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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匹马从眼睛的余光里由远至近,嘶鸣着,载着马上的怪鸟似一阵风从面颊刮过。火辣辣的痛感从一侧的脸上传递着,痛得陆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有黏黏的液体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顾不上去擦,动物的本能告诉她,危险就在周围,伺机等待着,用它的獠牙咬断自己的喉咙。
突然脑后阴风已至,陆南反手不自觉的一抓,只摸到一条细细像绳子一样的东西灵活地缠上手腕,就在她抓在手中的同时,虎口处疼的如同炸裂一般。
“哼——”咬紧牙关,陆南硬生生把这口哀叫含在嘴中,闷哼一声。疼痛使她意识暂时清醒,看清了握在手中不放的是一节马鞭。鞭子那头是那个怪鸟一样的男人,表情被围巾挡住,那双鹰眼里居然有些惊讶,溢出的杀气里竟掺杂着一丝丝好奇。
马上的男人一挑眉,骤然眼里尽是笑意,在陆南还没转过神,弄明白到底他是英雄惜英雄觉得她英武的天人之资迷人万分,还是觉得友谊第一拼命第二,想向她表现一下国际竞技的绅士风度之时,陆南眨眼间读懂那男人眼里的不怀好意,手中的鞭子像蛇一样往后抽去,被血染红了鞭尾……
“我——哔——”陆南的脏话还没出口,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脑一痛,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扑面而来。再也支撑不住,已经到极限的身体“噗通”一声砸在黄土之中。
真是哔了狗了,居然被暗算!!
在失去意识之前,陆南感觉到自己从手到脚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于是也懒得反抗,听天由命,由他们去了。
颠簸中,陆南似乎又回到了熙熙攘攘的纽约街头,周围都是身材娇好,穿着各色衣裙的美丽尤物,大声的嬉笑着,挥舞着手中的购物袋,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招摇过市。
而她,正要推门走进一家快餐店,疯狂采买了两条街之后,陆南饿疯了。正回头问同伴妹子要不要在这家用餐完毕后再去哪“奋战”时,一阵刺耳的尖叫,伴着激烈的枪声横扫街头!
胸口一痛,笑容还挂在脸上,陆南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就眼睁睁看见一起的妹子一个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眼中生气渐渐消散,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
街上的人没头苍蝇一样奔跑,不断有人倒下,车子也撞成一团,看不见子弹从哪里飞来,陆南眼前开始不断发黑,身体越来越冷,脚下越来越无力,即使用尽全身力气张大嘴巴,也再吸不进一丝空气……
“唔——”猛的张开双眼,陆南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空气,死亡的恐惧使得她浑身颤抖,那种冰冷的绝望感像把刀,深深地刻如她的骨髓,让她的灵魂深处都怕到战栗。
好冷。
平复了好久惊恐的心情,陆南嗓子干到冒烟,浑身冷的发抖。艰难的挪动了下身体,双手还被绑在身后,已经麻涨到没有知觉了。抿了下干裂的嘴唇,四下望去,自己是被关在一个露天的木笼里,笼子不高,甚至都无法直立站一个人,木条是一根根夯实在土里的,唯一的出入口被手腕粗的铁链锁死了。
抬头就能看到黑色的夜空,不似白日里那么脏雾雾的,反而清澈得能看到繁星汇聚成的银河。多少年都没这么看过这么干净的夜空了?陆南想不起来。她的生活就是不断的训练、训练,放松的时候也无非是和朋友去泡吧逛街,买买买吃吃吃……
一直到她终于站在全国武术女子组冠军的领奖台上,一直到她带队来到美国参加世界搏击交流学习会,一直到她死在乱枪扫射的纽约街头……
口中连一点唾液都分泌不出来,喉咙干的像有把火在烧。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一把刀片一样。
看来她是真的死掉了。
现在身处的空间的大概就是炼狱吧。陆南像条死狗一样了无生气地靠在木栏杆上,被纷繁而至的悲伤情绪淹没,心脏的位置痛到难以呼吸。
什么名誉,什么荣耀,什么第一,她宁愿拿这些再换一次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日子。还不知道远在家乡的爸妈接到她的噩耗要悲痛欲绝到什么地步。陆南用脑袋一下一下撞在木笼上,身体的痛苦也无法缓解胸中撕心裂肺的疼痛。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头上突然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问责声:“妈的,活够了怎么的?小心爷爷砍了你!老实点!”
