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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来时,这里还冷冷清清萧瑟一片,今儿个既是搭起了好多摆卖的小摊。
来赶节的百姓有很多,走走停停的一路闲逛着,不时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之声儿。
今儿上山的人也由其之多,他们四人挤攘着才将到半山腰哩,就见又有人不断的向下走来。
有那好奇心重的忍不住上前问了那么一嘴儿,待得知山上赏花的寺庙被那大富之家齐家给包了后,皆不由得气愤指责不已。
“年年不是这家就是那家,何时我们这些平常百姓能正常看上一回?”
“都说了让你前一两天来,非得堵气的硬要撞正日子,也不是不能看,待下响他们回去后,咱们再去,或是明儿都一样哩。”
“那还有啥意思了?”
人群中吵吵报怨的不少。
李空竹几人对望一眼,决定先暂时下山去逛上一会,待到下响再说。
在山下热闹的来往摆摊中,几人买了两壶热茶,又买了些点心,拿着几张油纸,找了处栈道两边的石板处坐下。开始了边品茶吃点心,边看着热闹的街景说笑。
赵君逸在坐了不到半刻钟时,就借口一声离开了。
这一去既是等到了近响午也未见回,彼时等着来看花的百姓,也在这会儿听到了山上传来的另一条消息。
说是那齐府老夫人心善,可允了百姓前去一同观看哩。
听到这个消息,那向着栈道上涌的百姓瞬间就多了起来。
李空竹他们坐的地方自不能再坐了,只得起了身,收拾了翻准备同去山上。
挤攘间,惠娘对于始终不变脸色的李空竹说道“你回回都这般放心于他?”这些天,自来府城那赵君逸总有那么会不在。要是她的男人敢这样,指定不能这么任了他去。
李空竹听得心下虽有些发涩,面上却笑得很是开怀,“惠娘姐你这话说的,咋这么像那大宅门里的主母怀疑夫君养外室哩?我当家地虽平日里冷了点,却是个实实在在不把钱儿的主儿呢。就算他有钱,可凭着他那又跛又丑的容颜,又能有几姑娘不嫌弃的敢跟了他?”
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哩。”
从来都知了他有事要做,她断没有强留的权利,以前盼着能在他心上长草,如今既以种了草,又生了根,自是不会再害怕了去。
虽说是这么个理儿,可惠娘还是觉着她对于赵君逸管得太过松散了。以致于在向着山上行去时,开始给她灌起一些调教男人的方法来,直把个李空竹说得有些哭笑不得,李冲在后黑脸相跟的。
一行人推挤的行到寺庙,只见那涌挤着朝寺里挤的人头,简直比了那花儿还多。
几人挤了挤,见实在进不去,就只好放弃的在一边先等着看看。
这一等既是等到了未时时分,这人流才少了点,彼时几人虽说没了兴致,但也还是跟着进去看了看。
先是到了桃林,只见头几天还打着苞的花骨朵,在这一天既是全半开了来,那粉粉似的红霞印在暖阳下,带着别样的晕光,令人心情瞬间开阔不少。
待赏完了花,从山上下来,已是快到了申时时分。眼见天都暗下来了,赵君逸却还未相回。
李空竹心头儿莫明的起了丝慌意。
惠娘亦是嘀咕不已,“咋还没回哩。”又不是不知有人在等着,搞得这般久,哪有不担心的?
眼睛瞟了眼身旁的李空竹,见她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可那眉眼间轻蹙的痕迹却出卖了她。
“要不……去哪找找去?”
找?能上哪找?
李空竹哂然一笑,摇了摇头,“且先回去吧,不用管他。”
“又不管了?”
惠娘虽讶异,可见她那样儿,倒底没敢多说什么,转眸看了眼自家男人,寻思着让他给拿个主意。
李冲却觉着既是人婆娘都不担心的,他们说再多也无益,不如听了人自个儿的话,先回去了再说。
上了驴车将驴拉稳,招呼着两人赶紧上车,“一会天黑,城门可要关了,既是决定先回了,就赶紧的吧!”
