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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事儿。”郑安阳有点尴尬,并不知舅舅会把这种事情也说出来。
等寒暄得差不多了,王英带着两孩子离开。陶悠左思右想,忍不住抬头问道:“阿姨,体校还招生吗?”
“招生?”王英低头看她。
“我——我想学花样滑冰。可以吗?”她怕王英拒绝,连忙说道,“我知道体校有补助……以后我都不用龙叔叔资助我了。真的!我、我想进体校。”
“陶悠啊,练这个很辛苦的。你是喜欢滑冰还是因为有补助?其实学费你不用担——”
“我不怕辛苦!我以后会喜欢滑冰的。”陶悠垂下眼睛,这样小心翼翼却带着希望的请求在她上辈子从未体验过,现在心里不住忐忑,又带着……稍稍的自卑。
王英半天没说话,想想还是说道:“陶悠,咱不想这个了好吗?阿姨是为你好。你现在这个年纪,对花滑来说有点大了。”王英想的是花滑不是心血来潮说想学就学的,何况陶悠年纪也真是大了,比同龄人落下一大截,估计没法成职业运动员,在体校找老师愿意带她也是个问题。虽说也有家庭把岁数大点的孩子送过去,但是是为了锻炼锻炼身体,并不做要求,这种训练花费太大。龙家也不可能为了陶悠出这么多钱。况且现在国家在花滑方面投入并不多,不管是双人滑还是单人滑,都是才起步,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而且毕竟陶悠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心性不定,说不定要学滑冰只是心血来潮。
陶悠沉默半天,最后点头。她尽量平缓地呼吸,死命咬住了嘴唇,可眼前的夜色还是有点模糊。她只有长长呼吸了一下,感觉空气像是跑了气的老白干一样灌进气管里,还是辛辣,刺得心脏疼。
没事儿,大不了好好学习,高中毕业后攒钱再读个夜校。或者初中毕业去读技校?可是还想上大学……
“这小姑娘不是你们体校的啊?我看刚蹲那儿抽——马步扎得挺准。”郑安阳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还没吃晚饭,老舅说请他,于是就掉转头打算去附近餐馆。
“陶悠之前在杂技团!”龙子衍插话,“陶悠都不上学的。”
陶悠没吭声。郑安阳惊讶地打量她,也没说话。
“陶悠,不学滑冰好吗?滑冰不好玩。咱一起打弹珠多好啊。”龙子衍嘟囔着。
“小姑娘想学滑冰?”一旁的刘正出声问道。
陶悠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王英,声音很平静,透着莫名的心如死灰。“嗯。”
刘正笑了一下,站在路灯下朝陶悠招招手。“孩子你过来。我量量你身高体长。”
陶悠犹豫一下,朝他走去。刘正蹲下,掏出正好放兜里的皮尺量了她的身高,臂长,腿长。心里估了个数,很和蔼地笑了一下,“你学过杂技是不是?燕式平衡会吗?”
陶悠点头,后退几步,活动了下脚,随后慢慢展开手臂单腿站立,另外一条腿尽量朝后上抬,双手展开保持平衡。
刘正仔细观察了她的动作,看着她缓慢却也稳定地将一条腿后抬直至超过了一百二十度,随即满意地点点头。起码身体柔韧性是够的。
“来体校学滑冰的话,学校提供住宿,不过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继续住……哪里?福利院是吧?可学费是得交。不过体校另外也有补贴,贫困生还有减免,这么算比普通小学花费要少——来学花样滑冰吗?”刘正问她。他还正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不太适合对小孩子解释,就见陶悠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愿意!”陶悠的语气很坚定也有点颤抖,透着从天而降的喜悦。
“行,你就跟着我吧。学不好就打包回家。”刘正说着,就朝前走。王英有点诧异。
陶悠站在原地没动。
然后突然开始笑。她笑着,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匆匆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那一瞬间,王英也有些心酸。果然,吃过苦的孩子就是早熟。不像自家儿子,没心没肺还光顾着玩。
郑安阳没说话,跟着他舅往前走去。
这件在夏夜里发生的小事,很快就被他丢在脑海里。
~ ∞ ~ ∞ ~ ∞ ~ ∞ ~ ∞ ~ ∞ ~
九岁,陶悠进了体校,由刘正教练带领,开始学习单人花样滑冰。最开始每天摸爬滚打胳膊腿都是青紫,被刘正骂得周围没人敢吭声。随后渐渐熟悉后,每天晚上十一点等所有学生都训练完后,偷偷摸摸进冰场继续训练到深夜。半年摸黑练习后,陶悠总算赶上了她的同龄人,逐渐开始超越。
十二岁,陶悠在市里青少年花滑比赛中拿到二等奖。
十四岁,获得省青少年花滑锦标赛女子乙组冠军,同年告别体校进入花滑省队。
