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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口气,白凤隐脸色罕见地凝重:“萧季,别玩了,说正经的。浮余国那边你想办法拖一拖,这边我和定尘马上着手追查真相……尽量别把事情扩大化,免得让藏在暗处的宵小之辈得意。”
容萧寂视线转向风南岸。
风南岸微愣:“皇上有什么要说的?”
“就是……嗯……”容萧寂揉揉鼻子,闷声道,“就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凤隐出面好。假如幕后黑手的目标真的是她,凤隐和小侄子出现不是正中他下怀吗?”
“的确如此。”容定尘拉住白凤隐的手,淡道,“如果真是左靖楼在捣鬼,你更不该亲自出面。这件事就交给皇上和世子吧。你若不想回去,我陪你在帝都呆上一段时间散心,或者我们去舟神医那里看鸽子也行,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饶是白凤隐再怎么占据重要地位,面对容定尘、容萧寂和风南岸三人一起苦苦相劝,少不得要少数服从多数。
“好吧,追查的事情暂时先交给你们,实在不行我和定尘在出马。”白凤隐不情不愿答应,“这期间我们就在帝都,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隐瞒。还有,绝对不允许冒险。”
“放心好了,就算要追查也会有疏醉帮忙,我很安全。”风南岸柔柔浅笑,温润如故。
这件事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解详情后几人匆匆忙忙做了决定。宫中人多眼杂,容萧寂想让白凤隐和容定尘留宿宫中的提议被集体否决,而后千里迢迢回到帝都的两个人趁夜离开皇宫,把暂时落脚点选在了夏班家中。
在容萧夙倒台后,白凤隐与容定尘离开中州之前,夏班终于在众人起哄与催促之下将林慕染娶入家门。因为容定尘的殒王府因为主人已经不在而荒废,所以林慕染与夏班一直生活在夏班曾经的家中,一处说大不大,却很温馨的小宅院。
“王爷,您和王妃就住这里吧,慕染已经收拾干净,被褥都是新的。”
“姐,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好了。这么久没见,我都想死你了,有好多话要说呢!”
白凤隐才一到夏班家,夏班夫妇就因为怎么分配四个人住宿问题争执起来,最终结果毫不意外是林慕染生出……在林慕染高高举起院子里的水缸时,夏班就已经无条件投降。
夜里,林慕染和白凤隐像从前一样,一张床榻,一床被子,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的二人紧紧挨在一起。
林慕染问了很多问题,包括白凤隐和容定尘在岛上的生活,平日里的消遣,也问了她两个人的感情是否有所变化。
对于这个问题,白凤隐有些茫然。
“应该是更好了吧?可我总觉得相处越久,对他的了解就越少。”叹口气,白凤隐轻道,“来这里之前我才得知,原来他喜欢的第一个人并不是我。看他提起那个少女时的表情,我总觉得他对她还是有情分在心里的,这让我感到不安。”
林慕染天真如故,眨了眨大眼睛:“不安?为什么不安?那个女人要和姐你抢王爷吗?”
“不,她不可能抢了,一个已经死去很多年的人,她留在这世间的就只有记忆。”黑暗之中,白凤隐望着隐隐透来月光的窗子,一字一句道,“正因为她已经不在人世,我才会胡思乱想。”
“姐,你该不会……该不会跟一个死掉的女人吃醋吧?”林慕染哭笑不得。
白凤隐用沉默回答了她。而不安的理由,她藏在心中,最终没有说出。
她只是在想,如果那个叫做傅温娘的女子没有因病故去,容定尘还会选择她吗?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381章 僵硬的凶手
与白凤隐有关的事,作为表兄的云疏醉从来都是毫无怨言倾力相助。所以当风南岸提出由他们二人一起追查时,云疏醉一口答应下来。
二人把事发的锦阳楼里里外外又搜索一遍,就差掘地三尺,然而并没有任何收获。折腾两天后,云疏醉忽然想到一个细节,这让他和风南岸的追查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就在出事之前,他们两个曾在窦家茶馆喝茶,当时窦天斌嘟囔说似乎看到了白凤隐。
那时二人以为窦天斌是因为太过思念卓然导致神志不清出现幻觉,现在一想才猛然发觉,或许当时窦天斌真的看到了某个与白凤隐酷似的女人,也就是那个残忍杀害浮余国太子妃的凶手。
于是两个人改变追查方向,沿着窦天斌看见那女人的地方一路打听,竟然真的让他们得到了蛛丝马迹。
就在浮余国太子夫妇进入帝都后,一个长相与白凤隐酷似、几乎难以分辨真假的女人时常出现在街市上,邻近很多商铺的老板都见过。
