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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开始转变性格,大概是从上个星期开始,那天晚上她怕他晚上呆在龙舍太闷(其实是她自己太闷),开始跑去和他讲话。
“晚上好呀,查理。”她记得她是这么开场的。
但查理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就闭眼卧倒。睡觉?不不,龙可是白天睡觉的呀。
得,这是又别扭了。
当时她这么想着,悄悄走过来靠近他硕大的龙头。一屁股坐在他爪子旁边。
“我的名字是罗莎莉·范宁,或者你可以叫我肉丝。”她低声开口,“我知道这对你有点难度,所以你不叫我也不要紧。查理像是能听懂,睁开双眼盯着她。
“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真的很普通。抽烟、喝酒、纹身、打赌,通通不会。但我曾经待的学校里大家都会这些,风气大概不是太好,嗯?
“我在城里的高中读书,我家在县下面的一个港口村,每天早上家门口都摆满了鱼虾摊贩的篓子,叫卖声隔好远都能听到。那所高中排名不高,但奶奶也花了三万块才把我弄进去,那时候还没有从城里直达我家的动车,所以我住在我大姑姑家里。”
龙突然打了个喷嚏。
肉丝笑着用手指轻点他的鼻尖,“想知道后来?”她自问自答。
“后来……后来我就去A国读书了,念大学。哇——做了好久的飞机呢,你知道飞机吗?看起来不知道。就是一架钢铁做的交通工具,呃如果你问我什么是交通工具……总之你会飞,飞机也会飞,这就对啦。我是从那座城里飞到魔都转的机,在飞机上我一直哭。
“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想家哭鼻子,是爷爷因为胃癌去世了,而我连送他上山都没来得及就被塞上了横跨太平洋的飞机。想到奶奶一个老人在家里孤孤零零,以后那么大的四楼木房只有她在走上走下,我很想留下来陪她的。”
查理把他的爪子搭在她肩上。这把她吓了一跳。
等她发现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时候,泪腺就不受控制了。眼泪像被困住好久的猛兽,从洪荒时代一直被囚禁在她内心方寸之地,来回巡游,寻找着脆弱的突破口。
她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对一条语言不通、明显非我族类的龙倾盆吐出自己的家事。可能就因为他是一条龙,而不是内心复杂得像是迷宫一样的人吧。
“我不懂,真的……”哽咽着的是她的声音,“妈妈有她的苦衷,大姑姑是这么说的。可是奶奶难道就没有吗?她生了个不孝儿子,娶了个不孝儿媳,到头来生下的孙女想留在她身边尽孝,都不能够!”想到奶奶,她泣不成声。
“小时候,邻居家的小朋友问我为什么都没看到我爸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这个词,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模糊不清的人影。家里有他的照片,可是我出生以来奶奶就告诉我不要和爸爸一样,交坏朋友。
“邻居家的阿晓……从前和我很要好。但是后来她慢慢疏远我,我有次在门口听到她爸爸让她别和我走太近,因为我爸爸是罪犯。我爸爸进了监狱。因为我是坏人的女儿……”那些埋藏在心灵深处的伤痕,随着时间流逝,不但没有褪色,反而变得更加深刻、更加醒目。
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
“我能理解妈妈的苦衷,真的。她怀着我的时候,爸爸就被抓进去了,那时候农村里有点志气的青年都进城,她当然没理由待在县下,坐等吃喝。可是后来她改嫁呢?这段我就不明白了。她瞒着别人说自己有小孩,嫁给了别村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我奶奶说他很帅气。这个老公比我爸爸强,能干,起码没进过监狱。后来他们生活得特别幸福,我有了弟弟妹妹,尽管我没见过他们。听说妈妈的老公办的大厂每年能挣很多钱。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抛弃过的,何必捡回来?妈妈完全可以像外婆那样,对我不闻不问,我,真的,完全不会怪罪她。”她讲到声音哑,清了清嗓又说,“把我送出去,为什么把我送出去?是怕当初自己未婚的谎言被拆穿……”
