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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拿过面具:“这面具像狐狸,而且又是孤煌少司的,女皇戴……不太合适吧。”
流芳听罢点点头:“这么说确实不太合适。”
“我觉得挺好。”我再次拿回。与这诡异的面具久久对视,“这样可以警示朝堂上的百官,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我来修饰一下。”流芳指尖点落面具。从眉心而下划落,“啪”一声,面具变成了两半,流芳的指尖又划过狐耳的末端,便去了那尖尖的狐耳,金光点落面具的嫣红之处,金色迅速晕染开来。覆盖了原来像是鲜血的红色,瞬间化去了所有的诡异。淡淡的金色内敛又显皇族的高贵。
我戴上这半边的面具,转身看凝霜:“怎样?”
“恩~~~不错。”凝霜勾勾唇,“但我更喜欢你不戴面具,这样就可以把那些男人吓得远远的。”
我在面具下扬唇而笑。我正有此意,我宁可做巫月史上最丑的女皇,也不要让我曾经那张脸盖去了我其它的一切,在巫月史书上我巫心玉变成了以美貌俘获男臣忠心。
流芳站在神庙大门之内一直目送我和凝霜,片片枫叶飘过神庙大门,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狐仙山炫丽的阳光之中,神庙变得安静与空旷,山风飘过,传来悠远而寂寞的铃声:“铃——铃——”
“师兄太寂寞了。”我回首遥望没有人迹的神庙。凝霜站在我的身旁:“一定只能是皇族可以进神庙吗?”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笑了:“规矩是皇族定的,我现在是女皇。为什么不能改?”我遥望神庙,“师兄,你不会再寂寞的。”
神庙是时候向普通百姓开放了,神庙的高高在上,让狐仙大人也与百姓越来越远。
和凝霜回到皇宫的时候,却看见怀幽和子律已经远远等候。秋天的落日,火红火红。照在怀幽和子律的身上,却是呈现出完全不同的画面。
怀幽总是那么地温暖,他高兴地迎上凝霜,和他紧紧拥抱,而把我……留给了脸已经拉长到极致的子律,即使再红的秋日,也驱散不了他身上的阴影。
我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靠近他的身前,他完全用俯视的目光俯看我:“玩够了?”
我抬起脸,在面具下撇嘴:“我可不是去玩的。”
“还说不玩?大白天戴什么面具?!”他赫然揭掉了我的面具,登时,他怔立在了暮光之下,黑色的瞳仁立时收缩,杀气迅速从他身上升腾。
“谁干的!”他勃然大怒,怒喝让怀幽和凝霜朝这里看来,他依然只盯着我的脸,怒道,“苏凝霜!你是怎么保护小玉的!”他愤然看向凝霜,第一次,凝霜没有反驳或是冷冷回击,而是变得沉默。
怀幽终于看到了我这在面具的伤,面色立时大变,大步到我面前,眸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抚上我已经结痂的伤疤:“心玉,到底谁做的!”
“是孤煌少司。”凝霜开了口,子律和怀幽同时陷入吃惊。
“那只妖狐?!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怀幽立时忧急地看我,“难道他逃出来了?!”
“不会的。”子律沉沉开了口,满目地深沉,“如果逃出来,应该已经杀到京都了。”
我笑看子律:“不错,孤煌少司已经逃不出来了,所以怀幽,你不必担心了。”我露出让怀幽安心的微笑。
他心疼看我的脸:“可是这伤……”
“会好的。只是时间慢点。”我摸了摸脸上的疤,“估计要一两年吧。”
“哼,这样也好。”子律冷冷一哼,像是奢侈地俯看我一眼,“免得你用美色惑人!”
我无语地白他:“你怎么把我说得跟孤煌兄弟一样。”
“兄弟?”子律,怀幽和凝霜同时疑惑出了口。怀幽担心看我:“心玉,孤煌少司并无兄弟啊。”
我也一时愣住,困惑地看着他们:“是啊……为什么我会说兄弟?”
这到底……怎么回事?
总觉得有什么变了,更有什么忘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又是真实的,真实让我对自己,也产生了丝丝怀疑。
而且,更残酷的事实是,御书房堆积下来的——公务!
看着那如山的奏折,我彻底傻眼。之前我是那么地勤奋,当天的公务当天批阅,所以不会再有以前那样挤压如山,可是,可是!
