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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元胡却哑着嗓子结结巴巴开了口:“少爷说程少爷这段时间帮了他不少忙,便请了他和其他几个同窗喝酒。后来……后来大家说干喝酒没趣,就、就召了几个女人来,一起喝酒……”
舒氏转过眼去,望向夏祁,却见儿子恨不得将头埋到臂弯里去,便知道元胡没有说谎话。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夏正慎年轻时流连**楚馆,曾被夏老太爷打得奄奄一息。夏老太爷定下家规,夏家子孙不得狎妓,否则家法伺候,再犯驱除夏家。
所以这板子,谁也拦不下。
丈夫惹了官司,女儿才死里逃生便又被跪祠堂,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儿子却狎妓饮酒被打……
一时之间,她万念俱灰。
“是谁说干喝酒无趣,又是谁最先说召妓的?”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
大家都转过头去,看向说这话的夏衿。
夏衿却面无表情,眼睛紧紧地盯着元胡。
“放肆!”夏老太太一拍扶手,“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没规没矩的东西!来人,把她拉去祠堂跪着,没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夏衿冷冷地看了夏老太太一眼:“老太太别急,我问上几句就去跪着。”说着嘲讽一笑,“莫非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还不敢让我问了?”
夏老太太整日被媳妇小辈奉承着,何曾被一个小辈如此质问?她气得恨不得立即叫人将夏衿打死。
可她知道,夏祁和夏衿就是夏正谦的心头肉。如今打了一个夏祁,再把夏衿也打了,夏衿又是个弱不经风的。这要打出个好歹来,夏正谦非得跟夏家离心不可。
好在二太太机灵,见老太太气得发抖,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立刻喝道:“衿姐儿,你这是怎么跟祖母说话的?还不赶紧跪下跟祖母道个不是?”说着,推了推正发愣的舒氏。
舒氏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一把抱住夏衿,流着泪道:“衿姐儿,你哥哥这样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可叫娘怎么活?”
演戏嘛,谁不会?似乎舒氏这么一说,触动了夏衿,她脸上冷硬的表情一下软了下来,眼泪哗哗就下来了,回身抱住舒氏,哭叫道:“娘,爹爹整日东奔西走的累个半死,我生病了都不让回来看看;哥哥犯错查都不查就要把他打死,我没犯错就要被罚跪祠堂。五哥当初差点把我药死还没跪祠堂呢!被欺凌至此,咱们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到了阴曹地府一家人也好歹在一起。”
夏衿的这番话,正说中了舒氏的心思。她满腔的悲愤仿佛找到了渲泻口,“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见这对母女抱头痛哭,再想想刚才夏衿的话,在场的还没糊涂到极点的夏家人及下人,都心里唏嘘。
大太太见夏衿把夏祷的事扯出来,不乐意了:“唉,衿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哥哥犯了家规,难道就不能用家教训他一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欺凌你全家,你这话要将你祖母置于何地?至于跪祠堂,也是你心生怨恨,不敬祖母。听听你刚才的话,那可没冤枉你,你至于扯出祷哥儿的事吗?这事一码归一码。”
二太太则走到夏衿身边,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柔声劝道:“衿姐儿啊,快快跟祖母请个罪道个歉。念在你是担心兄长,想来你祖母也不会太过责怪你的。”
“哼,就你惯会做好人!”大太太白了她一眼。
二太太只当自己没听见,并不理会大太太,抬头对夏老太太道:“娘,三弟出事,我听说衿姐儿这几日担心得不得了,天天躲在屋里哭呢。心情不好,总会有些怨气,其实这孩子平时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最是孝顺懂事不过的。娘您老人家看在三弟和三弟妹面上,就原谅这孩子吧。”
大太太一听这话,顿时啐了一口:“孝顺懂事?我看是装出来的吧?二弟妹啊,你也别装好人,你知道你嘴里孝顺懂事的孩子是怎么说长辈的吗?说咱们斤斤计较,克扣他们家用银子呢!”
