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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凤鸾怒气冲冲高喝时起,容定尘就密切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看凤鸾明显是使了诈骗白凤隐落入圈套伺机突袭,他立刻抬步上前,手中长剑嗖地激射向凤鸾后心。
杀了凤鸾,白凤隐或许会伤心。
但比起白凤隐的性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哪怕,她会因此怀恨于他。
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容定尘出手自然不会落空,长剑在凤鸾伤害白凤隐之前染上血光。不过在白凤隐看到容定尘的举动后,下意识拉了凤鸾一把,因此长剑虽然击中凤鸾并贯穿她的身子,却没有正中后心,让她立刻死去。
透体而出的剑险些伤到白凤隐,好在她反应还算快,稍稍撤了一步堪堪躲开。
被击中的凤鸾瞳孔蓦地一紧,一抹血光从嘴角慢慢流下,将在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似是愤怒,似是憎恨,又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终于能够释怀。
“凤鸾……”白凤隐喉咙隐痛,一把抱住失去力气濒临死地的妹妹。
失去这世间仅剩的亲人,固然是令人痛苦悲伤的,然而白凤隐的悲痛又岂止是这一点点?
上天,似乎从不会心疼她。
就在白凤隐抱住凤鸾,透过她凌乱白发看向容定尘时,她亲眼目睹傅温娘从身后悄然靠近容定尘,趁他不备,将一柄与凤鸾所持同样小巧的匕首刺进容定尘背后。
匕首刺透他胸口,只浅浅地冒出一小段刀刃。
那刀刃上,刺目的血红色散发出腥甜味道,勾引着死亡前来征讨。
白凤隐一瞬有些呆愣。
她有些茫然,有些不敢相信。
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还是她的幻觉?强大到连她都心悦诚服的容定尘,只凭一个名字就能让整个中州武林谈之色变的鬼帝,怎么会被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刺伤?
有那么一会儿,她真的以为自己不过是在一场噩梦里。
直到,窦天斌惊呼声响起。
“王、王爷快躲开啊!”
所有一切,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17章 孤注一掷的赌局
江湖凶险,刀光剑影,没有谁能永远全身而退。
容定尘也是受过伤的人,他知道伤口的疼痛应该是怎样的感觉。因此,当匕首刺刺进身子里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时,他立刻猜到,自己恐怕不止受了刀伤,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毒正在疯狂侵蚀。
侵蚀他的生命,侵蚀他或许所剩不多的时间。
微微蹙起的眉头之下,那双总是淡看人间爱恨情仇、恩怨冷暖的精致凤眸里,倒映出白凤隐前所未有的惊惶表情。
他受伤,只怕世间没有人比她更心疼吧?
他自然也看见脸色煞白拼命挥手示意他逃离的窦天斌,然而他并没有选择躲开或者重伤傅温娘……哪怕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她瞬间死亡。
他只是侧过身,淡淡看着傅温娘,将她纤细手腕紧握,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娘,告诉我答案。”
没有谁比白凤隐更重要。
没有什么事情,比救出她更紧急。
哪怕,他要付出的,将会是死亡的代价。
傅温娘被他孤注一掷的执着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眸子里的悲凉更胜刚才:“为了她,你连死都不怕吗?为什么……你和她相识的时间,远远比不过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啊……”
“告诉我答案。如果你真的还惦念我们曾经的情谊。别逼我恨你。”容定尘执拗逼问,全然不顾胸口衣衫已被泛着可怕黑紫色的血浸透。
怀中是奄奄一息的妹妹,眼中是濒临死地的挚爱之人,白凤隐的心就快碎成齑粉,从没有如此绝望与愤怒过。
她只想和容定尘在一起,安安静静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可为什么总有人要来破坏?为什么上天总是一次又一次妄图剥夺她的幸福?
她的存在,就这么不被这世间接受吗?
若是上天厌烦她,世人憎恨她,那么就把所有一切的伤害加诸在她身上好了,为什么连她身边的人,连她深爱的人都要伤害?
随着白凤隐悲愤目光燃起火焰,圣殿开始发出阵阵奇怪响声,大地开始震颤,油灯火焰无风自动,从微微摇曳变为疯狂跳动,诡异景况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脸上逐渐显出死亡灰色的容定尘还在坚持逼问傅温娘,再看看紧抱凤鸾不停颤抖的白凤隐,窦天斌彻底没了主意。特别是越来越强烈的地动,让他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吧?
