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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陆呢,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三十多了,独自带陆黎。很沉稳的一个人,长得又好看,搞外贸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样子,说话时盯着你看的眼神就跟湖水一样。当时想给他介绍对象的阿姨不少,而且本就看上他的女生也有几个,我又是个只会在家里郁闷的……就感觉好像以前过年时,大人打工回来带了好多新鲜玩意儿,堂表兄妹都去抢啊,我自己又抢不过,只能在后面落着,干着急。结果到最后人家招手说,你过来,我特意给你买了最好的玩具呢。”
“其实当时家里不同意,因为老陆不是有陆黎嘛,也比我大挺多。但当时我铁了心。后来呢,过得多好,他对我好,对我父母也好。娘家按摩椅足浴盆什么的,都是老陆买的。不过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也是太任性。结婚后我辞职在家,但早上做饭送陆黎上学,都是老陆的事儿。我什么都没干……老陆当时太累了。又是上班,又是家里的事情,最后出事肯定是因为这个。”
“陆黎初三那年,家里最艰难。因为到最后,就只剩下我和他了。我就想,我一定要替老陆把陆黎带好了。我要看着陆黎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我得替老陆坚持下去。”说到最后,朱晓开始哽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陆叔叔应该更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陶悠摸摸她的背,低声继续说道,“陆黎早就成人了,他现在事业圆满。以后就算有什么大风大浪,也能自己挺过去。也该为自己想想了。还年轻呐……”
“年轻什么,都要奔四的人了。”朱晓吸吸鼻子,笑得很涩。
“拜托,你看陆黎上次合作拍戏的那个女演员,不就比你小两岁么。还年轻呢。”
“那是演员,咱跟人比不得。”
“老思想了啊。”陶悠掰过她肩膀,“你就是太容易自我贬低了。老是觉得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你去问问郑教授,他等你到现在,难道是觉得你不好吗?”
朱晓愣了愣,又低下头。“其实后来我跟他说过好几次了。让他别……但是他总是这样子。我说的话,他就跟没听到一样。过一段时间,又会没事人一样来找我。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不愿意耽搁他,也不想让他误会什么。见面时就说得很清楚,可是……”
“就你这样老是跟蜗牛一样缩在壳子里的,他要是不积极主动点,那还有戏么?”陶悠叹了口气,“真的……”就朱晓的性格,还能遇上郑安阳这么一个屡战屡败还继续往前冲的,真的是不知道攒了多少辈子的福气。
陶悠很久之前特别喜欢看《恶作剧之吻》。那时候这部台剧在内地大火,无数女生喜欢着很单纯勇敢的袁湘琴。大概是因为这部电视剧,或者说这个女主角,代表着很多女生都无法迈出的一步。现实生活里,更多的女生是将自己的喜欢放在心里,纠结,烦恼,原地踏步。希望那个人能主动过来,而对方却偏偏不知情意。
现在倒好,朱晓就在原地站着就好了,不用动,因为出来了郑安阳这么一个就算你退缩,就算你犹豫,我也依旧往前冲的奇葩。其他一切翻山越岭都可以交给他。然而到最后,郑安阳跋山涉水过来了,却发现朱晓用一把心锁把自己锁在了原地。
“哎,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陶悠搂住朱晓的肩膀,靠在她肩头,“为什么老是犹豫退缩呢?陆叔叔人那么好,他肯定不愿意你以后人生几十年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可是我总感觉、总感觉、”朱晓哽咽哭出声,“没人能像老陆一样好。我在这个家里,老陆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也有你们。我害怕……”
“你不迈出一步去试试,哪知道郑老师没有陆叔叔那么好呢?就算跟郑老师在一起,也不会改变什么呀。”陶悠眼眶也红了,她眨了眨眼睛,“我们一直都在。”
