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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他?”阿福冷哼一声,瞪了眼远处那张越发清冷贵气的俊美面庞,含泪说道,“我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才要忍下这一刻的不快。”
还说未何能有人猜透她的心思?
这样一想,事情就通了,若不是六郎亲自来猜,又怎会有人能猜出她亲身经历中、吃过的美食名称,这考题还真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呀?
不知六郎看到那些满是两人 回忆的刺绣时,又会做何感想?也许只是一笑置之吧!
好啊,萧六郎,你还敢 回来!
莺语瘪瘪嘴,小心地问道:“小姐,那现在要怎么办?”知道小姐心里苦,不敢再多说,生怕刺激了她。
没想到齐福并未陷入悲伤之中,而是拉起小丫头,淡淡对她笑道:“走,去御膳房!”
主仆二人那是说一不二,火速赶往御膳房。
此时,御膳房中正在为皇上准备宴请各国亲贵的午膳而忙得热火朝天。她们一进小院,就遇上了杨祖堂杨大总管。
看郡主自亲来了,杨公公连忙一通行礼,才开口问她来意:“齐福郡主,您到御膳房来,可是饿了?以后啊,您就派人吱会奴才小的一声,小的亲自给你送去!”公公这话说得漂亮啊,任哪个主子听了不欢心?
“我不饿。”齐福却并不在意这些,她左右环顾,见这御膳房中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杨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般神秘?
杨祖堂就是再忙,不好推辞。现如今,宫中谁人不知这位皇后娘娘的心肝儿胞妹正在选婿?那是盛宠正隆。她来找你,就是掉脑袋的差事,也得好好的听着,切不可驳了面子。
来到院中一偏僻处,阿福这才道明来意:“杨公公,听说宣德殿中,皇上正在宴请贵宾?”
杨祖堂一听,便知道她所为何事了,却也不急着挑明:“郡主说得是。”
齐福对他示好一笑,继续道:“我有一事,有劳公公帮忙。在那宣德大殿中,听说有一位猜对了我出的所有初试题,实在上人好奇,却不知他人品、作风如何,真为后事担忧啊!若得杨公公成全,能进大殿看上一看……”
杨祖堂心下彷徨:“郡主要进去看?这可万万使不得!在当今面前行事,若有差池,小的这脑袋就不保了!”
看杨公公那副紧张的样子,齐福不禁失笑:“我自是不能进去,皇上定能一眼认出来,风险太大。”杨公公这才放下心来,不料她又道,“我只想让身边的小宫女混进送膳食的队伍,替我看一看。”
此时,杨公公真是欲哭无泪啊:“这大殿之上,宫人是不能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的,但奴才有一法儿子,只要找对了人,指定您的宫女送上膳食,也算是在近处看了。可不知道,郡主所说的是哪位?”
是哪个呢?
能来参加选婿之人必定是人中龙凤,齐福用大拇指想也能猜到,如今的六郎应是身份不凡。更不要说,莺语早把初期来花名册送到她的手上了,那上面五花八门的参选人名,并无“萧六郎”这三个字。
要怎么和杨公公形容呢?
“就是……就是,”想到在御花园中见到六郎时,他的装束甚是华丽,但也与众人无何大处不同,齐福想来思去,心头似是有了眉目,对杨公公道,“那人头上以白玉束发,是个仪表堂堂的主儿。”
“白玉……哦!郡主说的是那位王爷?”杨公公跟着发出感叹,之前在比试间隙,他去给各位送过点心,见到过头上有白玉的公子,想到那位的姿容也真真儿是没得挑了。
“王爷?他是王爷啊……”齐福苦笑了下,“没错,就应该是那人了,劳烦公公帮莺语安排。”
原来,萧六郎的真实身份是他国的王爷啊!难怪了,那时他要走,要毁婚约,要舍弃她,只因他们本就不相配。试问,如今的她要不是有郡主的身份,萧六郎会前来求亲吗?
齐福的心头忽然涌出一股子让人发寒凉意。
她为之前对这等攀图富贵之人而动情,感到悲哀,甚至是荒唐!
