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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缃将她按在车壁上,右手压着她脖子防她乱喊,这才道:“我说什么,我说你忘恩负义!师祖有意荐我做十四师叔的指教弟子,却被你坏了事!你不珍惜就罢了,还做这卑劣事诅咒师叔,我恨不得挖掉你的眼珠!”
占四姐是习武之人,唐甜被她压着动弹不得,手在她身上乱抓,摸到一样东西,假装继续挣扎着,眼里满是讥诮,道:“你稀罕的……就要别人都稀罕?你们把那个人
3、 风茄儿 。。。
当做宝,别人……就不是人了?我……偏不稀罕,你有本事就挖了我眼珠,要是不敢……你就是王八!你们唐家全是王八!”
占四姐没听人敢这么骂过,气得脑子发昏,伸出左手抠她的眼。
“住手!”外面唐忧听出不对,一掀帘子就看到占缃要伤唐甜,连忙出手拦住。
占缃见了唐忧猛醒过来,大惊缩手,急得要哭:“师叔,我……这小畜生辱骂十四师叔!”
“住口!你叫你师妹什么?”唐忧脸一沉。
他本要训斥,只听唐甜一声惨叫,捂着眼睛打起滚来。
唐忧怕真出了事,丢开占四姐扶起她,见她满脸红肿,眼都睁不开,再见地上散开的药包,又惊又怒问占缃:“你做了什么?”
唐甜又哭又叫,指着她道:“她,她下药要毒死我!”
占缃性子虽有些莽撞,看她这副样子也惊慌起来,同门自相争斗是大错,她吓得忘了申辩,手忙脚乱解腰间药囊找解药。
唐忧本还有些犹疑,见占缃如此,急忙察看唐甜中了什么毒。
唐甜等的就是他们慌乱的机会。屏起呼吸,对着唐忧靠近的脸一包药粉全撒过去。
占缃发现药囊不见,转头时眼前袭来白色药雾,她呼吸一滞,仰头倒在了唐忧身边。
唐甜哇哇叫着掀开帘子,睁着红肿的眼睛,对着唐富等人哭道:“糟了糟了,师叔为我中毒了,占四姐好歹毒啊!”
唐富看到车子里倒下的唐忧和占缃,虽觉得情况有异,一心怕唐忧有事,急忙下马去看。
唐甜见四人慌乱,转身溜下车,唐富留了心眼,正好看到她动作,立刻喊另两个随从去抓唐甜,唐甜掏出最后一包药粉,对准他们撒去,一边喊:“这是大毒,一炷香救不活就来不及了!”
趁他们倒的倒,慌着救人的救人,她抢上一匹马向山下逃。这马哪会听她的,一头冲进树林里,想把唐甜甩下去。
唐甜仗着身子轻,死死抱住马身抓着马鬃,也不知道这马到底跑进哪里去。
眼前飞驰而过的树梢刷过,她的眼睛真疼起来,大概那蜇痒的药粉真跑进眼里,前面路模糊看不清,手也没力气,渐渐支持不住。
身后忽然传来喊声,叫着她的名字,她暗想糟了,追兵这么快到了。勉强睁眼看,前面出了树林,留出一大片空地,隔着一条长长的壕沟,那边是密密实实的竹篱,不知围着什么。
竹篱上每隔数丈远就挂一截布帜,是提醒外人不要误闯。唐家以毒与暗器闻名,平常人若误入林中避之不及。这一道壕沟虽不甚宽深,主要是拦着放养的猪狗鸡羊。
唐甜回头看去,一个玄衣的人在树间隐现
3、 风茄儿 。。。
,看他身影轻捷穿梭而来,武功一定很高。她眼睛又痛,下马再躲也做不到了。这里还是唐家外山,农户路人可自由来去,过了这个山头往里,沿路有暗哨,越来越森严,此时不跑后面就难了。
竹篱上挂的是红帜,说明这里连唐家人也不能随意进入,她不愿这么被抓回去,下定心意要赌一回,咬牙拍马向着那禁地冲去。
后面追来的人惊呼“不可”,却已迟了,那马在沟堑前腾跃而起,撞向竹篱,一阵乱响之后,唐甜模糊的眼前忽然雪光耀眼,随之浓郁的香气扑来。
唐甜心知不好,难怪唐家人也不能随便进来,想必这里种的是毒花草,正好到了毒花发放时节,自己硬闯进来,别说逃走,只怕连命也丢了。
可是再悔也晚了,那花香浓烫,唐甜手脚发软,眼前一黑,从马上跌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醒来,唐甜觉着极渴,眼睛也灼热如火烧,被纱布缠住了。她哼了一声,忽听见身旁有人悄悄说话。听那语气很是焦灼,她忍住难受,侧耳去听个究竟。
一个是唐忧:“……风茄花毒性虽大,却是因为她恰好和她抹在脸上的蛰药相催发伤了眼——难不成好不了了?”