容定尘也觉察到周围的异样,抬手猛地抓住傅温娘肩头,一点点加力,眸子里满是肃杀之色。
骨骼碎裂声咔咔响起。
傅温娘强忍疼痛,却忍不住眼里的泪水,仓皇摇头:“不……就算定尘哥哥杀了我……就算……就算我不能和定尘哥哥在一起,那也决不让这个女人活下去!没有她……没有她,定尘哥哥就会属于我了……左大人说的,他绝对不会骗我!”
左靖楼的名字美出现一次,阴谋的味道就会深重一分。
容定尘一时之间难以理解什么叫做“没有白凤隐他就会属于傅温娘”,而留给他逼问法阵施放方法的时间,也已经彻底耗尽。
伤口处的冰凉麻木之感渐渐扩散到全身,容定尘的双腿也已经失去知觉,整个人僵硬地向前跌倒。
“王爷!”
窦天斌又一次惊呼。
就在同时,大地的震颤更加剧烈,强烈到窦天斌甚至站不稳,踉踉跄跄撞到白凤隐。
那一撞,让他吓得一声大叫。
白凤隐的身子滚烫如火。
“白老板?白老板你是不是发热了啊?怎么会这么烫?”窦天斌跌坐在地上,看着垂下头不知在呢喃什么的白凤隐,吓得就要哭出来。
就快失去意识的容定尘努力转动头颅,向白凤隐看去。
白凤隐跪在地上,臂弯里躺着气若游丝的凤鸾。姐妹二人是否在对视不得而知,但凤鸾的眼眸里明显有着错愕不解的迷茫,以及难以明诉的懊悔,心疼。
“不……值得……啊……姐姐又要为了男人……伤害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姐姐都不肯对我……这么好呢……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谁都……不要……”
凤鸾的声音渐渐听不到。
容定尘不知道是因为她已经魂归黄泉,还是自己的听力已经失去。总之,在那之后不过片刻,他也很快没了知觉,彻底陷入黑暗与无声之中。
傅温娘用被捏生生捏碎的肩头吃力地扛着他,愤恨目光瞪向白凤隐,却又带着几分近乎癫狂的得意:“别在挣扎了!定尘哥哥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你本就是已经死去的人,还是继续当个死人好了。从今天开始,定尘哥哥有我照顾,再也不需要你!”
白凤隐肩头微动,缓缓抬头。
只是对视一眼,傅温娘便被那种可怕的气势震慑,浑身战栗不止。
如当初施行禁术为沈珏续命一般,此时的白凤隐双目血红,仿若恶鬼。
“你、你做了什么?”傅温娘尖锐大叫。
白凤隐精通蛊术,并且会很多可怕的禁术,这些,她是知道的。
“后退。她打算请身破阵了。”一道清冷声音淡淡传来,纯白衣角突然从门外缓缓飘入。
傅温娘一喜,连忙回头,卑微地爬到那人脚下:“左大人!快救救定尘哥哥!您说过会让我和他永远在一起的!”
左靖楼微微低头,满目嘲讽。
这目光,一如他成为左靖楼以来的每一天。只不过他现在再不能用那样居高临下的眼神了……哪怕傅温娘是跪在地上的,坐在轮椅中的他仍旧没有高出多少,只要傅温娘直起身子,那便是与他平直对视的角度。
那种感觉,他很讨厌。
推着轮椅的是栖颌。看见圣殿内惨状,栖颌不由皱眉,低道:“你做得过分了。不是说只向白凤隐复仇吗?何必牵连无辜?”
“向她复仇,不就该折磨她最在乎的人吗?”左靖楼阴柔冷笑,轻蔑眼神落在白凤隐那双血红眸子里。
可是,他不怕,反而有几分满意。
“这就对了。白凤隐,爆发吧,让我看看你究竟能请来什么对抗这禁术。想救容定尘么?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18章 神魔之力
请身,这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神秘法术,数百年前就已经成为鲜有人提起的传说。所谓请身,就是把具有强大力量的鬼神请入自己体内,间接得到无穷力量。
请身的威力不亚于禁术,但不需要付出代价。流传至今几乎没人再学、没人会用的原因,在于请身的危险性比禁术更可怕……肉身凡胎很难承受那样强大的力量,在请身过程中被鬼神吞噬灵魂、撕碎身躯的例子,占据所有请身法术先例的九成以上。
换言之,白凤隐此时在做的,无异于自杀。
凤鸾仅剩一口气在,眼睁睁看着白凤隐缓缓站起,血红色双眼泛着诡异光芒,心里顿时生出无限恐惧。
“姐姐……请了莲华……姐姐!姐姐不可以这样做……会死的啊……”
“莲华?那位险些捅破天的惹祸族长吗?”左靖楼冷静地坐在轮椅上,唇角上扬,“没想到,那位居然也修成了不朽之魂。不过他应该成不了神,只能做个被万人唾弃的魔吧?”