这话一出,夏祁顿时一怔,转过头向夏衿看来。
他听得出,大太太所说的话,都是他拿银子时跟妹妹说过的。因为是当着青黛的面说的,他当时就后悔了,所以回去之后,又回忆了一遍,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说了很出格的话,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正因如此,昨天说的每一个字,他记得很清楚。
现在这些话却由大太太说出来,不用问就知道,是青黛那丫鬟去泄了底。
夏衿脸上表情却丝毫未变,只用那漆黑的眼睛盯着大太太:“大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大太太用鼻子冷哼一声:“说没说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想抵赖都不成。别以为你关着门躲在屋里跟你哥哥抱怨别人就不知道。平时见你话少,还以为是个老实的,心里却如此龌龊,连长辈的坏话都编排上了,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着一睇夏衿:“要不要我把证据拿出来?”
夏祁一听就急了。这话明明是他说的,怎么却张冠李戴到了妹妹头上?莫非是青黛那丫头对妹妹心存私怨,蓄意报复?
对,一定是这样。
他张嘴正要澄清事实,却听夏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道:“大伯母,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五哥给我哥下药,却被我给喝了,差点丧命,我父母不满闹到上房,五哥才被责罚。你恨我我自然没话说。可你也不能冤枉我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难道就是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说着她抬起泪眼,脸上露出绝望悲伤的表情:“当然,我知道,你既说了这样的话,就算那话不是我说的,你也会拿得出证据。这个家是你管着,三房的下人也是你一手挑进来的,他们自然是听你的。我房里的大丫鬟,可都是家生子,父母亲戚都在你手下干活,你让她说什么她不得说什么?不要说我了,便是老太太、二伯母房里的下人,怕是也听你的。”
夏祁也是个聪明的,一听这话有门,他立刻闭上嘴巴什么也不说了。
第十章 夏祁
她干脆学着舒氏的样子,将身体重心往后靠,把跪姿改成日式的跪坐之势,放松身体,闭目养神,对舒氏不作回应。
本来以她的性格,哪里肯让那些婆子拉着她走并来这祠堂跪着?直接大闹一场甚至给老太婆一个耳光然后挥挥衣袖离开夏府,凭医术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才是正道。但她不得不顾及夏祁、舒氏和夏正谦。他们是这躯身体的亲人,对她是真心的好。她这人向来恩怨分明,对她好的,她会加倍回报;对她不好的,她绝对是冷酷无情。他们既然离不开这夏家,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也只能将就着在这里呆着了。既要呆着,那就不能跟那老太婆对着干,否则吃亏的仍是三房一家四口。
唉,既然姓了夏,那跪一跪夏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给这躯身体付费了。
舒氏见夏衿不说话,以为她心里还是有想法,放软语气柔声道:“衿姐儿,娘知道,祷哥儿害得你大病一场却没受什么惩罚,你心里有怨气。爹娘无能,没能为你讨回公道,让你受委曲了,爹娘对不起你,你就算怨爹娘,爹娘也不怪你。只是,咱们真没办法搬出去。娘也想搬出去啊,比谁都想,可这世间事啊,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太多无奈!”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夏衿的长发:“好在你今年已十四岁了,可以议亲了。爹娘一定为你选一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人口简单,家里人秉性纯善,安宁和睦。只要嫁出去,你就可以脱离这个家了。再忍一两年吧,待娘好好为你相看。至于爹娘和你哥哥,你也不用担心,说句不孝的话,你祖母如今也六十好几了,还能……”
说到这里,她猛地闭嘴,看着牌位,面露惊惶之色。呆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去,对着一排排牌位连连磕首:“妾身舒氏,并不是不孝,只有感而发,顺口失言,还望祖宗勿怪。如果要怪,就怪妾身一人,不要怪罪到我相公和儿女身上,他们都是你们的子孙。我女儿说分家的事也是无心,她年纪小不懂事;就算有过,也是妾身没教好,是妾身之过,只求列祖列宗原谅她。也祈求祖宗保佑我相公能平安无事……”