“如今还不好说,只有慢慢来,我多想些法子吧……”另一个说话人重重一叹。
“只能如此,若连你也救不了,她的眼睛就……”
唐甜猜到说的自己,心直往下坠,挣扎着坐起喊道:“我的眼睛就怎么?”
一名丫鬟忙扶着她,不让她动。唐甜摸到眼睛裹着的药膏就不乱抓了,朝着脚步声来的地方急问:“我的眼睛伤得到底有多重?”
那陌生声音道:“你不要急,急火上行只会使眼伤加重,那样更难恢复。”
“我眼睛真瞎了么?”唐甜呜咽一声,掩不住慌乱。
那温和的声音一顿,慢慢道:“甜儿,相信我,慢慢来,我自会想法子治好你。”
一双修长温暖的大手握着她冰凉的手,唐甜微微一动,忽道:“你是谁?”
那双手略略收紧,人却未答话。
“你是唐溟?”唐甜却已猜到他身份,厌恶地抽出手,朝床里一退。
唐溟怕她闹起来伤了眼睛,不敢吭声。
不料她静静坐着,默然片刻,只道:“我渴了。”
唐溟放了心,示意身旁丫鬟桃杏给她倒水,自己悄悄掩上门出去。
几杯清甜的水从喉里下去,唐甜舒服了些,桃杏好心提醒道:“十二姐,是门主来看你啊!”
唐甜哼了一声不理她。这丫鬟不知道唐甜若不是受了伤,怎么会让金门门主唐溟安安稳稳坐在面前?
唐溟出门,和站在
3、 风茄儿 。。。
门外的唐忧走到廊外桂树下。
唐忧道:“这丫头心里倒是清楚,知道眼下要靠你,也不闹了。”
唐溟微微一笑:“这便是她聪明之处。”
“所以你是故意吓她的吧?”不过是毒花熏了眼,江湖人称解毒圣手的毒门奇才怎么会束手无策。
唐溟也不否认,依旧笑道:“她脾气还是和小时一样,也要吃些亏磨一磨才好。”
“我看她何止脾气坏,心思也毒,你见过十几岁的女孩儿,随身带着迷药毒药到处走么?还激将占四姐,连我也上她的当,被她弄昏了,若是真让她学师几年,江湖只怕又出一次大乱!”
唐忧不过是玩笑,唐溟却有些不悦,叹叹气:“她小小年纪孤苦一人,不会保护自己,又能怎么办?也许是该让她回来,也不会让她沾染了坏习气。”
“是她自己不愿回来,为此不择手段。不过借了这次受伤之事,她不想留也只得留下了。”唐忧笑道,“只连累占四姐受的惊吓不小,那也是个欠教训的,这事算得上一箭双雕,让她们都安分些。”
唐溟也有此感,点点头:“封锁消息的事就交给你了,不然她们都要受罚。还有那迷药,是中原少见的押不芦,和风茄儿有些相似,毒性发作更快,你被药倒也不必羞耻。只是这押不芦的事……为稳妥你还是尽快查一查好。”
“交给我吧。你这位十二姐名不虚传,还没进唐家门就惹事,若被师伯知道不得了!”
“这个无须太担忧,师父就是知道了,也要给丘长老三分面子,多半他只好装作不知。”
唐忧笑:“你都算计好了,那我也省了事,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
桃杏过来回报,说唐十二姐已喝了药。
唐溟让她去看熬着的粥好了没。自己站起身,走到门边往里看。帷帐里,唐甜抱着被子乖乖缩着床角,黑发顺着两肩铺散于花绣锦衾上;那小脸被白纱布蒙了一半,只见尖尖的下巴颌儿,樱桃儿小嘴紧紧抿着,看着乖怯而安静。
“这么看,真像只捡回家的猫儿,谁知却是一头小老虎。”唐忧在他身后也看了看,啧啧感慨道。
唐溟看看她,轻声叹道:“还是只小猫儿罢……不过牙和爪子尖点罢了。”
唐忧笑:“也须小心被她咬着抓着,还是防着点好。”
唐溟抬抬手腕,苦笑一声,道:“不是早已被咬了么?”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齐齐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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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押不芦 。。。
唐甜养了几日伤,得知那日追赶她的人就是唐溟,更是恨他入骨——不是他穷追不舍,她怎么会走投无路冲进风茄儿田去?