“子律!我不是让你代理朝政了吗?”我指向那一堆的奏折,“为何挤压了那么多奏折?!”
子律在我的质问中眉脚抽搐,浑身的杀气,连怀幽和凝霜在对视一眼后,匆匆离去。
“我不是你夫王!”赫然间,御书房里响起了子律的怒吼,显然是压抑已久,他近乎红着眼瞪我,“我只是个宰相!不能碰玉玺!”
我僵立在原地,御书房随着夕阳地落山而渐渐阴暗。我在子律格外阴沉的神情中乖乖闭上嘴,走到凤案之后。
宫女悄悄进入点亮了灯。
我看向如山的奏折,拧眉叹气:“早知道不回来了。”
“你敢!”子律今天火气格外地大。
我再次闭嘴,老老实实转身到柜子前打开,拿玉玺时看见了之前放孤煌少司衣物的盒子。我愣了愣,当时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留下那个人的衣服?
第五十四章 梁相很浮躁
眼前再次浮现孤煌少司杀死流芳的画面,毫不犹豫地拿出盒子,掳开满桌的奏折,“怦!”地重重放在了凤案之上。
子律投来疑惑的目光,我在他的面前直接打开了盒子,当红衣映入眼帘之时,我的脑海深处却是掠过了丝丝白发。我就此发了愣。
“这不是孤煌少司的衣服吗?!”红衣被人狠狠扯起,身边杀气已经升腾。
莫名的,我心中划过一抹心疼,我疑惑于自己的心疼,但却不敢夺回子律手中红衣,子律会以为我对孤煌少司那只妖狐有其它更深的感情。
“子律,我大婚那天是……跟孤煌少司吗?”我问出了一个自己也吃惊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就是这样脱口而出,连我自己也毫无意识。
子律又是用无上的姿态冷冷俯视我:“你想是谁?!”
我感觉到后脖子一怔发冷,发怒的大漠苍狼,我也不敢招惹。我拧拧眉:“那……大婚的是孤煌少司,破坏慕容家谋反的又是谁?”
“是文庭!”子律烦躁气闷地俯看我,“巫心玉,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居然连这件事都记不清楚了!你还保留下孤煌少司那妖男的衣服,你是不是也迷上他了!”
我就知道。子律会这样误会。
我立刻解释:“如果我迷上他,为什么还要杀他?”
“因为你算是清醒的女皇!”他神情复杂地深深看我一眼,忽然愤愤地拿起盒子:“我替你烧了它。让你心里别再惦念那只妖狐!”说罢,他丝毫不管我是否同意,直接拿起盒子与衣服大步走出大殿。
我愣愣看了一会儿,莫名的心疼再次出现,我的脚步也不由紧跟子律身后。
他站在殿外的院中,直接把盒子与两件衣服往地上一扔,转身就从我身边如风般走过去殿内取蜡烛。
我看着地上被丢弃的红衣。上面的金线还在月光下闪现流光溢彩,红衣的做工及其精细。堪称是一件艺术品,烧了,感觉好可惜。难道,我的心疼是来自于一个女人对一件漂亮衣服的不舍?
可是……我为何又留下了那件黑衣?那不是孤煌少司被我行刑时所穿的?
我那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脑的深处像是宇宙般地空荡。即使我再三努力搜寻,也找不出那时心中所思所想
夜风忽然吹过,吹开了红衣与黑衣,它们像是两个人躺在地上,我的视线立时被它们牢牢吸住,因为红衣明显比黑衣,小了一圈,完全不像是同一人所穿。正想细看之时,火光从眼前掠过。金色的蜡烛坠落衣服之时,火焰瞬间点燃了它们,它们在火光中渐渐扭曲。变形,化作了灰烬。
“呼!”一阵大风忽然扫过,将那些灰烬像是萤火虫一般掀飞在空气之中,宛如连老天也不想让我再看仔细。
我呆呆地看着,耳边是子律的冷语:“进去做事!”几乎像是命令的话音落下,手臂就被他直接扯住。我趔趄地被他拉入殿内,眼中是那在火光中渐渐消失的红衣。
单手支在凤案上。如山的奏折让我已经打不起精神,连日连夜的奔波,已是疲倦,一回来先是处理政务,难免有些心烦。
“所有的奏折我已经帮你处理,但你需要盖章。”子律站在凤案下汇报,“有些已经开始实施,但有些需要你来下诏。”
“恩。”我勉强打起精神,开始把子律已经处理完毕只需要盖章的取出,开始盖章,“瑾崋那边呢?军情怎样?”
