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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太后。也不能证明他是准备谋反啊。”
聂暻点了点头,一边拨弄着骆心安额前的一缕碎发,一边似笑非笑道,“你仔细想想,太后之于王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从入宫开始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是王家安插在宫中的一枚棋子,这枚棋子若是赢了,那皆大欢喜,若是输了就可以立刻舍弃。就是这样一个随时可能被家族抛弃的女人,如今都已经失势了,王家却还没有放弃她,说明了什么?”
“如果王家还像以前那样如日中天。这时候完全可以舍弃太后,在家族之中再选一个女人安插在聂毅身边,换取在后宫之中更有力的支持,可王国邦却没有这么做,反而退而求其次,将希望完全压在了早就已经失去聂毅信任的太后身上,这说明王家眼下已经没落到孤助无缘的地步,如果现在他不压榨完太后在后宫之中的最后一点力量,很有可能日后要面临满门覆灭的绝境。”
听完这话,骆心安紧紧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才眯起眼睛说,“而他如果真的像造反,就必须要借助后宫的力量来个里应外合。否则只是靠单纯的兴兵恐怕很难打破这层宫墙,而放眼整个后宫,能帮他这个忙的人也只有太后了。”
聂暻抬手捏了捏她的子,笑着说,“你还真是一点就透,我才刚说了个头,你就把前因后果全都猜出来了,现在竟然都学会抢答了?”
这话让骆心安想到某年春节晚会的小品,这会儿被聂暻说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感,她噗嗤一声就笑了,“我这还不是名师出高徒么,多亏老师教导的好,是不是啊老师?”
骆心安仰着头,用那双澄澈的墨色眼睛晶亮亮的看着他,当跟他的视线相遇之时,她又故意作了个鬼脸。聂暻被她这副坏兮兮的表情引的心头一热,一本正经的说,“你这样说,为师可是忍不住要收你学费了。”
接着还没等骆心安反应过来,已经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唔……”
骆心安眼睛一怔,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时聂暻的舌尖已经撬开了她的嘴唇,在她的口腔里细细密密的舔了一遍,直到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放开了她。
分开的一刹那,两个人的嘴唇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聂暻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意犹未尽的表情,“为师可不轻易收徒,你也算是关门弟子,所以今天就先收这么多,剩下的等儿子落地再补上。”
骆心安哭笑不得的斜眼瞪他一眼,抹了把嫣红的嘴唇,抬脚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下,“好好的说着正事,耍什么流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真有人来我这儿举报,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帮王国邦一把。”
聂暻一挑眉毛,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谁说让你帮他隐瞒?这件事非但不能帮他们,反而要直接捅到聂毅那里去。”
骆心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如果我们帮他们隐瞒,到时候让王家打聂毅一个措手不及不是很好?一旦把这事告诉了聂毅,就等于让他提前有了戒备,到时候狗咬狗……”
话还没说完,她却陡然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下反应过来,“我懂了,你是想让他们双方狗咬狗一嘴毛?”
聂暻翘了翘嘴角,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望着窗外的随风飘动的紫樱花,笑着说,“这样不是很有趣吗?王国邦和太后这会儿恐怕对聂毅已经除之而后快,而聂毅早就已经对这帮外戚起了杀心,若是知道他们竟胆敢造反,恐怕会更加疯狂的将他们置于死地,到时候他们厮杀的越激烈对我们越有好处,而我们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置身事外看好戏就可以了。”
骆心安总算是明白聂暻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不仅笑着眨眨眼,“我明白,你是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聂暻笑了笑,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小太监尖利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骆心安瞳孔骤然一缩,接着刚才还满是笑意的双眸瞬间冷了下来,聂暻此刻的脸色就更不必说,阴沉的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就在两人脸色陡然突变的时候,聂毅已经走进了大殿,甚至在骆心安的角度都已经看到了他明黄色黄袍下摆。
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甘愿,两口子也不得不这时候分开,骆心安一把抓住聂暻攥的死紧的拳头,无声的摇了摇头,用口型轻声急语的告诉他,自己一个人应付得来,让他快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聂暻阴厉的看了外面一眼,凑到骆心安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泡好你的紫樱茶”之后,翻身一跃跳出了窗子。
而他的身影才刚从窗口消失,聂毅就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骆心安甚至都来不及问一句“这紫樱茶到底有什么用处”,就不得不在脸上挂出笑容,上前躬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今日这么晚了怎么还往臣妾这跑,臣妾还当陛下今晚不会来了呢。”
聂毅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浑身散发着酒气,眼睛发红,眼眶下带着一圈乌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紧蹙着眉毛斜靠在旁边的软座上,没好气的说,“朕过来看你,你反倒抱怨起来了了?是不是朕平日里对你太好,让你蹬子上脸了?!”
