召妓的也是他。”
夏衿颔首:“这么说,召妓饮酒是临时决定的了?那么是谁去的那么巧,正好把你们捉回来?”
天冬正要说话,人群里站出一个人来:“是老奴把六少爷带回来的。”
天冬点了一下头。
夏衿转头一看,站出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凭着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老头儿名叫李胜,是夏家外院的管事,平时听命于夏家的家主夏正慎。
也就是说,他是大房的人。
李胜也不等夏衿说话,径自道:“因东街有个铺子快要到期了,赁租的郑老板请吃饭,老奴便在那里碰到六少爷他们。”
夏衿看了他一眼,转脸问天冬:“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汪文渚跟咱家五少爷的关系如何?”
听她把夏祷称之为“咱家五少爷”,大家感觉都怪怪的。
天冬犹豫了一下,回道:“关系很好。”
夏衿转过身去,对夏老太太道:“我只说一句:昨晚我哥哥请人吃饭前,因钱不够,曾到我那里拿钱。知道他请人吃饭的,是我的大丫鬟青黛。”说着点了点头,“我说完了。”退到了一边,闭嘴不再说话。
院子里竟然一时没人出声。
大家都有些发愣。
本以为夏衿冒着触怒老太太的危险,非得问这么一些问题,必然会有个结论,帮夏祁减轻罪责。却不想她问了这么几句,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算是了结了。这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这一愣之后,有些人就回过味来了,抬目看着夏祷,目光微闪。
知道夏祁请客的是青黛,青黛想来就是给大太太通风报信之人;而请客时提出要狎妓的是跟夏祷关系好的同窗;把夏祁捉回来的是大老爷的心腹。
这么一想,要说李胜遇见夏祁是巧遇,如今谁都不信。
有那迟钝的,轻声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了?”
这些下人哪里敢当众议论大房的是非,“嘘”了一声,只瞧着夏老太太。
大太太这时反应过来了,大怒,正要骂人,那边一个鸭公嗓子就叫嚷开了:“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夏祁狎妓是我叫人指使的,又是我叫李管事去捉的他?”
夏衿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敢对天发誓说不是?”
“……”夏祷一时语塞。
他还真不敢。
大太太一看宝贝儿子受窘,跳出来指着夏衿便骂:“发什么誓发什么誓?你哥哥做下坏事,关我家祷哥儿什么事?难道是我家祷哥儿叫他召妓的?叫他召他就召啊?他有没有脑子?别人叫他死他要不要去死?”
夏衿转过头去,对夏祁道:“哥哥,听到没有?以后做事动动脑子。你身边的人随时被人收买,行事处处都是陷阱,一个不小心,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夏祁很是机灵,马上接过话茬道:“妹妹,我知道了。不过再小心也防不住这样的明枪暗箭,我真是怕了。”说着呲牙裂嘴地从条凳上翻下身来,蹒跚着走到夏祷面前,向他深深作了个揖,“五哥,我跟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做让你讨厌的事了,你放过我吧。”
夏祷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那次夏祷被夏祁激得大说实话的经历,夏祁一站在夏祷面前大太太就紧张了。此时不待夏祷反应,她就伸手把儿子扯到一边,自己站在夏祁面前:“别一喝一和就想把屎帽子往我家祷哥儿头上扣。你自己做下的错事,还想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我告诉你,没有证据,就是说到天上去也是空的,你身上的板子一板也别想落下。”
第十一章 反击
两个小厮抬头看了舒氏一眼,余光里看到夏祁趴在长凳上,腚部的衣襟渗着血,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天冬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元胡却哑着嗓子结结巴巴开了口:“少爷说程少爷这段时间帮了他不少忙,便请了他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