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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让我放不下么。没有我,程苏州也依然会过得很好吧,不,没有我,他一定会更幸福。也许会同米雪一起,青梅竹马,本就该在一起啊。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慌忙拿起桌子上的瓶子,倒出黄色的小药片,闭上眼睛吞下。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相信程苏州,一定。我绝对,不会同母亲一样。
却听见手机铃声响起,不知什么时候换的一首《原谅》。原谅把你带走的雨天,在渐渐模糊的窗前,每个人最后都要说再见。原谅被你带走的永远,微笑着容易过一天,也许是我已经老了一点。
是程苏州吗。心里竟然有细微的恐慌。
看见林医生这三个字的时候,莫名的松了口气,心踏实起来。大我七岁的他,总能给我带来安全感,不似程苏州,叫我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我在干什么呢?竟然拿林念与程苏州作比较。心里愈发烦躁起来。却听见林念在那头说,小蝶,今天是七夕呢,我们去寒山寺吧。
今天是七夕吗。程苏州已经有好多天没来电话了。不知道是对程苏州的恼怒,还是对林念的无法拒绝,我答应了他的邀约。
两人并肩走过石桥,只见碧瓦黄墙的寒山寺坐落在绿树丛中,散发着悠远的气息。我素喜古代建筑,心头的阴霾霎时一扫而空。是啊,人世间诸多美景,为什么要为谁落落寡欢,辜负了这般良辰。
那样想着,对林念展开笑颜,他愣了愣,低低的说:“小蝶,认识你这些天,从来未见过你这般明媚笑容。和我一起,开心么?”
未想到他话中深意,只点了点头,侧过身去看钟楼。
林念突然对我说:“小蝶,我给你讲讲这寒山寺名字的来历吧。”我顿觉有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倒不好意思似的躲开了我的眼睛。
林念这个人,看起来那么成熟正经,原来也像个小孩子呢。心里不禁偷笑起来。面上仍是认真模样,听他细说这寺庙名字的来历。
“相传唐太宗贞观年间,有两个年轻人,一名寒山,一名拾得,自小便是好友。寒山长大以后,父母为他与家住青山湾的一位姑娘订了亲。然而,他却不知,原来姑娘早已与拾得互生爱意。偶然间,寒山得知事情真相。他想了几天几夜,终于毅然离开家乡,去苏州出家了。拾得久不见寒山,便去他家中寻他,却看见寒山留下的信,祝拾得与那位姑娘白头偕老。拾得心中难受,深感对不住挚友,动身前往苏州寻觅寒山,皈依佛门。”
听完林念的故事,我不禁问道:“那么那个姑娘呢?”
林念有些诧异,继而摇头:“这个故事里并没有提到。”
“拾得明明与那位姑娘有情,却为何要离开她呢?最后,谁关心过她的悲喜和去向?”我竟然有些失态的质问着林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只是一个故事啊,况且,与林念有什么关系。
他也不恼,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进去吧。
晚上,林念开车送我回家,一路都没有说话。对他有些歉疚,好好的一天,却被我的情绪化弄得尴尬。于是我并没有拒绝他下车之后,还要陪我走进小巷子的要求。
月光是凉的,林念的眼睛,却是帜热得叫我不敢凝视。他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然后突然拥我入怀。
好久没有这样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了。像是……在爸爸的怀中。
我却看见拿着一束葵花,站在林念背后的程苏州,一脸讶异,却忧伤的表情。然后他转过身,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背影竟是那样让我心痛。
我推开了林念。他好看的眼睛在月光下像在流泪一般,然后怔怔看着我说:“为什么我不可以?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很开心吗?”
