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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以往的英姿勃发,现在陆南娇弱到盈盈不堪一握,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抱在怀中保护一番。只是那卑微的话语,又让人心中怒火升腾。李寒光克制住勃发的愤怒,冷笑道:“你不值得?那么要谁才值得?陆参领?”
陆南心中一痛,咬住嘴角,许久之后压抑着哽咽之声说道:“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情势所逼,对不起。”
“情势所逼?”李寒光心惊自己居然能对着陆南笑得这么讽刺,所有的怒气都化成刻薄的语言。“不知你所扶何主,倒是忠心到连自己都可以舍给敌营的男人,你家主人真应该好好嘉奖一下你!”
陆南身体一震,抬头目光坦荡,盯着李寒光通红的双目,语气平静:“我不是任何一个外族部落派来的奸细,我只是机缘巧合进了庆军的营,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如果她自己能够选择,她一开始就会跑得远远的,也不会落到现下失心伤身的地步。
刀光利剑般的目光,直射入陆南眼底,李寒光似乎要从中看出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对自己说实话。“那你如何做到身份,样貌都不出纰漏,连大内探子都查不出你真实的底细?”如果只是冒充,为什么她的身份除了性别不同,其他什么都一一符合?
陆南看着李寒光越皱越紧的眉头,心中难过。咬了咬牙,也不顾他是不是会相信,决定还是不打算瞒下去,因为她的秘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要仔细听我说。”陆南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诀别般的感觉,李寒光胸腔里升起一股战栗的恐惧,不想去听,好像只要他听完陆南的话,就再也无法和她有任何联系了……
“我倒要看你还有什么方法,将谎话圆得完全。”被那恐惧刺激着,李寒光的语气也尽是荆棘。
陆南凄然一笑,又深深看着李寒光的面容,刻在心里,以后恐怕是再也不会见到这个掠走她心的男人了。
“我本不是庆国之人。”陆南顿了一顿,似乎在琢磨更精确的词句。“应该说我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出乎意料的答案,李寒光不禁放声大笑:“你的谎言可真是拙劣,难不成你要说你是仙女下凡,来人世救苦救难不成!”到现在他居然还愚蠢的相信,陆南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她是庆国的敌人……
“我不是,我是人——”陆南在李寒光尖锐的笑讽声中,面无波澜。“我可能也算不上是人,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活着,因为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我已经死了。”可是跳动的心脏,温暖的身体,又跟常人一样。
李寒光嗤笑,想不到陆南居然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那么你的意思是,我爱上的是个女鬼吗?”又不是坊间的志怪小说,亏这女人也想得出来。
陆南无奈的叹口气,别说是李寒光,即使是看了无数小说和电视剧的她,某一天有人和自己说他是穿越者,恐怕她也要笑一句“神经病”,何况身为几千年前古代人的李寒光。“我不知要怎么才能叫你相信,也不是求你必须相信。”陆南到如今已经无所谓李寒光是不是能接受自己的说辞,笑着道:“我只是如实地告诉你。我在我所生活的世界已经死了,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变成了你抓到我时的打扮,我并不是想混入庆国的军队,而是不得已。”
李寒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那毫不遮掩的神情,并不像在撒谎。可是这种答案,叫他如何能够相信!
“但是我的身份,我只能用巧合来解释。”说出心底一直以来沉重不堪的秘密,陆南感到无比的轻松。
风声不知在何时已经停止,天地间静如无物。
“那你为何要骗我,你可知我一直待你的心思,你为什么——”李寒光像头受伤了的野兽,痛苦地咆哮着。为什么还要给他动心的可能性,为什么不早早告诉他,为什么要在他情深心陷难以自拔的时候,才将这种事变成一把尖刀,捅到他的心上。
那么他的感情呢,荒谬的一个笑话吗?
“我不是有心要骗你。”陆南泪水终于无法自抑,汹涌而出,滴落在衣襟上。“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冷风骤然刮起,片片落叶似只只舞动的蝴蝶,将陆南围住,几乎要把她带飞天际一般,李寒光心里纠紧,不由自主抓住陆南的手臂,怕她就此消失掉。
“如果一开始我便说明身份,你会如何?”陆南郑重看着这个占满她所有情绪的男人,悲伤涌动。
“军营不容来历不明的女子,斩。”被她悲哀的眼神感染,李寒光唇边溢出的每个字,都沾满苦味。
“如果我逃掉,你会如何?”