李空竹嗯了声,率先上了板车。
惠娘见状,自是也跟着上了车。
待一行人回了院,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李空竹强打着精神帮着做了晚饭。待到吃饭时,又没甚胃口的只喝了点米粥。
说了声吃饱后,便抬脚向着自已歇息的屋子行去了。
其间惠娘几次想找机会与她说说心,可见她一吃完饭就躲进了屋,又不好再去打扰的只好作了罢。
李空竹坐在屋子的炕上,将灯芯挑亮到最大程度。拉着被褥将炕铺好后,就开始躺在那里,看着屋顶发起呆来。
且说了赵君逸这边,跟着来报信之人,来到处破旧的小驿馆。跟那领路之人行到了后院一处极简易的房舍处时,领路之人却又停步在外,转身要求其拿出身份证明。
赵君逸将崔九留于他的牌子亮了出来,又与那人接对了句暗号后,这才作请的让他入了那小屋。
一进去,屋中阴暗的光线,令男人不由得蹙眉一瞬。
待适应后,见屋中有一单膝跪地之人,冷道“四皇子有何吩咐?”
“君世子!”来人声音低闷暗哑“主子说,既是着他相帮,怎么也得有所回报才是。”
“哦?”挥手让他起来回话。
来人拱手谢过,起身后从怀里摸出张羊皮地图与一红色瓷瓶,“主子着我负责探寻收索三皇子的罪证,这张图是两国边界的地形图。其中有一处是三皇子伙同靖国九王,共同私开的铁矿之处。”
赵君逸愣住,下一瞬,眼中冰寒随之聚起。
那人并不惧他的将那两样交于了他,又道“主子的意思,是希望世子能从中出手相助。毕竟这里位于两国交界,又是世子极熟的一带。”
赵君逸暗压下眼中狠厉。接手过去后,打开地形图细看了几眼。
待合上时,嘴角不由得嘲讽半勾,“承蒙四皇子看得起,自当全力效劳。”
说着,又开了那红色瓷瓶,“这是……”
“这药是用作缓解世子身上奇毒,至于解药,主子让世子暂且再耐心相等一段时间,说是既是答应过世子,就一定会将其从靖国弄来。”
“四皇子有心了!”赵君逸冷冷的勾起了一边嘴角,“君某身中奇毒,平日看着无碍,却确实不能长途跋涉太久。”既是连缓解之药都配好了,这把力怎么也得出了,更何况靖国九王……
他眯眼冷哼,又问那人,“不知了何时出发?”
“自是越快越好,来时已耽搁了不少时日,主子的意思,越快查个水落石出,于世子也越快相见。”
“知了!”将瓶子收于怀中,赵君逸着外面站着的守门人送来笔墨。
待写好,又烙上了火漆封好,交于了守门人之道“将这封书信替我送去幸康街道处,交于我妻。”末了又似不放心的添了句,“可是知道?”
“自是知道!”双手接过书信后,守门之人抱拳保证道“世子放心,此信定会平安到达夫人之手。”
“嗯!”男人淡嗯了声,挥手着他出去后,这才对屋中之人道“走吧!”
那人眼中虽讶异他的痛快,面上却不显的拱手抱拳一礼。随又先行一步的去到屋中一放置的多宝格处。
伸手轻转上面放着的一青瓷花瓶。
只听咔嚓声响,先头还直平的墙,这会既是裂开,呈现出一扇石板门来。
那人过来,作了个请的手势。
赵君逸眸子轻闪,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半颔了首,抬步向着里面走了进去。
那人看他进去后,亦是快步的跟着走了进去。
“咔嚓!”石板门在两人皆进去后,随着那青瓷瓶一个自动转回归位,再次的合并了上来,恢复了一室宁静。
李空竹直等到夜深人静也未见赵君逸回来。
彼时油灯因着灯芯烧焦一截,开始变得不再明亮起来。
叹息的将被子拉高,闻着被子里他独有的清洌香气,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嘎吱!”
极轻微的一声响动,令炕上女人耷拉的脸旁瞬间精神了起来。下一秒待翻身起床时,又甚觉有些不对劲的冲着外面轻唤了声,“当家地?”
“……是你么?”得不到回应的女人,心不由得提高了来。不肯定的趿鞋下炕,慢慢踱到刚发出声音的窗口边,不确定的再轻唤了声,“当家地?”
“呼呼!”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外面安静异常。
李空竹皱眉沉吟了瞬,“难不成听错了?”
