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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站走。
昨天刚刚下过雨,路基坑坑洼洼积着水。两人说着话走到站牌下了。眼看一辆出租车快速驶过,溅起路边的污水。龙子衍站在高点的人行道上眼疾手快抓住陶悠的背包带子直接把正要迈步上来的她给提到身边。
陶悠一愣,下一秒立马炸毛。“龙子衍,说过多少遍了不准这么提溜兔子一样提着我!”好像她是个书包一样。
“谁让你这么矮又这么瘦……”龙子衍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调整表情委婉抗议。
“我矮?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长脑子只长个儿啊?”陶悠气愤。
“好吧好吧,你不矮。”龙子衍举手投降,但还是不忘了辩解,“欧阳提你那么多次你都不吭声。我提你一下你就炸毛。”
“你能用专业名字吗?他那叫托举。你这叫提溜。”陶悠郁闷。这时候太阳还没下山,云朵过后,刺眼的阳光照射过来,她躲到了广告牌后面。
龙子衍切了一声。“受不了你们女生,晒太阳怎么了。等个公汽都费劲。”
“这话你敢在沈茉面前说吗?”陶悠转转眼珠,突然笑了一下。
沈茉,龙子衍他们学校高三级花,从外校转过来的,眼睛大大,鼻梁挺挺,齐刘海长发,只是个子十分娇小,恐怕够不到龙子衍的肩头,却是龙子衍的暗恋对象。到高二了龙子衍才情窦初开,猛然发现高一届的沈茉学姐是如此女神的存在。只可惜沈茉阅男无数,她男朋友是以前初中同学,左青龙右白虎,非常上道。对于龙子衍这种天天穿校服,里头套妈妈亲手织的灰色毛衣,裤子还总是短一截露出袜子的男生,她是根本不屑一顾的。对此,龙子衍很悲愤。陶悠在发现后则是嘲笑半天。
“算了,我不想跟你讲话了。”龙子衍似乎是脸红了一下。正好107公交车也来了。
陶悠看着车身广告焕然一新的公交,一时没反应过来。
著名品牌,新款饮料,淡绿色背景,草地森林,拿着饮料瓶冲这边笑的男生——
是陆黎。
☆、疑是重生故人来
陶悠慢跑完进训练室的时候,欧阳正好在做俯卧撑。短节目编排指导还没来,陶悠于是坐到地上一边看欧阳做俯卧撑,一边喝水。作为双人滑里的男运动员,欧阳每天的力量肌肉训练起码得有两个小时。
现在整个训练阶段在为之后的比赛编排节目。陆地训练室看上去更像是舞蹈室,一整面墙都镶着镜子。每次老师编排出来的新动作,都得在陆上磨合熟练了之后再上冰。其实现在国内双人花样滑冰这方面还并不怎么叫好,起码能够在国际性大赛上拿奖的人少之又少。省队里练双人的也就三组,一组才十五六岁刚起步,一组二十出头都快退役了。可以说目前的中坚力量就是陶悠和欧阳。两人跟着的教练也是省队里的资深教练洪波。
“你别每次都这么悠闲行不行?”欧阳无奈,撑地起来,朝墙角桌子走去。每次陶悠一闲下来就在旁边围观他训练,再配上悠哉悠哉的表情,简直叫人无法面对。
“欧阳同志你心态要端正啊端正。”陶悠抱着水杯笑了一下。两人合作多年已经十分熟稔默契。陶悠也知道欧阳一直拿她当妹妹看——真是拿她当亲妹妹看,就是有事可以帮忙可以解围,可一旦自己忤逆他了,这大哥上手教训毫不手软的那种。最开始合作时两人矛盾挺多。欧阳觉得这小丫头小小年纪还性子犟,而陶悠则觉得虽然欧阳比她大三岁可还是处于“青春少年中二时期”。那时候两人最开心的应该就是换伴训练时间,毕竟平时看个国外比赛视频都能意见相左吵起来。
