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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还未说话,王后那里却已是怒道:“你什么时候和那龙啸北混在了一起,真是糊涂!还不快叫那些人赶紧退下,给你三姐夫赔罪!”
那太子却是梗着脖子叫道:“他不过是一介流民,叛军贼首,算我什么三姐夫!母后,你被奸人蒙蔽了!”说完,也不顾王后愤怒,只冲着殿下众武士吩咐道:“诸男儿听令,拿下贼首,生死不论!”
那些人本就是他部署的,自然听他号令,闻言立刻便就围将上来,想要斩杀奎木狼。织娘挥舞双剑,拼命抵挡,却也是左支右绌,危险频出。危急时刻,幸得柳少君及时赶到,卷起一阵风沙,趁着众人闭眼,扶了奎木狼叫道:“快走!”
织娘执剑在前开路,我架着奎木狼紧紧跟在后面,柳少君则在后掩护,一行人直往那宫门冲了过去。柳少君旧伤未好,法力自然受损,那狂风卷了不过片刻便就没了劲道,风沙稍歇,身后追兵就又汹汹而来。
幸好宫门就在眼前,眼看着就要能冲出去的时候,萧山却又从天而降,手执弓箭,正正地挡在了路道中央。
后面,太子带兵已是追近,高声叫道:“拦下贼首!”
奎木狼重伤,使不得半点力气,而柳少君与织娘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这萧山的对手,而追兵又紧紧跟在身后,我们只要在这里稍作耽搁,就再也逃不出这宫城了。
我抬头看向萧山,沉声问他道:“你也要来拦我吗?”
萧山不语,漠然看我。
我又道:“龙啸北到底是什么货色,你应该清楚,太子愚蠢被其利用,你呢?是否也要甘为爪牙,为虎作伥?”
萧山微微抿唇,仍是毫不犹豫地引弓向我们射来。我心中一凛,急忙转身去护奎木狼,不想那羽箭却是贴着我们身侧擦过,直直射入后面的追兵胸膛。我惊得一愣,下意识地回首去看萧山。
“走!”萧山冷喝,再一次抽箭搭弓,对准后面追来的武士。
没有时间可以耽搁,我架着奎木狼从萧山身边跑过,待出那宫门时,却又不禁回头与萧山喊道:“你也跟来!”
奎木狼带来迎亲的队伍就候在宫城之外,见我们狼狈逃出,那带队的副将慌忙迎上前来,急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要问了!”柳少君顾不上解释,只道:“快些出城,以防城门关闭!”
大家忙都上马,我与奎木狼共乘一骑,临行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宫门,见萧山也从后追来,心中不觉一松,忙就吩咐那副将道:“给后面的人留一匹马!”
说完,再顾不上许多,忙就策马冲了出去,直奔北城门而走。
大街上很是热闹,百姓们都挤在道边等着看公主出嫁,等我们这一众人疾驰而来,大伙瞧得都有些傻。很快,就有那自作聪明的人高声叫道:“抢亲!这是抢亲!这是人家北疆的风俗!新郎要抢了新娘跑呢!”
柳少君极聪明,见状忙就趁机呼喝道:“闪开!闪开!娘家人要追上来了!”
此话一出,街面上顿时又欢腾起来,还有那热心的高声给我们鼓劲,“快快快!娘家人已经从后面追来啦!”
就在这欢呼声中,一行人奋力策马,直往前去,眼看着城门渐近时,后面追兵却又追近,听得有人高声呼道:“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第108章 好啊,我等着你(6)
可这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那守门的将领略一迟疑,我方人马已是冲至,趁其反应不及,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冲到了城外。
又往前疾驰一阵,瞧着身后暂时不见追兵身影,大伙这才松了口气,那副将拨马贴过来,看向我身后的奎木狼,问道:“大将军这是怎么了?到底在宫中出了何事?”
奎木狼伤势虽重,神志却还清醒,冷静说道:“你带人回营,紧固营防,做出欲要与敌军决战之态。敌军此刻势弱,必然胆怯,定会派使者前去和谈。你先不必理会,只作势打造攻城器械,待对方再三来求,你方能答应退兵,却要提出两个条件。第一,拿龙啸北的人头来;第二,朝廷废除太子,另立储君。”
“末将明白。”那副将一一点头应下,却又问道:“大将军您呢?”