喃喃自语的又听了半响,见真没有多余的动静后,就不由得气馁的拍打起窗户来,“倒底去哪了嘛,既是连个信儿也不知道带了么?”这般久来的亲密相处,难不成都是白混的?
“兹啦!”随着她连连的拍打,窗户这儿既是又传出了声与众不同的响动。
拍打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女人则快速的拿起支杆将那窗户给撑了起来。
打开的一瞬间,沁凉的夜风直袭而来,令靠在窗口的油灯,经受不住的给扑灭了去。
突来的黑暗,并未令女人有多害怕,相反的,她现在心头因着男人之事,满脑子都在想着是不是他故意作出的恶作剧。
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好在夜晚的月亮很亮。即使在油灯被熄的情况下,也能让她将院中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
左右来回看了看,并未发现半分异常后,又不由得失望的欲将身子给缩了回来。
回往的时侯,眼睛不经意的向下瞟了那么一下。只一下,就令女人在下一瞬,已是赶紧的缩了回去。
并没有摸黑上炕,而是摸索着去开了屋门,走将出去,快跑至了那窗口的位置。蹲下身,捡起那静躺在地的一封包好的书信。
心,既有些发起了颤儿,拿信的手指亦是抖得厉害。
这一刻的李空竹,简直要嘲笑自已了,前辈子看电视觉着那很假的动作,如今居然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蹲在那里,内心挣扎纠结翻绞,想着这信的内容,是既想看又害怕看。
怕一打开不是她想看到地,怕这是他写给自已的决别信,怕……今后再也不见。
凉风阵阵,女人冻得鼻涕直流,手拿信封还在抖着,她却在心里将自已骂了千百遍。
“我说,你能别再矫情了么?尼玛不过一纸书信,瞧你那点出息。”
“我知道,可我怕……”
“怕什么?”
“怕他跟我永别哩。”
“我勒个去,你就那点出息啊?世上男人只他一个不成?瞅你那样,别说了你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也别说了认识我。一副怂包样,看着就来气……”
储如此类的对话在脑中进行了许久,可就是找不到打开的勇气。
正当她无措还在继续着时,那边厢早已听到动静的惠娘却披着袄衣,手捂灯盏的开门步了出来。
“空竹?!”
“惠娘姐~~”听到声响的女人,转头向她咧了个比哭还难看笑来,“这有封信哩。”
惠娘再听着她唤自已时就赶紧步了过来,在她话将说完时,正好行至到了她的身边。
见她只着了个单衣蹲在那的,就不由得赶紧弯身将她给提了起来,“大半夜的,你啥也不披的蹲在这,这是做何?”
说着的时侯,又腾了一手来抓握她的手。
见入手冰凉,就更加不悦的唬了脸,“手这般冰,你是在这呆了多久?这受过重寒才好多久!?怎就这般不爱惜了自已!”说着着的同时,就要把她向着屋里拉去。
李空竹摇头不愿,她想快快的看了手上的书信哩。
惠娘却难得严肃的回头冲她命令道“听话!信回屋再看,这外面也没个亮的,你咋看?”
也对哦!
李空竹点头,只好暂时随了她进屋。
一进去,惠娘就赶紧将她屋的灯盏给点亮了来。随又拉着她赶紧上了炕,拿着被子给她裹了起来。
“我去熬碗姜汤去,手这么凉,一会最好喝点姜汤发发汗,不然再受寒凉的话,身子如何遭得住?。”
她边碎叨着念话,又边准备转身的出去熬汤。
李空竹见此,赶紧伸手拉了她一把。
“咋了?”
摇头,将另一手握着的书信递给了她,“你帮我拆一下,我,我有些不敢拆。”
对于她这种掩耳盗铃的作法,虽说好笑,却又觉可怜。
惠娘叹息的坐了下来,“赵三郎的?”
“可能是。”嘴上说着不确定,心头儿却极肯定。
惠娘见她直呆呆的看着自已,不由得又是一叹,“那我拆了啊。”
“嗯!”
答完后,女人开始眼巴巴的紧盯着被她拿着的信封。
惠娘犹豫了下,倒是极快的将信封沿着火漆印给撕了开来。
下一瞬,一直看着的女人则伸手来要,“给我吧!”
惠娘点头,将拆好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