欧阳在包里掏出个保温盒抛给陶悠。“接着。”
“哇,阿姨做的牛肉干。”陶悠立马笑开了。欧阳的妈妈是个厨房好手。
“我要从加拿大定冰刀。你要一起么?”欧阳晃晃手里的水壶。
陶悠一愣,慢慢摇摇头,笑了一下。“不了。现在的还挺好。”其实是太贵了,她买不起。一般家里有底子的运动员在选择冰靴的时候,都会订购加拿大冰刀,可是陶悠大部分的冰鞋都是省队发的,到现在她只攒钱定过两双,一直都是自己开刃磨刀,保养得还算不错。
“待会儿,咱再练下螺旋线吧?”欧阳问。
“好。”陶悠点头。
“胳膊不舒服就跟我说一声。”欧阳习惯性叮嘱一句。
“知道。”陶悠垂下头,笑了一下。
螺旋线就是在双人滑中,男伴原地转圈,单手拉着女伴。女伴则仰身和冰面平行,依靠男伴的力量像圆规一样在冰面螺旋一样旋转。
在之前的训练里,陶悠胳膊脱臼过三次。欧阳一直挺自责。可陶悠知道,恐怕这脱臼跟她小时候在杂耍团经常干的活计相关。
实际上,训练里陶悠胳膊脱臼的次数……不止三次。
而是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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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操场上,裹着校服的学生们懒洋洋排成队,象征性伸伸胳膊晃晃腿。只有前面主席台领操的跳得斗志昂扬,好像真的时代在召唤。
陶悠盯着前头女生校服上钢笔手绘路飞和乔巴,研究了半天,然后体转运动时一转身就看到了队伍末尾似乎很心不在焉的陆黎。隔壁班有女生在偷偷拿手机拍他。陶悠打量着,冷不丁眼神就跟陆黎对上了,她假装很自然地扭头,下一个蜷身运动就转回去。
陶悠从来没跟陆黎说过话,她呆学校的时间也少,除了做卷子背单词,她也实在腾不出时间研究陆黎。不过看陆黎的长相,真正是天生当明星的料子,十七岁少年,青葱年华,棱角已经逐渐褪去稚嫩生涩,英挺的鼻梁,从侧面都能看到的另一侧斜长睫毛,碎发下分明的浓眉。就这幅样子再加上已经开始注意的着装风格,陆黎已经比同龄人要出众很多。
不过,陶悠没感觉。
上辈子除了戒毒所的那些人,陶悠接触比较多的男性就是警察,或者楚熠那一类T恤衫下肌肉紧绷绷的特种兵,这辈子接触的除了龙子衍那个二货,其他人也是跟她一样的运动员,所以陶悠的审美已经培养得特别硬汉风。现在这样水葱一样的少年,她不感冒。但是……陆黎有点奇怪。
他很少跟同学接触,下课也很少在教室里。陶悠路过他课桌时看到过他桌上摆着报纸,还有保温杯之类的。同学里也有追星族问他各种娱乐圈的事情,可是他却是有点茫然的表情,大部分时间都在回答说我没关注。
总之,就是奇怪。可是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广播体操后就是体育课,陶悠跟着班上的同学们待在操场没走。她也并不认识几个人,于是站在唐诗旁边,看唐诗跟几个女生一起聊看过的电视剧,从小时候的《萧十一郎》、《春光灿烂猪八戒》《少年包青天》到《天国的嫁衣》《绿光森林》《我叫金三顺》《我的女孩》……
“陶悠,你最喜欢看哪个?”唐诗一边啃辣条一边问。
“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陶悠想了半天,他们聊的她都没看过,又报了几个名字,“红蜘蛛?重案六组?陀枪师姐?”