十五岁,经过评选,从单人滑改为双人滑,搭档大她三岁的欧阳浩诚。
十六岁,全国花滑大奖赛赛,青年组第四名。
十七岁,由于省队改迁,整个花滑队搬迁至H市北区新建滑冰场,队员文化课部分则由北区市一中负责。陶悠暂时进入市一中高二三班就读。
决定进国家队资格的全国花滑锦标赛……
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本文的体校与花滑比赛相关内容,经不起太多考究呐~~还有,陶悠是不是太man了点?我在纠结……
☆、十七岁出道的少年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周一。路上热闹的早点铺,刚刚开张的水果摊,要上班赶时间的白领,带着还揉眼睛的小胖子往幼儿园走的大妈,一边打电话跟闺蜜吐槽男人一边等公交的时尚女孩,路边吃煎饼果子的黑车司机,构成了生活。而生活里渺小普通的陶悠——
迟到了……
新学校上课第一天就迟到了。
陶悠站在教一五楼北角的教室门口,听得里面早读声朗朗,一边喘气,一边想着敲门后该怎么说。唉,想到一屋子的陌生人,就头疼。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偏偏闹钟今早坏了呢?
她这边借口还没想好呢,冷不丁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拧开了门把手。陶悠迅速回头,看到了一个跟她一样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高个子男生。他逆光站在早晨的阳光里,然而陶悠两眼视力好得很,她微微眯着眼睛,匆忙之间看到了一张很陌生,但是轮廓似乎有些熟悉的脸。对方看到她似乎也有点惊讶,然而陶悠来不及打量什么,就被教室里的英语老师叫住了。
“迟到了啊迟到了!”女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卷《英语周报》敲了敲桌面,先看到陶悠身后的高个子,笑眯眯地说,“陆黎回来上课啦。”
陶悠吃过早餐后就呈现停滞状态的思维唰地一下窜上了高速公路,一种有些诡异的感觉瞬时顺着神经冲进了大脑,让她头皮有些发麻。而教室里早读的同学已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叽叽喳喳起来。
“陆黎快回座位吧——这位同学,你是省队的吧?上台做个自我介绍先,这次迟到就算了。”女老师踩着高跟鞋走下来。
陶悠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走上讲台往下看,齐刷刷四十几个脑袋,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看她,但女生大部分都在看刚刚回到座位的陆黎。
嗯,陆黎现在还没出道吧?现在的小女生怎么了?这年头……不应该是都在为Super Junior 发疯么?
一不留神,她的视线与陆黎相交了。她不自然地偏头看了老师一眼,总感觉很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
“那个——大家好。我是省花样滑冰队双人组成员,叫陶悠。因为省队搬迁,文化课部分转移到一中。所以我就过来上学了。”她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大家。”
在她说出花滑的时候,台下同学们就骚动了,貌似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女老师也挑挑眉问了一句:“双人滑是不是比单人有难度?”
“其实单人滑的技术要求更高,一般都是单人转双人,双人很少转单人。”陶悠尴尬笑笑,说完就准备下台,结果有个胖胖的女生举手问道:“你好瘦啊,有什么减肥诀窍吗?”
其他人噗一声笑开了。
陶悠的确很瘦,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体重却不到九十斤,越发显得校服宽大。由于职业需求,她不能长胖,以免男搭档欧阳在做托举时撑不动她。
“可能是运动比较多吧。而且做运动员,很多东西不能吃。”陶悠认真想了想,“比如说路边摊之类的。”为了避免摄入兴奋剂等赛场违禁物质。所以陶悠都有点佩服自己,她这辈子在退役之前基本就告别烤冷面煎饼果子烤鱿鱼等等她无比热爱的食物了。
早读课继续。
陶悠坐在一组第五排,同桌是个个子小小的女生,桌子上两摞书垒得完全看不到她。笔筒上贴着台湾版《恶作剧之吻》的贴纸,笔记本上写着一溜火星文。竖起来的英语课本后面,她正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赶数学卷子,一边塞着耳机哼着“十七岁的单车和我,圆舞周期很莫扎特,脑海还隔着爱河~~”转头看到陶悠,顺口说道:“我是唐诗——你听后弦么?”
