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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她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九幽高塔,冥河,都不是陌生的地方。白凤隐、容定尘、夏班夫妇、容萧寂、风南岸、栖颌一行人匆匆而行,披着夜色与星光,赶在天亮之前到达。
“就在这里。”栖颌停步于九幽高塔西侧,冥河边沿某段,垂眉指了指冥河水下,轻声道,“如他安排,三日前我便把他沉入水中,为随时发动玄阴万劫阵做准备。”
白凤隐探头看去,果然看见终年冰封的冥河之下,那张被无数人憎恨的俊美面颊闭目沉睡着。刨除恩恩怨怨不谈,她不得不感慨左靖楼的俊美,即便沉睡在冥河之中也会让人为止目眩,仿佛那是一副谪仙受难的浓墨画卷。
如此俊美而又聪明的男人,倘若他没有走上邪路,一定可以有一番极大作为,也难怪天命榜上他的名字曾那样靠前。
在容定尘小心翼翼搀扶下,白凤隐单洗跪在冥河边,闭上眼伸手抚触结冰河面。
一股阴冷而愤怒的感觉顺着指尖传递。
“这些冥灵沉睡多年,一直渴望被释放,重新得到自由。”睁开眼,白凤隐轻声叹息,“左右不过是这几天,即便没有人最终发动法阵,被唤醒的冥灵们也会合力挣脱束缚,冲出万劫阵的囚困。”
容萧寂搔着鼻尖嘟囔:“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管它好了,反正早晚会冲破,何必还要费心费力发动?”
“不一样。有没有人祭阵发动,所导致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白凤隐摇头。
玄阴万劫阵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上万死而不能转生的冥灵被放置其中。不管生前是否接受这个事实,冥灵们们终将在漫长的囚禁中渐渐淡化生前思绪,被其他冥灵的怨念影响。当冥灵们的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再加上有施术者将它们召唤苏醒,玄阴万劫阵这个容器便面临着被撑破的危险,凤落城也将岌岌可危。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一个人在恰当时机释放这些冥灵,并为他们指引去往忘川的通路。作为报答,冥灵们会聚集他们的力量,来为指引者完成心愿。
“我还以为左靖楼良心发现,真心诚意想要帮风越国渡过难关呢,没想到他连死都要坑我们啊!”听完白凤隐的解释,夏班一脸愁苦嚷嚷个不停。
容定尘也蹙起眉头:“有些说不通。左靖楼真的是想帮忙吗?如你所说,如果不及时发动法阵、利用冥灵的力量来摧毁敌军,那么等到冥灵冲破凤隐四处飞荡,遭殃的将会是帝都内外所有人,也包括我们。再者,玄阴万劫阵应该需要一万冥灵才能发动,而你曾告诉过我,如今冥河之下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冥灵,这样也能顺利发动法阵吗?”
“但凡禁术,对施行条件都十分严格,不能有丝毫差池,玄阴万劫阵也一样。”白凤隐轻咬指尖,娥眉微蹙,“缺少冥灵的情况下发动阵法,其结果与冥灵冲破封印一样,都是一场可怕劫难。我不清楚左靖楼是否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还坚持催动法阵,那么只能说他是故意想要让凤落城被冥灵吞没,而不是想救人了。”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嘛!”容萧寂见缝插针。
众人对左靖楼的怀疑猜忌听在栖颌儿耳中,自然不是那么舒坦。
栖颌压低声音,表情微微生硬:“死者为尊,诸位没必要如此言辞刻薄,靖楼他是真心想要将功补过。”
“补?他想怎么补?就这样捅破蚂蜂窝?”林慕染怀中抱着孩子,气得直跺脚。
白凤隐是几人之中对栖颌态度唯一较缓和的,她稍作沉吟,而后问道:“玄阴万劫阵的施术和发动是截然不同两回事。左靖楼只承担天谴做施术者,是早料到我会从凶山返回,作为发动者来接他的烂摊子吧?”