“你这个……有点重口啊。”唐诗被辣得嘶嘶呼气,突然撇到不远处的人影,“哎呦,老师来了!”陶悠一时脑抽,在跟着去排队时念叨了句“我要说《岂曰无衣》你也没看过啊……”
体育委员赶紧整队。
陶悠这个班的体育是个女老师教,来了也不含糊,直接开始介绍一下最近要学的东西:“同学们注意啊,期末的时候市里有高中生集体舞比赛,所以现在咱们每个班都得学《青春风采》,学得好就抽去比赛,学不好就算了。现在一男配一女,站好。”
话音刚落,大家就叽叽喳喳说起来。简直不敢相信学校尽然会给他们明目张胆男生女生牵小手的机会。
“所有人按照个子高矮来——咱班理科女少男多,所以女生分配完后,男生自己找男生配对啊。”
大家又哗地一声闹开了。
班上肯定有偷偷谈恋爱的,不过陶悠也不知道。作为一个编外人员,她默默站到了一边,毕竟她不是全日制学生。而作为刚刚签约演艺公司马上得出去拍戏的陆黎,也站了出来。
于是乎一刻钟后……
陶悠硬着头皮盯着地面,对面站着一脸陌然无所谓的陆黎。
“陶悠,运气不错啊。”唐诗路过她身边时悄悄说。
陶悠呵呵地扯了扯嘴角。唉,原来中学生活也一如既往地操蛋啊……她脚下没注意,踩到台阶边往旁边歪了一下。陆黎还算及时,抓住她胳膊把她拉了回来。
“你紧张什么?”陆黎突然开口,声音还在变声期末尾,平稳中带着一丝沉静。言下之意是跟男搭档都不知练习多少次了吧。
“我才不紧张。”陶悠立即挺直背仰起头挑衅地看他一眼。这一眼让她有点愣神。
这是第一次她离陆黎站这么近,也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他的面容。依旧是少年的模样,可那双眼睛……
可能是迎着阳光的缘故,陆黎微微眯缝着眼睛垂下视线看她。若是陶悠的确是第一次见陆黎,她可能分辨不出来,可是就是这一瞬间,陆黎现在的面庞跟记忆里已经结婚生子,站在她小租房显得格格不入的影帝陆黎相融合,模糊了时间刻度。
陶悠自诩上辈子牛鬼蛇神里混过,所以看人是有点技巧的。而陆黎的神情,那双眼睛所透露的神情,虽然淡淡也没什么具体内容,可散发的情绪,他看她的样子,决然不是一个无忧无虑十七岁少年,这种平静是对周围一切都不怎么上心却了若指掌的样子,看上去更像……
一个三十而立的成年男人。
陶悠睁大了眼睛,猛然间想到自己其实是一个重生的人……她不禁为自己脑海里一时间的混乱而头皮发麻。她诧异地看着陆黎,陆黎却依旧没什么表情,顶多牵了牵嘴角。
“所有人站好了啊,先听我讲开头的姿势——喲,你们班主任回来了。”
顺着体育老师看的方向,大家看向操场外的路口。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衬衣配西装裤的男人挽着外套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样子挺年轻。陶悠这几天还没见过班主任数学老师,听说他请假去做近视眼手术了,这才刚回来。可随着来人慢慢走近,陶悠的表情从有点小期待变成了有点小无语——这位班主任老师,穿着凉鞋配白袜子。
“同学们好,林老师几天不见啊。”班主任招招手,好像很不想废话,脚步都没停就往食堂走。
“班主任叫什么?”陶悠顺口问陆黎。不料声音有点大,而凉鞋白袜子的班主任听力也太好。他直接转头,顿了一下,稍稍低头推低墨镜,看向第一排的陶悠。
“郑安阳,你可以叫我郑老师。”非常严肃,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语气。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郑安阳?郑郑郑安阳?
不是龙子衍小学数学老师么?八年不见就到高中教数学了?陶悠脑子里思绪愈发混乱了。
“我刚刚听你说起——岂曰无衣?”重新开始上课后,陆黎问道,声音不大。
“……你这个听力跟郑老师有的一拼。”陶悠也懒得找借口,虽然心里的确咯噔了一下,“我们在讨论语文课本上的诗。”
“不是——电影?”
陶悠猛然抬头。
“想想也不应该是电影。”陆黎淡淡地笑了一下,“毕竟,我十年后才会拍那部电影。”
☆、特种兵的梦想
“陶悠!我决定了——我要去参!军!啊!”
诺基亚黑白屏手机那边传来龙子衍兴奋的大吼。陶悠差点把手机扔到地上去了。
“我训练呢……待会给你回电话吧。”陶悠沉默片刻,将手机挂断塞进包里,然后将保温杯放进背包,起身上冰场。
欧阳站在一边正跟教练洪波沟通动作,见陶悠过来后,问教练:“再把刚刚这套来一遍?修改的动作我习惯习惯。”
“陶悠你注意掌握好并排旋转距离。”
“好的。”
两人站到冰场中间,欧阳护住她肩膀摆好造型。音乐渐渐响起。陶悠与欧阳已合作多时,彼此十分熟悉,因此进入节奏非常快,步伐流畅紧跟节奏,不管是螺旋转还是捻转,陶悠都能稳稳落地,鲜有摔跤。
就这么毫不休息,陶悠与欧阳一直练到了晚上八点。教练和欧阳先走一步。
连续三次华尔兹跳后,陶悠迅速张开双臂,燕式滑行至冰场中央,单足急停,留下在灯光下淡薄的常常的冰刀拖曳痕迹。
她有些气喘,背后已经起了一层薄汗,顺顺胸口,慢慢朝冰场入口靠去。她练练停停到现在,只是为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