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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要发火,可龙榻旁立着的那瘦削男子却是忽而上前两步扶住兴帝手臂,低低的一声:
“圣上保重龙体。”
兴帝一怔,反手攥住那瘦削男子的手臂狠狠喘…息了几下,眼底的狠意就这样生生压下,出口的话便变作了旁的,却是明显因着口不对心而那般的生硬:
“如此也好,你找了可心的,父皇也安心,可你好歹得告知父皇这人是谁,父皇也好下个诏书给个名分,不然你预备着没名没分的藏着她到何时?将来有了子嗣又待怎样?你既然为了她连父皇的圣旨都敢撕,总不会想她受委屈吧?”
这一番慈父作态想来兴帝从未有过,于是那神情语态便都那般的别扭,见简辞从头到尾垂头不语,他眉头蹙了一蹙,眼中一闪而逝的冷鸷不耐,却是叹息了一声:
“朕知道你怨恨朕,自小你母妃便不在了,朕本该对你多关爱一些,可从来慈父多败儿……”
兴帝突然话语一顿,看向简辞的目光便是晶亮了起来,再出口的话音调低了了一些,带出些莫名的蛊惑意味:
“朕从来对你都是另眼相看的,朕如此多子嗣之中,也只有你最是出类拔萃,可你终归非嫡非长,朕有此心,也须得为你认真筹谋,本想等着到那一日再将一切交在你手中,可不曾想这许多年里你我父子之间竟是隔膜至此,父皇心下万般疼痛,当年这后宫之中朕最喜爱的也是你母妃,你是你母妃唯一的儿子,朕又怎么可能不喜爱你?”
这番话兴帝说的丝毫不觉羞耻,反倒有几分自己把自己都给哄住的感觉,眼眶竟都红了起来,简辞垂头令他看不清面色,他便顺着自己心意站起了身:
“这炎朝天下是我简家的,如今是朕的,朕是你的父皇,那这天下将来,就也是你的……当年那天穹令也是先祖赐给瑞贤太子的,那瑞贤太子也是我简家的人,这天穹令若是始终都在瑞贤太子一脉手中,自然也是安全的,可这一两百年的时光都已过去,瑞贤太子一脉早已不知到了何处,甚至是否还有子嗣存留人间也未可知,可这天穹令若是落在了旁人手中,那么这简家的江山,或许就不姓简了!”
兴帝话锋一转便凌厉的盯住了简辞:
“老十一,朕今日就能改了传召旨意,废了你皇兄太子之位改立你为太子,只要你把天穹令交出来,如此保住我简家天下,也遂了你我父子心愿,你说可好?”
兴帝这话说的未免犀利,本想循循善诱结果却出了太过明显的试探意味,可他也顾不得了,一双浑浊的眼睛忽而冒着精光的死死盯着简辞,想要从他一点一滴露出的神情和姿态来判断这穹天令得手的机会会有多少。
然而他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简辞仍旧未曾抬起头来,甚至跪着的姿势还是那样挺直,一动也未曾动过。
兴帝有些着急,一手扶着那瘦削的男子便用力站起了身子,只是双腿似乎不太能够用力的微微颤抖,简辞垂眼看着便不禁想些什么。这瘦削的男子虽说穿着一身内侍装扮也看去阴柔,可却也能一眼看出绝非是宫中内侍,而惯常侍奉在兴帝身旁最得信任的德恭反而今日里不见踪影。且一入内殿就可看到兴帝双目无神满身瘫软疲态,看来他果真是出现了什么病症,只是却不知,兴帝他自己知道不知道。
而分明传召旨意是所有皇子尽至上清殿侍疾,可眼下这内殿里,却是除了兴帝和他,也只有这瘦削的男子一人了。
早知是个圈套,简辞便是淡淡的抿了抿嘴唇。
“圣上既说父子心愿,或许圣上深知自己的心意,可圣上,却未必知晓臣的心愿。”
简辞抬了头,只那样携着笑意的淡漠一眼,兴帝眉头一蹙,却忽而有些料不准简辞究竟在说什么,少不得硬耐了性子低头去看他:
“你是朕的儿子,朕怎会不知?男儿志在天下,你只消把天穹令交出来,你自然就能心满意足!”
“足?”