暖黄色的火光照在陆南杂乱的头发上,她的脸埋在阴影中,闻声抬头看去,原来是七八个巡夜的,整个小队穿的跟白天那些人差不多,只是衣服要更整齐些。
说话的似乎是小队的头头,举着巡夜用的火把,正用手中的刀鞘戳陆南的肩膀。那里不知怎么受了伤,每戳一下都疼的她一吸冷气。
“吆喝!这小子还敢瞪我,他娘的!!”那人发现陆南正从发隙间观察自己,眼中既没有屈服也不见害怕,不满的叫吼道,顺手要拔出刀来。他身后的人上前忙拉住那人的手,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劝道:
“什长,这是少将军白日里带回来的奸细,莫要弄死他,元帅还要细细审他敌人的布防呢。”
带头的男人不屑的撇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陆南,哼了一声:“狗奸细,等元帅审你时有你好果子吃!呸!”
陆南没有躲,反正现在她知道自己脏得也不差这口吐沫了,只是那人的话犹如一个惊雷,震得她久久缓不过神来!
我滴个亲娘来!她这是被时空管理局临时调用了吗?what the fuck?穿越小说都明文规定,轻易不让出书了好伐?她这是才有幸在已经被广大读者都感到穿越戏已经是炒冷饭时,赶上宫xxx的潮流吗?
谁来说明下啊???!!!
☆、好汉饶命
再次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已经感觉不到是什么时候了,阳光刺目,没有夜里那么冷,只穿着一层单衣的陆南,竟觉得有些汗意。嘴巴干的舌头都要裂开了,居然还有多余的水分出汗!把这些水分循环到嘴里解个渴好不好?!
没什么卵用的身体。
陆南还在恼怒自己体力不支最后被人暗算的事情,平时体能训练她都要比教练布置的多完成一些,每次比赛遇上打算跟她玩消耗战的对手,都被她持久的战力狠狠嘲笑。昨日居然动手没多久就败下阵来,难道是复活后虚弱状态还没消掉?不过不都是复活之后系统自动挂上无敌状态等人家打坐回满血蓝吗?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小惊喜吗?
陆南默默地吐着血,人家穿越最糟也是个商门富户大家小姐,更甚也是哪哪哪个皇帝宫里的嫔妃,再刺激点穿成个江湖侠女铲除魔教神马的,最低也搞个什么天天种田努力向上也行呀,就她倒霉,不明不白被当成奸细好一顿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结血痂的地方。
右边的脸已经肿的嘴角都咧不开了,看来是昨天被那马鞭抽的,右手的虎口被撸下一层皮,身上衣服里也好不到哪去,肯定青紫一片。
“唉……”陆南像条毛毛虫一样蠕动几下,在狭小的囚笼里找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实在不容易。太阳渐渐变得有些毒辣,没有任何遮挡物给木笼里的她遮阴,不一会就烤出了一层油,身上有伤的地方被汗沁得又疼又痒。
陆南正专心练习“狗熊蹭树24式”解痒时,又有一队十人小队站在她眼前。带队的不像昨夜一波波巡夜的低级士兵,脸上几道狰狞的长疤,身材魁梧,穿的服饰与那天擒回她的男人们一样,眼中也尽是丝毫不去掩饰的杀气。
几人粗鲁地从木笼里拖出滚了一身土,都看不出人样的陆南。小心翼翼地围成一个半圈,手按在没鞘的长刀上,装备只要她稍微有多余的动作,就用这明晃晃的钢刀把她斩成“乱麻”。
陆南不屑地撇撇嘴,心中嘲讽,要不是她被暗算,哪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看防她跟防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王似的,她还真能天凉了,让这个世界破产吧?
