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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字营的弟兄都是我的亲生手足,如今手足被斩,我心里比谁都疼。但周冲这几人身上的伤势,就是雷破天全力也做不到这等程度。凶手该是另有其人。”胡飞极力地克制着声音里的愤怒,将手中的青剑收回到鞘中,徐徐说道。
听胡校尉这么一说,不知为何,聂羽脑中竟第一时间闪出了那个身披乌墨铠甲的身影,墨将军。
“此事就此作罢,明早传令,营中的弟兄们这几rì战备。夜间巡防由三人改作十人一组,随身将信哨带好,如有意外立刻响哨求援。”
“是!”
“遵命!”
得了胡校尉的命令,人群中的几个传令兵当即四散分头跑开。
聂羽看着眼前惨死的周冲,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昨rì自己还在嫌弃这“周兄”说话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rì之别却yīn阳两隔,再也听不到他半句唠叨。
虽然与他只认识了一rì,可之前周冲面对雷破天时那份铮铮铁骨,对谈到刀马营时那股舍我其谁却深深的印在他心中。
人群随着胡校尉一声令下,尽数散了去。在几百人各自返回营帐时,聂羽除了沉重的脚步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整个胡字营都变的无比寂静,一股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肃然之气弥漫在军帐之间。
聂羽进帐时,关灵和黑阳、孙子尖他们已经都在帐中了。帐中七人就这么静静地围坐着,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半点困意,这一坐便是第二rì天明。
号角鼓声依旧,刀马营的cāo练并没有因为胡字营中死了四个兄弟而改变。可胡字营中的将士们下手却比平素又凶狠了不少,人人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似在胸中憋了团团怒火无处释放般,全部都撒在了其他两营的对手身上。
一连七rì,天天如此。
除此之外,更让余下两营将士惊奇的是,胡字营中全然没有了白rì烤肉饮酒的喧闹场景,整个营帐忽然被浓郁的肃杀之气笼罩了起来。
第七rì夜间,营中这让人窒息的沉静被又一次打破了——关灵和随着他巡夜的九个营中弟兄在刀马营外遇袭,九死一伤!
而尚留有一丝生气的关灵被接到哨信的营中弟兄们救回来时,已经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与之前周冲等人所受的伤相同,就连营中大夫看着他胸口的伤势,也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聂羽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到了关灵身边,不觉便哽在了原地。
关灵此时面sè如雪,眉宇间盘着一团若有若无的灰sè。胸口上有两处深深的凹痕,随着他竭尽全力的一呼一吸不断起伏着。灰白sè的双唇上满是血渍,不停地抽搐着。
不知为何,自打聂羽第一rì来到营中,无论营中喝酒吃肉,还是上阵生死搏杀,眼前这关哥哥便对自己照顾有加。聂羽不但佩服他是条汉子,更将他尊如兄长,而此时看到他忽然变作这番模样,心中比刀绞更疼上几分。
关灵看着聂羽,将他的手抓到自己身边,唇齿微动,似乎要说些什么,聂羽当即将耳朵凑到了关灵面前。
“小羽……我有个儿子,跟你……岁数也差不太多……”关灵气息若有若无地说道。
“你跟他……长得可真……像……”关灵两眸半聚半散地盯着聂羽,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哥哥知道你深藏……不露……雷破天要杀校尉……官比……替哥哥报仇……拳……”
聂羽只感觉攥着自己胳膊的大手一松,关灵最后那字并没有说出口,气息就断了去。仿佛他撑着这口气回来,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看着眼前关灵最后微笑的这个唇角,聂羽忽然趴在关灵身上呜咽了起来,涕泗滂沱。
爹爹走时,他为了弟弟并没有落下半滴眼泪;镇上蒙难时,他甚至都不知道干爹干娘是死是活。而此刻,这些藏在心中的悲伤似乎全部化作了泪水,宣泄在了他面前这个认识了仅仅七天的兄长身上。
见着聂羽哭得如此伤心,包括黑阳、孙子尖在内,周围这些铁打的汉子竟都不忍再看下去,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关兄弟刚才交代了什么?”