有几个先前与白凤隐相熟的人把那女人误当成她,还热热乎乎上前打招呼。不料那女子根本不理会,或是冰冰冷冷一眼把人吓退,或是索性当做听不到看不见,总之不曾与任何人说过话,形迹十分可疑。
风南岸花了几贯钱,又把长安城内消息最灵通的地头蛇都召集到一起,发动所有力量寻找那女子下落。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第六天的时候,终于有个常年行乞的乞丐送来的重要消息。
“大人说的那位姑奶奶,我在镇西客栈门口见过,可以确定她就住在那里,到现在也没走。”
乞丐一脸笃定,而后换上一副有些滑稽的伤感神情。
“以前白老板经常赏给我们这些乞丐几个铜板吃饭,我对白老板很是感激,却不知道白老板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踪影。那天我在镇西客栈附近乞讨,见一个女人往客栈走,一眼就认定那是白老板,连忙上去问候,结果被那女人狠狠瞪了一眼,还给了我一个耳光。”
乞丐摸了摸自己的脸,委屈得不行,又觉得十分愤怒。
“白老板才不会这么做呢,所以当时我就知道,那人不过是与白老板相貌相同而已,绝对不是白老板本人。听人说你们正在找一个很像白老板的女人,我立刻就想起她来了。”乞丐期盼眼神看着云疏醉和风南岸,道,“二位大人快把那冒充白老板的恶女人抓起来吧,可别让她败坏了白老板的好名声!”
云疏醉和风南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长舒口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想到窦天斌这条线索,他们就不至于拖到现在了。
“我回去向皇上汇报情况,争取以最快速度带人过去抓人。如果那乞丐说的都是真话,这件谜案很快就能真相大白。”风南岸按耐不住欣喜道。
云疏醉一把将他拉住:“有那时间不如直接把人抓起来送进宫。你还真是不嫌麻烦。”
“就你我两个人去吗?皇宫守卫森严,锦阳楼更是戒备重重,那凶手却如入无人之境轻松刺杀浮余国太子妃,可见功夫绝不一般。”风南岸试图劝阻云疏醉。
云疏醉却只是淡淡一笑:“好歹我也是鼎仙门出身的,还不至于那么没用,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在鼎剑门二十年修行,天资聪颖的云疏醉已然跻身武林高手之列,风南岸对他能力绝不怀疑。稍作犹豫后,风南岸同意了云疏醉的想法,两个人稍作准备,赶到乞丐所说的镇西客栈。
镇西客栈位置偏僻,条件简陋,在此居住的多是一些做南北生意的小行商。如今正赶上冬季,行商们纷纷离开寒冷的长安,镇西客栈愈发显得冷清破落。
风南岸向掌柜打听询问,得知如今客栈内只有一位女客,就住在天字甲房,今早办了退房,似乎晌午之前就会离去。
“看吧,幸亏我们直接过来了。”云疏醉庆幸道,“再晚一步,大概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可这也太巧了吧……”
“别管巧不巧,就算真有什么阴谋陷阱,我们一样要上去。”云疏醉把风南岸推到自己身后,笑道,“你就站在我身后,有什么危险我会替你扛着。放心好了,我身后绝对安全。”
巧合太多就会有种阴谋味道。
风南岸越发觉得调查太过顺利,顺利得蹊跷。但是凶手近在眼前,他实在抵挡不住那份诱惑,紧跟着云疏醉朝楼上客房走去。
天字甲房就在二楼楼梯旁边,二人没有敲门,互相使个眼色后,猛踢踢开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安静异常。
桌边,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背对二人坐着,一声不吭,仿佛是个死人。
云疏醉不动声色,示意风南岸在门口站着,自己小心翼翼一步步上前。
那女人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走到女人身边后,云疏醉深吸口气,伸出手,猛地将那女子身子扳向自己……那女子面色青白,双目无神,嘴半张着,唇瓣毫无血色,没有半点鼻息,早就没了活着的迹象。
“死了。”微愣少顷,云疏醉回头看向风南岸,三分愕然,七分茫然。
风南岸困惑加重,担心却少了许多。
快步走到云疏醉身边仔细观察那女子,风南岸咦了一声:“果然跟凤隐很像。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只是见个面的话,我一定会把她当成凤隐。”
“听你的意思,就算长相一样,你也能分出她到底是不是凤隐?”云疏醉打趣道。
“当然,凤隐是独一无二的。她身上的光芒不与任何人相同,也是任何人无法效仿的,只要她说上一句话,抛出一个眼神,我就能立刻断定她是真是假。”
“你这家伙,居然还这么痴情。当初你就该听我的话,努力去争取凤隐才对。”