让杨公公安排一个宫女进送膳队伍本就不是何难事,只要安安静静的入大殿,布好吃食,再平平凡凡的退出来,这人也看了,差事也办了,两全其美,还卖了郡主一个面子。
杨公公想得好,而在齐福心中,她所想的远没有这么简单,定位好了萧六郎的桌子,下面就要他好好享用这顿特制的“午膳”了!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远远看到一身送膳宫女服的莺语混在足有十人之多的队伍当中,阿福心中开始敲起小鼓来,千万别出差错呀!
感受到齐福的目光,莺语也小心的 回过头来冲她家小姐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主仆二人还在“眉目传情”之时,就听身后突然有人唤她:“阿福。”
这熟悉的声音……
齐福猛得转过身来,就见萧六郎正立在她身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那微微蹙起眉,那炯炯有神的眼眸,那带着淡淡忧伤的神情,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似是比之前又瘦了些,他还是那个儒雅的男子,举手投足都让人错不开眼睛,只不过,这个人再与她无关。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怎么在这里?”阿福惊诧出声。
“我还正想问,你为何出现在御膳房呢?”六郎挑眉瞧她,也是一脸的疑惑。
刚在御花园中,六郎就看到柱子之后有人躲藏,似是齐福的身影。他想见她,心中急切,便一路跟着这两人到了御膳房。见这主仆二人一到御膳房,就与那个太监私语半天,未敢打扰,直到无人围在阿福身边,他这才上前来问的。
齐福并不知前事,而是看着六郎的脸,慢慢恐慌起来。
如果萧六郎在这里,那宣德殿中与皇上共用午膳的人又是谁?那杨公公口中所说的“王爷”又是谁呢?
“坏了,莺语!”齐福急的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那是拔腿就往宣德殿的宫门处跑。
“阿福,”六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欲走的齐福,以为她不想见到自己,要逃走,自是不能放,“你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可我没打算听!你我之间,早就没什么话好说了。”齐福挣扎,那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抵抗他。
六郎不想她走,可又怕自己太过用力,伤到了她,连忙好话妥协:“阿福,我此次来到大君,全都是为了你,你就不能好好的听我把话说完?”
“如今你也看到了,皇上要选婿的对象是我,你大可死了这条心, 回你的国家,当你的王爷好了!”齐福愤恨的眼神仿佛是灼热的骄阳,烫了六郎一下,不觉着手上力道一松,让她逃开了。
望着刚刚还拉过她,如今空空如也的手,六郎发出一声叹息。
阿福终究是恨他了。
此时,宣德殿那边,齐福想要救场,显然是来不及了。
入大殿后,送午膳的宫人们那是眼皮都不敢抬高半分,生怕触怒龙颜。这般,莺语跟着大家,浑浑噩噩的走到各自指定的位置,就看到宏小爷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莺语当时脸都绿了,手上的东西已从食盒中拿出,她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行,只得硬着头皮呈上了。
景宏丝毫没有觉察,正在与上座的皇上聊起上次他亲往西北营地驻军之事,下手夹了一筷子桌上的“凉瓜豆沙酿”,凉瓜本是清热解毒的佳品。他以前吃过,特殊处理过的凉瓜片,加上豆沙,苦中有甜,甜中带有微微的一丝清苦,那滋味很有意思。
过年时没少吃请,内火正旺,宏小爷将吃食放在嘴里,小小咀嚼了两口,没想到,不仅没去火,反觉得嘴里直冒火!
景宏赶紧拿起手边的茶碗一口饮下,看她喝了那水,莺语已经不能直视了……
就见宏小爷的脸以平时三倍的速度几度扭曲,那是不喝还好,这一口下去,堪比在嘴中放炮,比那菜辣上十倍,当场就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景宏怒急,瞪着刚刚传菜的宫女,张口就要开骂!
见宏小爷大怒,莺语吓得双膝一沉,跪在地上。
完了,这 回算是给小姐闯大祸了……
☆、第37章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下手立着的这人眼熟。景宏认出了此人,这不是……这不是齐福身边伺候的宫女吗?
悄悄对上宏小爷的双眸,莺语的神情满是祈求。
“景宏,你这是怎么了?”皇上问道,“可是午膳不合胃口?”