栖颌点下头,表情里多了几分感激:“是,确实如此。靖楼说,他相信你会从凶山回来,帝都是否会被冥灵吞噬,那就要看你是不是能不负他的期望了。”
“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他到对我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期望,真是脑子有病。”白凤隐冷笑。
“他……他也没你们想得那样不堪,只是走错了路,又太过偏执……”
容定尘摁住白凤隐头顶:“行了,关于左靖楼没必要多讨论。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我们是否有什么补救办法?冥河之下还需要填补一个冥灵才能顺利发动法阵,然而时间短暂,恐怕我们来不及去寻找这么一个人……别跟我说明将军可以,谁敢说这句话,谁的舌头就别想留在嘴里。”
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少之又少,当年容萧寂也是花费好大力气在整个风越国范围寻找,耗时近一年时间才凑齐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眼下玄阴万劫阵至多还能坚持几天,如果不让明御牺牲,又要到那里匆匆找来一个符合条件且愿意牺牲的人?
如果找不到,那只有两条路可走。
或是让明御跳下冥河,成为第一万个冥灵,履行他二十四年前没有完成的任务。
或是……让整个帝都百姓做敌军的陪葬。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85章 赌心
白凤隐与明御关系之亲密,即便不知道她过往秘密的人也看得出。而明御平日里温和宽厚,常常与人为善,也让他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好人,自然不愿牺牲他的性命来换取胜利。
如果不是无路可走,谁也不会想让明御成为冥灵。
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又是栖颌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带来令人倍感窝心的“好”消息。
“没必要为此烦恼,明将军不需要牺牲,也不需要其他人牺牲。”栖颌向河边靠拢一步,低头安宁地看着已然死去的弟弟,唇角扬起一抹无声而温柔的浅笑,“所有一切他都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安排。大概是上天给我们的赎罪机会吧,顺利发动玄阴万劫阵的最关键一点,也就是最后一个冥灵,恰巧我可以补充。”
栖颌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白凤隐更是多了几分不忍:“你?你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
“我们兄弟都是,不过他显然已经没机会亲自弥补。我是他哥哥,那么这份亏欠,就让我来替他承担吧,反正我活在世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栖颌难得地朝几人露出笑容,竟是那般平静坦然。
只是他的淡然,在众人眼中是那么凄凉。
白凤隐深吸口气,反而有了几分不舍:“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左靖楼的兄长,但也没必要为他连命都不要。”
“白夫人在王府时不是说过吗?比起十万百姓和天下苍生,一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如今风越国的灾难全因靖楼一人而起,我们兄弟理当竭尽所能弥补。这个决定是我和靖楼都同意的,白夫人好意我心领,但属实没必要再劝。”
栖颌态度坚决,无人可以撼动。
冥灵们的骚动以极快速度加剧,白凤隐明白每耽搁一刻,凤落城百姓就多一分危险,当机立断同意了栖颌的安排。
“左靖楼已经催动玄阴万劫阵,我只要在冥灵数量补足之后打开封印就好。定尘、南岸,你们两个人脉广,连夜找人告知城中百姓明晚绝对不要出门;萧季,你是皇帝,前朝如何解释,你自己想办法,另外记得通知明御马上带所有将士们撤入城中,避免被冥灵所伤。夏班,慕染还有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他们安全。”
白凤隐利落安排,雷厉风行,果断不减当年。容萧寂摸着下巴,一手随意搭在容定尘肩头,满是赞赏道:“小侄儿,你看,我们家凤隐还是这么干脆利落,比我这个当皇帝的还称职啊!干脆我把皇位交给她好不好?当皇帝可是很累的,我有些不想玩了。”
这次,容定尘没有与他抬杠争辩,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直接抽出剑横在容萧寂脖子上。
“好了,你们两个都多大了,还这么不靠谱?”白凤隐柳眉一挑,一人头上砸了一下,“去去去,都滚去干活!”
“那你呢?”容定尘伸手,眯着凤眸挑起她下颌。
“我?我当然是去休息了!明晚子时,趁冥灵之力最强,而敌军最缺乏戒备时,我会解开玄阴万劫阵的最后封印。在此之前我必须吃好喝好积蓄力量,所以……嗯,我要去睡觉了。”
白凤隐身子还很虚弱,要准备发动法阵少不得好好休息。容萧寂等人定好次日计划后便各自分散,准备自己要负责的事情。
夏班本打算送林慕染回家歇息,还没等走出几步就被栖颌叫住。
“白夫人明晚要做的事情,存在一定危险,我希望你能听我几句话,到时候能保护她更周全一些。”栖颌低道。
夏班一直是个老实人,听说事关白凤隐安危,自然比其他都要上心。林慕染担心孩子在外面太久会着凉,叮嘱夏班几句后先带着孩子回家,也没把栖颌放在心上。
然而,直到次日上午,夏班仍然没有回去。
发觉事情不对的林慕染连忙去殒王府找白凤隐和容定尘,二人虽然不认为栖颌是撒谎的人,却也无法对夏班的失踪坐视不理。容定尘赶忙唤来昔日长门司的部下四处寻找,然而夏班和栖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眼看夜色将近,林慕染急得一连哭了几场,眼睛肿得像是桃子。白凤隐一面急着玄阴万劫阵的事,一面担忧夏班安危,不得已之下只好一记手刀把焦躁的林慕染敲昏,连带两个孩子一起丢到宫里托人照顾。
去往九幽塔的路上,容定尘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相信栖颌的话?”