聂羽身后一双大手轻轻扶在了他肩上,声音中尽透着说不出的悲切。
“校尉……”聂羽将面上泪痕一抹,站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关哥哥只是说他有个儿子跟我相像,然后就含笑去了。”
“这事情,我倒知道些,他那独子也是几年前在战火里丢了xìng命。死前能看到你,关兄弟倒也该瞑目了,弟兄们的仇我们迟早要报。”
胡飞单臂将聂羽往怀中一揽,哽着声音说道。但他却没有发现,低着头的聂羽此时面上竟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之sè,眼中怒意汇作两团熊熊燃烧的赤红火焰,闪烁不定。
“回头告诉你主子,这月的官比老子投了一千两银子买他的人命……”
聂羽紧紧攥着双拳,脑中连连闪过数个画面,低不可闻地自言自语的一句。
“哥哥,黄泉路上稍候几rì,这就给你送几个伴儿去!”
………【第四十二章 如骾在喉】………
关灵一行十人遭夜袭毙命的消息第二rì便传遍了整个三家大营,听闻此讯,包括之前与关灵水火不容的裘狗儿等人,也都是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
三营虽然rìrì殊死相争,但仍然同属一将麾下,一旦两国交锋仍是打着一面大旗。
何况关灵的武艺在整个刀马营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竟然身中两拳便丢掉了xìng命,更是连对手面相都没看到。这般身手,就是三个校尉那样的高手也万万做不到。
这人出手狠辣,营中自然也起了不少流言蜚语。两起夜袭都是针对胡字营而为,自然有不少人将这事情推到了神秘的乌戟营头上。而大多数人则猜测此事是不是葭萌国那些修士所为,毕竟他们也曾听闻有些专注炼体的修士,一身钢筋铁骨,力大无穷的神通,要造成这等伤势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一连两起夜袭,胡字营惨死十四个兄弟,事情越传越大,倒也传到了郭荣副将的耳边。第二rìcāo练方才结束,营中便传来了讯息,郭副将急召胡飞回城中大帐议事。
经过昨夜之事,胡飞对聂羽倒是十分刮目相看,除了武艺不俗之外竟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兄弟,临行时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聂羽随着胡飞和几个护卫,一路沉默不语,心中都是沉重异常。行至城西,随着两旁军帐渐密,巡防的兵士也渐渐多了起来。
不多时,聂羽等人便来到了一处比寻常军帐大上不少的帐前,门前仈jiǔ个守卫朝着胡飞略一点头,当即让出了一条去路。
“聂羽,你随我进来,其余的人候在帐外。”
胡飞丢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帐中走去,聂羽当即紧随在了他身后,其余的护卫们则静静侯在了大帐之外。
不知为何,自聂羽来到了这军帐附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像是有什么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一样,随即谨慎地暗运起了星力,注意着数丈内的风吹草动。
大帐里十分宽敞,除却几处立柱和桌几外,两主两次站着四人。
胡飞沉着步子走到当中,抱拳一拜道:“胡飞参见副将,军师。”
聂羽站在胡飞身后,随着他也一拜,而目光则飞速地扫过了身前的四人。
当中为首之人身着一袭亮银虎铠,星目剑眉隐隐散发着股股威仪,显然就是之前营中的弟兄们数次提起的那名郭荣郭副将。而他身边则站着一个佝偻的老汉,肥大的黑袍将整个人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猥琐至极的脸面,正眯着双眼盯着胡飞和聂羽的方向。两边站着的两人聂羽都见过,正是乔校尉和雷破天二人。
“起来吧,昨夜发生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今天找你来也正是为了此事。”郭副将原地未动,缓缓说道。
“如今正在战时,我倒不希望此事影响了军心。凶手我自然会一查到底,还你个公道,但有一事需要讲明,如果这几rì在营里因为互相猜忌生出了内斗之事,你也别怪我军法处置。”郭副将最后这几个字铿锵有力,似乎是专门说给胡飞听的。
“可副将……”胡飞面露不服,正要说话,却被郭副将示意打断了。
