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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骆心安眼里闪过一抹讽刺,转过头来对就对上那三四个方才抹黑她的世家小姐,这会儿她们正虎视眈眈的瞪着她,一副不甘记恨的模样,骆心安回以微笑,眼睛里带着戏谑,她跟几个一会儿就要倒大霉的人计较什么呢。
没一会儿,总管抱了一个铜色烫壶跑了过来,里面装的是热水,外面裹了厚厚一层布来防止烫伤,抱在怀里简直就像偎了个小火炉。
总管献宝似的双手递过来,笑着说,“小主,烫壶来了,您赶紧暖暖手,可别冻坏了身子。”斤圣叼巴。
骆心安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招,但脸上仍然露出惊喜的表情,“公公真是费心了,竟真的把这东西给拿来了。”
这一幕不早不晚,正巧被庭院里的人全都看在眼里,大部分人脸上都是欣羡,但那几个跟骆心安过不去的世家小姐却恨红了眼。
同样是官宦出身,她们几个人之中有的出身还比骆心安这三品尚书之女要高很多,却要站在这里挨饿受冻,而骆心安却能在这里逍遥自在的抱着烫壶,让总管对她卑躬屈膝,这样的差距,让她们越发的愤愤不平,手里的丝帕都快拧成了麻花,恨不得自己攥的是骆心安的脖子。
骆心安瞥到她们此刻恨的咬牙切?还不能把自己怎么着的模样,心里终于爽利了起来。
反正老皇帝已经给她设下这个圈套,无论她接受与否,这庭院一众女人对她的仇视算是结下了,既然结果注定如此,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在这里挨饿受冻,抱着烫壶暖暖和和的在这里看接下来的好戏才是正经事。
你们既然让我不痛快,我也不会轻易让你们好过,反正在这里受冻的不是我,我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着。
骆心安抱着烫壶舒服的换了个姿势,坐在这回廊里小风不断,凛冽的北风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钻,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一会儿脚都要麻了,这滋味着实不好过,但幸好有了这烫壶,把她刚才身上那股寒意驱散了,这会儿把它揣在怀里,披着厚厚的羊毛斗篷,看着一个又一个被点名入殿的秀女们争奇斗艳,暗自较量,简直比钻在被窝里还舒服几分。
而站在她旁边的总管这会儿却苦不堪言,当时听说骆心安来了的时候,他以为三两句话就能把骆心安糊弄进殿,所以压根没想着披件厚衣服,只穿了件单袍就跑了出来,结果现在不仅没有害了骆心安反而让自己受制于人,不得不呆在这里吹冷风。
他冻得不停地哆嗦,鼻涕眼泪一大把,全身僵硬的像是失去了知觉,目光控制不住的一直往骆心安手里那个烫壶上瞟,心里早就把骆心安的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了,恨不得立刻烫壶抢过来揣自己怀里。
骆心安早就注意到他的神色,但故意不说话也不往他身上看,等欣赏够他这幅苦不堪言的的德行之后,才慢悠悠的掀开眼皮子故作关心道,“公公,你冷不冷?”
总管冻得再厉害也不敢说出来,赶紧摆手道,“不冷,不冷,杂家多谢小主厚爱。”
他本以为骆心安问出这话是心软准备让他进殿了,谁想到骆心安却在心里坏笑一声,一脸无可奈何地说,“还说不冷,嘴唇都发紫了,既然你不愿回去,那就起身活动活动吧,帮我重新去换些热水,这烫壶里的水都冷了。”
总管的脸直接一绿到底,这骆心安分明就是故意耍着他玩!