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好像他来看她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骆心安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如果可能她真是恨不得立刻抽他一记耳光。
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怎么,聂毅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耐心也越来越没有,虽然他以前就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但至少会把这些阴暗的情绪全都用温文尔雅的外表隐藏起来,可现在他却越来越没有了伪装的耐心,整个人都暴躁易怒,像一颗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爆的炸弹。
压下心里的厌恶和疑惑,骆心安紧抿着嘴唇,低声说,“陛下何出此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最近均地令刚推行,陛下一定公务缠身,所以肯定没时间来探我,没想到您竟然还是来了,所以一高兴才感慨一句,并不是陛下……不是陛下想的那个意思……”
她一着急就有些语无伦次,一双眼里满是疑惑和不知所措,旁边的陈公公见状赶忙上前圆场,“娘娘别着急,最近一段时间陛下被各地诸侯的事情搅合的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所以才有些心烦意乱,并不是针对娘娘,您别放在心上,陛下对您——啊!”
陈公公还没说完,旁边的聂毅就突然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朕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狗奴才来指手画脚!”
“你给安妃说这些做什么,你想挑拨离间吗?你是哪个宫里的人,嗯?说!”
陈公公像来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就被聂毅莫名其妙扣上一个背叛主人的罪名,这他哪儿受得了,心里又委屈又难过,跪在地上擦眼泪,“陛下奴才对您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啊!奴才绝非要挑拨您和娘娘之间的关系,请陛下明鉴啊!”
这一脚踹出去,聂毅都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哪里会不知道陈公公对他的忠心,可刚才头疼欲裂的那一刹那,他真的烦躁的恨不得立刻提刀将周围所有让他不顺心的人全部砍死。
心烦意乱的揉了揉额角,他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行了,朕头疼的厉害,没工夫听你这老龟奴哭哭啼啼,你滚吧,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一听这话,陈公公如同大赦,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冤枉的事情,赶紧夹着尾巴跑出了大殿,顺手还不忘替两个人关上房门。
骆心安站在原地,紧紧绞着手指,面对这样的聂暻一时不知是进还是退。
她这副犹豫又害怕的样子,让聂毅长叹一口气,使劲敲了敲太阳穴,对她招招手说,“过来吧,刚才是朕把话说重了,现在也只有到了你这儿才觉得头疼的没那么厉害,朕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骆心安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静静观察着脸色发青目光赤红的聂毅,发现他种种情绪不稳定的样子绝非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的确如此,可前些日子还身壮如牛意气风发的人,怎么没过几天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这几天,他每次过来的状态都一日不如一日,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疑惑的蹙起眉头,但表面上还是乖顺的走了过去,“陛下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搭上聂毅两侧的太阳穴,轻轻的揉了起来,这个动作似乎让聂毅舒服了一些,他嘴里发出一声享受的闷哼,然后闭着眼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之上。
“近来也不知怎的,脑袋总是疼的厉害,晚上也无法安寝,每天心头都像是被火烧着似的,没有一刻安生日子,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朝中那些不长眼的还成天在朕耳边絮絮叨叨,还真以为朕不敢摘了他们的脑袋么!?”