月光黯淡,好像美人疏朗的眉毛,一弯。又像是肉丝垂落脸颊的泪水,一滴,打在查理的龙掌上,打在查理的心尖上。
☆、Chapter 9 查理·韦斯莱
这几天查理仿若身陷在一道甜蜜与痛苦交织的巨网。
夜晚,每一次肉丝靠近自己,都让他感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是被需要的,即使作为当前龙的形态。当他听她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的时候,就像阳光穿过云层,穿过他的心脏,仿佛魔药制作的过程,他的心被放在坩埚里煮了又煮、炖了又炖,直到它“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留下名为“悸动”的情感。非常甜蜜。
换做九年前——查理刚从霍格沃兹毕业的时候,面对是否加入魁地奇国家队这块诱人的苹果派,查理没花多大决心就选择了舍弃。并不是说他不喜欢魁地奇,只是龙这种神奇生物实在是太吸引他,以至于听到龙研究所长邀请他去罗马尼亚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欢呼。
但现在不一样。
几乎是每个白昼,龙应该睡觉的时段,他都没法任凭自己深眠。和龙类自身的警惕性无关,这种每天一两个小时的深眠对龙类来说也是必要的。可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想起肉丝暗夜中温柔的侧脸;想起自己,想起他现在仍被困在这条龙的身体里,真正查理·韦斯莱的身体没有了灵魂,两个月过去,谁知道他的家人、朋友现在是不是放弃了一切希望。
最多的还是想起自己和肉丝在一起这件事。
他明白肉丝对自己的吸引不会随着年岁淡去,相反,这种喜欢开始慢慢渗透遍他现在的身体,浸入他的灵魂。这已经不再是喜欢,这开始变成爱。
可是,这又意味着什么?一条曾经是人的龙,爱上自己的驯兽师?
查理哭笑不得。光用听,确实挺荒谬。
总结起来,所有的阻力都来自他目前的状况。首先,他显然不可能用龙的身体和肉丝谈未来(他甚至都没法说人话),肉丝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妙龄女郎;其次,用龙的身份是不可能长久地和她在一起的,要知道相对于人的寿命来说,龙类的寿命简直长得可怕,长得孤寂。
同时,所有推动他这份感情、让他觉得似乎一切皆有可能的,也是目前的状况。首先,肉丝对龙查理的接受度肯定比对他这个人查理的接受度高,她能放下心防,目前看也仅仅是对龙查理,事实是,她压根可能对他这个人已经没印象了;其次,正因为他在龙的身体里,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肉丝相处,假如是他本人,如果他没出事的话,这时候大概已经飞在索马里海上空执行又一次任务,没多少机会谈恋爱。
所长把他今年一年的任务出勤表都排得满满当当。
综上所述,查理这几天半是甜蜜半是忧伤的原因就是这样。
哪儿都没出问题,只是人心态不同了、境遇不同了。查理怀疑自己得了一种被麻瓜叫作“恋爱综合焦虑症”的病,这是他的弟妹赫敏给他普及的知识,赫敏总有办法让他们坚信麻瓜家庭培养出的孩子丝毫不比巫师家庭的差。
这个词形容得简直不能更贴切。
是夜,查理紧靠在龙舍里离门近的那一端,尽管他隔得远一点也完全能听清楚肉丝的动作,他就是下意识做了些有点愚蠢的行为。
愚蠢行为一:在龙舍里左右踱步。
她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如果翻译出来,他口里念念有词的就是这个。焦急,好焦急,焦急得他想一把火烧了这个破龙舍,冲到肉丝旁边,伏下——
呃,伏下要干嘛?
愚蠢行为二:蹑手蹑脚靠近舍门。
不要问他一条龙怎么蹑手蹑脚,龙哪里来的手和脚。
这些问题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他靠近舍门时候的那份心情好吗!他已经喜欢一个人到在可能范围里要做到最接近她了好吗!