“已与西凤北辰会合,开始进军孤海荒漠,瑾毓回给他们运送粮草。”
“很好,密切注意他们的军情。”
“是。”子律利落地坐到一边,开始整理还没批阅的奏折。
“啪!啪!”整个御书房内,是我机械地盖章声音,我忽然发觉,此等小事,何须我在?
一怔饭菜香飘来,是怀幽命人给我送饭来了。
桃香把饭菜放到子律的案上,子律没有时间看一眼,继续翻阅奏折,认真的神情宛若我第一次见他时那算账的神态。
怀幽轻轻把饭菜放到我面前,担心地看我:“先用膳吧,别太累着自己。”
我的心里一暖,放落玉玺抱住了他:“还是小幽幽疼我~~~不像某个人!”我狠狠朝子律看去。
他翻阅奏折的手在空气中一滞,如剑般锋利的眉脚抽了抽,豁然扔了奏折,翻脸起身:“我不干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不要!子律~”我几乎扑出身体,扑在凤案上伸长手臂,子律在门口顿住脚步,怀幽静立在一旁微微拧眉,却是不看子律。
子律拂袖转身,冷冷看我,满脸不待见我的神情:“再说一句,我立刻辞官!”
“呼!”他甩袖又坐回案桌,一边吃饭,一边翻看奏折。
我松口气,坐回凤椅。
怀幽看向子律,目露深思,悠悠道:“梁相辛苦,我等不能为心玉分忧。”
“哼,有人可以,但生了懒虫!”子律没好脸色地把看完的奏折往边上一扔。
怀幽静静看他:“梁相说的莫不是凝霜?”
“你说呢?”子律挑眉看向怀幽,怀幽微微垂眸:“确实,凝霜可以,但只怕他不愿。”
“哼。明明有脑不用!只能摆着看。都是给你宠的!”子律冷冷瞥我。
我心中生出一丝怒意:“够了!梁子律,今天你是跟安宁吵架了吗?一肚子的脾气居然发在我的身上?”
子律的目光一怔,闪烁了一下匆匆撇开,烦躁地侧开脸,丢了筷子不再用餐。
“我们是朋友,但我好歹是女皇,是你的皇!你不要老用辞官来威胁我!”我真的生气了,他说我宠凝霜,但也宠着他好不好!
“呵……”怀幽在一旁轻轻一笑,撤走了我的饭菜,“我还是不打扰了。心玉,如有需要,可唤我。”怀幽命人撤走了我们的饭菜,梁子律依然板着脸,我也板起脸不看他,即使不是君臣,他也不该把脾气发在我这个朋友身上。
第五十五章 家有妖妃
在我发怒后,他不再多言,沉着脸继续看奏折。
整个御书房沉闷到让人窒息,子律不言比发怒更让人倍感压力。
我拧起眉:“我知道你不喜欢事多,嫌麻烦,我不该把政务全部丢给你。“
“知道就快选个夫王。”他冷冷把话扔了过来,我本想发作,但知他今日心情不好,不再出声。
之前梁秋瑛总是催我选夫王,我因怀幽而未选,我亦不想因种种政治缘由去接纳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男人。
且梁秋瑛分析确实有理,怀幽主内而不善于主外,怀幽不是夫王人选。而瑾崋,那小子连婚都拒了,更别指望他能接下夫王之事。
凝霜……虽有夫王之才,可他实在任性,只怕会把朝中群臣轮番得罪。
“南方大水,急需赈灾。”子律把奏折扔了上来。
“啪。”我接在手中,抽了抽眉脚:“这奏折好歹也是曹大人涕泪所书,梁相也该爱惜一下。”
“哼。”他只给我一个冷哼,宛如在说帮你做已是不错。
我看了看:“从国库里拨款运去也要一段时日,救人如救火,你立刻让人百八里传召南方,让各富商捐款赈灾,三日内捐款最高三人可参加女皇大婚。”
子律一怔。转脸朝我看来:“你准备大婚了?”
我在赈灾的奏折上盖落凤印:“你不是要我快点成婚?”
子律沉默地转回脸,随即传来一声像是轻哼般的轻笑:“你可真会做生意。”
“救人如救火,南方富商不少。很快可以筹到赈灾银两。除了可以参加我的大婚之外,其余人赏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