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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的脸蛋已经破相了,若是再剃光头发,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算了,可她又是个十足胆小鬼,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勇气,所以从今往后的日日夜夜里她都要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或许一辈子就这样老死在这尼姑庵里,永不见天日,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去不是比一刀子毙命要有趣多了。
看着骆心安脸上似笑非笑的狡黠表情,聂暻知道她肚子里又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多心眼儿,也只有本王才会勉为其难的娶你?本王如此大度,你这个做娘子的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聂暻从?腔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单音,冷着脸瞥了她一眼。
这样子不知道怎么就让骆心安想到了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虎皮花猫,小家伙每次都昂首挺胸用不屑的表情看着别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一旦去摸它后背上的毛,它就会顶着那张“愚蠢的人类不要靠近我”的表情,颠颠的钻进她怀里求蹭蹭,聂暻现在这样子简直跟那小家伙一模一样!
骆心安被自己这个想法一下子逗笑了,忍不住用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几下,故意逗他似的眨眨眼,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再两人身上的时候快速凑到聂暻耳边笑着说,“下次给你买小鱼干吃好不好?”
聂暻没听懂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炉鼎突然靠近的气息一下子喷到耳朵上,还是让他全身一震,接着半张脸都红了。
旁边的影卫赶紧抬头望天,王爷王妃你们继续,属下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正当旁边的两个人腻歪的时候,大厅中央的洛心慈已经哭哑了嗓子,这时洛骁狠话也说了,命令也下了,可到底是留了洛心慈一命,没有因为巫蛊之术将她当场处死,怎么说也是有违大晟律法,他心里忐忑忍不住回头对聂暻行了个礼,擦着冷汗问道,“王爷……不知这样的惩处结果您可还满意,若是满意,臣这就派人把这孽障带去剃度出家了。”
聂暻这会儿还沉浸在刚才骆心安从他耳边说话时留下的触感里,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洛骁忍不住抬头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发现王爷面色通红,额头上似乎还沁着汗水,心里就更加拿不定注意,王爷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真的对他的处罚如此不满,以至于气成了这个样子?
一想到是这样,洛骁暗自打了个哆嗦,声音发着抖又回禀了一遍,见聂暻仍然没有反应,忍不住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王爷?王爷?”
聂暻这时回过神来,被人打扰了跟王妃的相处时间,他的脸色一下子阴下来,冷飕飕的扫了洛骁一眼,让他吓的差点跪在地上。
本王刚才没有反对不就是默认的意思了么,这种小事还需要几次三番的询问吗?你知不知就是因为你家里这些破事,本王跟王妃浪费了多少时间么!
聂暻在心里极其不悦的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洛心慈,面无表情地说,“念在过年不宜杀生的份上,本王就放洛府一马,这个洛心慈可以不死,但既然要出家了总要让本王看到洛府悔过的诚意,不如一会儿把洛心慈剃度的头发拿来于本王瞧瞧吧。”
洛心慈和洛骁一听这话脸色当场一片惨白,骆心安没忍住含笑瞥了聂暻一眼,这死瘸子还好意思说她一肚子坏水,他才是真的皮白馅儿黑,心思和手段几十个洛骁都不是他的对手。
本来洛骁只是想让洛心慈带发出家,毕竟这个才女闺女有总比没有强,万一哪天就派上了大用场,到时候脱了道袍就能换嫁衣,一点时机都不会浪费。
可现在聂暻一说这话,洛心慈这个头发不剃也得剃,这些她当成命似的头发就这么一下子全没了,洛心慈崩溃的哭闹起来,“父亲!我不要剃头!求求你了!你让我出家我也认了……求求你别让我变成秃子……”
她没法想象没有头发,脸上带伤的自己会丑成什么样子,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些!