我听见自己小声说,对不起,然后用尽力气朝程苏州离开的方向跑去。
对不起,林念。那并不是爱情。也许我曾给过你错觉,也许我也给了自己错觉,可是,当我看见程苏州忧伤的表情,像他手中拿着的葵花,那般沉默的愛,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放下他。纵使跟他在一起会难过,会心痛,会无措,可是那不正是因为,我愛他。
我愛你。程苏州。
程苏州的背影颤动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我声嘶力竭,只喊着那六个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会那样哭泣着叫他的名字。
不要离开我。就算为了你,回到黑暗里,也请你,不要离开我。
昏倒的那一刻,我终于听见程苏州惊慌的呼喊,然后一双带着熟悉温度的手,把我带进一个薄荷味的怀抱。我听着他急促的心跳,轻轻的笑了。笑到眼泪流下来。
程苏州,你怎会舍得丢下我。
那天,程苏州不顾课业,从南京跑到苏州来见我,却看见林念拥抱我的一幕。想起他那时候绝望的眼神,我又忍不住难过。
程苏州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对我笑笑,然后说:“这个周末,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吧。”
我一惊,却看见他表情里的不安与恳切。原来程苏州也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想把我牢牢的守着,怕我消失不见。
我心中一暖,覆上他的手:“好的。我也很想见见他们呢。感谢他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带到我身边。”
可是,当我真的见到他父母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当初的想法有多可笑,感谢?再多的恨,也不能诉说我对他们的厌恶。而命运,竟开了那么大的玩笑。愛,让软弱的我们,终于懂得了残忍。
程苏州的父亲,听见我叫胡蝶的时候,眼神里巨大的恐惧与嫌恶,我至今都不能忘记。每每午夜梦回,都让我心寒得抱紧了身边人,才感到有一丝可以活下去的暖意。
是的。程苏州的父亲,程汝凉,就是我母亲深爱的男人。就是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母亲死之后,阿婆其实偷偷找过他,提到我,说不能给我良好生活。可是他明明知道我是他女儿,竟不肯来看我一眼。塞张支票给阿婆,叫她以后不许再找他。阿婆气得浑身发抖,撕烂了支票,从此辛苦把我养大,不提程汝凉一字。
我和程苏州,是姐弟。
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对程苏州有莫名亲切的感觉。原来他身上流的血,有一半同我一样呢。我勾起了嘴角想笑,却有凉凉的液体自眼睛流出。
我以为见到程汝凉之后,我就不会再哭了。巨大的恨意,把我的心脏都变坚硬。可是为什么呢,程苏州,你依然是我心脏,柔软的一角。
那天,程苏州脸上巨大的诧异和痛苦,我至今不敢回想。然后他看着我,表情平静到哀伤,像要把我刻进心里,然后从此,各安天涯,永不相见。然而三天后得知程苏州死讯的时候,我才明白,他那时候竟是要把我刻进生命的终点。
米雪赶到苏州,重重一个巴掌打到我脸上。
“你害死了程苏州!要不是为了给你买一盒藕粉,他便不会出车祸!你们明明是姐弟,他明明知道了你们是姐弟,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骄傲的女孩子终于蹲下来,捂住了眼睛,泣不成声。
对不起,米雪。对不起。你可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痛恨我们是姐弟。而程苏州这个傻子,竟然为了我一句玩笑……
程苏州给我的信,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也在那天寄到了苏州。他说,同林念一起,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会给你幸福。愿我们可以在来世相见。
Iwillfindyouinnextlife,ifnotthisone。
紧紧抱住了林念,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治好我,请你,一定治好我。我要好好活下去,不然,程苏州这个笨蛋,一定会不安心,一定会不原谅我。那么,下辈子他就不会理我了。好吗,林念,一定要治好我。”
我像疯了一样对林念请求。
听见他一声叹息,然后认真对我承诺:“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治疗的过程是艰难的。我开始读佛经,穿布衣,练习书法。一天天的好起来,很少再失眠,也很少做梦。只是偶尔读到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时,平静的心,有微微的波动。
“第一大愿。愿我来世得无上菩提时。若有众生。为诸病苦逼切其身。热病诸疟蛊道厌魅起尸鬼等之所恼害。若能至心称我名者。由是力故所有病苦悉皆消灭。乃至证得无上菩提。第二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盲聋瘖哑白癞瘨狂众病所困。若能至心称我名者。由是力故。诸根具足众病消灭。乃至菩提。第三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众生。为贪瞋痴之所缠逼。造无间罪及诸恶行。诽谤正法不修众善。当堕地狱受诸苦痛。若能至心称我名者。由是力故令无间罪及诸业障悉皆消灭。无有众生堕恶趣者常受人天殊胜安乐。乃至菩提……”
世间的事真的如此。我活了下来,你却离开。所有痴念心碎再没有人承载。早知如此,不如从不相见,便省却了这几多相思苦痛。
可是,你我都知道,彼此并无半分悔意。
程苏州,我只愿来生,与你再相见。请你一定要,认出我。
………【第二十七章 曾经真实地路过】………
三月的水仙开得繁盛,淡淡的清香味从空气中散开。
昌白好像是去年的这个月份离开梦洁的。
梦洁总是会想起昌白离开的那晚,他拉着梦洁的手,他说:“宝贝,要是我不在了,你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是吧?”