他在宫里当值这么多年,混到如今这地位,还没有哪个秀女敢给他脸子看,更没人敢像这样使唤他,做这种跑腿的下贱活儿,一时间他气得腮帮子都在哆嗦。
但是一想到皇上有令,让他一定要尽心竭力的服侍骆心安,让别人都知道皇上对她百应百求,只好把这一肚子邪火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乖乖的说一句“奴才遵旨”,点头哈腰的抱着烫壶去换热水了。
等他走远之后,旁边的宝珠忍不住小声问,“小姐,您干吗让他去换热水,他好不容易才冻成那个鸟样儿,抱着热水回来岂不是又暖过来了,就应该让他一直冻着,冻死他才好。”
骆心安笑着一挑眉,目光一一扫过之前背后嚼她舌根的那几个世家小姐,轻声说,“想要掉到大鱼就得舍得下饵,欲擒故纵的前提是让对方先尝到甜头,才会放松警惕。”
“我要是让他一直在这里冻着,最多就是染了风寒大病一场,吃点皮肉之苦罢了,但在他最冷的时候给他点甜头,让他刚暖和来就不得不把烫壶交出来,这滋味就跟在沙漠里渴的受不了的时候,给你一滴水,不仅解不了渴还磨掉你的意志一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种感觉可是比干冻着有趣多了。”
一句话点破,宝珠恍然大悟,瞬间佩服的五体投地,看着骆心安的目光几乎在发光,自家小姐当真是个操纵人心的高手,这才不过是小试身手,一会儿这老阉奴指不定死的有多惨。
一想到这里,她捂嘴偷偷地笑了起来,这时正好总管也抱着烫壶跑回来了。
骆心安笑着伸手,在烫壶接到她手上的一刹那,总管脸上那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差点把她给逗笑。
总管冻得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半个身子都快没知觉了,骆心安却连眼皮都不掀一下,一直闭目养神,一副睡着的模样。
等到总管再一次冻得透心凉,牙?打颤的声音她都听得到的时候,骆心安才懒洋洋的睁开眼,又一次把烫壶递给他,让他去换热水。
这样反复折腾了少说有五六次,骆心安怀里的烫壶始终热乎乎的,暖得她脸色都红润了几分,额头上甚至还沁出了一层薄汗,而总管的精神却彻底被打垮,再也没了之前那股得意算计的模样,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根儿蔫韭菜似的,垂眉丧眼的立在原地,冻得整张脸都青白一片。
骆心安掀开烫壶的盖子,把手往壶口一放,一股股热气浮上来。
她瞥了总管一眼,把壶又重新塞给他,“公公,就这样的温度没一会儿就冷了,怎么在怀里抱得住,我身子虚,麻烦您重新去换壶滚烫的吧。”
“你——!”
总管气歪了嘴,可算是尝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骆心安扫他一眼,疑惑的说,“公公这是怎么了?这可是皇上吩咐你来伺候我的,难道我现在连要壶热水都不可以吗?”
一句话堵得总管恨不得直接摔壶走人,但老皇帝的旨意放在那里,他又着实不敢得罪骆心安,只好咬牙切?的任命再跑一趟。
等他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壶里滚烫的水一掀开盖子几乎要飞溅出来,骆心安合上盖子,估摸着火候差不多,是动手的时候了。
果然,片刻之后,负责殿选的小太监终于叫到了她的名字:
“第三百一十一号,三品礼部尚书之女,骆心安,进殿——”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骆心安身上,她微微眯起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烫壶随手递给跟在旁边的总管说,“公公,这个一会儿说不准我还要用,你先帮我拿一下。”
总管一听可算是解脱了,也顾不上骆心安看骆心安塞给他的东西,赶紧接过来,点头哈腰的跟上,可心里早就恨不得弄死骆心安好几回了。
骆心安径直往前走,明知道整个庭院的女人这会儿都对她虎视眈眈,可她偏偏不绕路,哪儿人多她就往哪儿走。
秀女按队成排而站,每排之间都有一条容一人通过的小道,骆心安选的那条道正好要跟那几个带头嚼她舌根的世家女对上。
几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毒,白眼几乎都要翻到天上了,这会儿还不忘添油加醋的跟别人说骆心安是如何勾引的聂家父子三人。
骆心安就跟没听到似的,面不改色的往前走,就在跟这几个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的突然伸腿要绊她,她早就料到她们会出手,所以才故意选这条路。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女人伸腿的一刹那,骆心安刚好避了过去,然后在那总管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踹了他一下,谁都没有注意到是怎么回事,她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刹那间,所有人还没缓过神来,就只听总管大叫一声,接着整个人都扑在了地上,而他手里的烫壶也顺势飞了出去。
只听“砰”一声,铜壶重重落地,里面还在沸腾的热水瞬间泼洒出来,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浇在那几个一直嚼舌根的世家女身上,而骆心安早就有所防备,事情发生的一瞬间躲到一边,一滴沸水都没浇在她身上。
“啊——!”