简辞一笑,带着凉薄的嘲讽:
“臣的心愿,自出生便再无足的可能。”
不论处于何种境地,与心爱之人共孝慈母这样的心愿,他这一辈子都再没有可能满足了。
兴帝眼皮忽而一跳,心底狠狠沉了下去,带着狠狠的戾色看向简辞,他自是听懂了简辞的话,也一下明白了简辞断乎不会将天穹令交出来了。况且看简辞这神情,只怕当年的事情他也已知道了一个清楚,若仅只是因为这些年里他对简辞的不好,他尚且可用一个历练这样的说法来搪塞,可若是提到他的生母秦皇妃……
只怕,他心底是有了极深的怨恨,否则这样许多年里,怎的连个父皇二字都不肯唤?从他九岁起,就一直是君臣相称了。
兴帝眼中几番惊疑不定的同简辞对视,而支撑着他身子的那瘦削男子此刻见着父子二人忽然静默的僵持了下去,眼瞳一动,薄唇掀起一道诡异轻笑:
“圣上,这令牌旁落,可意味着天下旁落,那令牌若是寻不回了,就索性让它永远不再出现也好,毕竟江山安稳了。”
这话轻飘飘入了兴帝的耳,简辞闻言亦是眼瞳一动禁不住转了过去,这人的话,暗示的如此明显。而更显然的,兴帝仿佛是被这一句话深深的提醒,他陷入了深思。
索性让它永远不再出现,也好。
是呢,这天穹令当年在那姓石的人身上,那人来找过秦馨后就被射杀了,而他的眼线也是报说过,那人去到云中殿时是带着一个不知为何物的小匣子的,可从云中殿出来后,那东西就没了。
以这天穹令的重要性,这人若是料到自己有危险,是断乎不会将天穹令随意摆置的,他必然是给了秦馨,而这二十年里,天穹令却再没出现过。秦馨为了保住儿子是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的,那么这天穹令,她又怎么会不想法子留给简辞?
所以,眼下这天穹令即便不在简辞身上,那么他也必然是知晓消息的人。
若他死了,这天穹令,是不是也永无再见天日的可能?
“是啊,若是拿不到手里,这也实在是没法子里头最好的法子了。”
兴帝沉着脸点了点头,这话从他口中说出,生出了几分阿修罗地狱的阴沉味道。
那瘦削男子一听此话,眼中一闪而过兴奋的猩红,忽而就从袖中伸出一手枯瘦泛青的手向着简辞肩头疾刺而去。
简辞一惊,可两人却离的太近,他已来不及起身……
第122章
简辞本笔直的跪在地上,虽是始终防范着,可适才兴帝被这枯瘦的男子扶着已然到了简辞的面前,这忽然一伸手,简辞瞳眸寒光一闪却已来不及起身,只得仰身一避堪堪让开这人如同鸡爪一般的手便往斜里一用力人就贴着地滑了过去。
那人显然料到简辞会避让开来,于是一手攻过后便急速返回,却是没料到简辞尚有力道支撑身子滑了出去那样远,于是吊三角的阴森双眼一闪过诧异后便又冒出一股子古怪的兴奋,脚下更是迈着奇异的步伐极快的往简辞身畔闪了过去,一双手一道接着一道挂着厉风的往简辞身上攻去。
简辞心下一沉,看这人路数古怪分毫不像出身正派,且每一次攻来都带着一股劲风,分明是个有内息的人,这一下简辞心底倒是略微诧异了一分,这人看来倒不像是朝中豢养的卫士,看这人气度形容以及出手招式反而更像来自于江湖之中下九流的门派。
简辞一行见招拆招一行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防着这内殿中尚有旁的埋伏,再一行心中思量也未曾停止。
他来之前便早已做好两种思量。
一是兴帝真就病到不堪,眼下皇宫已由太子把持,那么此回藉由兴帝病重的侍疾就必然是打着旗号要将他引入皇宫来料理了。
二是兴帝尚且平安,却以此作为借口使他没有防备的入宫来,为的就是这天穹令,但必然兴帝的举动也是由太子挑拨而起。
可以说他都猜对了,却也能说都未曾猜对。
兴帝显然是身子已然出现古怪,只是不知他自己是否知晓,而看情形兴帝也确然是受到蛊惑对天穹令已然到了势在必得不愿再等的地步。
其实兴帝若能静下心来仔细思量,天穹令纵使带着无尚的力量,可终究是一百多年前睿帝赏赐给瑞贤太子的物件,莫说如今效用是否还在未曾可知,即便真就还有那样的本事,可简辞作为他的子嗣,纵然再是不羁,却总不能拿江山玩笑。
只是可惜,对于权势有执念的人,总归容易陷入歧念中。
简辞心愈发沉了下去,对这瘦削的男子一招一式应对尚且从容,可这人分明没有占去优势却是越来越兴奋了起来,似乎寂寞的高手终于找到了对手一般,然而后退了几步站在榻边上的兴帝却是愈发的没了耐心:
“拿下!”