“逃兵,斩。”
“那个'陆南'的家人呢?”
“连坐,斩。”
“帮我掩饰身份的沈游陵呢?”
“私藏女眷,斩。”
……
两人久久相视,陆南忽而一笑,温柔万千,李寒光从未知道,这个倔强坚韧的女人,放下刚强的面具,竟也如此柔情似水。只想陷在那春日和风般的笑颜中,不去想世间琐事,沉溺于在她那两旺清泉之中。
不要去管她的身份,不要去深究她的来历。就这么将她拥入怀中,小心的呵护她,悉心保护她,不再让她痛苦,不再让她落泪……
终究还是收回的手臂,显得那么多余,放在身体那里都不适合。
陆南目光闪了闪,笑的了无牵挂,潇洒地挺直脊背,脸上病容随风而逝。抓紧肩上的袍子,仔细将目光在李寒光身上留恋轻抚一遍,错开道路,向屋子走去。“外面冷了,你的伤也刚刚好,不要吹坏了……”
有什么,正在两人之间慢慢消逝,无法用手指捉住,留下。
“哦,差点忘了。”走出一段距离,陆南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着李寒光,笑得灿烂如艳阳,那么好看。“我喜欢你,这个绝对不是骗你。”
呼啦啦由地面沸腾般卷起的落叶,像一面墙,隔住对望的两人,李寒光想要看清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却被一些晶莹欲滴的东西,模糊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蛀心蚀骨的痛苦撕裂他的心扉,将他拉入布满寒冰的深谷,绝望。
缘分不可强求,既然他无法接受,那么自己也不能留下日后后悔当初的遗憾。陆南心中清明一片,像得道的修行者,再无纠结于心的死结。
黄叶如秋雨,由天空中纷纷洒落,落上她的发,落在他的肩。陆南告别似的像李寒光行了一礼,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妄想的羁绊,为什么转过身却依然止不住落下眼泪,心口痛得无法呼吸呢……
吱呀呀门扉合起,薄薄两扇,竟似天地相隔。
被那句话震得全身僵硬,一遍一遍,陆南悲伤的身影关起李寒光心里的那扇门。手里好像还残留着她身上清甜的香气,混合着草药的味道。一丝丝,一缕缕,溜过指尖,飘飞在天地间,就像刚刚的“喜欢”,凋零消散。
☆、心无挂,情已散
“你伤还没好哎!”古灵精怪的少女,忽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围转在只到他肩膀的高大男人身边,焦急劝道:“你这身伤最起码要修养半个月呢,还有你带来的那个姑娘,伤口刚刚长好,不宜长途跋涉和骑马的,你也为她着想一下嘛。”
停下收拾行囊的动作,男人脸色纠结地看了看那扇依然紧闭的木门,许久缓缓说道:“她留在这里修养,还要拜托莺儿姑娘和你爹爹,多照顾一下……”
李将军身边的亲卫陆南陆参领已经战死,活下来的是一名身份来历不详的女子,恰好也叫陆南。李寒光嘴里一阵苦涩味道,从胸中溢出,漫至舌尖。日思夜想的名字,再也呼唤不出口来。
自那天陆南告别性的向他行礼过后,已经五天了。整整五天,陆南没有迈出屋门一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不想和自己见面。李寒光曾辗转在陆南房间的门口,可惜还是没有进去,他目前无法用一种平静下来的心态,直面两人的关系。
莺儿还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李寒光早已思绪飘飞天际。
已经失踪大概半个月了,不知庆军与达怛人的战况如何,自己这么一消失,军心必定紊乱,全需要父亲独自支撑。现在这种情况,他不会再带着陆南回去了。到时有人问起来,就说陆参领战死了吧……
想不到纵横沙场近三十年来,人称不败战神的他,居然在情场上输得这么惨烈。从最初被骗的愤怒,到如今斩不断的情丝牵连,李寒光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要恨那个女子,还是对她同情可怜。
这好像比陆南是个男人,还让他头疼的事情呢。
一切打点妥当,已经是夕阳西下,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早一些,带着沁凉的寒意。关外的大地已经一片萧索,枯黄的天地间,连过准备冬都动物都少再出现。白色的霜花,晶莹剔透,给这单一颜色的万物,披上层朦胧的白纱,更显得冰冷。
用罢晚饭,天色已经漆黑。莺儿父女已经躲到自己屋中,生起小火炉。李寒光又一次站在陆南的房门外,里面黑乎乎冷气森然,不像有人居住般。如果不是晚上莺儿去给她送饭换药,现在这样,李寒光一定以为陆南已经离开……
不晓得她的伤恢复到什么程度了。每每想到陆南为与他在一起那种同生共死的决心,李寒光就心痛的无法自抑。一个肯与自己共赴黄泉的女人,到底自己还要在意什么?