云疏醉一边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在已经死去的女子身上摸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忽地,他意识到有些什么细节不太对劲。
按照客栈掌柜所说,这名女子今天早些时候还曾到前堂说要退房,距离现在至多不过一个时辰。可是他在摸索的时候发现,这女子的全身都已经僵硬如石,死去的时间,绝对在两个时辰以上。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382章 圈套中的圈套
云疏醉倒吸口气,直起身子,回头严肃看向风南岸:“事情有蹊跷,这女子已死去多时。我想,掌柜的可能对我们说了谎。”
行走江湖的人免不了要接触尸体,对诸如尸体僵硬时间等有所了解。风南岸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子,又不是仵作,自然不明白这些,一脸茫然与云疏醉对视。
云疏醉叹口气,摁了摁女子尸体:“从头到脚都是僵硬的,很硬。通常来说,人死后有两盏茶的功夫就开始僵硬,从手脚、四肢开始,最后蔓延到全身。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二到六个时辰。”
“掌柜没必要骗我们吧?尸体的情况,就不会有例外吗?”
“反正我是没见过。”云疏醉一耸肩。
风南岸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看向云疏醉的眼神陡然从困惑变成惊恐。云疏醉反应极快,马上意识到自己身后可能有异状,想也不想向一旁闪身。
云疏醉刚刚躲开,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低哑嘶吼冲破安静,带来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风南岸一个箭步冲上前面将云疏醉拉开,惊恐地看着发出嘶吼的怪物……明明已经死去多时、浑身僵硬脸色青白的女子,此时竟然站了起来,正站在他们面前发出古怪吼声!
云疏醉从未见过死人复活,也是一身冷汗:“这是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好东西。”风南岸咽了口口水,慢慢朝门口挪动,低道,“走,别跟这东西交手。”
跟活人打架,云疏醉一点儿都不怕,大不了输了就是挨顿打。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是死是活,全然不知,说不畏惧那是假话。
不过想要离开并不容易。
云疏醉手中有剑,指着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能拉开一段距离,只是他们每向门口挪动一寸,那怪物的视线便也跟着挪动,始终锁定在她们身上不肯脱离。
“这家伙是黏上我们了。”云疏醉动了动手腕,向风南岸使了个眼色,“我挡着她,你先出去。”
风南岸自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型人物,硬要往前上只会成为拖累,稍作犹豫后便顺从云疏醉的意思先行往后撤;云疏醉则原地不动,剑尖坚定沉稳。
那怪物似乎缺少些智力,见二人分开行动,一时间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该盯准哪一个。
见状,云疏醉松口气,回头朝风南岸打了个手势。
此物蠢笨,赶紧走。
风南岸已经退到门口,转身就是楼梯。抬头看看动作僵硬、脸色可怕,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的怪物,不禁有些担心,小声唤道:“疏醉,你也下来,把她关在房里。”
云疏醉一点头,缓缓向门口后撤。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一声刺耳唿哨。那怪物听到唿哨声浑身一震,而后仿佛收到什么指示,怪叫一声直奔门口冲去。
毕竟是已经死去多时浑身僵硬的尸体,那怪物奔跑的姿势十分诡异:四肢着地,僵硬伸直,就像猪狗牛羊一样。
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古怪,冲撞力却是难以想象的。云疏醉看出那怪物的目标是风南岸,然而他根本拦不住以极快速度冲撞过来的怪物,只能狠下心一剑刺过去。
在锋利剑刃带动下,怪物脖子足有一半被剑挑断,整个脑袋耷拉下来,仅剩一般皮肉连着。可怕的是,剑身几乎洞穿怪物的脖子,却还是没能止住怪物的冲击。
脖子里血液飞溅的怪物猛地撞在云疏醉右肩肩头,云疏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