步步逼近的白凤隐周身涌动着无形气势。她每迈出一步都会触动法阵,无数鬼藤张牙舞爪窜出、扭动、试图缠绕剿杀,却都在距离她足有三寸的时候被看不见的力量残暴撕碎,堆积起满地残枝败叶和粘稠汁液。
白凤隐仿佛感受不到任何阻碍,透着森寒之意的目光平直盯紧左靖楼,一步一步,踏着鬼藤和汁水走近。先前不亚于性命牢笼的法阵,此时竟然形同虚设。
栖颌一皱眉,下意识拉着轮椅往后退。
“怕了吗?想逃走?”左靖楼一挥手制止,似乎并不在意即将到来的危险,“要走你自己走,我还要留下看这场好戏。大费周章引他们上钩又部下这些陷阱,不亲眼看看,我怎能甘心?”
“非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念及当初白凤隐为自己接触蛊毒又不计前嫌的恩情,栖颌并不愿看她如此受苦。只是他骨子里那种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服从左靖楼的习惯似乎已经根深蒂固,一旦左靖楼提出要求,他总是无法说服自己拒绝。
低低叹口气,栖颌稳稳握住轮椅推手:“殒王曾答应我饶你不死,如今你也该给他们一些报答……不如给她个痛快吧,你们之间的仇恨,还不至于这么深刻。”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仁慈了?说起来,这世上是不是只有我一个是恶人?”
左靖楼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就在他话音刚刚落地的瞬间,脚下大地的震颤突然之间猛烈数倍,好像山崩地裂,腾凰山就要崩塌。
栖颌愈发焦急:“该走了。”
想走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目睹容定尘受伤那一刹,白凤隐就做出请身借力的决定,狠下心拼个鱼死网破,只求冲破法阵击杀敌人。
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
但只要冲破法阵,她就有机会再次施行禁术为容定尘续命,守在外面的风南岸和夏班一定会带着容定尘去向舟不渡求救。
那样,他还可以活下去。
带着她的希望,她的思念,她将亘古不变的深爱。
此世的她已经没有圣女的血脉,无法请来她所知晓的那些强大神魔。所以,她选择了凭借她转世之躯能够请动的最强仙魔……曾经凭借惊才绝艳的智慧与实力,几乎让天下翻覆的巫族族长,莲华。
这,是每一个体内流淌着巫族血脉的巫族人,都可以请动的守护神。
莲华是巫族历史上最强的存在。才一请到他的力量,白凤隐就感觉五脏六腑被压迫得难受,而随着强大力量在四肢百骸的扩散,她也感受到了来自莲华的愤怒。
正是那愤怒的力量,让嗜血鬼藤都变得不堪一击,法阵也失去束缚作用……在仙魔之力面前,人力制造的法阵,不过是儿戏。
黑紫色的花纹浮现在白凤隐手臂上,在震颤中摇晃的油灯火苗猛地窜起,圣殿摇晃得更加剧烈,不时有条石塌落,轰然坠地。
窦天斌猛然清醒过来,尖叫着跳起,一把抱住白凤隐:“停!快停下!白老板你快停下啊!”
即便是他也看得出,这些异象都是白凤隐引发的。
只是白凤隐好像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固执地迈步向前,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居然带动了窦天斌,让他好似巨大山石上一只小虫一样渺小。
咚。
又一块条石落下,正巧在左靖楼的位置,栖颌眼疾手快将轮椅退到一旁才避开。
“快要塌了。”抬头看看残破不堪的圣殿顶棚,栖颌眉头皱得更狠,“必须马上离开。”
左靖楼固执已久:“要走你自己走。”
“左大人,快走吧!白凤隐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不是吗?我们在这里很危险呀!还有定尘哥哥……呀!”傅温娘看看倒在地上的容定尘,又是着急又是惊慌,顶着被条石砸中的危险跑过去,拼命想要将他拖到安全地方。
“别碰他!”陡然一声怒喝从白凤隐口中传出,却是与低沉男生掺杂的古怪嗓音。
白凤隐微抬手臂,残存的千百蛊虫放弃溃逃,重新集结起来朝傅温娘扑去。傅温娘吓得呆住,死死抱紧容定尘,害怕地闭上眼睛。
左靖楼眉梢一挑,手中一支细肚瓶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