几人不理会陆南,目不斜视队形整齐的押着她从一座座行军帐篷里走过。昨天清醒过来后,凭着看到的景象和自己的推理,陆南初步确定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古代的军营。夜里一般有十六支十人小队从她这里巡营而过,每个小队之间相隔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大概每一百米外,就有一个两人一组的固定岗哨,每次巡逻小队经过岗哨都要对一遍随时辰变动的口号。
再远点是一排看不到边缘的木墙,都是由一棵棵人腰那么粗的树干,前后两排埋在地中,木墙上搭上跳板,方便巡视。每隔不远就有箭塔,四人一岗。无论什么时辰醒来,陆南都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打瞌睡的兵丁,静悄悄的只有走动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军纪严明,秩序井然。
眼前押着她穿营过帐的十人,与其他普通士兵又不一样。无论身上的兵服,还是腰间的佩刀,都要看起来高级很多。几人的气势也叫人心生惧意,不禁让陆南脑中跳出“杀人机器”这个形容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昨天一战中,陆南可耻的缩了,即使武力上她以少胜多,但是那几人那种生死置之度外,直接拼命的打架作风,让她心底发冷。
她所参加的是比赛,点到为止。没人因为要去争个第一而豁出性命,至死方休。可是他们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手中的动作,无一不是打算拼得个与对手同归于尽,所以陆南怂了,叫人有了可乘之机。
现在一切都悔之晚矣,成为他人的阶下之囚,生死只能凭天意了。可是,天意大神似乎就爱玩弄她!
想起这茬陆南就憋屈,活不让人好好活,新买的包包还没背过呢!死也不让人安安静静的死,搞到这个不知哪泡狗屎熏臭的异世界,遍体鳞伤,简直比唐伯虎假扮的华安还惨!
还能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了啊!!!
不知穿过了多少座营帐,走得陆南脚底板都发疼了,才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四周围着短木围墙,尽头高高搭起一座木台,台子后面是一面硕大无比的正红色帅旗,旗上用金线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张狂无比。绕过台子后面,大概二百米之处,是一座规模用料造型都与众不同的大大大帐。从头到底都好像不要脸的叫嚣着“我是只有最高权利行使人才配居住办公的地方”……
营帐门口两侧还列队把守,看服饰跟押着自己来的几人是一个级别。看看看,还有几个脸熟的,那天被她狠揍过的。不过他们都像面前无人一般,站直身体,目向前方,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到达营帐门口,一个也是一脸刀疤的男人伸手拦下还要往里闯的陆南,向她身后的人行过军礼,才弓身向帐内禀告道:
“报!”
“讲!”帐内传出来的声音犹如洪钟。
“禀元帅!敌囚带到!”
“押进来!”帐内似乎还有一人,那洪亮的声音慢了一会儿才吩咐道,期间像与另一人商切着什么。
陆南还在细听帐内到底在说什么,冷不防背后被人用力一推,因双手反绑在身后,一个不稳,以极其滑稽的姿势滚了进去。
“嘁。”
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找到自己腿在哪的陆南,听到一声毫不客气的嗤笑。循声看去,有些眼熟?待对上那双鹰一般锐利阴狠的双眼,才忽的发现,这人就是当天骑在马上,怪鸟一样的男人。
除去围巾,男人有着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挂着嘲弄的笑容。猿背蜂腰,穿着一身软甲,背在腰后的手里,正玩弄着一截马鞭,陆南的右脸似乎又火辣辣的疼起来。
“小子哪里人士!竟敢混入吾方营寨!”开口审问的是坐在帅案后一名老者。虽一头银发,却脸上红光满面,声音铿锵有力。白色的长须随他嘴巴一抖一抖,浓密得像个圣诞老爷爷。
陆南张嘴想要解释,干涩的嘴唇崩裂,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已经两天两夜没进一滴水了,她怎么说活着的时候也算一水灵灵大闺女,现在都快赶上古埃及金字塔里刨出来的的木乃伊水分少了,没脱水晕过去就好不错了,还哪有力气搞间谍啊!
圣诞老爷爷身边的小精灵不高兴了!见陆南不回答爷爷的问话有小情绪了!哼!反手就拿着马鞭照着她劈头盖脸地抽了好几鞭。陆南一边笨拙的躲闪着,一边从喉咙里挤出连她自己都含混不清的嘶哑叫声。
喉咙更痛了……
“咦?不能说话?”座上的老元帅皱眉问道,要是个哑巴可就糟了,肯定什么也别想问出来了。
一只手掌有力的扣住陆南的下巴,都快把她下颚捏碎了,年轻的男人掰开她的嘴仔细看了一番,转头向元帅说道:
“舌头还在。我看他就是嘴硬!”
陆南暗暗翻了个白眼,谁说有舌头的就不是哑巴啊,这么大人有没有点常识!
“看来你是想尝试一下我审问细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