“他——现在就出道了?”陶悠愣了一下。她已经不关注娱乐圈很久了。
“刚刚出道的新人。我喜欢。”唐诗推推鼻子上的眼镜,“我还喜欢胡歌,林俊杰,周杰伦,蔡依林,SHE,五月天,Super Junior,宋慧乔……”
陶悠默默地从书包里掏出厚厚三本薛金星王后雄以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有一摞衡水中学以及黄冈中学教辅摆到桌上。
唐诗仿佛卡带一样静止了半天才又开始算椭圆的长轴:“我以为你们体育生都不搞学习。”
“我们只是搞得不明显而已。”陶悠乐了一下,朝后撇一眼,低声问同桌,“为什么大家看到那个叫陆黎的男生进来都很激动?”
话音刚落,年级主任的啤酒肚出现在了前门口。
唐诗立马拿英语书把数学卷子一盖,开始大声背单词:“contemporary,contemporary,当代的,现代的,contemporary……”
陶悠还没课本,只好瞪着自己的薛金星发呆。
不一会儿,唐诗把她的草稿本递过来。上头有两行潦草的字:陆黎去拍电影了,这刚刚回来呢。估计以后要当演员吧。啊!不知道他见过胡歌没有,我好想找他要胡歌的签名。
陶悠愣住了。
陆黎现在已经出道了?可是按照她的记忆……戒毒所同事朱可说陆黎是上大学时才被星探发现……为什么这次不同了?
陶悠闭上眼睛,脑海里渐渐浮现曾经将近三十而立的陆黎,面孔早已模糊。依稀记得他已经结婚,育有一子……
初夏的阳光从窗外高大的玉兰树叶中投射而来,经过玻璃折射后桌上有浅浅一道彩虹,腾着幽幽的空气灰尘。陆黎坐在课桌后,靠在椅子上,搭腿膝头摊开英语书,若有所思却半天没翻一页。半晌,他回神,抬眼看向隔着走道的右前方,陶悠的背影。
~ ∞ ~ ∞ ~ ∞ ~ ∞ ~ ∞ ~ ∞ ~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秋刀鱼的滋味,猫和你都想了解……”
下午放学后,在广播台忽大忽小的音乐里,走读生都朝校门口走去。
今天说是不用训练,陶悠还是想回去上冰,结果出了校门就看到校门外龙子衍正靠在电线杆旁,塞着耳机听音乐,朝这边张望。
龙子衍在附近另外一个高中上学。小学时,陶悠还能勉强比龙子衍高一点,等进了初中,龙子衍就跟打气球一样蹭蹭长起来了,再加上他从离开扑地上打弹珠的习惯后,开始喜欢上打篮球,个子窜得更快。平时见面的机会不多,可陶悠这几年也是看着他越来越高,从平视到仰视。龙子衍褪去婴儿肥,晒得更黑,成一个精神抖擞的少年,如今才十七岁就已经一米八五。只不过傻缺的性格倒是没变。
这次一个多月没见,龙子衍剃了寸头,在一瞬间陶悠有点出神,这模样,突然跟她曾经只见过照片的龙子衍多么相似。
“陶悠!”龙子衍看到她,立刻大声喊出来。
“你怎么来了?”陶悠几步小跑过去,抬头问他。
“我妈叫你去家里吃饭。”他说着,嘿嘿笑了一下,“她叫我放学后去省队找你——哎,今天下午的课不想上,别说我这么早就跑来了啊。”
“那你怎么来的?”陶悠狐疑。
“我骑车——卧槽,我车呢?”龙子衍回头,原地早就没了他的单车。“麻蛋,这么倒霉?”
“反正你那车也该换了,速度一快就跟老爷爷一样直咳嗽——而且在这边丢了估计很难找回来。”话是这么说,陶悠还是陪着龙子衍到处找了一圈,还去保安室问了,最后才往公交站走。
昨天刚刚下过雨,路基坑坑洼洼积着水。两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