无奈人在屋檐下,只好把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完”念上几百遍。
照顾她的丫鬟桃杏是个热心快嘴,得了主人嘱咐,把这十二姐照顾得极好,又怕她闷得慌,把山上唐门各处门主师徒的事说尽了,又把山下唐家庄的见闻讲给她听。
唐甜也有心打探,却不免叫她失望。
如今的掌门还是唐桦,唐家三门分别是金门、药堂和讯门。金门又分毒门与器局,分别是唐溟和唐洌掌管;药堂堂主是唐家三长老之一的丘千;讯门门主是张应,手下掌事的是他的三个弟子唐绣、唐念与唐忧,以下又各有执事。这些都是她早打听知道的。
而桃杏除了吹捧她家门主唐溟之外,说的全是琐事,和她在村庄里听的也没什么两样。无非谁凭本事,谁想尽关系拜了师父;甚而还有山下哪家得了孙儿,指望能有出息上山来;哪家死了婆婆,媳妇儿当家笑歪了嘴;又或是哪家分了家财哪家又娶了小妾……
桃杏夸诩唐家是江湖第一,其实也是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日子,全没有说书演义里那些英雄侠士的痛快有趣。她更起了逃走的念头。
无奈伤没好,那唐溟天天要来,诊脉开药都不肯假手他人,得闲了还坐在一边听那桃杏陪她说话。唐甜闻到他身上的药味都想吐,不知他当的什么门主,居然如此有闲。
唯一的好处,是几次有生事的来也被他劝走了。一次是掌门,一次是药堂堂主丘千。桃杏远远听到,是说来看望她伤势。
那掌门老头唐桦,她依稀记得是视她如眼中钉的;那位丘长老是汤三娘的师父,占七姐的师祖,必是个护短的,他们来看她,不猜也知,黄鼠狼给鸡拜年,会安什么好心?
有一次唐溟有要事出一天门,还叫他的大徒弟来看着她,名义说是照应,唐甜可不信。不过这个大弟子是个闷砣子,比她隔壁家的丁三哥还要老实寡言,她撩拨了几次一点反应也没有,叫她好生没趣。
耐着性子过了五天,乖乖喝药,总算是毒解了。这一日唐溟来替她除纱布。
桃杏扶着她下楼到了厅堂,随着一阵菊药香淡淡而来,一双大手接住她,牵她坐下,温和道:“甜儿,我现在替你解开纱布,你慢慢睁眼,不可急切,啊?”
唐甜抿了抿嘴,此刻欢喜掩住了厌恶,便点点头。
唐溟轻柔取下一圈圈缠的纱,唐甜眼前渐渐亮起来。
纱取下了,唐溟还是防着亮光刺眼,用手替她遮在脸前。唐甜眨眨眼适应
4、 押不芦 。。。
了,便急不可待环视周围,见屋里门窗掩着,满眼昏暗,冲他丢一记白眼,挥开他的手。
那唐溟不以为忤,站在她面前,一身月白直缀布衫,轻俯着脸,微微带笑凝视着她,唐甜眼前豁然一亮,唬得心里一跳,才听到门猝然一声响,原来是门口站着的小厮把掩着的门推开了,正午的日晖扑洒进来。
“羽儿,慌什么,别伤了十二姐的眼!”唐溟轻轻皱眉,转脸对那推门的小厮说。
唐甜眼前已清晰了,看那小厮冷着脸道:“师父,你何必百般小心,我看她眼睛好好的,也没什么大碍!”
唐甜明白了,这人就是唐溟的大弟子唐羽,大概是气不过她对自己师父无礼。
她一直没听他开口言语,以为是沉默憨实的性子,现如今看来是傲气冷漠居多。
唐甜眼睛无事了,心情也好,不与他计较。再细细打量他,嗬,果如桃杏所说,这唐羽是个清俊夺目的少年,腰缠玉带,身配短剑,一袭绣金箭袖鸦青长衫,越发衬出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唔,“唇红”还可断定,“齿白”只是臆想,瞧他造□生气的性子,要他开口笑想必还颇为艰难。
唐溟说了他几句,又回头对她絮絮叨叨,什么“眼睛虽看得见了,只是毒还未消尽,还须按时喝药,小心用眼”,诸如此类。
唐甜很不耐烦,也不领情,心想唐羽对师父一片忠心,哪知这师父借教训他收买人心,可惜遇着她唐甜,哪会轻易上当?
她早忘了唐溟是什么长相,面前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