梦洁发出娇柔的笑声:“昌白,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你怎么无缘无故冒出这句莫名奇妙的话?难道你想逃婚不成?”
“哪敢啊!我这么爱宝贝你,我怎么可能会放下你一个人走掉呢?”昌白说。
“这还差不多,要是你敢消无声息的离开,这辈子休想再见到我。”梦洁痴痴的笑,她料想昌白没有那个胆。
可是就在第二天早上梦洁醒来时,发现睡在身旁的昌白真的不见了踪影。梦洁以为他上洗手间,也没在意。持续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等着昌白进来给她捂手。
是的,梦洁的手总是很冰冷,特别是冬季,总没有一点热气。
昌白和梦洁是在公司的策划案合作中认识的,当时昌白是“润星工程”策划案主任,梦洁是“辉煌广告”负责人。他们共同合作开发市318重点工程的宣传与策划。当时市政府的很多重要官员也有来参加工程研讨会,可见那个工程的重要性。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小绵羊火锅城。当时市里的几个重要领导人也坐于席中,梦洁是最后一个赶来的。当时昌白第一眼见到梦洁,主动伸出右手和她握,然后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语气说:“梦洁,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是不是刚才路上风太大冻冰了。”
梦洁刹那的脸红。真是个奇怪的男子,我又不认识你。
昌白很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并倒了一杯热水。
廖辉说梦洁呀,你真有服气,昌白很少主动对人献殷情,特别是女孩子,看来你们俩人有戏唱。
廖辉是市长秘书,这次的318重点工程,主要是他在负责。他是梦洁的大学同窗,以前曾和梦洁有过一段恋情,交往不到一个月草草结束。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关系,他们反而成了知已朋友。
廖辉是昌白的表哥,也因为这样,昌白多少也曾听廖辉讲过梦洁的事情。
昌白失踪后,梦洁曾多次去找他,却如终都没能找到。她不明白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叫她宝贝,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来向她求婚的男人,怎么说走就真的走了。
昌白所有的衣物,所有的东西,一件也没落在梦洁的家中,他好像是预谋的离开,不然不可能走得这么彻底收拾得这么干净。
而梦洁就像是傻瓜,一点征召也没发现。
昌白走之后,梦洁曾一次又一次地坐在玻璃窗前,吹着北风,想念那个叫她宝贝的男子。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那个快要和她成婚的准新郎逃跑了,她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愈加的想念他。
廖辉曾问梦洁。他说:“梦洁,要是我现在依然爱着你,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梦洁斩钉截铁:“不会。”
是的,凡事梦洁觉得不可能的事,她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机会。她一向是个爱憎分明的孩子。
小的时候,她爸爸就教她:“梦洁,长大要做个好孩子,凡事不可以拖泥带水。”
梦洁很喜欢爸爸,从小就把爸爸当成偶像,可是后来,她爸爸却死在了拖泥带水中。那时她才十岁,她从电视的新闻里看到爸爸左手拖着泥右手满是水,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