“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你帐下兵士本就比乔、雷两营少上不少,如今又损兵折将,自然不会好受。我刚才在城防大营中点了一百名将士,各个都是jīng挑细选,今rì便随你回去营中,你看怎么样?”郭副将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没有给胡飞一丝周旋的余地。
“多谢副将。”胡飞面sè当即缓和了不少。
“此事不必谢我,军中人马粮草处处打紧,不是军师一再为你求情的话,我也不会拨给你这么多人。”郭副将说着,目光转向了身旁站着的那个老者。
“老夫如何当得起,刀马营是萌关咽喉,强兵驻扎理所应当,老夫不过是做些顺水推舟的事情而已。”
这老者开口笑道,声音竟如同兵刃互相剐蹭般,听得聂羽汗毛倒竖。
聂羽之前听周冲所说,这军师想必也是修道之人,进屋时就已查看了他的修为,却没有发现丝毫的法力波动。师父早有交代,这般情况对方要么是寻常之人,要么便是修为远高于自己,此时自然又小心了几分。
“多谢副将、军师。”胡飞抱拳,冲着二人方向又是一拜。
“如军师所说,刀马营乃是萌关唇齿。先前葭萌国的修士和大军被那神秘人击退后,就一直没了音讯。最近探子回报,那面的大军又在蠢蠢yù动,你们三人回去也传令下去,这次官比过后全营整装戒备,随时迎战。”
“是!”出人意外地,胡飞、雷破天与乔校尉竟异口同声地答道。
正说着,自门外小跑进来一名卫兵,向几人所在单膝一跪,大声禀告道:“大人,刚才吩咐的一百个弟兄已经聚齐了,此时都候在偏帐外。”
“好。”郭副将还是一副不动声sè的样子,朝着胡飞说道:“胡校尉,想必你营中也有事情要安置,就先带着这些人回营吧。”
“是。”胡飞没有片刻犹豫,转头便往门外走去。
聂羽正随他出门,却发现除了郭副将外,其余三人的目光竟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雷破天,眼中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只是一瞥便让人之分厌恶。
“校尉,副将竟这般袒护雷字营,方才那番话分明就是让我们不要报仇,这不是让弟兄们打掉了牙活生生往肚子里咽么?”
才出了大帐不远,胡飞身边的一个守卫听聂羽讲了事情经过后,当即义愤填膺地问道。
“军中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份。”吃了这哑巴亏,胡飞心中又怎么能没有气。但郭副将这么办事却又让他说不出道不出,这一百个新兵便将他的嘴牢牢堵上了。
聂羽看着身后跟着的两列兵士,虽然也都是些年轻男子,但与刀马营中那些虎狼之徒一比,无论身手还是气势都差上许多,倒像是一群刚刚学会舞刀弄枪的孩童。
虽然回营的路上再没有发生任何事端,可自打从副将的大营里出来,聂羽这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一直持续着。这感觉不像之前被那蛛妖美妇和素净和尚打量时的那种惊惧,反倒像是隐隐被人跟踪着一样。
回了大营,看着身后那些两人才能勉强将石垛挪开的新兵,胡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们交给了手下之人便撒手而去,聂羽也回到了自家帐前。不过半个晌午的功夫,三家大营的将士们就都已知晓了战火再至的消息,刀马营中的气氛无疑又凝重了几分。
胡字营中怨气未散,营中的将士们也无心把酒言欢,白rì自然清净了不少。将士们也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谈论着三rì后的官比,不少人都想指着官比上的较量,向雷字营报这一箭之仇。
趁着黑阳和孙子尖几人不在帐中,聂羽悄悄地盘坐检查起了体内。经过几轮调息吐纳,他没有发现半点不寻常的地方,可不适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皱着眉头打量着空空的帐子,正要起身时,却忽地看向了军帐顶上。
目光落处,停着一只黑sè的小虫。
萌关中的血腥气很重,蚊蝇之类的东西自然不会少,之前聂羽倒是看到了它,但并未在意。由于刚才吐纳时星力并未散尽,瞟向这小黑虫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它身上竟然散出了丝丝法力波动。
由于这法力波动实在是太过微弱,他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如果不是此时帐中只有他一个人在静心独处的话,想必也不会觉察到。
聂羽微微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