景宏这嘴里、胃里都是火烧火了的辣,却是一时发泄不出,还要装出心平气和的模样,对上恭敬 回道:“合胃口,御膳房的手艺当然合胃口,是臣弟自己身子突感不适……不适。”他没好气的瞪了眼下面跪着已吓得直哆嗦的莺语,心道,齐福到底想干嘛?
“那可要宣御医来看看?”皇上对他这位堂弟从来关爱有加。
事关齐福,景宏自是不想闹大,只得对上隐瞒, 回道:“多谢皇上,老毛病了,小息片刻便好。”
这般,才算将事情压了下去。
齐福那边不知在大殿之中的事态如何发展,急得如只热锅上的蚂蚁,可就是进不去啊,只能在宣德殿外打听。本是急不可耐,但又感觉里面异常的安静,不像是有事发生。正在煎熬之时,皇后身边的深婉姑姑来了,她先入殿内传话,临走时对齐福道:“奴婢正要去紫烟阁呢,娘娘让郡主过去一趟。”
“可是有什么要事?”齐福问道。
“娘娘没说。”深婉是来传话的,其它的自是不会多说一句。
齐福想着,许是长姐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要与她分享吧?又问了下大殿内的情况,见一直无事发生,才与深婉同去千秋院。
千秋院中,皇后娘娘仍是炉不离手,甚为怕冷。她一见齐福来了,忙招呼着,让宫女拿出什锦蜜饯来给喜好甜食的小妹尝尝。
一盒子,桃脯、杏干、冬瓜罐,各类水果做成的蜜饯无所不有,又是以蜜糖腌制的,真是一口下去,甜入心底。再配上一碗热茶,让被寒风侵袭过的整个身子都舒爽了许多。冬季一到,就是宫内,水果也是稀罕物件,将各类鲜果制成蜜饯可更长时间的保存起来,是极为珍贵的。
在阿福品尝期间,皇后闲话家常般随口与她聊道:“小妹,之前取点心的宫女,似是看到你在御膳房与人争吵,不知那位公子是何人?”
见长姐提起,阿福一时心酸起来,也不吃了,而是歪头靠上皇后娘娘的肩膀,有些哽咽道:“长姐,他 回来了……”
在人前,她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可以看起来内心刚强,但在至亲的人面前,她柔弱的一面展露无疑,似是瞬间变得不堪一击,她不想再伪装下去。
“你说的是,那个曾与你有过婚约之人?”这件事,皇后娘娘多少也是听人提起过的。但身为长姐,她自是不想让唯一的妹妹这么随便的与私奔之人成亲,既是自己走了,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那人还会再 回来?
“嗯。”阿福点点头,小声的抽泣着。
她委屈啊,既然要离开,为何还要 回来,又让她想起过去的事,让她突增伤感?
一时间,像 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撒娇的小妹又 回来了,皇后揽过阿福的小脸,轻轻摩挲着,安抚地问她:“不要难过,在长姐在。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齐福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对长姐跪了下去:“求长姐替我做主,我不想再见到他,也不可能再和他结成秦晋之好,求长姐让他出局,赶他出大君!”
这一切,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皇后娘娘心中这样想,也不好对情绪激动的阿福直说,只道:“你先起来,我们从长计议。”
入夜后,皇上批完奏折,到千秋院看望皇后。
皇后准备了暖胃的粥食和小菜为皇上当夜宵,随后问起了今日答对全题的是何人,皇上边吃边道:“此人是大胜国新晋的王爷,姓萧名赢。”
而他过去的身份更加重量级。
那胜国皇后嫡出的正统继承人,六皇子萧赢!
“小妹与这人有些渊源,不想再与他有何瓜葛,皇上可有办法让他出局?”身为皇后,有些国家大事皇上并不瞒她,此次选婿弄得大张旗鼓,一是为阿福谋得良婿,二是新皇登基不过两年,大君有意与众国交好。若有不公,恐落人口实,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往大处说,万一影响了大君与临国的关系,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些道理,皇后都懂,可她就这么一个妹妹啊,绝不能委屈了齐福。
“倒也不是不可。”皇上要操控全局,通常想得比他人要多,但有时,在繁事化简上也别人做得要好。他放筷子,对皇后一笑:“不过郡主出题常是剑走偏锋,谁知那人可否通过呢,若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