“可是、可是我现在年纪大了……安阳连个孩子都没有。我、我觉得特别难受……”朱晓哭得很伤心。
“人家四十好几生孩子的都有呢。你还早,怎么这么没信心。而且郑老师肯定也考虑过了,要不然他直接找个二十几的不就好了。”陶悠吸吸鼻子,很乐观地笑,“而且一看郑老师那个到现在都不急着结婚的样子,说不定人家是丁克主义呢。所以,咱别的都不想了。好不好?整理整理心情,我和陆黎都觉得郑老师挺好的。陆黎是男生不好跟你聊这个,但是他跟我说过,觉得你要是跟郑老师一起,他还是比较放心的。总之,你很好,而且郑老师也很好。两人在一起再适合不过了。我今天在地铁上遇到郑老师呢。他正要去学校——你们有好长时间不联系了是不是?那今天我给你好好打扮打扮,去见他好不好?跟他见一面,出去吃个饭……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朱晓趴到陶悠肩头,哭得泪流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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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气温已经降低不少。秋风卷着最后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到地上,然后很快又被扫走了。
出门前,因为觉得早上哭过后脸色太差,朱晓化了淡妆,穿上新买的咖啡色连衣裙,套着围巾,搭着灰色的齐膝呢子大衣。陶悠还帮她配了细高跟的黑色高跟鞋。
到门后换鞋时,陶悠还掰着她肩膀,让她对着镜子练习一下微笑,再次确认一下妆面没有花,最后补补散粉。
朱晓仍旧是忐忑的纠结的,像是迷路的蜂鸟,扑棱着翅膀不知道往哪里飞,甚至临到头脑海里还冒过反悔的念头。
不过想到郑安阳笑着的样子……
她犹豫着,又迈出一步。
一路到H大,出租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朱晓的心跳开始乱了章法,满脑子混乱的思绪里她找不到头,捏着手机就想跟陶悠打电话。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又想到多少年前还没结婚时,她最后一次去出差半个月,陆父送她到机场。人来人往里,陆父温和地看着她,眼带笑意,眼角有着浅浅的笑纹,挥着手说再见,注意安全,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她故意嗔怪,说那你自己在家干嘛?又要出去应酬喝酒么?
陆父两手一摊,这不是工作嘛,没法的事。
她郁闷,一字一句说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陆父很开朗地笑,拍拍她的头。你不用担心我。你过得好,我就好。
她一步一回头,直到来来去去挤挤挨挨的小旗子旅游团将陆父的身影淹没。
朱晓深呼吸了一下,满腔的凉意让她眼里又重新湿润。
司机停下车,回头说,H大到了。
朱晓付钱,下车。看着面前恢弘的校园大门。
顺着落叶飞舞的校园大道一路慢慢走到传媒学院大楼下。她的心跳又快了一个速度。又紧张又矛盾又心焦,朱晓捂住心口,匆匆转身走到路对面树下的长椅上坐下。她要稳稳心神,上去之后说什么?怎样谈话?她要先开口么?
混乱的思绪里,朱晓看到大楼门口,出来了两个人。
郑安阳依旧是风度翩翩,穿着休闲西装,左手车钥匙,右手提着公文包搭着大衣,正转头说什么。后面跟出来一个女孩子,很年轻,看着像学生,但打扮得有点成熟,长卷发,米白色大衣,那应该就是研究生了。女孩子背着个黑色小包,臂弯里是教科书文件夹,笑得很开心。
郑安阳下台阶才迈开脚步就被叫住了。女生几步走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挽着郑安阳的胳膊,一步一步下台阶。应该是才学会穿高跟鞋不久,走路很小心翼翼。
很久很久以前,她最后一次跟郑安阳见面时,发现他带的一个女研究生经常给他打电话。郑安阳很无奈,但是从言语里还是能发现他很看好自己这个非常努力好学的学生。可是朱晓能敏感地察觉,这个女生恐怕不是好学这么简单。
车就在旁边。郑安阳给女生打开副驾驶的门,等女生进去了,这才绕过车头,自己上车。
朱晓看着这辆车转到路上,朝大门开去,很快转弯离开。
朱晓在椅子上又坐了很久。
可能半个小时,可能一个小时。
良久,她才回过神,慢慢起身,慢慢朝校门走。