奎木狼答道:“我有伤在身,需往别处疗伤。”他说着,又唤柳少君上前,吩咐道:“你变作我的模样,跟他回营主持大局,待大军退回北疆后,再来碗子山寻我。”
柳少君却道:“属下若走,谁人保护大王?”
奎木狼要去碗子山涧底疗伤,自然是不能带普通兵士前去,柳少君若走,他身边就只剩下了我和织娘,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连个得力的帮手都寻不到。我正欲劝奎木狼把柳少君留下,却忽听得有人出声道:“我来。”
众人寻声望去,见一直跟在最后的萧山策马上前,沉声说道:“我来保护吧。”
奎木狼微微眯眼,打量那萧山。
萧山就端坐在马上,神色镇定,容他打量。
我这里正觉得有些不自在呢,奎木狼已是点头,淡淡应道:“好。”
当下,众人兵分两路,柳少君随那副将赶往军营,而萧山则护着我与奎木狼折向东方,掩了行踪,往碗子山而去。三百里道路,日夜奔驰马不停蹄,待到第二日上午时刻,这才进了黑松林。
山路难行,幸亏我与萧山都曾来过,织娘又是自小在这里长大,一路走来,倒也算是顺利。那棵歪脖山枣树还长在洞口,织娘先跃了下去,又来接我,最后是萧山扶着奎木狼一同跃下。
柳少君与织娘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涧底石室略有改造,增添了不少生活用品,唯独奎木狼之前使用的那间主室无人敢动,石床上仍是干净无物,触手冰寒。
我扶奎木狼进去,问道:“可要铺些被褥给你?”
他摇头,“这样就好,这石床材质特殊,有助于我疗伤。”
本就重伤,再加上这一日一夜的折腾,他脸上已是现出灰白之色,瞧情形极为不好。我心中暗惊,问他道:“你与我说实话,你伤势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可需要去寻什么灵丹妙药来?”
他笑笑,“我没事,你什么也不用去寻。”
“你若没事,能是现在这般模样么?”我不禁垂泪,质问道:“黄袍怪,你就不能和我说句实话么?我是你的妻子,不是旁人!你为何不把实情都告诉我,偏要我自己去胡乱猜疑!”
他垂了眼眸,不肯说话。
我心中又痛又气,一时口不择言,便就说道:“好,你不说。我眼下是肉眼凡胎,傻子一样被你糊弄,那我现在就去自尽,待死了就可以变回天女苏合,再不用你说,我自己就能看出来了!”
“百花羞!”他急声唤我,情急之下,忙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腕,“你别走,陪一陪我。”
“没事,待我变回苏合,再回来陪你!”我冷声说道。
他却是微微苦笑,“你是转世投胎,一旦身死,魂魄必要先归阴司地府,待走过了那一遭再回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到时只怕……”
“怕什么?”我颤声问道。
他却是轻轻笑了一笑,伸手来挽我鬓边发丝,轻声道:“怕我已经身亡,魂飞魄散,再也见不到了。”
我料他这次伤情严重,却不想竟是重成这般模样,听了他这话,只觉心头猛地一空,整个人却隐隐战栗起来。“你又哄我!”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臂,齿关抖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只又质问道:“黄袍怪,你又故意吓我,是不是?你是天上神将,奎宿星君,怎这般容易就魂飞魄散?”
奎木狼缓缓敛了笑,沉静看我,过得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内丹已被那孙悟空拿走了。”
我愣得一愣,猛地站起身来,“我去找他要!”
他拉住我不肯放手,向着我缓缓摇头,“没用,也来不及。”
“这也没用,那也来不及,那到底要怎样?”我忍不住失声痛哭,颓然地坐倒下来,双手捂面哭出声来,“我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救你?”