你岂止是敢,你也真的这样做了。以在状划。
骆心安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提起此事仍然觉得背后发凉,就在最近几日,均地令的推行虽然进行的如火如荼,可朝中但凡提出反对声音的人,基本都被聂毅给拖出去斩了。
除去那些背地里跟王家相互勾结,不想让均地令触及自己利益的人以外,很大一部分朝臣的谏言都算是言之有物,聂毅如此疯狂的大肆囤地兴兵,表面上看似乎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果,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物极必反,被打压的诸侯不可能坐以待毙,若事态还是这样发展下去,朝廷必有大灾。
但这些话,聂毅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他像是进入到一个疯狂的状态一般,刚愎自用,再也听不进任何逆耳忠言,甚至把站出来说话的所有人一律打为王国邦一党,统统诛杀。
短短七日,朝廷收回十二块封地,同时也杀了七个朝廷命官,这样血洗一般的做法,让朝廷之中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可即使这样,聂毅也没有任何收敛,他的“暴政”反而愈演愈烈。
骆心安压下心里的古怪情绪,轻声劝慰道,“陛下不必动气,朝中的事情臣妾虽然不懂,但也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想来陛下最近是为了均地令的事情太过操劳才落下这些毛病,朝中的大人只看到您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一面,却看不到您每日为了政务彻夜不眠的样子,自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恤您的辛劳,但陛下若是因为他人的不体谅而伤害了自己,那岂不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露,既没以后宫之人插足政事,又正好说到了聂毅的心坎里,当即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显然很受用这些话,拉着骆心安的手长叹一口气说,“若是那些人有你一半体恤,朕也不必这么费心。”
骆心安展颜一笑,继续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陛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臣妾明白您的心思,是因为臣妾与您是夫妻,日日都在一起不曾分离,但您用要求臣妾的标准去衡量朝中那些大臣对他们可就太不公平了。”
一句玩笑话,却让聂毅的嘴角终于勾了起来,抬手攫住骆心安的下巴,眉毛一挑语气暧昧的说,“你可知道只有皇后才能跟朕并称夫妻?心安,就凭你这句话朕完全可以治你得罪。”
骆心安不躲不闪,笑着回视,“陛下都舍得,臣妾还害怕什么?”
说着她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聂毅倒了一杯茶,“刚沏的热茶,正好解乏,陛下要是想治臣妾的罪,先喝了者杯茶再发火儿吧。”
胭脂色的茶水从碧绿色的翡翠镶玉壶里缓缓的流出来,落在白玉无瑕的岳瓷杯中,发出悦耳的一声响,舒展的茶叶和花瓶飘落在水面上,轻轻浮动,氤氲出馥郁的香气。
聂毅闭上眼睛嗅了嗅,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钻入孔,让他觉得脑袋立刻清爽了不少,“刚才进门没注意,这会儿才闻到你这茶香,心安,你这茶艺倒是越来越好了,最近喝你泡的茶竟不知不觉上了瘾,一天不喝就觉得连舌头都没味了。”
说着他端起杯子晃了晃,熟悉的味道让他的表情也舒缓了几分,“早就想问你这泡的是什么茶,每日喝觉得分外可口,总觉得味道很是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之前在哪儿喝过,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朕私藏了什么好茶叶,故意引朕日日到你这里来?”
骆心安放下茶壶,端起给自己倒的那杯轻轻啜了一口,笑着说,“这话陛下可是冤枉臣妾了,之前臣妾不是还给您做过紫樱甜汤羹么,难道您给忘了?我这儿哪有什么好茶叶,还不就是把后院子里那些快要开败的花采下来给茶水添添味儿,今儿臣妾泡的紫樱洛神茶,洛神花能解乏开胃,紫樱又有提神镇静的作用,臣妾想着陛下日日辛劳,这茶正适合,就特意泡了一直等着您过来呢。”
说着她自己将杯中的茶水全都喝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酸甜味道,露出馋猫一样的表情。
聂毅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接着笑了出来。
他如今这副暴躁易怒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有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可却无法控制,他想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