慢慢,一步一步。
秋风依旧卷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像是漫天枯叶蝶。她的身影很快和这秋色融为一景。
记得出门前,她穿上了新买的裙子,配上细高跟鞋子,担心脸色差,化上了淡妆,对着镜子微笑。妆面衣着,都很完美。
☆、陆黎的葡萄酒爱好
秋季渐渐过去,冬季的脚步随之到来。
朱晓什么也没有说,她慢慢又恢复到了很久之前的生活,不是围着儿子转,就是围着女儿转。她再也没有提起郑安阳。陶悠后来找时间特意给乔敏打了个电话,得知虽然没有人明说,但的确郑安阳跟杜敏之的关系不一样了。
在参加全国花样滑冰大奖赛暨全国冬季运动会花样滑冰预赛并取得女子单人滑第二高得分之后,省队再次向陶悠发出邀请。经过慎重考虑,陶悠再次进入省队,跟着一位姓沈的教练。此时的省队已经大换血,早前那些运动员几乎都已经退役了,现在全是比陶悠年纪小很多的新面孔。教练里倒是还有一两个认识的,而曾经直接让陶悠退役的陈主任,则早就因为贪污进了局子。
见陶悠重回省队,洪波算是放心了。他跟沈教练还算熟悉,跟对方打好招呼后,便打算回家带孙子。洪波的独生女儿去年结婚,今年刚刚生下一对双胞胎,几乎所有家人都得围着新生儿忙。
陶悠很感激洪波,特意摆了谢师宴。陆黎也很重视,特意从《驯鹰人》的剧组赶回来,下飞机直接奔酒店,这才赶上饭局。
洪波脾气暴躁,女儿也跟他一样是个爆脾气。而女婿则是个脾气好的,戴着眼镜,看着挺斯文。双胞胎则长得胖乎乎,四个月大,胳膊都是一节一节的,嗓门亮得很,大的被奶奶抱着睡觉,小的则窝在爸爸怀里一直哼哼唧唧,吃手指头。
餐桌上,气氛很融洽。洪波平时难得笑一下,这时候也挺高兴,喝了好几杯酒。女婿闵民也想喝酒,只是一端杯子,洪波女儿就跟教导主任看到学生作弊一样瞪他。连丈母娘都看不下去了,“你就让他喝嘛,吃个饭而已。”
“您不知道,他明天要出差去新疆呢。”女儿皱着眉,低声回答。
“出差也是坐车,车上睡觉就行了。来来来一杯。”洪波给女婿倒酒。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陆黎听到“新疆”两字,有点好奇,站起身跟闵民敬酒。
“陆先生你太客气了,请坐请坐。”闵民没想到陆黎这么有礼貌,连忙也站起来,很是不好意思,“我在红酒公司工作,跑生产的。”
“其实就是过一段时间往新疆跑一趟看看各地供应商的葡萄长得怎么样。”洪波女儿补充了一句。这差事苦,总是出差,工资还没多少。她想让老公辞职换工作。但闵民觉得都坚持好几年了,兴许马上就能升职。
陆黎放下酒杯,似乎很感兴趣,笑着问闵民,“去吐鲁番吗?”
“你怎么知道?”闵民诧异。
“我前段时间也在新疆。”陆黎手里轻轻转着杯子,“那边引进的赤霞珠很有名。”
“对对,赤霞珠酿酒味道特别好。”说起本职工作,闵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这几年国内从法国引进了不少品种,像霞多丽,雷司令。毕竟本地葡萄大多数都不适合酿酒。”
“我认识的几个法国人在银川宁夏那边开厂,说是那边的气候更适合酿酒葡萄生长,成熟期比较长。”陆黎想了想,“不过新疆现在有政策扶持,发展也不错。在那边喝本地产的赤霞珠干红还有百轩尼干白葡萄酒,都很不错。”
“赤霞珠干红在国际上获过奖。”闵民把筷子放下,旁边老婆抱着的小儿子一直巴拉他的衣袖,他也不管了,“我上次过去看我们酒厂的供应商种的赤霞珠,长得特别好,产量也高……”
陶悠喝着瑶柱丝瓜汤,默默看着桌上的话题从洪波的退休生活换到了红酒酿造。
朱晓悄悄在陶悠耳边问:“陆黎什么时候对红酒这么感兴趣了?”
“……”陶悠有点懵,“你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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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陆黎心情特别好,跟洪家分开后,他主动提议陪朱晓去逛商场。不过朱晓还是拒绝了,想回家。
司机开车很安静。陆黎坐在副驾驶上,一直闭目养神。朱晓和陶悠坐在后面,看着窗外闪过的各种霓虹灯。
“陆黎,你怎么突然对红酒这么感兴趣?”朱晓问。
“嗯?觉得挺有意思的。”其实陆黎一直都挺喜欢喝葡萄酒。不过是去新疆后,才开始了解国内葡萄酒行业的情况。他觉得葡萄酒的酿造很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