几个嘴巴不干不净的世家女惊恐的尖叫起来,沸水瞬间将她们的露在外面的皮肤烫的皮开肉绽……
第120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这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冬天身上衣服穿得多,但是几个世家女为了漂亮,脸蛋和手掌都露在外面,滚动的沸水从铜壶里全都飞出来。浇了她们一头一脸,手上和脸上一下子跳起一连串燎泡。
而总管就更惨,他本来就穿着单衣,热水一浸就透,再加上在外面冻了这么久,四肢都僵硬了,摔在地上的一刹那他根本来不及闪避,被一整壶热水照头浇,那温度直接把他的整张脸都烫熟了半边。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等几个世家女歇斯底里的哭闹起来的时候,整个庭院里的人才突然回过神来。
在场的秀女吓的惊叫起来,纷纷往后躲,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烫到了!”
旁边跑过来一群小太监,上前赶紧把一张脸都红肿蜕皮的总管扶起来,顺手就要撕掉他的衣服,嘴里还嚷嚷着。“快去拿药膏,赶紧给总管涂上!”
可是这么滚烫的热水浇下来,皮肉早就和衣服粘连在了一起,这会儿几个小太监贸然一撕扯,总管身上的单衣连同下面的皮肉直接被撕下来一层。
“啊——!”
总管痛苦的尖叫起来,鲜红的皮肉混着黄呼呼的组织液外翻了出来,在场的秀女瞬间吓晕过去几个。
那几个被烫到脸蛋和手掌的世家女就更加惨烈,疼得控制不住不停地在雪地里打滚,恨不得将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扎进雪堆里,满是燎泡的脸蛋被粗糙的地面蹭破,哗啦啦的往下淌血。
本来她们特意穿来的绫罗绸缎上全是血迹。她们蓬头垢面的捂着脸,血水和皮肉挂在头发和脸上,猛的看上去简直像从阴曹地府里爬上来的女鬼,哪里还有方才盛气凌人污蔑骆心安的傲慢样子。
“我的脸!我的脸啊!”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的脸!”
几个人疯狂的大叫,看别人脸上惊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她们惊恐又慌乱的赶紧把手帕蒙在脸上。结果皮肉和手帕有粘连在一起,想要再拿下来,要硬生生撕掉脸上的一层皮。
这对她们几个一向视脸蛋为生命的女人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整个庭院彻底乱成了一团,几个侍卫上前阻拦,也没能控制住混乱的场面,大殿里听到动静,一个主事的侍官疾步跑了出来,一看这情形一下子也吓了一跳。
“安静!都给我安静点!”
一句话落地,整个庭院里还是一片混乱,他冲旁边的一众侍卫使了个眼色,整个人庭院瞬间被围了起来,他大吼了一声,“后宫禁地岂容尔等喧哗!都给我安静,违令者褫夺秀女资格。即刻赶出皇宫!”斤反何划。
这话一出口,整个庭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秀女们噤若寒蝉的往后退出一条路,侍官大步上前,一看这总管和那几个世家女的惨状心里也是一惊,赶忙派人去叫了大夫之后,皱眉问道,“平白无故的人怎么会烫成这样,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刚才总管突然摔了一跤,把烫壶给摔了。”
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侍官一挑眉,“烫壶?谁的烫壶?”
总管的整张脸都烫掉了一层皮,这会儿嘴巴都张不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目眦欲裂般,手指不停地在骆心安身上比划。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骆心安一看这架势,微微挑了挑嘴角,面不改色的往前走了一步欠身行礼道,“小女骆心安参加侍官大人,这烫壶是总管公公见小女实在冷得厉害,好意帮我拿来暖手的,谁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是小女的不对,好好地不应该要什么烫壶,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了,请侍官大人责罚。”
说着骆心安跪地行礼,脸上露出自责又惶恐的表情。
旁边几个世家女,这会儿看到她毫发无伤的样子,心里简直要恨出血来,猛地扑上来大吼道,“是你!一定是你使得卑鄙手段!你分明就是故意要来一个烫壶,让这狗奴才来害我们公报私仇的对不对!”
几个女人疯了似的伸出手,作势就要掐骆心安的脖子。
骆心安却一闪身子,让她们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她无奈的苦笑一声,“几位姐妹可要凭良心说话,我不过是要个烫壶怎么就成了要害你们,若是总管真的受了我的指使才摔了热水壶,他何至于现在把自己也给赔进去?”
“更何况,今日之前我跟各位素不相识,几位姐妹不妨告诉我,我们究竟有什么冤仇值得我对初次见面的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