手不知不觉间抚上门扉,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拥入怀中,再也不会放开……
圆月高挂,秋夜之中,天空里连片云彩都没有,只有几乎伸手可触的月亮,肆意地照亮整片夜空。
微弱的马蹄声,惊醒浅睡的女子。猛然坐起身来,被子滑落,露出光洁如玉的肩头。仔细听去,隔着木门飘来阵阵马匹的嘶鸣。
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陆南翻身跳下床来,胡乱扯起床上的衣袍,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就那么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拉开门跑出来。但是院子里却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慌张,究竟他还是不辞而别了。
外面寒意袭人,呼出的热气,在面前结成白色的水雾。陆南左右找寻不见李寒光,只好抓着袍子,奔向通往山下的柴门。
缓长的坡路上,一人一马,似与远处的黑暗融为一体。陆南想开口留住男人的脚步,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凭什么李寒光要为自己这么个身份不明的骗子,驻留脚步呢?眼角干涩,她没有眼泪可以供她表达悲伤的情绪,因为那颗鲜活的心脏,已经干涸……
李寒光感觉到什么似得,也或许是留恋不已,回头望去,那远在脑后的柴门间,是陆南消瘦的身影。被施了咒语般,再也迈不动脚步,转不开眼。
苍白的月亮带着冷冰冰的气息,停留在陆南身后,照显得她更加渺小。乍起的夜风,吹动陆南宽大的衣袍,呼烈烈上下翻飞,像极了一对巨大的翅膀。背着月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浓浓绝望哀伤的气息,伴随着月亮的光芒,洒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似经过了沧海桑田,似经过了时空变幻,似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两两相望。
李寒光终究狠下心来,扬鞭打马,逼着自己转头不去看陆南充满悲伤的眼眸。飞奔在暗夜为幕的大地上,不敢回头,只怕犹豫之间,就甘心相信陆南所说的一切……
身体不由自主跟着那个飞逝的身影向前追逐,没追出去多远,就被听到响动出来查看的莺儿尖叫着拉了回去,眼睁睁看着李寒光逐马消失在地平线,消失在她的心间。到屋子里的灯光下一看,陆南的双脚被地面上尖锐的碎石,割得鲜血淋漓,却毫无痛觉。
“你这又是何苦呢?”莺儿不解的摇摇头,心疼陆南。“缘分不能强求,他既然已经放下你,你就要看开点。”学着老爹口气的小姑娘,有些可爱。
陆南暖和过来,似乎悲伤在她心中变得麻木,对着一边劝说自己,一边给自己包扎脚伤的少女,柔声说道:“谢谢。”
莺儿脸色微微一红,可爱至极。
“劳烦你许久了,快去睡吧。”陆南侧躺在床上,看着莺儿收拾药箱忙碌的身影,愧疚的说到。天色已晚,又这么寒冷,还折腾人家小姑娘为她操心,实在是过意不去。想当初自己一个人在城市里打拼,训练也好,生活也好,从来都是靠自己,甚至还能独当一面的照顾别人,闺蜜也好,师弟们也好,无不依赖于她。
可是现在,她却要靠一个小姑娘来照顾,担心……
收拾完毕,拨暗了油灯,莺儿不放心地看着陆南,犹疑会儿才问到:“你不会趁着我睡觉,偷偷跑了吧,就和那个大个子似的,不告而别……”
“哈,你放心,我可不会做那种事,我要是走的话,一定会当面好好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