愚蠢行为三:什么动静都很在意。
两个月前查理刚从蛋里孵化出来的时候(内心音:这话似乎有点奇怪)他还对肉丝抱有很大的敌意(补充音:对此他深感愧疚),虽然肉丝干什么他也都可以听清楚,但总是抱着监视和窥探的心态(吐槽音:搞得现在难道不是了一样)。可是经过深刻的了解、深入的接触,他看清了肉丝这个人,同时发现自己对她的敌对正一点点转化成爱恋。
这时候他对肉丝的“监听”又有了别样的意义。
从床榻发出的哀鸣声和过一会儿传来的洗漱水声,查理得知肉丝每天都在早晨的最后一分钟左右醒来,也就是十点不到。
从窗户被打开的吱呀声和鸟的翅膀扑棱声,查理晓得肉丝养了几只傻鸟——至少肉丝经常骂他们“傻里傻气,被人卖了都会在旁边帮着数钱”,她在这时候的声音总是显得中气十足,所以他印象深刻。
接着他就睡着了,呼呼浅睡到大概日落,期间即使小屋那边没有什么太大响动他也会不定时醒来,环视周围一圈后又躺倒想一些情感问题,太烧脑,接着又睡去。
最后到了他最精神奕奕的傍晚。现在他已经很耐饿了,不像从前那样一个小时就要肉丝喂一次。肉丝通常一次性准备好他一天要吃的食物——多数是羚羊腿,有时候也会是几只弄干净的整绵羊,似乎是从狼嘴里夺下来的,喉咙上还留有血孔,只是血已经放干了。
每当太阳光完全从裂谷消失,龙体内的细胞就活过来一样。他抖抖翅膀抖抖腿,老老实实蹲在门前听肉丝提着桶,踩着轻快的步伐来给他喂食。真是幸福……
一般肉丝待到10点多,和他聊自己、聊朋友、家族什么的,还有曾经的经历。
这样就一天过去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下午的时候肉丝会带她去飞。准确说是他带肉丝飞。她管那叫“游戏时间”,并且越来越有乐此不疲的趋势。好吧其实查理也乐在其中。
飞翔,和肉丝一起,成为查理被困在这条龙的身体里之后最贪恋和满意的部分。
月光下,不知名的花朵被一股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夜风折弯了腰,然而却没有再直起来过;查理听着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渐渐起了一丝困意,打算打个盹;肉丝正在做一个梦,梦到自己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城市,躺在一朵不知名的云彩上,等她定睛一看,却是查理在飞,而自己骑在他身上笑得很开心。
谁也没有发现裂谷的这个夜晚有什么不对劲,都只把它当做一般的夜晚来看。日然后夜,夜了又日,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一切都静悄悄。
“看起来是这儿。”树丛里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不会有错了,我的帽子就放在这片丛林里的,谁知道怎么会跑到那群狼的老窝里去!”另一个沙哑的粗犷声音应和道,哼哧哼哧,像是被气的不轻。
“好了,雷诺,安静点儿,别吵醒什么不该醒的——”
“噢,嘘——”
月光下一切都无比静谧,只有被压弯的那束小花仍自顾释放着芬芳,试图用迷人的花香去遮掩外来者的气息。
☆、Chapter 10 罗莎莉·范宁
甜美的梦,无论做多少都是不够的。只是可悲的是,人们往往清醒后就忘记那些美好,在无数个怅然若失的早晨里独自坐在床沿试图回想一切。
肉丝也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她犹自记得那是一个很开心的梦,从此刻仍在上扬的嘴角来看,她确实享受在其中。梦中有谁呢?这她又答不上来了。
以前也一度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她想。
刚进陆联会的那段日子,相比之前多少个夜不能寐的夜晚,她倒是经常做起了梦。虽说真正好的睡眠是连梦都不会做的,但和之前睁着眼闭着眼都睡不着的情况对照一下,她就就觉得有梦也很满足了。
现在再去回想已经想不起梦的内容,其实更确切说,第二天醒过来她就忘得七七八八,只是和梦掺和在一起、揉进她情感世界的那份安定与香甜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大概那时候,梦里是有皮特的吧?她猜。
皮特,就是她曾经的好朋友,那个眯眯眼的陆联会会长。他姓叶。
他为人风趣幽默,很能讲。一般这种人在人们的印象中总是属于雄辩类、有口才的人,他不是例外。但同时他又很有创作型人才的特点。他说自己宅的时候能宅掉整个summer,别人都以为他无所事事每天只是挂在网上刷刷□□画、玩玩单机游戏,但等他开学后拿出一个A4纸目录长度的优质编曲的时候,那些原以为的人都不约而同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你可以说他另类,也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