可惜聂暻没工夫听她说这些,直接对旁边的两个影卫说,“既然洛家的办事效率这么差,你们就去帮帮他,把这女人‘护送’去静月庵,到时候头发直接带回来给尚书大人当礼物。”
一声令下,洛心慈被两个武功高强的影卫一把抓住头发就往外拖,她疼得尖叫起来,影卫却讥笑的说“一会儿你这些头发就用不着了,现在还疼什么?”
眼看着死死抓着门框仍然一点点的被扯了出去,洛心慈死死地瞪着骆心安,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骆心安悠悠一笑,掏了掏耳朵就像没听见一样。
一时间,整个大厅又一次死一般宁静,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洛心慈不甘疯狂的尖叫声。
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只觉得后背上一层层的冒冷汗,经历了这一场闹剧,谁也没有了吃年夜饭的心情,只想快一点离开这个充满血腥味儿的是非之地。
尤其是李氏,早就被洛心慈母女俩的下场吓的肝胆俱裂,一想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再对上骆心安墨一般的眼睛,她就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离。
这时候老太太起身,身心俱疲的对聂暻行了一礼,“王爷,老身重病在身,心力交瘁,如今既然洛府灾祸的源头已经找到了,就先告退回去歇息了。”
一听这话,洛骁也点了点头,“是啊王爷,令堂的身体还未痊愈,今日又受到这么多打击,的确该回去休息了,不如就让这一屋子人都散了吧,臣陪王爷在府上转转可好?”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李氏心头一喜,倏地抬起头,连眼睛都发亮了,终于可以离开了,只要离开这个屋子她就安全了。
而这时聂暻却慵懒的抬起头,没有回答洛骁的话,反而反问一句,“尚书大人,你觉得今儿洛府这事算完了吗?”
洛骁被问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罪魁祸首张姨娘和洛心慈已经全部被揪了出来,事情也已经水落石出,臣……臣以为这件事已经很清楚明白,没有什么疑点了。”
聂暻嗤笑一声,“可本王却有好几个地方没搞明白,想要请教一下您。”
洛骁一看他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说,“臣、臣不敢……王爷请说。”
“尚书大人似乎忘记在发现洛心慈母女俩给洛府下巫蛊术之前,贵府全家上下都认同是天煞孤星作祟,根本没有人怀疑过这母女俩,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口径一致,连一个提出异议的人都没有?”
“……这……这不是因为听信了了空那江湖骗子么……王爷您是知道的,他在民间很有名望,所以洛家上下就信了……”提到这个洛骁抹了把头上的汗,结结巴巴的说。
聂暻眯起眼睛,轻轻一笑,“所以,尚书大人考虑过这位让人深信不疑的‘了空大师’是谁请来的吗?”
一句话让洛骁愣了一下,接着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如果不是这会儿聂暻突然提醒他,他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想。
如果真正害洛家的罪魁祸首是洛心慈母女,不是什么“天煞孤星”,那就证明了空一直在说谎,可是他不过是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江湖道士,如果没有被人收买,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跟骆心安过不去?
他背后一定有黑手在操作,而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找他来洛家做法的那一个!
洛骁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对面的了洛勇身上,洛勇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赶紧摆摆手,“大哥,虽然是我最先提请道士这码事,可是我也只是看到家里出现的种种异像,还有夫人的那个梦才……”
说到一半,他一下子顿住了,李氏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被洛勇一下子又抓了回来,不敢置信的问她,“是你告诉我家里被恶鬼盯上,邪气太盛,你才会噩梦连连,还让我赶快请道士来看看家里是不是又不干净的东西……”
“……是你?从一开始你说自己做恶梦就是在演戏,其实你跟张姨娘和洛心慈是早就串通好的?连了空那骗子也是被你们给收买的!?”
洛勇满眼震惊和愤怒,声音一开始还有些低沉,到最后几句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李氏脸色瞬间死一样白,拼命的摇头,“没有……老爷,我没有……我是真的做了噩梦,而且……而且府里那些异像你跟大伯也都看到了,那些总不能是我动的手脚了吧?”