夏衿听着舒氏絮絮叨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前世执行任务,她看过太多发生在亲人之间的谋算与谋杀,也见惯了生死,这造就了她清冷淡漠的性格。可舒氏刚才的一番话,却温暖了她的心。她知道,舒氏是害怕的,夏老太太丈夫的名字,就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害怕刚才所说的话会引起夏老太爷的不满,会遭报应,可她却将一切过失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娘!”她真心实意地喊了一声,伸手抱住了舒氏,“别怕别怕,这些事祖父生前都知道,您刚才还教导我不分家要好好孝敬祖母呢,他必不会怪罪我们的。”
舒氏被她这一说,冷静下来。回想一下,刚才她所说的就算是怨言也都是事实,说到夏老太太并没有憎恨抱怨的言论。而且,夏老太爷生前对后辈极为宽容,念在她这些年为媳不易,必不会责怪于她。
这么一想,她放松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轻声忏悔了一番,又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孝顺婆婆,再次恳求保佑全家四口平安无事,才结束了这番折腾。
可她这刚跪坐下来还没好好舒一口气,门外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个人,却是舒氏院里的下人罗嫂。她嘴里叫道:“三太太,您快去看看吧,六少爷狎妓饮酒被抓了回来,老太太正让人打他板子呢。”
“什么?”舒氏差点跳了起来。
罗嫂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舒氏这回是听清楚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夏衿连忙跟上。
这一路出了祠堂,也没人阻拦,三人跑进上房院子,便见一群人站在那里,夏老太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而夏祁正被粗使婆子按在条凳上打板子。
“住手!”舒氏看这情形,眦裂发指。也顾不得那些婆子正举着板子打下来,直接扑到夏祁身上。
“啪”地一声,板子打在舒氏背上,直痛得她闭目咬牙。
“娘!”夏祁才被打了两板子,意识还极清醒,见舒氏被打,急怒交集,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三房虽然势微,但舒氏毕竟是夏家的正房三太太,那些婆子见打了她一下,也不敢再举板子,停下手来望向夏老太太。
“咣当”一声,一个茶碗砸到地上,溅起满地的茶叶沫和水渍,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茶碗自然是夏老太太砸的,除了她,也没人敢有胆在这里砸茶碗。
“也别拉她,她不让开,数上三声就直管往下打。打了她,再打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夏老太太冷声道,“养出这样的儿子和女儿,还有脸来这里闹,换了我,早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这一声冷语,比任何骂人的话都刺人心。夏祁握紧拳头,直把下唇咬出了血印;夏衿眼底里的冷冽能冻得死人。
“娘,儿子求您了,快让开吧。”夏祁哀求道。
夏衿则直接上去,跟罗嫂一起把舒氏扶了起来。
“娘,您是不是误会了?祁哥儿怎么会去逛**?他一向循规蹈矩,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舒氏顾不得身体疼痛,直扑到夏老太太面前,“您先派人去查查吧,真查出来他做了错事,那您就打我,您打我好了,是我没教好,祁哥儿是您的亲孙子啊!您怎么查都不查就胡乱打人,要是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都怪我以往面慈心善,纵得你们一个个不知好歹。儿子给你养得逛了**,女儿让你养得心怀怨毒。舒氏,你对得起我们夏家吗?你以何谢罪?”夏老太太指着舒氏骂了一句,转脸对旁边的婆子道,“把天冬、元胡都带上来,让她听听她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免得怪我老婆子冤枉了她的好儿子。”
夏祁羞愧地低下头去。
天冬和元胡是夏祁的两个小厮,平时都跟着他上学堂的。
很快,两个小厮被婆子带了进来,两人走路都一瘸一瘸的,衣服上还有血痕,很明显是曾被人打过板子。
“说吧,告诉你们的好太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