他没说什么,只伸臂将我揽入怀中,好一会儿,才轻笑着说道:“哭什么?虽然没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救我,但我也不一定就死。我只想你现在陪着我,纵然我死,也能死在你的身边。”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把头埋在他的身前,喃喃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是我不甘心十三年情爱一朝缘尽,拧着性子与那天命相抗,这才害他不得不私自下界来寻我。又是我为着赌气,非要逆天而行,保那宝象国的江山,这才叫他与整个北海为敌,身受重伤,生死难料。
早知如此,我就该一早自尽,顺着那天命回归天庭,做回那苏合的!
“怪你做什么?”他低声反问,“所有一切,不过皆因我愿意。”
他停了一停,又道:“百花羞,你听我说。我在此疗伤,你在外面陪我,若我能度过此劫,一切不必再说,若是我……”
我忙伸手去捂他嘴,“你一定要度过此劫!”
第109章 好啊,我等着你(7)
图书:太子妃升职记2:公主上嫁记(全集)作者:鲜橙更新时间:2016…07…15 11:52:24字数:2178
他无声笑笑,把我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掌心,又垂目静静看我,神色渐渐转为凝重,道:“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回归仙位,去寻阿元与阿月两个,好生将他们养大。记着,绝不许去给我报仇!不论是你,还是两个孩子,都不去!那四海一家,势力庞大,我打断那敖顺筋骨,已是踩了他们底线,只我自己身受重伤,他们也就勉强忍了。”
“不要说了!”我哭道。
他盯着我不放,道:“你应我。”
我咬紧了牙关,应他道:“好,我应你。”
他这才又笑了,深深看我两眼,“那好,你出去等我,就像上次那般,你在外面等我。听话,再耽搁一会儿,我可真成伤重不治了。”
我点头,擦干了泪,起身往外走,却又在门口处停下来,回首看他,“我能在这陪着你吗?”
“你在这里,会扰我心神。”他微笑摇头,抬手指我腰间佩的荷包,又道:“你看着它,只要它还色泽亮丽,就说明我还活着。”
我低头看看那荷包,又抬头看他,“好,我在外面等你。不论多久,我都等你。”
他弯唇笑笑,挥手示意我离去。
我咬了咬牙,快步冲出了门外。待石门“哐”的一声在我身后落下,这才觉得脚下一软,人再也站立不住,一下子就坐倒在了地上。
萧山与织娘就等在外面,见状忙就抢上前来,急声问道:“怎么了?”
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坐在地上,过得许久,才轻声说道:“他叫我在外面等他。”
他既然叫我等他,无论如何,我等便是。
涧底清幽,再无旁事,我每日只守在奎木狼的石室外面,望着那荷包出神。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我太过忧心,瞧着瞧着,就觉得那荷包颜色似是一天天暗淡了下去。
织娘生而为妖,虽然法术低微,却也比我这肉体凡胎敏感许多。她说:“公主您放心,这荷包上附着大王法力,此刻虽然微弱,却还仍存,可见大王无事。”
她这话给了我很大安慰,我忙问她:“真的?”
织娘点头,又劝我道:“您整日在这里闷着可不行,须得时不时地往外面走一走,活泛一下身骨才好。别待日后大王出来瞧见您这模样,再不敢认您了。”
我这模样定然不好看,本就已是年过三十的人,再这般不知珍惜,不免老得更快些。我忙叫织娘去拿菱花镜给我,望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憔悴的自己,也不由叹道:“是老了不少,哈?”
织娘红了眼圈,哽着嗓子答我道:“公主不老,公主跟奴婢刚见您时,一个样子,半点没变。”
这便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老了就是老了。”我笑笑,停了一停,却又轻声说道:“可他不会嫌我老的。”
话虽这样说,可为了避免日后与奎木狼成为老妻少夫,从那日起,我每日都会走出石室,往那涧底去走一走。有时,还会来回跑上两圈,剩下的时间,就再回到奎木狼门外,守着他。
日升日落,云卷云舒,日子一天天过去。
两个月后,柳少君从北疆赶回,来了涧底与我们会和,说一切如奎木狼安排,朝廷为着求和,不仅斩了龙啸北的人头,还废了那刚愎自用的太子,另立了新储。北疆军这才退兵,由那副将带领着,安全回到了北疆。
柳少君回来,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