“这可未必。”
聂暻的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李氏的啜泣,他随手接过身后侍卫递过来的一包东西一下子扔在了李氏眼前。
“本王还有正事要做,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你们干耗,所以先派人去二夫人屋里搜查了一番,李氏你看了这些还敢说这事不是你动的手脚?”
包袱散开,里面掉出一瓶砒霜和一对乌鸦的断翅,还有一件没来及处理的血衣。
“本王已经让大夫查看过贵府那一池塘的鱼,全部都是砒霜中毒而死,至于那一池子的血水,也是根本就不是从鱼身上流出来的,而是你让小厮把厨房里偷偷拿来的十几碗鸡血倒进池塘里造出的假象,这一点刚才那小厮已经承认了,李氏你若不承认,本王大可以把他押上来跟你当面对质。”
“至于什么乌鸦被邪气所冲而跌落摔死和祖宗牌位无缘无故就倒了,也早就是你派人安排好的,否则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你的房间里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偷偷藏了一对乌鸦的翅膀?乌鸦这东西丧门的很,普通人家简直都为恐躲闪不及,你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道。”
几样证据往地上一扔,李氏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这件事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毕竟她跟张素华一向没有深交,之后两人又因为洛婉云的事情交恶,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猜到她是背后帮这母女俩的人。
只要她的嘴巴够严实,这件事就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可是她没想到这一次却撞上了聂暻。
这个男人思维缜密的让人害怕,只要被他捕捉到一丁点细节就可以把整个全局都推算出来,他可以装糊涂,但绝对不是真糊涂,就像现在,李氏就差一点就能逃出这间“炼狱”似的屋子,却最终棋差一招,被聂暻狠狠地揪了出来。
她扑通一声跪下,颓然的瘫在地上,脸上一片慌乱,虽然没有说话,却等于完全默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洛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自己枕边的夫人当枪使了,指着她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骁和老太太听了这话就更是勃然大怒,这一家子的脸全被这几个女人丢尽了,这三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联手起来把这个家搅的天翻地覆,眼里还有他们么!?
这次没等洛骁开口,洛勇先忍不住了,顺手拿起桌上一个瓷碗冲着李氏的脑袋就掷了过去,李氏下意识的一躲,可还是被打的头破血流。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受人蛊惑才犯下这弥天大祸,本意并没有想伤害这个家啊!”
“别叫我老爷,我承受不起,洛家也不敢要你这种媳妇!从今天起这正室夫人你也不必做了,我会修书一封给岳丈大人,让他亲自把你接走回娘家暂住,等什么时候你真心悔过了,再来见我!”
这话一出李氏直接就懵了,这话美其名曰是让她回家暂住,实际上就是要把她休掉啊!
“老爷!老爷!我再也不敢了,念在我是初犯求您开恩一次吧,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我们两个女儿啊!”
这话一说洛勇更愤怒了,当着洛骁的面她竟然敢说这种话,为了自己两个女儿就可以去害别人家的女儿了吗!
“你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洛府太小装不下你这么大的心思。”
说完这话,洛勇对着两个丫鬟说,“送夫人回屋,帮她收拾行李,请她回李府!”
无论李氏再怎么求饶,最终还是被休回娘家闭门思过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所有“碍眼”的人消失,聂暻的眉头也终于纾解了几分。
经历这一晚上的波折,洛骁头痛欲裂,好好的一顿年夜饭变成了一场闹剧,他长叹一口气,面如铜锈似的跪在地上给聂暻磕了一个头,“臣家门不幸,教子无妨,出了如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丢尽了祖宗的脸,也惊扰了王爷大驾,臣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臣愿竭尽全力弥补,日后王爷有任何用得着洛家的地方,臣定位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砰砰砰”又是三个响头,一时间连老太太和洛勇也跪下了,还有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
洛骁见骆心安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忍不住拉了一下她,压低嗓子急声道,“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跪下。”
骆心安挠了挠脑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会儿终于能静下心来的时候,才这样深刻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那个大半夜翻她窗户的死瘸子,而是名正言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明明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