“他想杀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他没有。左靖楼死后,他可以远离这一切,可他又没有。如果连他都不相信,那我们就真的彻底孤立无援了。定尘,相信他这一次,就当是信我,好吗?”
“我相不相信他不重要。如果夏班真的有事,你要想好如何面对林二。”
白凤隐不置可否,加快脚步赶往九幽塔。
这是一场赌。
一场左靖楼和栖颌赔上性命,她赔上最重要姐妹和挚友的豪赌。
赌的,是人心。
经过一整日的调动安排,入夜的凤落城内没有任何闲杂人等行走,沿路只有容萧寂和明御等人,以及最值得信赖的明家军将士把守巡查。
临近子时的九幽塔下,高举的火把照亮半边夜空。白凤隐和明御等人汇合后,下令将所有明家军将士都撤走,只留下明御以及明弈。
“有看到栖颌吗?或者是夏班?”人一走,白凤隐便急急询问。
明御摇摇头,一连多日未曾休息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声音也沙哑异常:“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留下任何痕迹。也不知道今晚栖颌还会不会出现。凤隐姑姑,万一他是在骗我们怎么办?你做好对策了吗?”
“哪来的对策?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根本来不及准备。”白凤隐无声叹息,幽幽目光望向平静的冥河冰面,“如今,也只能把堵住压在栖颌身上了。”
容定尘和明御对视一眼,皆是沉默无奈……肯对栖颌倾付信赖的,也就会有白凤隐。
幸而,栖颌没有让白凤隐失望。
子时差一刻,仓促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人慌慌张张朝白凤隐等人跑来。
容定尘眼前一亮,赶忙迎上前去。
是夏班。
毫发无损的夏班。
第五卷 祸兮·世难平 第486章 传奇永铸
“夏班!”
白凤隐以最快速度走到夏班身旁,又惊又喜,更多的是欣慰。
夏班平安归来,说明栖颌并没有伤害他,那个眼眸里总是过于干净的人,最终践行了他的诺言。
“整整一天一夜,你跑哪里去了?”容定尘照着夏班就是一拳。
夏班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很好,嘴也如从前一样笨拙:“我、我被栖颌带走了……他很奇怪……不过我没打过他,给王爷丢人了……”
白凤隐眉梢一挑:“说话颠三倒四的,是不是栖颌把你脑子弄坏了?”
“就算不弄也一样是坏的。”容定尘善意补充。
看着夏班就快哭出来的表情,白凤隐嗤笑一声:“行了,逗你玩呢,平安回来就好。我就知道,栖颌不会害人。”
“说不上害人,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把我打昏了,丢进一间破屋子里。”夏班挠挠头,一脸茫然,“我刚才才醒来,急急忙忙就往这边赶,幸好没错过什么。”
栖颌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打晕夏班?
白凤隐和容定尘不解,夏班更是一无所知:“我想……会不会我得罪过他啊?”
“不,他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对了,夏班,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白凤隐摸了摸夏班额头,吓得夏班连忙往后躲,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容定尘。
容定尘一耸肩:“放心,我不是醋坛子。”
“哦……”夏班老实得令人发指。
白凤隐上下打量一番,发现夏班袖口有血迹,连忙拽起他手臂:“这血怎么回事?你的?”
“嗯,胳膊上不知怎么出来一道伤口,不过不碍事。可能是什么时候刮伤的,我没注意到。”
夏班满不在乎掳起袖子。一道显然还没结痂的新伤横在小臂上。那伤口越寸长,一眼就能看出是锋利器物割出的伤口,伤口边缘还有隐隐约约的一片血迹,与夏班流出的血色并不相同。
白凤隐似是想到