兴帝一声沉喝,简辞分明从这瘦削男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的嘲讽,可他还是听话的忽然转变了攻势,极为凌厉了起来,而此番动作起来,你积攒在简辞体内的毒便也随着气血快速的流转起来,这一提劲应对起来,简辞只觉着胸口一阵阵如针扎的疼痛了起来,额际的冷汗便这样冒了出来。
瘦削男子一见简辞面色铁青了下去,听着他气息略显急促,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趁着一手攻去,另一手便从怀中不知掏出了什么,简辞眉头略蹙愈发小心,挥手隔开的功夫,就听那边兴帝似乎再没了耐性,又是一声沉喝,随即这内殿中便忽然又多出了七八人,各个如同这瘦削男子一般的内侍装扮,可那周身气度却显然并非宫中内侍。
这些人进来后不再需要命令便都向着简辞攻来,简辞心下一沉往后退去,却也是一瞬便被围住缠斗在了一起,顷刻间便是十几个招式的斗了过去。
若是往常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可眼下他体内聚着诡毒,若是运息动作起来只怕这毒立时便会发作起来要了性命,可若是不动……
简辞眉尖一挑,兴帝纵然想一劳永逸,这却是到了没有办法时最后的办法,在这之前但凡有一丝可能将天穹令收回手中,他就必然不会放过。
思及此,简辞于一众人中眼看这瘦削男子方才从怀中掏出物件的手往自己身上攻来,便是一伸手攥住那人手腕,那人霎时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也不慌着挣开,竟是另一手如蛇一般顺势便又缠了上来,简辞只觉着右臂肘间忽然一道酥…麻酸痛,随之仿佛什么东西扎破皮肉直入体内,甚至沉闷的穿透骨骼,令他这手臂霎时便好像筋脉断裂一般没了力气。
简辞一惊,显然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古怪,他倏然换了另一手将这人攥住,随后却觉着背后接连几处如同方才一般,心中暗道不好,不知什么东西被拍进了身体里,更甚者这些东西都嵌在了骨头上,而它们所处的位置竟还都是一处穴位。
他只身子一滞的功夫,随即这些人群起往他身旁而来,紧接着肩头腰腹甚至腿膝之上亦是如此,简辞咬牙生受,然而此刻却是动也不敢再动的只能承受,若是他没有料错,恐怕这些人用的便是江湖人用来制衡功夫高强且内息强大之人的东西,透骨钉。
简辞攥着那人的手腕的手倏然缩紧,整个手背都迸起青筋,而旁的人似也是完成任务一般,顷刻间便都往后退去,倏忽之间这内殿里便又只剩下了兴帝和这瘦削的男子连带简辞三人,仿佛从来就只是这三人,再没有旁人出现过。
九个人,十八只手,十八颗透骨钉,除却他攥住的这人的一支手,尚有十七颗透骨钉此刻都已嵌入了他的骨头里,令他动也不能动,甚至这些透骨钉且还压制在穴位之上,令他的内息也一并被压制,甚至有几丝内丝霎时乱了起来在体内乱撞。
简辞那天青色长袍此刻露着星星点点的红,他站定在那里,却也只有那一支手还能用的出力气,他死死的攥着这人的手腕,眼瞳带着冷光的看着,这人便是一笑,将手掌摊开来。
只见这瘦削的男子掌中一颗漆黑的钉子,也不知是何种质地,只觉着泛着冷冽的光,小指粗细,一寸来长。
“皇子殿下,得罪了。咱们都知道殿下功夫了得,虽是知道殿下身子不爽利,可我们兄弟九人也没这个信心能拿下殿下,故而这玄铁所铸的透骨钉,也就只能送给殿下您了,现下您周身大穴都被封住了,这透骨钉也都钉在了您的骨头上,您要是稍有不慎,丢了性命是小,最怕死不了,却一辈子动也不能动的成了废人了……”
这瘦削男子阴森却得意的笑,可简辞虽是动也不能动,甚至浑身冒血的颤抖,可他牙根紧咬的仍旧死死攥着他令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